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廖國興一家,在兩岸工商聯誼會的運作下,大量南島民眾在對比了教會和聯誼會的區別之后,果斷投入了聯誼會的懷抱。
他們也許未必會在短時間內改變自己的信仰,但至少,現在的他們已經不再排斥統一的未來了。
這樣的進展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畢竟,兩岸統一的最大阻礙其實從來都不是什么軍事、政策、外交上的那些東西,而是文化認同感的差異。
如果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認同感的問題,那么即使強行梧桐,也根本沒法在后續的治理中取得有益的進展。
港城是一個典型的前車之鑒,它的問題,不應該再出現第二次了。
正是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官方才會舍近求遠地在丑國已經全面收縮之后,仍然采用和平方式去推動統一進程。
至于所謂的留地不留人?
開開玩笑嚇唬嚇唬對方也就算了,一個數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國,是永遠不可能干出這樣的事情的。
現在,文化領域的改變已經如同疾風驟雨般展開,只需要靜靜等待時機成熟,再推上最后一把,之后的策略就能順理成章地進行下去了。
在南島局面瞬息萬變地發展著的同時,蓉城高能激光所內,葉舟正與錢立勛一起,檢查最新的光纖激光器的進展。
按照葉舟的技術設計,這款激光發生器采用了多模塊復核光柵合成技術,其中有關相干脈沖堆積、空間合束等影響激光能量的技術都已經有了解決方案,但這并不意味著只要按照這套方案去執行,光纖激光器的功率就能如愿以償地達到眾人設定的目標。
“.……所以,光子暗化還是一個重大的問題。”
“根據前期的檢測結果,我們輸出了一張典型的光纖激光器光子暗化過程圖,可以看到,隨著激光器出光時間增加,輸出功率逐漸下降,最后趨于穩定。”
“這種長時間出光后的功率下降超過20。因此,我們的光纖激光器需要保留一定的功率冗余,以此抵消光子暗化帶來的功率下降。”
“對于‘羲和1號’來說,我們的目標功率都是額定的,第一次應用也不打算采用模塊化集成方案,這樣20的功率損耗影響很大。”
聽完葉舟的介紹,錢立勛微微點頭,隨后開口回答道:
“光子暗化的問題是肯定要解決的,我們現在的方案基本上是改變光纖摻雜組分,現在包括鋁、磷、鈰的方案都有一定的進展,但是效果還是有限。”
“我們已經把課題報送給了三尺研究所這研究所還是你建起來的呢他們現在正在著手研制AICESC30中間合金,可以進一步提高鋁、鈰金屬用于光纖中帶來的光子暗化削弱效應。”
“最遲下個月,他們就會給我們提供實驗室合成材料進行試驗,如果能把功率衰減降低到5以下,基本上我們就可以認為光子暗化的問題解決了。”
葉舟一邊聽著錢立勛的回答,一邊擺弄著手里的半截光纖,思索片刻后,他開口回答道:
“AICESC30這個方向我也聽研究所那邊說起過,從目前來說算是一個比較好的方向,但是也只能應對我們當前純實驗性質的聚變項目而已,如果要進一步實現實用性聚變,材料的問題還是要作為核心問題來解決。”
“現在昆侖山那邊的第二臺量子計算機已經開始實驗了,如果這臺六鼻二號運行穩定,那么下一臺計算機的方向應該會是通用方向至少是多用途專用方向。”
“目前我給出的建議是以復雜非均勻材料晶體缺陷計算、蛋白質合成過程模擬這兩個專用方向,如果進展能趕得上的話,說不定還能推一把三尺實驗室,搞出更先進的材料來。”
錢立勛嘆了口氣,笑著開口道:
“長江后浪推前浪啊,反正你們這一輩的視野的深度和廣度都比我們這些專搞一個技術的要強得多了。”
“不過,這也是一項長期的工作,短期來說,我們還是以實現有效聚變為目標。”
“那是當然。”
葉舟聽出了錢立勛語氣中的意思,對方顯然是擔心自己太過好高騖遠,去追求那些一步到位的技術,反而拖慢神光5號項目進展。
不過,這個擔憂在葉舟這里是不存在的,他比誰都清楚,一次技術的突破是需要眾多行業和領域技術共同協作來實現的,追求單一一點的突破并沒有意義。
這就好像把高考題的答案扔在幼兒園小朋友面前,哪怕答案寫得再清楚,讓他們去抄也未必能抄的對因為他們認識的字太少了。
停頓了片刻之后,葉舟繼續問道:
“除了光子暗化之外,TMI問題我們現在解決得也不是那么順暢。”
“如果是常規的光纖激光器,我們可以通過雙向抽運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羲和一號的技術涉及復合光柵和相干脈沖堆積,雙向抽運的難度更高。”
“這還是個體力活,主要還是靠材料調試和工藝調試。”
錢立勛嗯了一聲,回答道:
“TIM的問題,主要還是信號光基模和高階模式的非線性耦合問題,如果三尺研究所那邊的材料研發有突破,比如徹底解決通道內的熱光效應的話,這個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不過,現階段來說,還是得賣賣力氣啊。”
“是啊,無論再先進的技術,都沒辦法跳過這個賣力氣的階段。”
放下手里的光纖后,葉舟跟著錢立勛一起回到了激光所為他們專門設置的辦公室,在陳昊耳濡目染之下,他也開始學會了進屋之后先麻溜地給兩人泡上了茶,喝完一口之后,才坐到沙發上開始談正事。
“錢老,對國際上的項目合作申請,您是怎么看的?”
葉舟絲毫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從桌子下抽出材料遞到了錢立勛的面前。
就在三天之前,他收到了這份匯集了國際上眾多研究機構的合作申請的文件,上面那些機構的名字曾經代表著這個世界上核聚變和激光領域最強的技術,但現在,在獲知羲和項目、神光五號項目啟動之后,他們紛紛向華夏發出了誠懇的合作請求。
看到長長一串的名字,葉舟的腦子里不由得冒出來一句不算那么恰當、但又極貼切的古話: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不僅僅是這兩個項目,實際上,在華夏現在進行的眾多基礎性的、非保密性的科研項目中,這樣的情況都在不斷地發生著。
而那些項目的負責人,往往就像個渣男一樣,在眾多的合作對象中挑挑揀揀,最終選中一個或者幾個可靠的機構,然后把他們全部榨干。
把資金和資源榨干。
聽到葉舟的問題,錢立勛沉默了片刻,開口回答道:
“說實在的,從感情上來說,我是不希望這樣重大的項目引入其他的研究機構的,一方面是不想把好東西分享給他們,另一方面是擔心他們學到了技術超過我們。”
“但從理性來說,在基礎科研上的合作又是大趨勢,我們也能從這些合作中獲取到更多有益的經驗。”
“比如現在進行南天門項目就是個很好的例子,我們跟毛熊的極為有限的合作就已經大大提高了項目的效率。”
“所以,我的建議是,我們可以有限度地進行理論方面的合作,但是在關鍵的材料、工藝領域繼續保持排他。”
聽完錢立勛的意見,葉舟鄭重地點了點頭。
跟對方一樣,自己其實一直都是對這類項目的國際合作持有謹慎態度的,因為任何一個關鍵環節的泄密,都有可能導致技術上措施先機,尤其是這種可能改變整個世界的技術。
但是,資源的龐大消耗讓他們不得不去考慮合作,因為哪怕是華夏這樣“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體制,從客觀上也很難支撐起這樣的消耗。
所以,合作或者說,吸血,才是最佳的選擇。
至于怎么保證吸血的過程不會被血包反噬……
那就得靠六鼻計算機、003號航母、天基激光武器、和東風41了。
想到這里,葉舟果斷做出了決定。
“那就報告上級領導,開放國際合作吧。”
“但是,關于國際合作的方式,我們還要進一步地去討論。”
“現在我們的全球策略已經啟動,也是時候通過一兩個這樣的項目,拉一些人上船了。”
“不過,想要上船的話,我得讓他們,先把船票交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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