等待是煎熬的。
洛青舟的目光,緊緊盯著手里的傳訊寶牒。
秦二小姐同樣緊緊盯著。
一時間,房間里靜無聲息,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許久之后。
消息終于回復過來:你娘子發的消息吧
洛青舟:“……”
秦二小姐:“……”
兩人相視一眼,面面相覷。
秦二小姐驚訝道:“那位月姐姐這么厲害嗎?”
洛青舟點頭道:“她當然厲害,是我至今為止,見到的最聰明,最厲害的人……之一,排在二小姐你之后。還有,她知道我不會用那種輕佻曖昧的語氣跟她說話的。”
秦二小姐微微蹙眉,又思考了一下,道:“青舟哥哥,那你回復說是,說我娘子想看看你。”
洛青舟道:“這樣不太好吧?”
秦二小姐道:“沒事,青舟哥哥,她對你那么好,不會為這種小事生氣的。”
頓了頓,她目光閃爍,又道:“我就想多看看她的回復,多看看她對你的態度和語氣。”
洛青舟只得順著她,伸出手指,回復道:月姐姐,我娘子說她想看看你,可以嗎?
誰知消息發出后,對方并沒有再回復。
兩人等了半晌。
秦二小姐突然問道:“青舟哥哥,你不是說,那位月姐姐送給你了一只手帕嗎?微墨可以看看嗎?”
“當然。”
洛青舟并未猶豫,立刻從儲物戒里拿出了那只雪白手帕,遞給了她。
秦二小姐接在手里,先是輕輕揉搓了一下布料,又用鼻子嗅了嗅上面的味道,然后目光仔細地觀察著上面淺淺的花紋。
洛青舟疑惑道:“怎么了?看出什么了?”
秦二小姐又看了一會兒,還給了他,搖了搖頭道:“布料很好,摸著很柔軟,很舒服,香味很特別,聞著讓人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看不出來出自哪里。”
洛青舟收起了手帕,道:“這是法器,肯定不是普通布店里做的。”
秦二小姐又問道:“青舟哥哥,你把我的病,也跟她說了嗎?”
洛青舟道:“說了,我當時不知道該找誰幫忙,見她很厲害,所以就想問一下。對了,當時在莫城時,她還提出了一個方法,說把你的神魂,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這樣你就可以活下來了。”
秦二小姐微怔:“那她說了,轉移到誰的身上了嗎?”
洛青舟道:“她說要有血緣關系才行,大小姐是最合適的人選。但那樣一來,大小姐的神魂就……我直接拒絕了。我當然不會同意,我知道,你也不會同意的。”
秦二小姐微微蹙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過了片刻,輕聲道:“青舟哥哥,你能把那位月姐姐當時說的話,都一字不漏地告訴我嗎?”
洛青舟仔細回憶了一下,道:“她說你的神魂可以占據另一具肉身,在另一具肉身中重生。除了肉身不同以外,你的意識,記憶,性格等等,都在,都是你,但必須占據跟你有血緣關系的人的肉身,才有機會。”
“我問她,被你占據肉身后,那個人呢?”
“她說,魂飛魄散,或者,與你共存。就是你們共同使用那個肉身,有時候是你,有時候是她。”
“我當時聽到這里,就沒有說話了,我肯定不會同意的。”
“然后她對我說,你不是不喜歡你家娘子嗎?現在又跟她和離了,你應該很好選擇吧?她的意思是說,讓我選擇救你,而犧牲大小姐。”
洛青舟把當時的對話,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秦二小姐聽完,沉默了許久,道:“青舟哥哥,無論是在莫城,還是來京都以后,只要你遇到任何困難,她都會幫你,對嗎?”
洛青舟點了點頭:“月姐姐雖然冷澹,但對我很好。”
秦二小姐又道:“她一直在想盡辦法幫你修煉,幫你晉級,甚至提前都準備好了你晉級需要的東西,對嗎?”
洛青舟神色復雜道:“是的,我也是最后才知道的。”
秦二小姐沉默下來,欲言又止。
洛青舟看著她,猶豫了一下,緩緩地道:“微墨,你說……她會不會……”
秦二小姐蹙眉沉思,沒有說話。
洛青舟繼續道:“不然的話,她怎么會這么全心全意不顧一切地幫我呢?就為了以后她渡雷劫時我幫她?肯定不是,肯定有別的原因。”
秦二小姐猶豫了一會兒,看著他道:“青舟哥哥,你跟那位月姐姐的聊天記錄還在嗎?我可以看看看嗎?”
洛青舟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不是不愿意給你看,只是我覺得這樣,對月姐姐似乎不太禮貌。剛剛給她發那條消息,就已經很不禮貌了。”
秦二小姐聞言,輕聲道:“青舟哥哥說的是,這些消息不僅僅是青舟哥哥的隱私,還是那位月姐姐的隱私,微墨的確不該看。”
頓了頓,她又問道:“青舟哥哥,你認識那位月姐姐這么久了,都沒有見過她現實中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家住在哪里嗎?”
洛青舟搖了搖頭,道:“沒敢問,問了她估計也不會說。”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深夜。
秦二小姐身子弱,雖然心頭想著事情,毫無困意,但洛青舟還是停止了與她聊天,抱著她道:“微墨,睡吧,不要多想了。我跟月姐姐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的,我只是憋在心里很久了,想要跟你說一聲,說出來就舒服多了。”
秦二小姐柔柔弱弱地貼在他的胸膛,眸子依舊睜著,依舊在想著那道如月光一般潔白清冷的身影。
過了片刻。
她突然又道:“青舟哥哥,月姐姐送給你那只手帕,可以先放在微墨這里嗎?過兩天就還給你。”
洛青舟猶豫了一下,拿出手帕,給了她,道:“睡吧,有什么事情,明天起來了再想。你身子弱,不能熬夜。”
“嗯。”
秦二小姐把手帕放在了枕頭下面,然后又貼進了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了他。
不多時,她已經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夢鄉。
洛青舟依舊睜著眼睛,輾轉難眠,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與月姐姐相識后發生的點點滴滴。
又躺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又拿出了傳訊寶牒,給月姐姐發了消息:月姐姐,你睡了嗎?
本以為對方依舊不會再回復。
但消息很快回復過來:沒
洛青舟連忙回復道:月姐姐,你沒有生氣吧?
月姐姐:沒有
洛青舟:那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我睡不著
月姐姐:不用,陪你家娘子吧
洛青舟:她睡著了。對了月姐姐,我把你的事情全都告訴她了,希望你不會生氣。她是我娘子,我不想一直瞞著她
對方沒有再回復。
洛青舟又等了一會兒,道:月姐姐,我能不能再問你一次,你為何要一直幫我?別說只是為了我幫你渡劫,我不相信
良久,消息回復過來:你覺得我因為什么?
洛青舟不敢說,也不好意思說,道:月姐姐可以告訴我實話嗎?
月姐姐:因為我喜歡你
洛青舟頓時一滯。
這時,消息又回復過來:你是不是想聽這句話?抱歉,你可能想多了
洛青舟:“……”
他只得繼續厚著臉皮道:月姐姐,那你說,到底是因為什么?
過了片刻,消息方回復過來:因為你可以幫我渡劫,還有,因為你聽我的話。你那么有天賦,那么有前途,卻那么聽我的話,我自然想讓你變的更強大,到時候好隨意驅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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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舟滯了滯:月姐姐,你這話,讓我有些傷心,能不能撤回?
對方沒有再回復。
洛青舟又在黑暗中呆了一會兒,又鼓起勇氣回復道:月姐姐,你可以不繼續修煉那種功法了嗎?
只有傻子才會修煉那種滅絕人性的功法!
他又回復了一句。
但很快,他又撤回了這兩句。
算了。
他有什么資格指責別人修煉的功法,他又有什么資格,決定別人的人生?
或許她修煉了那種功法,會走的更遠,會真的得到長生。
有人喜歡冰冷的長生,有人喜歡精彩的人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態度,他的確沒有任何資格勉強別人接受他自己的想法。
只是……
哎,算了,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努力修煉,解決那個麻煩,然后帶著家里的人,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安安靜靜,自由自在地過完這一輩子。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他閉上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那副恬靜自由,滿山花開,溪流潺潺,無拘無束,策馬奔騰的美好畫面。
與此同時。
某座小院,某間香閨。
輕紗簾帳中,穿著雪白衣裙的少女,正躺在被子里,睜著眸子,發著呆。
她手里正握著一塊玉石,那張絕美無瑕的容顏上,表情微微變幻著,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另一個房間,隱隱傳來了清脆的歌聲。
“我是一只小毛驢,他從來也不騎,有一天他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他手里抓著小馬尾,心里正得意……”
而在后花園里,依舊有人在默默地練著劍。
時間過的很快。
轉眼間,已經到了泰康盛宴的前一天。
這一天,秦家大公子秦朗和秦家二公子秦川,都回到了府中。
這一天,宮里也送來了消息,邀請洛青舟和秦家眾人,都去宮中參加泰康盛宴。
這一天,洛青舟也收到了消息,令狐師叔和師父紫霞仙子,都會來京都參加泰康盛宴。
當然,仙云閣的圣女琉璃仙子也會來。
還有,最近京都守衛森嚴,他已經好幾晚都沒有見到月姐姐了,也沒有出去見龍兒了。
每天都在家讀書,修煉。
這段時日,長公主也在宮中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消息。
但長公主要招駙馬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京都。
京都的百姓,武者,文人,等等,都極為激動和瘋狂,每天都在議論著,到底誰才配得上這位大炎的天之驕女。
有時候爭論激烈時,還爆發了打斗。
而來自各國的王子,也都在躊躇滿志地準備著。
當然,大炎五大宗門的高層和最優秀的弟子,也都受邀而來。
此時的京都,早已是人潮涌動,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