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馬城到了?
李臻放眼而望。
入眼,便是一座一眼望不到頭的城池。
城池依山而建,山中隱隱能看到一些建筑群。而山腳之下,便是一座連綿不知幾里的城池!
這座城,城墻高大、肅穆、厚重,經過了歲月的斑駁呈現一種攝人心魄的黑色。
而要說最顯眼的地方,就是那人群出沒絡繹不絕的城門口兩側,有兩匹石雕駿馬,駿馬之頭與城墻并齊,高大至極,看起來是格外雄壯威武!
以城門向外延伸,包括李臻他們馬上就要抵達的地方,一片又一片的圍欄里面全都是各色的駿馬,以及安置在邊緣的帳篷。
隔老遠,李臻就看到了許多人在圍欄內走動。
“那是……”
順著李臻的目光,商年看了一眼后笑道:
“馬市,城中的馬市皆由我們三宗執掌,而城外的馬市則是一些本地小戶,不值一提。”
“……你管這叫不值一提?”
李臻看著那成片成群的駿馬,不自覺的吐槽了一句:
“這看起來怕是有千匹之多!”
“唔……”
聽到這話,商年瞇眼大概掃了一眼,說道:
“約莫三千有五之數。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秋冬之際還是冷清了一些。待到春夏,小馬都下來了后,道長再看才會明白,我飛馬城的馬市為什么會被譽為天下絕景!”
聽到這話,李臻已經不知道要說什么了。
實話實說。
哪怕是作為一個現代人,他也對眼前這景象給震撼到了。
你要說飛馬城建筑多么雄渾,幅員多么遼闊之類的,那不算什么稀罕事情。
現代人做造就的藝術奇跡乃是人類歷史進程的永恒光輝刻印。
可是,這三四千匹馬分列在大大小小的圍欄之中,聚群而棲的模樣,讓李臻徹底說不出來話了。
講真,李臻曾經去內蒙玩過,也見過所謂的風吹草地現牛羊的模樣。
潔白的羊群與碧綠的青草組成了一副美妙的畫卷。
可是……遠沒有此刻讓他震撼。
那是羊,這是馬!
幾千匹馬!
電視上拍的所謂的“萬馬奔騰”不過也就幾百匹。
而這足足有幾千匹……
可光這些,在商年口中似乎還不算什么。
那飛馬城最繁華的時候……得成什么樣?
來對地方了啊!
他在心里默默的對自己說道。
同時,看著越來越近的飛馬城,他明白,是時候離開了。
于是對商年低聲說道:
“商居士,貧道就不和孫居士他們道別了。”
“呃……”
商年一愣,但也不意外。
點點頭:
“道長可是想四處轉轉?”
“正是。”
“那好,道長可記得我說的地方吧?”
“當然記得,西城福隆樓。”
“不錯,正是福隆樓,我們交了任務,便差仆役去告知,想來應該會比道長快一步。若仆役耽擱了也無關系,道長直接提商怒師兄的名號便可。”
李臻抱拳拱手:
“多謝商居士。”
“哈哈”
商年咧嘴一笑,隨手遞來了一塊腰牌:
“道長,定要不醉不歸!”
“一定!”
李臻接過后抱拳拱手,接著一扯馬頭,老馬頓時下了官道,朝著不遠處的那圍欄集市走去。
走了幾步,他回身,看著身后那群飛馬宗的內門弟子,同樣抱拳拱手。
一行人見李臻離開了也不介意,這幾天,大家的情況已經打探的差不多了。都知道守初道長會在哪落腳。
回去交任務要緊,等安頓好了,歇息之時,想聽書就去那找就是了。
于是各個還禮,騎著馬,挺直了腰背,朝著飛馬城內走去。
不是離別。
只是為了更好的相聚。
“道長可是要換馬?”
“貧道就看看。”
“哦,道長慢走。”
“這位道長,我們千行商號可以換馬,您這馬的歲數已老,我給個高價,來我們這換匹新的吧。”
“多謝居士,貧道暫時不用。”
“行,道長若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找我們。”
“多謝。”
“客氣。”
“道長,我們剛到了一批馬鞍……”
“護蹄油遠親商行的護蹄油!飛馬城第一!“
“現有懷仔母馬十七匹,種馬乃雷虎門雷龍騅直系血脈!!”
“草料!捆捆都見苜蓿花!”
“收馬丹!馬丹!大個的馬丹!好價錢啦!道長,有事兒啊?”
“敢問……這馬丹是什么?”
“噢道長第一次來飛馬城?”
“正是。”
“馬丹就是馬糞。”
“……收這馬糞何用?”
“冬日渥肥,灑在自家草場之上,來年水草肥美之用。當然了,可不是直接就灑上去的,那得多臭啊?必須經過我們追風商號的馴馬收丹掌事處理,才可作用。道長不如買一些拿回道觀里種花種菜試試?”
“……謝謝,貧道用自己的就行。”
一路是兜兜轉轉。
李臻真覺得自己長見識了。
不是客套話,是真的真的長見識了。
這座城市光看城外這些商號什么的,就已經形成了產業一條龍。只要是關于馬的,從上到下全齊活了。
而且是井井有條,分毫不亂。
甚至……連員工素質都很高。
一路上自己問東問西的,不管是哪個商號馬場的迎客,都沒有露出任何不耐煩……哪怕他看上去只是個窮酸道士。
而這群人不管是買馬賣馬,都讓李臻從言語中感覺到了這座城市的繁華。
連續兜兜轉轉了快一個時辰。
他對飛馬城是越來越好奇,索性也不轉悠了,直接坐在馬上,朝著城門口走去。
而到城門附近,他便看到了那兩座駿馬雕像下面有著一片又一片的馬棚,里面各種毛色不一的馬匹正在被一群馬夫投喂。
還沒搞清楚狀況,忽然,一個身穿皂衣的年輕人手持一把拒馬榴給自己攔下了。
拒馬榴有點類似后世的防爆鋼叉,就是一根鋼棍前面鏈接一個半圓形的圈那東西。但比防暴鋼叉要大。
前者是用來抵御人類襲擊的,而后者則是用來抵擋馬匹前沖的。
這玩意的木頭泡過桐油,韌性極佳,往馬脖子前一抵,另外一頭往腳下一插,除非是天生神力,否則什么馬都得停下。
拒馬榴往身邊一杵,年輕人沖著李臻喊了一聲:
“道士,第一次來飛馬城嗎?一點規矩都不懂!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