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睿親王又當散財童子了。
也就是繼續百試不爽的妙招——金元攻勢。
期以瓦解陜甘綠營對勒爾謹的忠心,并徹底成為他睿親王的鷹犬部隊。
套路俗是俗了點,問題真他娘的有用,搞的睿親王都沒心思搞什么b方案了。
也是,要是沒用的話,睿親王的墳頭草都有一人高了。
30萬兩銀子48人分,平均每人6000多兩。
折算國際通用貨幣,大概一人200萬人民幣左右。
根據大清軍隊餉銀制度,完全實發狀況下,四品軍官年餉只有七十多兩,并且不像文官一樣有養廉銀。
即便算上克扣吃空餉,貪污等灰色收入,一個校級軍官年收入最多30萬。
睿親王這邊實在,見面禮就是一個上校軍官六年純收入,不可謂不誠意滿滿。
誠如睿親王對紀副主任說的那句話:“這世上的事,沒有什么不是錢解決不了的,真有,就加錢。”
那么,好端端的開會,往桌上堆金條什么意思?
在場陜甘綠營將領們也不是傻子,立時得出兩個結果。
第一個結果是這錢是睿親王代表朝廷安撫他們,確保他們不會跟著勒爾謹造朝廷反。
第二個結果是這錢是睿親王個人拉攏他們的,目的是讓他們唯睿親王馬首是瞻。
由此推論,說總督大人未經旨意擅殺西安將軍,可能就不一定符合客觀事實了。
陰謀論觀點,睿親王才有問題,有大問題。
兩個結果代表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思,區別很大。
除非,“睿親王朝廷”這道公式成立,否則不能合為一談。
大概有30人想到的是第一個結果,只有18人想到的是第二個結果。
這18人中有3名共進會員,為首者自是興漢鎮副將曹大華。
非共進會員持第二個想法的,多是聰明人。
見眾人看著桌上的“金山”發呆,不少人更是滿臉震驚狀,賈六心里有一種滿足感。
他這人是見不得錢,但更喜歡瞧別人見不得錢的樣子。
小手那么輕輕一擺:“這里是價值三十萬兩銀子的金條,大伙拿去分了,多余的話本王就不說了。”
此話一出,縱是知道大將軍王是在拿錢收買他們,一眾陜甘綠營的將領們也是心頭小鹿狂跳。
哪怕是總督大人一手提拔的幾名重要將領也是如此。
只是,氣氛并沒有如賈六所想迅速來到高潮,上演一出眾人紛紛拋棄勒爾謹,改投睿親王麾下的和諧場景。
冷場。
48人沒一人往桌上伸手。
“怎么,諸位是嫌本王的金子臟呢,還是說諸位是想同那勒爾謹一起對抗組織...對抗朝廷,做那不忠不義之人?”
賈六有點不高興,面上雖然沒有顯露,話音之中表漏無遺。
紀副主任不動聲色的上前為王爺添茶,順便將王爺的大公雞茶碗往他面前挪了挪。
好方便王爺能夠輕松給外面的刀斧出信號。
“末將絕不敢對抗朝廷!只是,”
打破冷場的是興漢鎮總兵張大經,但見他一臉為難道:“只是這么大的事,還是由提督大人拿主意的好。”
根據曹大華的情報,張大經并非勒爾謹嫡系,三鎮總兵只有陜安鎮總兵保寧是勒爾謹一手提拔上來的。
但張大經顯然是推辭,無非上面領導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做。
這也是明哲保身之道,因為在沒有徹底證實此事之前,誰敢保證睿親王不是在忽悠他們。
領導和領導的斗爭,他們這些下面人最好別摻和。
延綏鎮總兵何元卿、陜安鎮總兵保寧聽了張大經的話,均是表示附和。
三位鎮領導表態了,下面人當然不作聲。
曹大華尋思這樣不行,正準備開口時,卻被紀副主任一個眼神給阻止了。
“你是說王德用嗎?”
賈六“噢”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后就有工作人員上前將陜甘提督王德用的首級放在了“金山”上。
從首級新鮮度判斷,至少割下有好幾天了。
沒有血跡,因為都凝結了。
首級表面整體泛黑,沒有任何水份,看著也很猙獰。
廳內響起陜甘綠營眾將的一片驚呼聲,好幾個嚇得倒吸冷氣,渾身顫抖。
陜安鎮總兵保寧左眼皮跳的厲害,也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遂立即起身抱拳道:“王爺,末將要趕回去處理一樁要緊的軍務,還請王爺允許末將先行回去。”
說完,好像欠缺了什么,趕緊抬手又道:“首先,末將要表明立場,那就是我陜安鎮官兵是堅決擁護朝廷的,但是,王爺的錢我保寧是分文都不會要的!”
紀副主任微哼一聲,心想保寧這人好不識抬舉,王爺連提督都做掉了,還能留著你一個總兵壞事不成!
未想,王爺卻是愉快點頭,對保寧道:“既有要緊軍務,那你就先回去吧。”
保寧怔了一下,有些緊張道:“那末將這就回去了,不過王爺放心,末將隨傳隨到!”
說完,小心翼翼離開座位往會場外走去。
保寧這一帶頭,陜安鎮的一眾將領自是也想走人。
這時,就見興漢鎮副將曹大華突然起身,朝眾人看了一眼后,最后視線落在睿親王臉上,抱拳大聲說道:“說什么隨傳隨到都是假的,只有拿這些金條才是真正支持王爺,才是真正心向朝廷的!不拿,哼,我看他分明就是勒爾謹、王德用的同黨!”
說完,雙手袖子一擼,直接將面前一大堆金條扒拉到自己面前,還拿起一根金條用牙咬了下,對一眾看著他的將領“嘿嘿”一聲:“各位,有想跟老曹一起忠于朝廷、忠于王爺的,趕緊啊,別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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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分一份!”
“算我一份!”
兩名興漢鎮的共進會員雙雙起身,學著曹副將的樣子各自扒拉了一堆金條到面前。
這把興漢鎮總兵張大經給架在火上烤了,但這位張總兵也沒遲疑多長時間就咬牙彎腰將一堆金條扒拉到了自己面前。
沒辦法,手下副將都拿了,他這總兵不拿恐怕就叫副將頂了。
總兵和副將帶頭,其余興漢鎮的將領自是不甘落后,爭先恐后從椅子上站起擠到長桌前爭搶金條。
延綏鎮那邊一瞧,在總兵何元卿還沒拿定主意時,幾名校官就湊了上去。
結果在部下們的帶動下,何總兵官也只好扒拉起金條來。
剩下那幫陜安鎮的將領,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一哄而上。
場面很是熱鬧,爭搶中不斷有金條落地,由于沒帶包來,眾將領只好把衣服下擺提起來打個結用以兜金條。
賈六見狀十分滿意,除了陜安鎮總兵保寧個人原則十分強之外,其余陜甘綠營將領都是懂政治的。
正要開口講幾句,剛才說有要事要先回去的陜安鎮總兵保寧突然又出現在廳門口,眼前三鎮將領爭搶金條的場景讓這位蒙八旗的總兵官很不是滋味,再瞧睿親王正看著自己,忙將面容一肅,鐵骨錚錚道:
“王爺,剛才末將出去時突然想到就這么先回去,弄不好王爺和大伙對末將會有懷疑,所以末將還是用行動來表示對王爺、對朝廷的忠心吧!”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撲到長桌上,將那為數不多的金條統統扒拉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