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張元清悚然一驚,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當今的靈境行者肯安分守紀,很大程度上是道德值限制了他們大膽的想法。
哪怕是窮兇極惡的邪惡職業,也得考慮道德值掉到六十以下的后果,從而只敢含蓄的小范圍作亂,而不是肆意妄為。
可以說,現代社會能秩序穩定,靈境行者的存在能隱瞞下來不被廣大群眾知曉,道德值的存在至關重要。
試想,若是到處都有超能力者作亂,朝廷就算想瞞都不可能。
言歸正傳,守序和邪惡陣營爭斗不斷,但總體相安無事,也是因為道德值的存在。
不然,邪惡職業的操作就太多了。
而現在,一位高位格的夜游神,同時兼修幻術師法術的古代大佬,還沒有道德值約束,想想就可怕。
古墓事件又升級了,必須盡快通知傅青陽,讓他把消息傳達給杭城分部,甚至總部。
深吸一口氣,張元清問道:
“娘娘,您的師尊,具體是什么等級”
三道山娘娘紅唇輕啟:“金烏!”
主宰……張元清嘆息一聲,再沒有任何僥幸。
北宋年間天下無敵,同為金烏的弟子,率領整個門派圍剿,付出慘烈代價才將其封印,這般戰力,怎么可能是圣者,必然是主宰!
三道山娘娘說道:
“不用太過擔心,他被封印千年,極度虛弱,暫時翻不起風浪。應該會選擇蟄伏,暗中恢復。”
“他還能恢復現實世界不是沒有靈力了嗎。”張元清皺眉。
三道山娘娘看他一眼:
“但有靈境行者,比如你這樣的星官,比如幻術師,你們體內的靈力就是最好的養分。養分足夠,便能迅速恢復。”
這不就是宋末明初的吃人流邪術嗎,純陽掌教的主要目標是幻術師和夜游神…….張元清心情沉重。
三道山娘娘又補了一刀:
“師尊恨我入骨,必會報復,你在他面前使了伏魔杵,便意味著被他盯上了,往后小心。”
……張元清表情一下呆滯,心說魔君傳人身份曝光好像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兒。
邪惡組織盯上我,古代魔頭盯上我,老子都夸舉世皆敵了。
三道山娘娘見說話好聽的小后生臉色一下垮了下去,嘴角勾起:
“你因果纏身,也不缺這一樁。”
清清冷冷的臉龐,罕見的有幾分促狹的笑意。
張元清嘆了口氣,“娘娘,住在隔壁的同伴,也下過古墓,請容我去看看。”
老梆子聞言,將目光投向墻壁,清亮的美眸中浮現一抹夢幻般的星光,俄頃,她收回目光,道:
“不必了,她未被奪舍。”
張元清點點頭。
他也不覺得老司姬會被奪舍,因為劍客有被動技能“鋼鐵意志”,意志力堅定,精神力強韌,而純陽掌教處于虛弱狀態,不太可能奪舍關雅。
靈境行者
再就是,回程的路上,他和關雅坐在后排,趁著女王和小綠茶不注意,張元清沒少摸老司姬的屁股和大腿。
純陽掌教若是奪舍了關雅,堂堂掌教至尊,被毛頭小子這般揩油…….關雅能忍,掌教不能忍。
剛才的心急,是出于戀人的角度,本能的擔憂,不講理智。
這時,老梆子問道:
“你認識魔君嗎。”
此話一出,她察覺到小后生呼吸陡然急促,又迅速平復。
張元清沉聲道:
“魔君此人色膽包天,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晚輩雖未見過,但聽過此人的惡名。嗯,白蘭當初看見的那人,就是魔君。”
聽到元始天尊這樣評價魔君,三道山娘娘想起銀瑤郡主當時的反應,頓時臉色一沉。
聽完后半句,老梆子挑眉道:“是他你和他什么關系。”
張元清搖頭:
“晚輩與魔君并無關系,而且,白蘭見到的人也不是魔君,而是有人偽裝成魔君的外貌,真正的魔君已經身殞,有盟主級靈境行者背書,應該做不得假。”
老梆子頷首,沒再問多,道:
“讓你們現世的官方下達海捕文書吧,最好在純陽掌教恢復之前擒拿他,你行事務必謹慎小心,他不會放過你的,我很清楚他的手段,等他恢復大半,一定會找你。而且,絕對能找到。”
你就這樣讓我背鍋了張元清被她說得心里發寒。
“若發現純陽掌教的蹤跡,立刻通知我,”三道山娘娘沉聲道:“師尊不死,本座寢食難安。”
說完,正要返回靈境,張元清卻喊住了她,“等等….娘娘,晚輩雖有官職在身,然兩袖清風,愛民如子,做不出貪贓枉法,橫征暴斂之事”
三道山娘娘蹙眉道:
“好生說話!”
張元清:“召喚您的材料太貴了,我買不起,朝廷也不是每次都會給我報銷的。”
三道山娘娘愣住了,竟是這些黃白之物,她自晉升金烏后,餐風飲露,游歷天下,早已視金銀如糞土,倒是忽略了元始天尊身處現世,萬事離不開銀子。
她沉吟幾秒,道:
“你可有在封魔地中得到純陽教的修行古籍。”
“有的!”
“太陰煉神篇中,有一道符篆,名為‘破煞符’,是以日之神力引的高級符篆,我將繪符技巧傳授于你,你往后可以利用伏魔杵中的日之神力制作破煞符,能換些銀子。”她說。
發財了……張元清大喜,納頭就拜:“多謝娘娘!”
她滿意點頭,又問:
“你何時再入靈境”
“半月之內。”
老梆子沉吟幾秒:“我會給你幾份召喚卷軸,往后回歸了現世,你便用它喚我。
唉…張元清心里一陣不舍,“晚輩明白了。”
伏魔杵終究是要歸還的,不能占著人家的陽魄不還,老梆子若是邪魔外道,他或許就坑下伏魔杵了。
靈境行者
但這位高冷的娘娘出乎預料的正派,而且對他還不錯。
于情于理,他都得還,好在老梆子沒有斷了這份因果,答應給他羊皮紙。
天蒙蒙亮,張元清坐在書桌邊,伸了個懶腰。
桌上擺著一疊厚厚的黃紙符,其上靈篆流暢,筆鋒一氣呵成,有著一股難言的道韻,這是老梆子畫的符。
垃圾桶里塞滿了皺巴巴的黃紙,鮮紅的筆觸歪歪扭扭,這是張元清的廢稿。
他練了一個晚上,沒有一張成功的作品。
倒是有幾張險些成功,但最后都因為張元清的一哆嗦,倒是整張符作廢,這讓五行盟的年輕天才非常沮喪。
但老梆子卻感慨說,古代修行者畫符學三年方可入門,而靈境直接賜予了你們靈篆的天賦,短則數天,長則半月,就可以掌控—種高級符篆。
“對古代修行者來說,修行是一輩子的事,精進緩慢,所以他們有很多時間研究自身能力,開發出各種各樣的法術,而對靈境行者來說,每倜月一次副本,三個月一次生死危機的單人副本,活下來已經是拼盡全力了,哪有時間研究法術。”
所以當代靈境行者,天資好的,短短幾年就能成為一方大佬。
而古代修行者苦修半生,可能也就是個圣者,這還是天地靈力沒有稀薄的情況下
但古代修行者死亡率不高,而靈境行者死亡率很高,過個幾年,中低層的“天才”也許就換了一茬。
有得必有失。
把黃紙符收回抽屜,張元清捏了捏眉心,再次為純陽掌教感到頭疼。
“夜游神本來就是巔峰職業,純陽掌教還會許多花里胡哨的法術,又兼修幻術師職業的技能,而幻術師也是巔峰職業,再加上心魔纏身,瘋瘋癲癲,做事沒有下限……”
張元清心說,這誰扛得住!
“反正我是扛不住,匯報給傅青陽,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讓長老們去頭疼吧。嗯,但我也很危險,等于替老梆子承了部分因果,好處是她和我的糾葛變深了。
因果糾纏越深,就越難撇清關系,比如,若沒有純陽掌教這件事,他和老梆子的因果,大概率會在歸還伏魔杵后了結。
但眼下出了純陽掌教的事,短期內別想撇清關系了。
他在桌邊起身,化作一道夢幻的星光,消失在臥室里。
失語村。
山中古墓,主墓室內,一道金光穿透地表,照射進昏暗的地宮。
“郡主郡主,那個老妖婆又來了”
擺在壁龕內的陰玉娃娃脆生生的尖叫一聲,啪嗒傾倒。
旁邊壁龕里的鬼鏡和銀盒胭脂瑟瑟顫抖。
銀瑤郡主飄出玉棺,侍立在側,看著金光中緩緩降臨的三道山娘娘,恭聲道:
“師尊!您跑現世去了
“那,那個召喚您的男子,可是元始天尊”
三道山娘娘緩緩落地,金光消散,她頷首道:
靈境行者
“正是!”
未等銀瑤郡主“開口”,老梆子冷冷道:“你在此地可還有心愿未了”
銀瑤郡主蒼白的面孔愣了愣,“師尊此話何解”
老梆子道:
“半月之內,我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靈境,去服侍元始天尊。為師欠他一份人情,他不久后將有危機,你要保護好他,玉棺之事,本座就不與你計較了。”
銀瑤郡主呆立當場。
傅家灣。
天蒙蒙亮,此時是五點半,距離兔女郎工作還有半小時,張元清直接來到三樓主臥門前,抬起手,喱喱唯的敲打房門。
傅青陽這個人,有個臭毛病,少爺病太重,規矩森嚴,兔女郎們不太敢在休息時間打擾他,怕被訓斥。
張元清也不想為難她們。
住在同一層客房里的兔女郎們,睡眼惺忪的打開門,探頭張望,一見是元始天尊,默默縮了回去。
十幾秒后,主臥的門自動打開,一具披著鎧甲的人偶,“冷漠無情”的站在門口,用一種“我很想打死你”的聲音,說道:
“為什么不打電話。”
就在隔壁,打什么電話,直接遁過來更快……張元清道:
“老大,我見過娘娘了,有重要事稟告。”
“去書房等!”鎧甲人偶里傳出傅青陽冷冷的聲線。
張元清低聲道:“我覺得最好是現在談。”
“我很想打死你”的語氣變成了“我打算先聽聽,再考慮打不打死你”,道:
“進來!在外廳等著。”
張元清當即進入臥室,環顧四周,門后是一個寬敞的外廳,中央擺著高檔的會客沙發、茶幾,墻邊有雪茄柜、酒柜、冰箱、盆景,另一邊是博古架,上面擺著古玩瓷器,正對著臥室門的是凸肚窗,窗前擺著大書桌。
外廳也可以視作書房,不過傅青陽很少在這里接待下屬,應該是用來接待親友的。
張元清在沙發邊坐下,十幾分鐘后,洗漱完畢,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的傅青陽,穿著潔白的正裝,擰開了內廳的門。
他還挺有偶像包袱……張元清心里腹誹了一句。
“什么事!”傅青陽臉色冷峻。
大概是有太多次三更半夜被他電話吵醒的經歷,傅青陽雖然心里不太高興,但又覺得這種事很正常……
張元清沒有賣關子,開口直入主題:
“娘娘告訴我,純陽掌教還沒死……”
剛說完半句,他就看見傅青陽臉色一愣,繼而瞳孔收縮,盡管很快恢復,但臉色變得極為凝重。
傅青陽迅速進入辦公狀態,心里那點不悅消散,他快步走到沙發邊坐下,目光灼灼的盯著心腹下屬:
“你把她的話,詳細的復述一遍。”
張元清便把老梆子說得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傅青陽。
主宰級日游神,兼修幻術師技能,瘋癲成魔,專吃靈境行者,不受道德值約束……自信如傅青陽,也恍惚了幾秒,然后有些坐不住了。
靈境行者
“此事性質,足以召開一次十老會。”傅青陽英氣勃勃的眉毛緊鎖,“酒神俱樂部的事件還沒解決,又出了一個純陽掌教,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他快速起身:“我去一趟書房,你自便吧。”
說完,疾步離開書房。
好了,燙手的山芋丟出去了……張元清把壓力轉嫁給了傅青陽,身心一下子輕松。
上午九點半,江宸公寓。
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張元清,進入大樓,乘坐電梯,在608室防盜門前停下來。
“咚咚!”
他屈指扣了扣門。
很快,門后傳來腳步聲,一位身段火辣的金發女郎打開門,用外語問道:“你是元始先生”
張元清同樣用外語回應:“是的,我找比爾先生,與他約定過。”“他告訴過我,”金發女郎側身,讓開道路。
張元清進入屋子,過了玄關,看見寬敞奢華的客廳沙發上,有著成熟男性韻味的比爾先生,坐在沙發上,膝蓋放著一本電腦,不知是在辦公還是網上沖浪。
“請坐!咖啡還是茶…哦,你喜歡的可樂。”比爾先生吩咐金發女郎去取咖啡,并指了指對面的單人沙發。
“安妮呢”張元清落座后,環顧一圈。
這是一套面積接近兩百米的大平層,裝修風格是典型的西式。
“你可能誤會我和安妮的關系了。”比爾先生笑著搖頭:
“她是我的助理,僅此而已,雖然我承認安妮對男性有著致命的誘惑,但我的理智告訴我,自由更重要。”
簡單解釋一句后,他不繞彎子,說道:“你這次又想買什么”
張元清喜歡外國佬開門見山的態度:“我要買滑鏟鞋。”
本次拜訪,他有兩個目的,一是購買滑鏟鞋,二是購買制作符紙的材料。
當然,不是破煞符,而是桃花符、避禍符、雷符等材料。
他打算出售一部分破煞符,以及青銅鼎。
滑鏟鞋的保命能力太強了,將來如果被純陽掌教伏擊,多一件保命手段,多一份希望。
“你準備好一個億了”比爾先生沉吟幾秒:
“說實話,即使你愿意出一個億,我也不想賣它。金錢當然很重要,但當金錢積累到一定程度,它們的價值其實就不高了。
“我們還要考慮通貨膨脹的問題,而道具不用,道具永遠不會膨脹。元始先生,如果你能拿出讓我滿意的道具,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