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什么？”
寧帆這時候也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莫冉這就是想讓他白干活還不給點好處。
要是他真的沒有什么門路，答應了也就算了。
可現在不管是寧家的事情還是五寶的事情都在這邊，有的是事情上頭，根本想不到任何可以空閑的事情。
自然不會嘮這個。
“你看到這些東西，難道就沒有什么別的想法么？”
莫冉看出寧帆心事。
也不多說什么。
只是挑了三四樣擺出來，隨意問道。
寧帆認真看過去。
要是別的東西，莫冉肯定不會這么特意挑出來。
能拿出來說明這東西不簡單。
一眼看去。
最中間是個印章，大小有家用的面碗尺寸，放在桌上也有些威嚴。
哪怕是認識的看上去都有幾分樣子。
高仿夏國傳國玉璽，制作于一個月前，為車床粗加工后人工打磨做舊而成，一比一還原正品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
寧帆眼神亮起。
他雖然沒有見過真品，不知道真品怎么樣，可是看到這個東西就知道不簡單。
能夠一比一還原的，必然是有真東西。
“這東西，出土了！”
寧帆也沒有隱藏心思，看向莫冉，多了份敬佩。
他是有系統能夠看出來這個是傳國玉璽。
莫冉能夠特意點出這兩個東西，那可就說明他也認識。
這就不是一句熟悉文物能夠說得過去的。
畢竟這東西失傳了小千年，現代人哪有人見過？
就算是當年的溥儀都沒有見過，莫冉更是不可能見過了。
認出這東西的可能性，不大。
“你小子，是想問我老頭子怎么知道這東西的事么？”
“這不是好奇么？”
寧帆沒有說實話，打著哈哈。
莫冉也不瞞他，讓秘書送來幾份復印件。
是印文拓片。
不過，都是照片。
幸好是高清的掃描件，打印也是彩圖，清晰地跟看真的印文沒有什么區別。
“看出來了么？”
寧帆眼前一震。
“秦代圣旨？”
“嗯，還算有點眼界。”
莫冉想要考驗，可沒想到寧帆一眼看出來東西，撇撇嘴。
“這東西，當年秦始皇封禪后在封禪臺留了一份。”
“后來沒有人碰過，直到有個土夫子腦子缺弦給挖了出來，還滿世界找買主。”
“碰到我們手里，給摁死，就有了這東西。”
這下不用再說寧帆也知道莫冉是怎么確定的了。
照片上的印文看過。
邊上還有個假冒的玉璽印文。
重疊在一起，基本看不出來區別，要說一比一建模做出這個效果，也只有對著真品才行了。
莫冉見他明白過來，又高看幾分。
他和一般的老專家不一樣。
沒有因為寧帆是在網上鑒寶就非要說什么出身來歷。
就他們這些老一輩的鑒寶人，除了少數有家承和淵源的，沒幾個是正規出身出來的。
不是當鋪朝奉就是祖上當年闊氣過。
加上寧帆本身身世問題。
莫冉要不是擔心這事情惹得人紅眼太多，都想直接給寧帆官面上的身份。
“可別。”
這話剛起了頭，寧帆就搖頭拒絕。
壓根沒有解釋理由，就三個字。
“不可能。”
莫冉也不好再說別的，只是看著他還是可惜嘆氣。
不過現在也不能說別的什么，只能好好看著東西討論下這個要怎么處理。
“硅膠倒模的東西，又做了三維建模，這加工精細度，
不簡單，真品肯定在對方手上。”
莫冉開口，竟是比造假人還要熟悉這些常用的手法。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這么來的。
不了解對方做什么，哪怕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來。
“還挺先進。”
寧帆感慨一聲沒有接話。
莫冉沒有繼續說話，開始品茶。
寧帆也坐下來跟著喝茶。
秘書進來重新換茶又添了三遍水，兩人還是沒有說話。
好半晌，莫冉坐不住了。
“你還真沉得住氣？”
寧帆嘿嘿一笑，不做聲。
他吃準了莫冉的想法。
就是想用寧家的事情再讓自己去查這個事情，到時候借著這個由頭把自己困在故宮博物院。
老實說，是不錯。
不過寧帆志不在此所以一直沒有答應。
而且，答應下來后。
以后撿漏什么的可得收斂一些了。
不能像是之前一樣毫無顧忌。
起碼這傳國玉璽……
咳咳。
寧帆也沒說自己一定要。
不過總是不能這么交出去放到故宮博物院里面。
起碼真品得放在他出資的博物館。
所以現在莫冉找他，他就一個態度，事情可以做，不過不是按他們的路子，而是走自己的方式。
“放在博物館的東西，必須是真的！”
莫冉到了還是松了口。
“行。”
有莫冉這句話，寧帆也就順勢答應下來。
“要人給你派幾個過去？”
“不用。”寧帆搖搖頭。
“人多嘴雜，這事情不用太多人，我自己找幾個人就行。”
說完報了一個名單過去。
“你倒是精明。”
莫冉聽到名字點點頭，沒有說什么，只讓秘書去開條子辦理借調。
黃昊英，孫銘，都是老熟人，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倒是王多魚有些意外。
莫冉也知道王家這小子跟著寧帆混了不少好處，卻沒想到連這種事情都可以跟著摻和一下。
這要是真的能夠落實了，可就不是簡單的封王封侯的事情。
瑯琊王家的地位還能再向高竄一竄。
念頭閃過，莫冉也沒有再關心。
王家真有什么那也只是在一些領域有話語權。
真要再想有什么事情，這一份傳國玉璽的情面可不夠。
開疆擴土才有可能。
“莫老，就這樣放出去，真的不怕出事情么？”
秘書洗了茶杯回來，有意無意詢問一句。
“能有什么事情？”莫冉搖搖頭，“要是真的有事情，他身邊那些人也不是白安排的。”
“您是說他早都算好了？”
秘書有些難以相信。
寧帆從進來到出去也就這么一小時的時間。
除了討論文物還有自家和現在遇到的事，居然還能把行動的計劃安排好？
這說一聲天人之才也不為過吧？
“亂世出蛟龍，這小子，是惡蛟還是化龍，就看這一次了。”
莫冉只說這一句就不再多說，回頭繼續看他面前的文件。
作為故宮博物院的負責人。
他雖然會在意傳國玉璽的事情，可這件事人多嘴打雜也不好指望別人去做。
更何況對方已經能夠把手伸到傳國玉璽的地方。
在博物館和文保系統里面有沒有安排多少人可就不知道了。
消息要是傳出去，那可就是打草驚蛇了。
這也是莫冉沒有找內部人處理問題的原因。
也只有寧帆這樣游離在邊緣的人才可以托付。
要是他也沒有辦法。
那這個東西八成是再也見不到了。
莫冉看向屋外，狠下心來。
如果這次真的沒有了傳國玉璽的線索和蹤跡，哪怕是把文物界全部過一遍篩子，也要把所有人給收拾了。
這一切寧帆或許知道，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
傳國玉璽對他來說也就是個文物。
嗯……比較高價值的文物！
至于別的東西？
他都從國外弄回來多少東西
了？雖說掛著私人博物館的名頭，可東西畢竟是他合法弄回來的，說不上繳，沒有毛病。
找了個地方等著。
不多時，王多魚幾人全部過來。
王多魚和孫銘在這里不奇怪。
值得說道的是黃昊英。
本來寧帆以為他在外地忙，沒想到前些日子恰好借調過來幫忙。
寧帆看向故宮博物院，搖搖頭。
早知道這些人都是活成精的，沒想到能精到這個地步。
在他想要人之前就把人安排了過來。
想了想，順便問了句寒鴉是不是也一起跟著過來了。
“那沒有，她在外面忙呢。”
“那你后面的事情怎么安排的？”
正說著，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黃昊英掛斷后傻眼了。
“寧大師，您這是算命了嗎？”
“剛問我后面怎么安排的，就有人通知我說要派我去休息。”
這下寧帆百分百確定，調黃昊英進來就是莫冉早都安排好的。
不然沒必要這么早確定下來。
這是省的別人瞎想。
“那就好好跟著我干，等回來，高低給你升一級。”
“啊？”
黃昊英還有些懵，弄不懂發生了什么情況。
可他本能的相信寧帆，沒有說什么，只是看向其他人等著結果。
寧帆也不說廢話。
把莫冉給他看的東西拿出來，又挑能說的信息簡化了一遍。
“所以說，有盜墓賊把傳國玉璽挖出來了？”
“乖乖！這特么得讓當地文物局以死謝罪才行，自家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
“確實！”
王多魚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點頭。
寧帆倒是笑起來。
“知道是在哪發現的么？”
“哪里？”
“東都。”
“啥？”
聽到這名字出來，黃昊英臉漲的通紅。
他雖然全國各地行動，可那是他能力強，真的要算根子，他還是東都文物局出去的。
現在聽到這話，里外不是人，還不好說什么。
畢竟不能自己再給自己來一下，那多少更是有點毛病了。
“寧大師，那您的意思是？”
寧帆看他一眼，看他完全不提剛才的事情，也就笑笑放了過去。
“東都，后唐末主，知道么？”
“知道啊，李從珂。”
這名字黃昊英必須知道。
東都甚至為了這個名字專門修了一個博物館，或者還不是博物館，而是一個遺址保護區。
只是白天有游客，晚上就靠一些基礎的保安設施。
邊上，王多魚也皺起眉頭隱隱猜到什么。
他是世家子弟，敏感性不差。
謝銘就不用說了，正經的考古隊出身，又是唐奇勝當成接班人來培養的，該知道的知識一點不落下，不該知道的，偷摸也知道了不少。
“后唐末主還是知道的。”
謝銘悠悠道。
說完，挑起眼神。
“寧大師，您不會是想說，他們是從李從珂的墓里面挖出來的吧？”
“李從珂有墓？”
王多魚一臉驚訝。
他可是知道李從珂最后是自己點火的，這樣還能有墓葬？
“茂陵。”
黃昊英在東都那邊，還算知道，解釋一句。
“石敬塘開國建立后晉，為了收買人心，將李從珂的遺骨安葬在了茂陵。”
“而且當地還有傳言，說李從珂當年并沒有死，只是假死了一個替身，本尊在外面繼續活著，伺機復國呢。”
“扯呢吧？”
“是個皇帝就是假死替身，這是史書都假的么？”
王多魚有點不太相信。
要說建文帝逃跑了，有人照料照拂逃出去，朱棣看在皇家血脈叔侄關系上沒有真的追殺也還說的過去。
石敬瑭和李從珂有什么關系，還能放了這么一個人出去？
“可能不一定是放。”
寧帆倒是知道這個情況可能有出入。
不管是王多魚說的還是黃昊英說的都是。
的確。
從任何角度來說，李從珂都不可能活著離開，更不用說大搖大擺的走了。
可是茂陵存在，傳言也不是瞎說。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李從珂的確是假死的，而且是避開石敬瑭的面逃走的。
石敬瑭為了鞏固權力只能捏著鼻子忍下去。
后面也不能大范圍追殺，否則難免下面或者其他人有異心勤王。
“倒是個鬼才。”
寧帆感慨一句，也不多評價什么。
能當皇帝的都不簡單。
何況李從珂也不是什么好人，趕出來過毒殺上一任皇帝的事情，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解釋完，寧帆才想起剛才王多魚問的事情。
“不是茂陵，而是地下宮殿。”
“嗯？”
這下所有人都驚訝起來，圍上前聽寧帆解釋。
“很簡單。”
寧帆淡淡道。
“李從珂要是真的死了，這個玉璽不可能到現在才發現。”
“所以李從珂不會死，還是帶著東西逃走了。”
眾人一愣。
這算什么分析，不是拿著結果來說原因……
可下一秒，他們仔細品了品這話，還是暗暗佩服寧帆分析的到位。、
還真是這樣。
如果李從珂真的死了，按照史書記載，所有的東西都在宮里面燒了個干凈。
那么傳國玉璽就只有兩種情況。
毀了或者保留下來。
毀了，那現在就不可能有這個東西。
保留下來的話，那就不可能到現在才知道有這東西存在。
石敬瑭拿到后早都開始宣傳了。
所以還真的只有一個答案。
李從珂沒死，還帶走了傳國玉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