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每一個有志青年在努力進步的道路上,總會有一幫人拼命來拖他的后腿。
對于這種人,賈六是不屑理會的。
但對于想要他命的人,他就得重視了。
剛才那幫滿蒙子弟為什么找他?
無非是賈六最近為了進步跟領導走得太近,對領導的指示也是無條件的執行,從而讓八旗老鄉對秉公執法的他產生了不好的觀感,并且很多人由于對賈六工作的不理解,心中積出了怨氣。
想要化解怨氣,勢必就要有發泄的渠道。
估摸是之前賈六的安全意識太到位,以及個人保衛工作做得較好,這幫或為自己、或為家里包衣奴出氣的滿旗子、蒙旗子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向賈六表達他們的訴求。
聽說賈六帶人出來打野味,便聞著味道過來了。
這幫滿蒙子弟明顯懂法、知法也守法,因此不敢對有大清“體制”光環加身的賈六痛下毒手,真的取了他性命,故而選擇了威嚇這一辦法。
或許,在這幫滿蒙子弟看來,漢軍旗出身的賈六經此教訓后,一定會變得老實起來,不再狐假虎威,以后見到他們要么繞道走,要么低頭走。
這也本就應該。
然而,他們不知道鬼子六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這人現在,已經有了弄死個把人的決心。
主要弄誰?
當然是那個膽敢朝他射箭的滿旗子!
賈六這人向來很有原則,工作歸工作,私人歸私人。
工作上的事情把天捅破了,大家該說理就說理,該向領導反應就反應,矛盾再大也是對事不對人。
但要是把工作上的矛盾延伸到私人領域,試圖通過人身攻擊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那賈六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有一就有二。
這次是嚇唬,下次呢?
誰敢保證下次射出的箭頭不是正對他的胸膛?
必須將危險掐死在萌芽之中!
當然,賈六現在沒法弄死那個射他一箭的家伙,但只要有了殺意,總會有機會。
這便是那幫滿蒙子弟最大的愚蠢了,他們要么學先祖將漢軍(人)不當人,說殺就殺,要么就別動手。
因為,賈六不是孫可望,他不會允許自己被一幫滿蒙子弟當獵物一樣隨意射殺。
那么,他就一定要弄死那個滿旗子。
現在不能,就等待。
剛才“遇襲”事件也表明一個十分緊要的問題,就是賈六帶領的這支漢軍正藍旗隊伍無論是戰斗力,還是快速反應能力,都是差得一塌糊涂。
要是再遇上這種情況,要是對方真的存了殺人的心,就憑隊友這豬表現,賈六能活?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所以,賈六不能真的依賴這幫人,他必須另外找人保護自己。
世外高人估計這年頭怕是沒有,武藝高強的未必就沒有了。
只要舍得銀子,弄幾個加錢哥放身邊能讓人安心許多。
只是到哪找這種人呢,賈六有些頭疼。
眼見時間不早,便將此事先放在肚中,帶著常秉忠他們繼續在向導的帶領下打獵。
一個多時辰后,賈六帶著隊伍重新出現在谷地。
收獲還不錯,先后打了三只野雞,五只野兔,另外從獵戶下的套子撿了只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小獸。
沒有野豬。
沿原路返回潼關城后,賈六提了兩只野雞、三只野兔還有那頭不知名的小獸給阿蘭保送去,喜得阿蘭保直夸賈六辦事就是行。
高興之下不禁給賈六透露了一個重要消息,就是隊伍到達成都后,各旗的拜唐阿將會正式分配。
分配的地方有五處。
第一處是滿洲鑲黃旗副都統福康安督領的四川軍;
第二處是內大臣、定邊副將軍阿桂處。
第三處是參贊大臣豐升額處。
第四處則是定邊將軍、大學士、也是金川前線總指揮溫福處。
第五處是負責督理糧運,處置降番的侍郎劉秉恬處。
前面四處賈六聽了沒怎樣,說到第五處時心思一下動了:督理糧運、處置降番,那劉侍郎處好地方啊!
“屬下初次出征,尚有許多事情不太明白,到時還請大人多多提點!”
賈六一咬牙,將大姐賈娟給自己的那兩張合計五十兩銀票直接放在了桌上。
他這是要趁其他人不知道消息前,通過阿蘭保先內定個好去處。
就是先保命。
懷里另外藏著二姐給的一百兩銀票是不能給的,叫楊植保管的這些日子通過努力工作,得到的二百多兩合法收入也是不能給的。
因為,他還要買官。
五十兩給自己買個不到前線的去處,應該說也可以了。
“嘿,你小子,難怪他們叫你鬼子六,”
阿蘭保隨手將兩張銀票壓在鼻煙壺下,拍了拍賈六肩膀,“你好生當差就是。我既叫你任了這漢軍第一布特哈,難道還能讓你去送死不成?”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徹。
心花怒放的賈六打阿蘭保那里出來后,便將剩下的一只野雞、兩只野兔,又給同阿蘭保一起負責漢軍的健銳營前鋒校汪正海的手下送去。
東西雖少,也是個心意。
至少將賈六對健銳營好漢們的敬重之心表達到了。
可莫小看汪正海手下那十三個健銳營兵,真打起來,賈六手下拜唐阿連蘇喇一起上,怕都不是人家對手。
一陣客套后,賈六回到本旗屋子叫楊植拿錢到街上買點熟食,另外再打幾壇酒回來。
這是太高興,所以請手下拜唐阿同蘇喇們喝酒。
楊植說大街上哪有店鋪開著,怕是買不到。
王福嘿嘿一聲主動同楊植一起去,說他有辦法。
這邊賈六請劉禾易幫忙打聽那個他想弄死的滿旗子是誰。
為何找劉禾易?
因為這小子各旗都有熟人,而且為人比較“八卦”,也就是擅長打聽。
“行,我這就去給你問。”
劉禾易嫌冷沒跟著去打獵,但已經從常秉忠那里知道白天發生的事,二話沒說就給賈六去打聽了。
人托人,轉了幾道彎子后,劉禾易將打聽結果帶了回來。
那個滿旗子很有來頭,是滿洲正白旗的佛倫泰,老姓庫雅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