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過后,賈六需要休息。
玉兒姐不愧是經驗老道,其本事不是如秀跟媛媛能比的,吳卿憐還有春花更是難望其項,順貴人更是不足一提。
專業的就是專業。
望著懷中滿臉俏紅癡癡依偎著自己的大玉兒,賈六不能不給這個女人一個安排。
娶回家肯定是不行的。
這樣做,他不就是第二個大全么。
再說,哪有太祖皇帝娶個青樓女子當愛妃的。
寡婦倒是多的是,問題是性質不同。
怎么說呢?
就是一樁風流事。
自古逛青樓的皇帝又不是他賈六一個,多了去。
宋徽宗和李師師不是千古風流佳話么。
老四鬼子不就為了個青樓女子,把那拉后整死了么。
英雄好漢中,韓世忠有梁紅玉,蔡鍔還有個小鳳仙呢。
吳三桂有陳圓圓,錢謙益有柳如是,呸,這倆什么玩意。
如此一想,心理負擔就沒了。
但要讓玉兒姐再在這玉春樓上班,似乎又太對不起人家。
畢竟,自己現在發達了,具備扶貧條件。
思來想去,還是準備給玉兒姐一筆錢讓其回老家找個厚道人嫁了,生兒育女下半輩子活得滋潤些,無憂無慮的好。
正琢磨怎么勸玉兒姐從良呢,大玉兒卻跟他肚中蛔蟲般開口了,幽幽道:“你不要胡思亂想,姐姐是愛你,卻不會纏著你...名份這東西,姐姐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做妾姐姐更不奢望,你可是駙馬爺...反正你要想著姐姐了有空就來,沒空也不打緊。”
說完,頓了頓,低聲道:“我同樓里說過了,再干一年就回老家。這些年姐姐掙的錢也夠在鄉下買些地,置個房子了,說不定還能開個店,不用你惦記擔心。”
勸人從良,是男人最愛做的事。
可不知為何,聽到玉兒姐已經給自己規劃了下半輩子,且對自己毫無索求,賈六不禁有些心酸。
男人這輩子忘不了初戀,對奪走自己第一次的女人,同樣也不會忘懷。
雖然,嚴格來說不是賈六干的,而是那個賈六干的。
奈何兩賈合體,記憶融合,連帶著情感也一并承受了。
人,肯定是不能往家帶的,但以賈六現在的條件未必不能給其安排個好人家。
想了想,便以商量的口吻道:“姐姐要是不嫌,要不弟弟給姐姐找個做官的姐夫,讓姐姐也能被人叫一聲夫人?”
“做官的姐夫?”
大玉兒失聲一笑,捏了賈六一下,“得了吧,做官的哪里能看得上我這風塵女子,縱是真有人要我,也不過給人家做妾,祖墳進不了,誥命夫人也輪不到,還不如找個家境不好的嫁去做妻呢,起碼死了能進祖墳。”
誥命?
賈六心中一動,誰說青樓女子不能當大清的誥命夫人的。
秦淮八艷的顧橫波不就是大清的誥命夫人么。
顧大家的丈夫龔鼎孳雖是明末大才子,可跟他賈家老太爺一樣都是漢奸,老四鬼子編的貳臣傳里定的是乙編。
甲乙編是有區別的。
就是龔鼎孳的漢奸含金純度是三個九,賈家老太爺是四個九。
到賈六這邊,直接一口價。
誰買誰上當。
誰用誰吃虧。
要說龔鼎孳兩口子也有意思,李自成破北京時,顧橫波與其好朋友柳如是一樣都勸丈夫忠君守節、以死殉國。
龔鼎孽答應是答應了,但當顧橫波真拿來繩子讓他上吊,龔鼎孳卻不干了。
說什么也不肯殉國,為了臉面對外宣稱自己是想死的,可小妾橫波不讓,死抱著他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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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龔鼎孳就心安理得的當了大順官,再后來又心安理得的當了大清官,仕途亨通,為三朝之臣,做到禮部尚書。
顧橫波能怎么辦,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唄。
清廷按規矩要給龔鼎孳正妻董氏授誥命,人董氏卻是死也不要韃子的名號。
結果這個一品誥命夫人就落在了顧橫波頭上。
青樓出身,妾侍,為大清開國第一人,也是唯一的一個。
自個都能包辦兩個尚書,把侍郎往外賣,把元帥、將軍往死里坑,給玉兒姐弄個誥命夫人算什么?
再說,人玉兒姐對他那可是真的好啊。
這行里,有幾個愿意讓客人白玩的。
就沖這份恩情,都得給人玉兒姐把牌面撐足。
“姐姐的事就是弟弟的事,你放心,最遲一個月,肯定有當官的八抬大轎來娶你,莫說誥命夫人,就是一品夫人,侯夫人弟弟都給姐姐掙來。”
賈六摸著玉兒姐胸口信誓旦旦。
“凈瞎說,拿姐姐窮開心呢。”
玉兒姐風塵這么多年,什么人沒見過,什么話沒聽過,雖不知怎么就喜歡上了六子,但起碼的見識和理智還是有的。
所以,她根本不信。
心里卻暖。
小六子這樣想著她,不枉她當年那么疼這小子,貼人還貼錢。
賈六不是瞎說,他是真打算這么干,姐夫人選都選好了,就禮部尚書奎尼那老小子。
比顧橫波更進一步,她嫁的是禮部漢尚書,還是以妾的身份得的一品夫人。
玉兒姐則要嫁禮部滿尚書,以正妻身份得大清的一品誥命。
明天就傳話讓奎尼準備做賈佳大人的姐夫。
老小子要不干,洗洗自個去泰陵陪先帝。
不過估計老小子能憋在被窩里狂笑。
這也是時代特色,和中堂那幫老婆不都是黨羽送的么。
不送,人家不高興。
送了,才是自己人的干活。
奎尼,有福之人。
“閣下!”
門外保柱不合適宜的聲音打斷了想要再戰一場的賈六。
奎尼要是把玉兒姐娶了回去,就是朋友妻不可欺,以后不能再同玉兒姐胡來了。
賈六是有道德原則和底線的。
趁現在名份未定,多用些力氣,多來幾場便是。
可保柱門敲得急,再想今天是來執法的,不好陪玉兒姐決戰到天亮,無奈穿衣,說自己有事要辦,讓玉兒姐先歇著。
回頭把事辦完抽空再來。
“正事要緊,”
玉兒姐體貼的給六子把衣服穿好,男女別離各自不舍,好一番溫存互摸后,賈六這才開門。
外面的保柱,口水就差流出來了,一臉羨慕。
賈六側身擋住正在穿衣的玉兒姐,輕咳一聲:“辦妥了?”
“妥了。”
保柱頭直點,收回視線,表情嚴肅而認真。
賈六將人拖到一邊:“多少?”
“玉春樓主動認罰一千兩。”
保柱一臉請功樣。
“一千兩?”
賈六把賬一算,他給了張媽媽六百兩,現在罰她家一千兩,也就是凈利潤是四百兩。
這和預期收益差多了,原是想胡同里的樓子最少罰一千兩,前門的樓子罰五百兩,這樣一夜忙活下來,光會所就能弄它個幾十萬兩。
這可不是癡人說夢,前門這一片大小會所連同工作室,可是有大幾百家的。
要不然,怎么能成為大清帝國娛樂核心,八大胡同史上有名呢。
再加上對客人的罰單,嘖嘖,弄不好一夜能收個四川省財政上來。
所以嘛,只要敢想,開源的錢有的是。
不過玉春樓就罰四百兩似乎少了。
轉念又想玉春樓也留存了他許多美好回憶,做事不能太絕,便息了狠詐一筆的心思。
接著問保柱那幾個女娃是否王和尚賣來的,結果還真是。
是樓子里以六十兩一個價格買的。
賈六點了點頭,讓保柱把人先送到他家,叫管家趙進忠安置。
自行負手下樓,一眼就瞧見臉跟哭喪似的張媽媽。
“看在過去的情份上,這次就這么算了,下回注意些,掙錢是不寒磣,可你們得看看是什么時候!...太后尸骨未寒,你們就偷摸的開門做這不道德的事,不是讓朝廷沒臉么?”
“還好這次是我撞見,要叫其他人撞見,別說罰你點銀子,怕是把你這樓拆了,把你們都拿進大牢!”
訓了張媽媽一通后,賈六輕咳一聲,吩咐道:“玉兒姐打今天起不做生意了,勞煩媽媽替我好生照顧著,別委屈我玉兒姐,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賈六不說。
張媽媽懂,一臉晦氣:要知道這小子當上了九門提督,今兒打死她也不接這生意。
真是虧到家了。
也沒找人說情的心思,都九門提督親自上門辦的桉,找誰去?
斜眼一瞥,大玉兒的身影在二樓晃了一下,心中更是罵這旗人不是個東西。
你不花錢玩姑娘就算了,倒過來還要樓子里給你一筆,這事是人干的么。
廳里還押著十來個衣衫不整的客人,以及一幫因為驚嚇縮在角落的姑娘。
賈六不為難姑娘們,因為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吩咐保柱把客人全部帶出去,根據各自身份開出罰單。
爾后負手愉悅輕松離開玉春樓。
此時外面原本一片寂靜的前門區域已經是雞飛狗跳,到處都是打著火把,提著燈籠入戶搜查的護軍官兵。
出了韓家胡同,就見街面兩邊挨墻站了不少被抓現場的客人。
偵緝隊正在盤問身份,以便針對性的開出罰單。
賈六掃了一眼,他不可能親自去給客人開罰單,準備去檔次較高的石頭胡同轉轉。
走到一巷子,就見一幫男人靠墻站著,幾名偵緝隊員正在盤問。
隊員語氣不太好,又是狠又是罵的。
賈六不禁走了過去,準備提醒偵緝隊員執法要有禮貌,不能蠻橫。
到地剛準備說話,邊上靠墻根站在陰影里的一個男人發出吃驚聲:“六子,你怎么也被抓了!”
賈六納悶回頭,頓時一臉晦氣:媽的,叫栓柱說著了,大全這狗日的也被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