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得加錢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世凱,勤王啊

類別: 歷史 | 清史民國   作者:傲骨鐵心  書名:大人,得加錢  更新時間:2022-07-31
 
真是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

賈六有點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事態發展顯然不受他意志控制,就目前這個局面繼續下去,哪天八旗一致同意開革愛新覺羅的旗籍叫嚷共和都不稀奇。

難怪老說人民才是歷史的推動者。

愚昧的八旗軍民,也是大清的人民。

有沒有把握,賈六真心是吃不準。

但乾隆應該是有把握的,否則不會不信上帝信科學,要搞什么滴血驗親證明自己身世清白了。

轉過來想,滴血驗親在眼下這個時代,不就是最科學、最權威,不管主流還是非主流一致認同的最有效親子鑒定么。

雖然,賈六知道這玩意比他這個大清忠臣還不靠譜,架不過這年頭的人信啊。

滴吧,驗吧。

不然怎么辦?

八旗都不認皇上了,靠賈六一個人保皇上有個屁用。

他不能跟民意對著干。

再看老四鬼子那根本沒法用語言形容的復雜表情,賈六內心已經不是同情,而是無比愧疚。

以前他是缺錢不缺德,現在是缺德不缺錢。

扛著八旗反八旗就算了,把人家皇上老爹都給搞丟了,算什么英雄好漢?

事已至此,還能說什么。

不團結也不愉快的大會草草結束。

老四鬼子被色大爺安排先住到了西六宮之一的永壽宮,此宮主人是四十一歲的容妃法蒂瑪。

此女比較傳奇,出身于維部,曾為小和卓霍集占之妻,且育有子女。

清廷平定大小和卓叛亂后、時年二十七歲的法蒂瑪作為戰敗方的女眷被押解進京,因身有體香且有異域情調,故而被乾隆一眼相中,成為后宮諸多嬪妃之一。

色大爺選擇永壽宮作為乾隆暫時安置地,主要是因為容妃沒有娘家,與京中滿漢官員也沒有任何瓜葛,所以不擔心容妃會使什么妖蛾子。

由于宮中很有可能還有賊人潛藏,所以為了皇帝的安全,色大爺讓長子塞沖阿同侄兒錫貴輪班帶人看守。

乾隆臨走時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賈六,不知道是說滴血這事絕對有把握,還是說你趕緊想辦法救朕于水深火熱之中。

各大代表團陸續出宮,在皇上身世大白天下之前,不管是哪一坨都不愿生事。

實際是哪一坨都不占優勢。

滿城內各大勢力此時形成了很好的平衡點,牽一發而動全身。

賈六從宮中出來自是回他的臨時九門提督衙門,當年上茅房都帶人在外面把風的他,深知權力斗爭必然伴隨流血犧牲,所以不管到哪除了不低于百人的親兵護衛外,德布的常威軍也必然在一里之內,以便隨時能夠護駕。

皇城和宮城的禁衛完全移交給色大爺,賈六并沒有往宮中安插人手,這是對色大爺充分信任的結果,也是把色大爺架火上烤。

下五旗真要沉不住氣天誅乾隆,第一個對付的就是色大爺,而不是他賈世凱。

有時候,適當的遠離權力中心,還是有好處的。

往崇文門的路上,大車小車不絕,車上裝的都是尸體。

不祥事件導致死傷的旗人實在太多,沒幾天時間很難將死難旗人尸體清理完畢。

這件事目前不是中央(軍機處)在搞,也不是負責外城的順天府在辦,而是各旗自發組織人手清運。

幸虧是大冬天,這要是大夏天,滿城不知道臭成什么樣呢。

各大衙門在乾清宮大會后,也在以老富為首的新軍機處領導下開始恢復運轉。

但誰都知道,這個運轉的效率很低,因為誰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皇上。

這樁已經動搖大清社稷的迷案真相一日未出,誰有心思安心上班工作。

回到崇文門臨時指揮部后,賈六立即叫來賈辦的丁慶丁處長。

為什么叫丁處長來?

因為丁處長是四川刑偵領域方面的專家,之前在四川時幫著時任按察使的李會長辦過不少大案要案。

“大人,你叫我?”

丁慶來后,賈六直接告訴他皇帝將開啟先帝地宮,進行滴血驗親,以證身世。

“滴血驗親?”

丁慶愕然,長這么大還沒聽過皇帝要滴血驗親的。

賈六組織了下言語,和聲問道:“有沒有一種法子能讓不是親生兒子的血也能與死者尸骸相融?”

丁慶有點上頭,“這么說,皇上真是太后跟別人生的野種?”

“不要造謠,也不要傳謠,事關太后和皇上名聲,沒有確切證據不要胡說。”

賈六希望丁慶要有專業精神,問他可有辦法。

結果丁慶還真有辦法。

“說來聽聽。”

賈六示意丁處長坐下細講。

丁大隊不愧是在四川干過二十多年刑偵的,據他講過往官府仵作檢驗尸體傷痕時,若傷及骨頭,則骨頭上必有痕跡。

“因此通常仵作都會驗骨,只要用酒或醋將尸體浸泡,則骨頭上的污漬就會被去除,如此骨頭上的傷痕一清二楚。不過此時骨質也會發生變化,不管用何人的血滴入,血都會浸入骨中。”

賈六聽得聚精會神,詢問丁慶他們有沒有試驗過。

“試過!”

丁慶講十一年前在辦一樁案子時,他與同僚幾人閑著無事拿白骨做法,最后不但人的血能滲入,就連豬啊牛啊羊啊的都能滲入。

“好,好,好!”

賈六連連點頭,果然科學比上帝強。

丁慶心中一個“咯噔”:“大人難道是要?”

賈六微微點頭:“眼下局面復雜,身為臣子要替君上分憂,雖說皇上有把握,但世間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正說著,外面來報說是色大爺同富大哥來了。

兩位是喬裝來的,看神情就知道是為乾隆滴血驗親這事來的。

色大爺開門見山:“萬一皇上真不是先帝之子,我們怎么辦?”

這也是賈六頭疼所在,他能有今天全靠老四鬼子,老四鬼子萬一真的下臺,宗室聯合下五旗捧個新皇帝出來,對他賈六而言其實是歷史的倒退。

因為,他現在有點擺不平下五旗那幫人。

至少,靠陰謀詭計擺不平了,因為人家已經自發形成武裝力量,這會下五旗區域已經聯防自保了。

僅靠手下掌握的這點兵馬,就算色大爺的護軍同漢八旗那邊肯幫忙,也斷然吃不下有備的下五旗,何況還有個不太可能倒向自己的蒙八旗武裝團伙。

除非嫡系大兵前來助場。

“我看實在不行的話,就放熱河兵和綏遠兵進城壓住下五旗。”

老富提的這個主意相當于渴極了喝毒藥,解渴同時毒藥攻心。

賈六是斷然不同意這么做的,他以科學的精神給兩位合作伙伴講了下矛盾論。

“現在的問題是主要矛盾,次要矛盾”

賈六認為當前主要矛盾是宗室和乾隆的矛盾,而不是他們三人與乾隆的矛盾。

次要矛盾才是他們三與乾隆的矛盾。

如果將次要矛盾當成主要矛盾,那就是要犯錯誤的,會掉腦袋的。

“六子的意思是?”

色大爺文化水平低,聽不懂。

賈六表明態度,必須死保乾隆,所以滴血驗親的結果必須是有利乾隆的。

這樣主要矛盾就能解決,而次要矛盾在事實面前也會變得相對不那么尖銳。

這就給了三巨頭喘息時間。

色大爺當然知道保住乾隆肯定比讓宗室另捧一個新皇帝強,可問題是乾隆萬一真不是先帝之子怎么辦。

他是真擔心,早上乾清宮大殿那一系列的問題,搞得他現在深信不疑,更何況還有先帝遺詔這個鐵證在。

賈六微一思慮,告訴二位合作伙伴,他準備偷偷先開啟地宮,把先帝的尸體弄到醋壇子里泡一泡,這樣別說是乾隆了,就是抓頭豬來也能經過滴血成為先帝之子。

“這法子能行?”

老富頭回聽說用醋將尸體泡一泡就能誰滴誰有效,不可思議的很。

賈六說肯定沒問題,因為有人做過試驗,正說著時,外面又來報了,說是十一阿哥永瑆求見。

“永瑆?”

三巨頭都是一怔,不知道這個皇子中有名的吝嗇鬼深更半夜找賈六干什么。

“二位且到隔壁屋喝茶,我見見永瑆。”

永瑆老婆是舅母娘子舒舒的姐姐,與賈六也算是沾親帶故,大半夜來了肯定有事,沒理由拒人千里之外。

色大爺和老富自是沒有意見,悄悄來到隔壁,卻是第一時間趴在墻上側耳傾聽起來。

同樣一身便裝的永瑆被帶進賈六的臨時辦公室,待賈六的親兵退出將門帶上后,永瑆突然面色一正,對正要請他坐的賈六低聲道:“賈佳世凱領旨!”

賈六一呆,慌忙跪下:“臣賈佳世凱接旨!”

“是皇阿瑪密詔!”

永瑆從懷中取出一張好像隨手撕下的紙,宣了起來。

賈六聽后愣在那里,這道密詔竟是乾隆讓自己聯合札蘭泰、阿忠保、舒赫德兵進滿城,誅殺下五旗宗室亂賊,同時擒斬富勒渾、色痕圖,從而匡扶社稷,再造大清。

“皇阿瑪說了,現今唯一能救他的就是你賈佳世凱了。”

永瑆有些緊張的將乾隆手書的“圣紙”遞給賈六,一邊扶他起來一邊道:“皇阿瑪讓我與你一同誅殺亂賊,你馬上讓人送我出城去見扎蘭泰,扎蘭泰是我姐夫,對皇上忠心耿耿,他手下的熱河兵很是能打,只要進了城”

說著說著,突然發現面前的賈佳世凱神情怎么不對,且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盯著他身后看。

吃驚之下轉身看去,發現原本帶上的門不知何時被人推了開來。

門口,皇阿瑪要鏟除的兩個奸賊正一臉陰沉的盯著他十一阿哥看。

不待永瑆反應過來,怒不可遏的老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罵道:“好你個永瑆,竟敢假傳圣旨!”

“我父子仨人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卻要誅殺我父子三人,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色大爺氣的手都哆嗦了。

委屈與冤枉交織一起導致他的憤怒值高達一萬零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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