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溫含晴口中得知此事后，云天化也坐不住了。
不過看到溫含晴選擇將此事先私下告知自己，而不是直接匯報給林劍行，云天化也知道自己此前的判斷是對的，這位以中立著稱的無量劍派太上長老，內心還是看不起林劍行的。
畢竟現在誰都知道，林劍行迫切想要拿下他這位靈石儲備銀行行長，如果溫含晴的立場是傾向于林劍行的，她只需要將此事通知給林劍行，云天化就只能當場引咎辭職了。
于是云天化立刻請溫含晴幫忙保密，并直接委托潘氏商行幫忙調查這張偽鈔的來源。
溫含晴自然能夠理解云天化的顧慮。
既然市場里出現了以假亂真的偽鈔，靈石儲備銀行內部大概率是出內鬼了，因此云天化無論如何也不能委托靈石儲備銀行的內部人士開展調查！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此事，云天化恐怕還沒等到真相揭露就要被擼下來，甚至他本人都可能有生命危險，畢竟能犯下如此罪行的犯罪團伙，云天化就算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其背后的勢力絕不簡單！
相比之下，潘氏商行是潘家私人產業，營業網點遍及九州，無論是保密意識還是執行力，潘氏商行這樣的私人企業，都遠勝靈石儲備銀行這類官僚機構。
正如云天化預料的那樣，溫含晴沒有猶豫，當場便答應拉他一把，在其親自授意下，潘氏商行迅速調集力量開始了調查。
由于這兩張鈔票都是云天化時代印制的（否則這兩張鈔票上就該印有李青陽、李銳、甚至陸洋的私人法術印記了），因此它們的流通時間都不長，這也極大方便了潘氏商行的調查工作，經過嚴密排查，這兩張鈔票的來源很快就被調查清楚了。
其中一張鈔票的來源非常簡單。
它最早就是靈石儲備銀行去年給海崖銀行提供的一批現鈔，這批現鈔存放在海崖銀行金庫長達半年多時間，直到最近才被海崖派的鄰居搖光派，從自家開立在海崖銀行的對公賬戶里取了出來，然后由搖光派掌門靳永濟帶去了拍賣會現場。
既然整套流通流程都沒有找到任何疑點，這說明它應該是真鈔無誤。
然而另一張鈔票的來源就非常可疑了。
首先，這張鈔票是由參加拍賣會的北極州流云宗某位金丹期長老拿出來的。
由于靈石儲備銀行總部就設立于中州，因此現鈔的流通大多都是以中州為起點，其它大州流通的靈石幣現鈔，普遍都要比中州老一個版本。
而北極州不僅地處偏遠，并且北極州遠洋貿易的龍頭海淵商會，跟中州遠洋貿易龍頭海崖商會向來關系惡劣，這就導致北極州和中州的貿易流通非常有限，而且大多都集中在含光城的地盤，跟流云宗旗下的商會幾乎沒有直接交流。
再考慮到靈石儲備銀行最近兩年根本就沒有向北極州投放過云天化版現鈔，靈石儲備銀行發行不到一年的現鈔，現在就開始在流云宗的地盤流通，這顯然不是什么正常現象。
而根據這位流云宗長老的說法，他手里這張鈔票也不是來自于門派的俸祿，而是他在北極州某家坊市出售寒霜草時，由中州客商支付給他的貨款。
眾所周知，寒霜草是九州最為常見的寒冰屬性靈藥。
無論是幫助修煉寒冰屬性功法的修真者突破境界瓶頸，還是煉制強化寒冰屬性法術施法效果的丹藥，它都是必不可少的輔料之一，市場需求非常龐大，而流云宗長老能修煉到金丹境界，主要就是依靠祖傳的大批量培植寒霜草的獨門秘訣。
這倒是給了這張鈔票一個合理的來源。
而通常情況下，偽鈔的制作者肯定不會只制造幾張偽鈔。
當你發現一張偽鈔的時候，往往已經有大量偽鈔都開始在市場流通，因此潘氏商行立刻派人來到這位流云宗長老開店的北極州坊市進行實地調查。
通過在這家坊市的深度調研，靈石儲備銀行駐當地分支機構果然發現了大量云天化時代的靈石幣現鈔，其流通比例甚至超過了李青陽時代的現鈔。
要知道李青陽足足擔任了兩百年靈石儲備銀行行長，并且靈石幣鈔票乃是通過專門的修真法術強化過，自然損耗率要遠遠低于地球紙幣，因此云天化時代發行的靈石幣現鈔總量，根本就不到李青陽版現鈔存量的零頭，并且大多集中在中州。
然而北極州這家地處偏遠的修真坊市里，流通的云天化版現鈔數量，居然壓倒了李青陽版現鈔數量，不僅如此，跟這家偏遠坊市有較多貿易往來的相鄰港口和坊市，云天化版現鈔的流通比例，也明顯比正常水平高出一個檔次。
調查人員迅速意識到，這里邊肯定有鬼！
收集了部分靈石幣現鈔進行比對后，潘氏商行調查人員果然在當地又找到了另一張跟中州重號的靈石幣現鈔，而之所以沒有找到更多重號現鈔，并不是說偽鈔總共只有這些，而是潘氏商行實在沒有精力把這么多云天化版鈔票逐個對了。
但掌握這些證據已經足夠了，調查到這一步，潘氏商行方面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來自中州的云天化版現鈔應該就是從這家北極州坊市開始流通，并且逐步向附近坊市擴散，而這批來歷不明的云天化版現鈔，應該全部都是偽鈔！
如此巨量的偽鈔流入，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更何況近期來到北極州坊市大量收購修煉物資的中州修真勢力本來就屈指可數，經過潘氏商行的進一步調查，很快就將目標源頭，鎖定在了無量劍派附庸門派慶云宗頭上。
慶云宗的主流修煉心法正是寒冰屬性心法，不僅如此，慶云宗某位筑基期長老最近恰好來這家坊市收購了大量物資。
如果只是收購北極州獨有的特產，這位慶云總筑基期長老還不會這么快就被潘氏商行的調查人員給盯上，然而此人偏偏收購了大量在中州并不稀缺的普通修煉資源，甚至還專門收購了數百噸玄鐵，并通過遠洋商船運回了中州。
眾所周知，中州本來就是礦產大州，而巒石城更是以玄鐵礦產能聞名九州。
慶云宗長老不去近在遲尺的中州巒石城收購玄鐵礦，反而跑到礦產貴乏的北極州高價收購玄鐵礦再運回中州，這種怪事讓北極州坊市的商人印象都非常深刻，連帶著這位慶云宗長老大手筆收購的其它資源，也都被有心人給注意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