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化雖然被世人公認為是靈石儲備銀行的傀儡行長，但他能坐到這個位置上，而沒有像孫古風、李飛羽、或者付孟那樣直接被林劍行拿下，判斷力和眼光絕對是非常到位的。
這番分析下來，即使楊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便繼續追問道：“所以說，其它商會也都是類似的態度了？”
云天化搖頭苦笑道：“靈石儲備銀行畢竟只是個清貴機構，手中實實在在的權力并沒有那么大，尤其是深入到微觀層面，那影響力就更小了。大多數商會肯定不會為了交好我們，從而得罪無量劍派的那位大神，也只有你們海崖城這幫膽大包天的家伙，算光腳不怕穿鞋的了。”
雖然海崖城發生了什么事，各方都諱莫如深，但此事顯然沒能瞞過云天化的法眼，他這么說就是在向楊路暗示，自己已經知道了林劍行從海崖城鎩羽而歸的事情。
這也更加印證了楊路的猜測：
云天化雖然處境尷尬，但絕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真正的傀儡行長是絕對打聽不到如此隱秘的情報的，更不會想到向靈石儲備銀行幾乎毫無交情的海崖系求助。
正如云天化剛剛說的那樣，海崖系已經把林劍行給得罪死了，也不怕再多惡心下林掌門，因此他們確實是目前最有可能、也是最有希望對云天化伸出援手的修真勢力之一。
楊路點點頭道：“話雖如此，可姜化安開出的價格并不高，未必就能幫您解決問題。”
對此，云天化倒是毫不在意道：“可以理解。畢竟洛家商會本身就是一筆糊涂賬，能收回多少不良資產誰也說不好，能給出報價已經算是給我面子了，所以他們的報價是多少？”
楊路伸出五根手指道：“五億元靈石幣！”
云天化微微有些詫異道：“姜化安還真舍得下血本！我還以為，他怎么也要把價格壓到三億元靈石幣以下，沒想到他居然……呵呵，不愧是能正面跟林劍行較量的家伙！”
這下輪到楊路有些驚訝了：“區區五億元靈石幣，就能解決洛家商會的問題嗎？”
云天化搖搖頭道：“當然不夠，但至少能讓我手里多些談判的籌碼！”
在當前的語境下，云天化所謂的談判對象，顯然是指外邊那些鬧事抗議的修真者，于是楊路立刻追問道：“難道您手里還有其它籌碼？”
云天化從儲物袋拿出一塊造型精美的玉簡放在了辦公桌上：“這是靈石儲備銀行近年來的賬目，這些資料理論上只能由我這位正式行長查閱，但既然你們是專程趕來幫忙的，而且現在也是特殊情況，給你看看倒也無妨。靈石儲備銀行雖然是所謂的中央銀行，但他的本質跟普通商業修真銀行沒有任何區別，因此自身也是有盈利能力的，只不過，此前我們都沒有進行過盈利活動而已。”
修真界絕大多數信息還都是用紙介質存儲的，往往只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才會使用造價昂貴的玉簡來保存，這種玉簡不僅傳遞信息的效率極高，比眼睛閱讀速度高出數十倍，并且還能夠對其施展各種保密法術，阻止不軌之徒的窺探。
云天化既然直接把這枚玉簡給拿了出來，顯然是將玉簡內附帶的禁制全都提前解除了，而隨著楊路將神識放入玉簡，大量信息就如同被復制粘貼般直接灌輸進了他的神識層面。
隨著瀏覽的不斷深入，楊路臉上也很快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云行長，這份靈石儲備銀行的財務報表，似乎有些殘缺不全啊！”
云天化淡淡道：“靈石儲備銀行的詳細財務報表，涉及到五百年前的某些核心秘密，因此我也不得不隱去其中的部分信息，但剩下的內容已經足夠給伱說明問題了！”
楊路用不出所料的語氣回答道：“果然，靈石儲備銀行執掌中州整整五百年，手里并不是沒有籌碼可用。”
云天化呵呵一笑，繼續解釋道：“我手里確實有些籌碼，但不算多。你雖然是李行長的徒弟，但他當年似乎并沒有讓你參與過靈石儲備銀行的運營，因此有些事情可能你還不清楚。其實各大修真商業銀行的超額準備金利率并不是一直那么低，而是李行長任期的最后幾年故意降低的。”
楊路苦笑道：“我一直以為，李行長是想通過這種方法刺激經濟。”
“這只是由此產生的附帶效果，其實李行長根本不希望通過貨幣政策來刺激經濟，這并不是合格的中央銀行家應該做的事情。”云天化雖然沒什么存在感，但畢竟是專業出身，對靈石儲備銀行的業務顯然非常熟悉，介紹起自家業務來也頭頭是道，“其實李行長主要還是想讓靈石儲備銀行重新具備盈利能力……你應該知道，靈石儲備銀行作為中央銀行，在理論上是不需要盈利的，也不應該追求盈利，但李行長顯然是意識到了靈石儲備銀行未來可能會遇到的危險，所以才破天荒開了次倒車。不得不說，李青陽行長能有當年的江湖地位，絕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陸行長的記名弟子，無論是對形勢的判斷，還是辦事的心機手腕，都遠勝過我云天化十倍啊！”
通過靈石儲備銀行的總報表和云天化的介紹，楊路已經明白了李青陽生前做出的安排，靈石儲備銀行資產端有著大量收益率在0.1左右的靈石礦股票，但其負債端則同樣有不少收益率更低的各大商業銀行超額準備金，這其中的息差就是靈石儲備銀行的利潤。
李青陽和云天化其實就是趁所有人都沒注意，通過略微降低靈石儲備銀行的超額準備金利率，在各大商業銀行因為經濟不景氣缺乏投資機會，只能將資金存回靈石儲備銀行的情況下（靈石儲備銀行規定，各大商業銀行不得將存款投資于靈石礦股票），打著刺激經濟的幌子收了一波鑄幣稅。
由于靈石儲備銀行向來都是獨立運營，財務報表一直都是專屬于行長的最高機密，并且云天化也很清楚，柳寒星就是林劍行來架空自己的，因此他肯定不會把靈石儲備銀行的最高機密，主動亮給柳寒星看。
因此林劍行師徒都沒有意識到，李青陽其實早就偷偷給靈石儲備銀行截留下來一個小金庫，而這便是云天化手里最后的底牌。
眾所周知，靈石儲備銀行的資產負債表規模早就超過萬億元靈石幣，哪怕李青陽只做出了0.01的息差，每年都會獲得上億元靈石幣的額外利潤，而根據楊路手中的報表顯示的數據，靈石儲備銀行賬目里的未上繳盈余，已經高達十億元靈石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