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煉器傳承?
聽到這個名號,就連林木森本人都愣住了。
其實所謂的上古傳承,在九州修真界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也不像玄幻小說經常寫的那樣,動不動就恐怖如斯。
畢竟時代在進步,社會在發展,九州修真界從來都沒有什么“越老越牛逼”的說法,那種非常罕見的上古傳承,大多數都是因為自身競爭力不行,或者是傳承的擁有者沒有足夠的實力,所以才導致自身的道統陷入困境。
這就好比很多地球生物界的活化石,各個都有幾億年歷史,種群也已經相當瀕危,但它們不見得就比路邊的阿貓阿狗更牛逼,并且還通常有著類似繁殖能力弱、生存能力差、棲息地容易被破壞之類的致命傷。
九州修真界的上古傳承也十分類似。
如果某個修真傳承沒有依托門派或者修真商會作為靠山,那它很快就會因為難以獲得足夠的修真資源,陷入后繼無人的窘境。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五百年前的金刀門。
等李青陽從自家嫡傳師傅手里接過金刀門掌門職務的時候,金刀門已經十代單傳了。
畢竟這種沒有基本盤的流浪門派,根本養不起幾個弟子,而金刀門傳承到李青陽手里還沒有滅亡,主要是因為金刀門除了法術傳承外,還傳承著獨特的數學知識。
雖說數學知識在九州修真界并沒有什么卵用,但架不住這門學科的研究者實在太少,因此有時候還真能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就比如無量劍派第二十二代掌門、那位沉迷數學不能自拔的元嬰期老祖東方久,就曾經聽說了金刀門傳人擅長數學的傳聞,特地將李青陽的第八代祖師叫去無量劍派交流數學知識,而那位祖師也得到了無量劍派賞賜的諸多法寶。
再比如很久以前的域外戰場,曾經有一處名為通天寶塔的秘境。
這處天地秘境不看試煉者的修為,卻需要考驗試煉的數學水平,數學知識越強獲得的獎勵就越高,金刀門歷代祖師就是靠每五年去通天寶塔薅一次羊毛,勉強能混個溫飽。
盡管通天寶塔在五百年前被飛升仙人陸洋摧毀(也有種說法是,陸行長因為數學知識太強,成功收服了通天寶塔,并將其化作了自己的本命法寶),讓金刀門斷了自己的發財路子,但當年的金刀門獨苗傳人李青陽也被陸行長看上,成為了靈石儲備銀行的奠基人,從此之后,金刀門便跟隨著靈石儲備銀行一飛沖天。
然而并不是所有上古傳承傳人都像李青陽這般幸運,九州修真界還有著非常多類似的上古散裝傳承傳人,過著非常凄涼的生活,而這些上古散裝傳承傳人,也修真者們統稱為散修。
盡管大多數上古散裝傳承都已經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里,但也有很多上古傳承依托著小型商會或者地方性修真家族,始終能維持著茍延殘喘的狀態,還有些上古傳承的末代繼承人,不甘心自家門派的道統就此湮滅,選擇臨終前在隱秘的山洞里布下陣法,留下自己最后的衣缽,說不定幾百年后又能被重新發掘出來。
盡管這些非主流上古傳承大多數都擁有非常明顯的競爭缺陷(否則也不可能被搞成瀕危狀態),但它們由于自成體系,在某些方面依然稱得上別出機杼。
因此修真界也存在很多修真博物學家,在到處搜集這類消失在歷史中的傳承,希望它們能對現有的九州修真體系有所完善,只不過哪怕最權威的修真博物學家,恐怕也說不好九州修真界到底有多少類似曾經金刀門那樣的散裝傳承。
張志成假托這類傳承的名號,確實稱得上是無懈可擊的借口,就算北極寒宮想要調查,都不知道應該從何查起。
聽完張志成的介紹后,文博山當即狐疑道:“火云州居然有這種隱世煉器傳承,竟讓張道友如此重視,還專門介紹給我們北極寒宮”
他的言下之意是,既然火云州有這么牛逼的煉器傳承,怎么可能至今都默默無聞?
張志成聞言,立刻故作不悅道:“穆道友的煉器傳承非常特別,跟現有的煉器傳承根本不兼容,但卻恰好能給我的煉器研究提供寶貴的思路,若非如此,我也沒法超脫出千機門煉器技術的窠臼,走出屬于自己的煉器道路,你們如果不相信我對煉器的獨到理解,為什么還要請我來北極寒宮研究煉器難題?難道你們是有意戲耍我們千機門不成?”
發現秦長老不在,張志成也開始張口閉口代表起千機門來了。
聽出張志成語氣里的不滿,文博山也不好繼續質疑,畢竟邀請張志成來北極寒宮看病,乃是尹懷遠親自定下的章程,而且尹懷遠由于嘗到了業火噬靈丹的甜頭,還特別強調,越是離經叛道的煉器師,越是要請過來試試看。
如今張志成已經是在尹懷遠那里掛了號的煉器界新秀,甚至尹懷遠已經把接見他的日程都提前預留好了,如果他能通過北極寒宮的考驗,尹懷遠肯定會親自見他。
盡管尹懷遠現在的半殘廢狀態,讓他在北極寒宮內部的權威大大下滑,然而文博山卻是尹懷遠一脈的嫡傳弟子,早就跟尹懷遠的利益牢牢綁定在了一起,要是把張志成擅自擠兌走了,他在北極寒宮也就不用繼續混了。
如果文博山是個煉器師,他倒是能現場考校下林木森的學問,然而他能負責含光城接人,單純只是因為他是尹懷遠的心腹,對煉器壓根就一竅不通。
被張志成用煉器的學問隨口忽悠了幾句后,文博山只得訕笑著轉移話題道:“我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對了,不知旁邊這位面生的道友是……”
這次是田北溪主動站出來道:“這位就是青寧商會的楊顧問了。他是李青陽行長的傳人,我這次在含光城停留幾天,就是想專門跟楊顧問請教請教學問的。”
介紹完楊路,她隨即話鋒一轉道:“文道友,穆道友在我們火云州煉器界還是小有名氣的,并不是什么默默無聞之輩,我也覺得他可以試一試。”
文博山對煉器領域并不熟悉,就連普通煉器師都不認識幾個,更別提什么非主流的上古傳承煉器師了,因此根本無法證偽田北溪的說法。
更何況,他也不認為田北溪會忽悠自己。
北極寒宮和神火宗的聯盟,本就是尹懷遠和田大霄一手促成。
與其說北極寒宮是神火宗的合作伙伴,倒不如說尹懷遠才是神火宗的合作伙伴,尹懷遠也需要神火宗這樣的強勢外援,穩固自己在北極寒宮的地位,如果說誰最不可能對尹懷遠不利,那必然就是田大霄了。
在某些問題上,尹懷遠對田大霄的信任程度,可能比對自家長老的信任度還高,既然田北溪都不在意“穆先生”去看病,文博山就更沒資格提出異議了,反正他先把人帶過去總沒錯,至少別把燙手山芋留在自己手里,具體怎么處理這位穆先生,自然有門派里的前輩定奪。
眾人再次互相寒暄了一陣后,張志成、林木森、還有田北溪三人,就準備乘坐文博山的飛天靈舟動身前往北極寒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