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完迎來送往的事情后,楊路仍然沒法休息,因為他和李大小姐還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
根據李青陽生前對楊路的承諾,只要他能保證李青寧活著從域外戰場歸來,那么李青陽就愿意把自己欺騙天道的方法告訴他,作為保護李青寧的報酬。
因此兩人從域外戰場歸來后,第一時間就按照李青陽生前的指示找到了徐雁南,想要繼承李行長的遺產。
然而他們卻被告知,李青寧必須進階筑基期后,才能通過李行長留下的禁制認證,考慮到李青寧本來就是極品靈根資質,只要通過域外戰場試煉,進階筑基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因此這個說法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由于最近這段時間青寧商會各項事物繁忙,所以此事只能暫時擱置下來,而等李青寧忙里偷閑突破筑基期后,兩人就第一時間就再次來到了徐雁南的辦公室。
這次徐雁南沒有再做推辭,直接就帶他們來到了海崖城遠郊的徐家祠堂。
和大多數海崖居民的印象不同,徐家其實并不是海崖城土著。
據說在五百年前,徐家老祖徐錫鴻還只是無量劍派最底層的勤務人員,甚至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但此人的際遇卻跟李青陽類似,在落魄之際,竟碰巧結識了當時尚未嶄露頭角的靈石儲備銀行創始人陸洋,從此就一遇風云便化龍。
只可惜徐錫鴻結識陸行長時年事已高,并且靈根資質還不如李青陽,因此并沒能突破筑基瓶頸,但在生命里的最后十年,徐錫鴻為徐家積累了天文數字的財富,并且憑借區區煉氣后期的修為,就能跟如今一大票金丹期和元嬰期大老們稱兄道弟。
哪怕田大霄、李青陽、蕭南這些未來名震九州修真界的超級大老,當年都要尊稱此人一聲徐老哥。
而談到徐錫鴻的發家史,就離不開第三次靈石金融危機。
當年靈石儲備銀行發行的靈石幣取代九州貨幣聯盟發行的靈石券,整個過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兩種貨幣的支持者曾經爆發過劇烈的摩擦,因此在那段兩種貨幣都存在的過渡時期,兩種貨幣的黑市兌換價格波動就像是過山車般劇烈。
而在九州貨幣聯盟的框架下,靈石券是禁止隨意跨境兌換的(詳見《銀河系殖民手冊》第三卷《第三次靈石金融危機》)。因此海崖城作為中州東南部最重要的對外窗口,順理成章就成了當時貨幣走私和黑市交易的中心,在海崖城倒賣靈石幣和靈石券的黑市商人,還有向海外走私靈石券的不要命的走私客,交易規模可謂極其龐大。
海崖城本地豪強陳家和祝家,當年就是通過黑市換匯交易發跡,而徐錫鴻作為靈石儲備銀行內部人士,掌握著外人所不掌握的內部消息,自然也能輕松在海崖城大殺四方。
而在第三次靈石金融危機結束后,他便選擇定居在海崖城安度晚年。
只不過五百年過去了,除了那些不接地氣的金丹期和元嬰期大老,徐家的發家史已經沒多少人還能記得,大家都覺得徐家應該是跟陳家和祝家類似的暴發戶,只不過運氣比較好,出了徐雁南這種既有中品靈根、又有修真經濟學天賦的后輩,這才被李青陽行長看中收為嫡傳弟子,這才從海崖城的幾大邊緣家族里脫穎而出。
甚至就連徐家老祖和陸洋行長的特殊關系,也被漫長的時間淹沒在了歷史長河當中,如果不是李青陽主動告知,楊路至今都不知道徐雁南還有這種背景。
而作為海崖城的隱藏富豪,徐家的祠堂也并沒有設在海崖城內,而是低調地放在了海崖平原西側臨近天樞山脈余脈的山腳下,地理位置相當幽僻。
盡管徐家祠堂地處偏遠,但其主體建筑的卻氣勢宏大,光是正中央的祠堂大殿,規格就堪比無量劍派議事大殿,而在大殿外的廣場上,還有一座氣勢恢宏的凋塑。
凋塑正中央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似乎正在對著天樞山脈指點江山,而年輕人身后則跟著個垂垂老矣的老者,正像個跟班和老仆那樣微微點頭,好像非常認可這位年輕人的發言。
祠堂這種地方因為存放有重要寶物和傳承,向來都是各個修真家族的禁地,哪怕李青寧和楊路在海崖城都住了很長時間了,也從來沒有機會拜訪徐家的祠堂,因此看到這般宏偉壯觀的建筑群,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李青寧更是指著廣場正中央的顯眼凋塑問道:“這個表情看起來非常囂張的年輕人,應該就是你們徐家老祖吧?”
徐雁南順著李青寧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尷尬:“咳咳……那個年輕人,其實是靈石儲備銀行的行長陸洋,我們徐家的錫鴻先祖,乃是陸行長旁邊跟著的那位老者。”
李青寧聞言,忍不住訕笑道:“呃……這個……你們徐家的祠堂,怎么把陸行長的凋像放在了正中間?”
盡管李青寧的提問非常委婉,但徐雁南知道李青寧的潛臺詞其實是,如果你不說,我還以為你們家老祖是個奴仆跟班呢!
考慮到徐家的輝煌歷史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徐雁南也忍不住苦笑道:“我們徐家靠著陸行長的遺澤興旺,自然要飲水思源,把陸行長的凋像擺在家族祠堂正中央,以示我們的尊敬,而且你們可能不知道,陸行長生前向來最反感別人給他立像,能夠在家族祠堂立起陸行長的塑像,那可是九州各大修真家族求也求不來的天大機緣!”
聽徐雁南這么一說,楊路也發現了。
他在九州修真界還真沒見過這位傳奇仙人的塑像,無量劍派和靈石儲備銀行也沒有留下陸行長的形象,甚至就連李青寧這種“仙二代”都不知道陸行長的真實樣貌。
看來徐雁南家里這尊塑像,應該是得到了陸行長本人的特殊批準建立起來的,這也怪不得他們會跟獻寶似地,把這尊凋像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而徐雁南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楊路的猜測:“……家祖逝世后,陸行長曾經親自秘密前來吊唁,并根據家祖逝世前的遺愿,同意了他給自己立像的請求,這也應該是九州修真界唯一的正規陸行長塑像,甚至我們家族有傳言……”
徐雁南說到這里,明顯有些欲言又止。
于是楊路立刻追問道:“傳言是什么,不知道放不方便說?”
徐雁南語氣也有些不確定道:“據說陸行長應該是在這里留下了什么寶物,但具體我也說不清楚,你們到時候自己看看應該就知道了。”
說完,徐雁南也沒有多解釋,而是帶著楊路和李青寧來到的祠堂大殿。
令人驚訝的是,這座祠堂內部并沒有供奉著什么祖先牌位,在大殿正中心處,躺著一個黑色立方體形狀的鐵疙瘩,而這個表面色澤光滑、尺許見方的鐵疙瘩,就好像是某種圣物那樣,被小心翼翼供奉在了某種神龕模樣的底座上。不僅如此,神龕周圍還立起了一道玄奧的法術屏障,阻擋著外界對黑色鐵疙瘩的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