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李臻滿臉的驚嘆。
這倒不是裝的,而是真的。
因為他實在是難以想象……就這么一群傻白甜竟然能把這座飛馬城搞出來后,千年不倒!
你聽聽,飛馬城這三宗這種“不涉戰爭、不攀權貴”的理念是什么?
很簡單啊。
永久中立。
可這世界上哪有什么永久中立?
永久中立就代表著你的屁股不能歪,而屁股不歪,你的永久中立就會變成一種令人厭惡的行為。
那代表著你的“不設防”同時,還會把所有人都得罪。
比如說這飛馬城是靠賣馬在各方勢力之間斡旋,那么盛世還好,你們安安心心做你的富家翁。可亂世呢?張三和王五打仗,你賣給了張一匹馬,王會懷恨在心。你再把馬賣給王,那么原本有了馬的張又會怎么想?
要是被羅老師知道了,搞不好還得問一句:請問飛馬城這屬于什么行為?
所以,壓根就不存在什么永久中立,這純粹扯淡呢。
得是什么樣的傻白甜才會信這個世界上有永久中立?
可是……話又說回來。
如果孫伯符所言是真,這飛馬城真的是“永久中立”,那么它是怎么在這改朝換代的亂世中生存下來的?
各方勢力押寶一方?
次次命中?
這也太扯了……
可若不是,這千百年來的人脾氣都這么好的嗎?就壓根沒人打過這飛馬城的主意?
想想也不可能啊,千年之城的底蘊可不是說說的吧……雖然聽起來很可怕,可換個角度想想,那不也是一塊饞死人的肥肉?
好家伙……
可真是長見識了啊。
孫伯符一番話語聽的李臻那叫一個驚嘆。
并且,腦洞大開的他還在思考……后世的瑞士這個節骨眼,那邊的人還住石頭屋呢吧?
好家伙,瑞士,人稱小飛馬城?
媽耶……
越想,他眼神里那股神奇之色愈發濃厚。
而這種眼神被孫伯符這一男二女捕捉到了之后,卻自然而然的想象成了李臻在“仰慕先賢之榮光”,一時間不可避免的,孫伯符臉上也有些得色。
但更多的是謙虛:
“飛馬城聞名天下,而我們只不過是先祖后輩一些不成器的子孫而已。”
“不不不,已經很厲害了。”
李臻依舊滿臉的感嘆。
事實證明,是個人,就有傾訴的欲望。而這種傾訴的欲望在李臻的驚嘆表情下,就逐漸會化作一種……站在光榮之上俯瞰的階級優越感。
所以,看著他的表情,孫伯符的話也多了起來。
笑著問道:
“道長可知,我飛馬城都出過哪些神駒?”
“呃……不知。”
“那道長又知道歷史上哪些神駒?”
“唔……”
李臻琢磨了片刻,問道:
“赤兔馬……”
看著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孫伯符笑著點點頭:
“不錯,正是出自飛馬城。”
李臻是真聽的一愣一愣的。
就聽孫伯符繼續說道: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赤兔馬正是飛馬城的絕代名駒。或者說,三國之中所有名馬,無論是的盧、爪黃飛電、絕影,亦或者是西楚霸王之烏騅,天下名馬,皆出飛馬城!”
“嚯”
李臻滿眼的驚嘆:
“竟然……如此神奇……”
“哈哈”
在孫伯符眼中,這一聲普普通通的贊美卻如同脫下了那只靴子,不用隔著,直接就這么撓到了他的心窩里。
飛馬城的光榮履歷,幾乎天下人皆有耳聞。
他長這么大,一跟誰提自己是飛馬城的,那么都不用多說,別人自然而然的就會露出驚嘆之意。
沒辦法,就是出名。
不知道飛馬城的人簡直太少太少了,除非是一些短視小民,可能一輩子都沒出過自己的村子,才對飛馬城了解無多。
而孫伯符的身份自然也犯不上天天抓著一群井底之蛙,挨個告訴人家“誒,我是飛馬城的,我姓孫,我祖宗伯樂你知道么?”,得多掉價啊?
要是遇到個不懂行的,一聽“我祖宗伯樂”,以為對方和自己攀親戚,冒出來一句“哦,我祖宗不姓伯,姓趙,叫趙叉叉”……
那指不定得多窩心呢。
所以,孫伯符也犯不上逢人便說自己祖上這些光榮歷史。
而今天話趕話的聊到這了,恰巧碰到了一個出身邊關小城的道士,長夜漫漫這么一聊……看著對方的眼底那一點點聚集的震驚,以及那因為震驚而緩緩長大的嘴巴……
這股優越感就別提有多爽快了。
真是舒坦。
而李臻確實也驚嘆。
一半是驚嘆這個世界的奇妙,另一半是在和狐裘大人的那次聊天后,在這個看似是“正史”的世界之下,冰冷、野蠻、猙獰的本質之中,竟然真的看見了一朵“白蓮花”的不可思議。
不過,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人家能屹立千年不倒,肯定是有著自己的能耐。
但這話不好問。
不合適。
只能慢慢去了解。
所以,想了想后,他問道:
“飛馬城……主要就是養馬?”
“是的。”
孫伯符點點頭:
“這是祖訓,三家之人除非是數典忘祖之輩,否則皆以相馬為生。”
好家伙……
真的是好家伙。
你們到底是怎么千年不倒的?
李臻今天算是真的開了眼界了。
這時,他聽到了一聲枳鸞清脆的笑聲:
“嘻嘻嘻公子,他的表情好有趣啊,就像是吞了個雞蛋一樣。”
“不可無禮。”
孫伯符“訓斥”了一句女孩,對李臻拱手:
“道長勿怪,鸞兒絕非有意,只是心思單純……”
“呃……沒事。”
李臻擺擺手:
“我確實是第一次聽到這些,感覺……飛馬城……可真的是太厲害了。”
確確實實厲害。
是真的厲害。
你們能存在……
在貧道看來,簡直就是個奇跡!
而就在這時,忽然,一聲急促的哨音從營地四周的黑暗中響起!
一直阻攔在李臻和孫伯符之前的紅纓臉色頓時一變,直接把孫伯符護在了身后,同時,那個鸞兒亦是如此,倆人一前一后,把孫伯符護在中間后,看都不看李臻一眼:
“公子,退。”
一句話的功夫,李臻就聽到了周圍的人抽刀子的聲音。
原本還一片祥和的營地頓時充滿了肅殺之意。
三人退走,李臻站在原地沒動,看著遠處的黑暗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