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借款。
奎尼走出了額駙沒有走過的道路,格局無形之中一下子就大了幾倍。
一個大清金融家的帽子,日后怕是少不了的。
千古留名,萬世留芳。
聽的賈六自愧不如的同時,也是心花怒放。
若不是有外人在場,無論如何也要和大姐夫再愉快蕩漾一下雙漿。
讓爽朗愉快的笑聲在圣祖爺的墳頭上回蕩五百年。
園明園,好地方。
關于這座園子,最早生出賊心的是永平知府楊主任,當時楊主任提議少爺膽子放大一些,步子邁大一些,直接一把火燒了園子,搶他個痛快。
理論上是完全能做到的,只要把清水教主王倫的常勝軍,禍水北引到京城便可實現這一撐死膽大的計劃。
保守估計,怎么也能從園子里搶它個幾百萬兩出來。
只是,賈六不答應,因為他把圓明園許給熊親王大林養老了。
而且也舍不得把總投資近千億的園子給燒了,結果搞的栓柱好幾天吃飯都不香。
回京奉乾隆密旨準備平亂時,賈六曾在外圍遠遠觀察過園明園。
客觀說這園子真是清代皇家園林工程的樣板,打康熙年間一直修到現在,前后總投資恐怕不會低于兩三千萬兩白銀,里面的建筑富麗堂皇,珍藏的寶物更是叫人眼花繚亂,還有各種珍禽走獸,因此又被后世史學家稱為18世紀世界最大的博物館。
也正是因為園子修的太好,搞的雍正、乾隆這爺倆不太愛住在紫禁城,沒事老往園子跑。
充斥糞臭味的京城,哪及得上風景獨特、衛生一流的圓明園呢。
當然,這座博物館是不對平民開放的。
且是由圓明園、綺春園、長春園三個大園子組成,只不過圓明園最大,所以習慣用圓明園統稱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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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占地好像有幾百公頃,一公頃是15畝地,因此整座園子連水域面積將近上萬畝,比紫禁城大了足足十倍有余。
如果非要用后世鈔票衡量這座園子的價值,那起碼是一萬億起步的,真正是京城CBD,帝國后花園。
奎尼的出發點是好的,朝廷沒錢不要緊,它可以拿東西抵押借款嘛。
真要是把圓明園抵押給賈佳大人,那開發圣祖爺地宮的巨額利潤,是完全可以拿出一些借給朝廷用于平亂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有園子在,還怕你朝廷不肯還錢?
這樣朝廷有錢,額駙有園子,不是雙贏么。
賈六很開心。
問題是老富怎么可能把圓明園壓給自己用以抵押借款呢。
除非,老富瘋了。
而且...
“不是,老奎,園子也是位處我直隸管轄范圍的,你怎么可以讓人家拿我的東西,反過來抵押給我呢?”
冷靜下來的賈六,認為這樁買賣他不僅沒占到分文便宜,反而虧的很。
因為按屬地管理原則,圣祖爺的地宮是他的,圓明園也是他的啊!
再放大一些,京師包括紫禁城,不都是他的么?
我明明可以直接搶的,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呢。
“大人英明!”
奎尼臉頰先是不由自主抽動了一下,爾后深情說道:“額駙常說為了大清,個人的一些犧牲是再所難免的,現在朝廷缺錢,前線吃緊,局面隨時會變得更壞,故而下官思來想去,也只有盤活大清國有資產一途可以解燃眉之急...”
“國有資產?”
賈六咦呀一聲,目帶精奇的同時,右手已經伸向腰間。
厚鼓鼓的官袍下面,別著他的賈特林小槍。
奎尼微笑:“這不是額駙在《大清日報》第七期上提到的說法么?”
“噢,對,對。”
賈六不動聲色的將手又放回身前,他真在《大清日報》上提過國有資產這一概念。
就是希望各級官府能夠將產權屬官府所有的系列不動產,通過靈活的手段加以處置,這樣不但可以盤活那些固定資產,也能增加地方稅收。
梵偉在保定就干的很好,把府內一些官造建筑連同官辦產業拍賣給了民間商會,一下就籌得白銀14萬兩,有效支援了保定正在進行的衛生城市大建設活動。
如火如荼的保定新城建設,那真是沒要省里一文錢,全是梵偉自籌資金解決的。
這說明賈六提出的解放思想,大膽革新思路是對的,也是完全符合大清國情的。
“沒想到你也看咱直隸的報紙啊。”
賈六感慨萬千,對奎尼越發喜愛,甚至都動了立他為皇太夫的念頭。
皇上的姐夫為儲君,俗稱太夫。
“聽說額駙在直隸辦報后,下官就特意讓人訂購,每期一出必定快馬送來,唯有如此,下官才能緊跟額駙,與時俱進,不然額駙天天進步,下官卻始終原地彷徨,勢必追不上額駙的腳步啊...另外下官在讀報過程中也體會良多,首先...其次...”
奎尼滔滔不絕。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明白,”
賈六趕緊打住奎尼,拿袖子擦去臉上的唾沫星子,心想再讓這老小子發揮下去,終有一天老小子也會飛升元嬰老怪的。
“這件事...嗯,拿園子抵押也不是不可以,要是富中堂沒有意見,我這邊也無所謂,都是為了大清,個人吃點虧又算什么。”
賈六搖搖頭,誰讓他這人心軟呢。
轉頭看向兩個已經泥人化的侍郎和內務府大臣,和藹可親道:“二位如果沒有意見的話,我們現在就把園子抵押條款給簽了吧。”
目瞪口呆的恩明與金簡雙雙萌生退意,只覺這景陵總管衙門的書房就是白虎堂。
面前哪是什么大清的直隸總督和禮部尚書,分明就是吳三桂和鰲拜啊。
虧你們想的出!
圣祖爺的皇陵和皇上的園子,什么時候成你賈佳世凱的了!
此地不宜久留!
恩明腦中只有這個念頭,情急之下道:“下官一時尿急...”
話音剛落,兩名索倫大漢就進了屋子。
一人將一只青銅打造的尿壺放在了工部侍郎面前,另一人則將一只盛有清水的銅盆擺在工部侍郎邊上的桌子,還體貼的擱了條毛巾。
好讓恩大人洗手用。
“叭”的一聲讓工部侍郎的身子一哆嗦。
對面的直隸總督部院大臣不知從哪摸出的一把小槍拍在了桌上。
這場面,恩明發誓別說他了,就是他阿瑪內大臣鐘音也沒見過。
怕是太祖太宗復生,也會對此感到迷茫:這唱的哪一出?
你們就算有不臣之心,起碼得體面一些吧。
不帶這樣玩的啊。
這跟市井耍渾的無賴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