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大學生活就像一杯白開水,淡而無味,不過對于林曉來說,他卻體會到了這杯白開水能夠讓自己感到充實的感覺。
每天沒有他人的打擾,林曉完全暢游在知識的海洋中,感受到了大腦不斷充實的愉悅感。
至于組會,在第二個周的周五也照常進行了,只不過本周的組會當中,已經講究對物理意義的探究了,也就是當初說的,建立不可壓縮的彈性動力學系統,兩位教授教授一拍手,最后決定的東西就是林曉聽不懂的了。
比如不可壓縮各向同性Hookean彈性動力學系統,Hookean林曉倒是知道,也就是胡克型,至于胡克,自然就是提出胡克定律的那位,其他的名詞他也都知道,什么不可壓縮,什么各向同性等等,但是連起來,他就缺乏相關的知識儲備了。
當然,唐慶倒是沒有在意這一點,畢竟他只需要林曉能夠在數學上面發揮作用就行,而且課題時間還長,他們課題才開課幾個月呢,一個課題的研究周期當然都是很長的,不然的話他們哪來那么多時間去花掉經費?
而這一天的組會的結束后,林曉便離開了會議室,走出了研究中心,正準備去圖書館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
“嗯?許繼教授打來的?”
許繼教授本身也是上京大學的數學教授,說起來這么久以來林曉也一直都沒有見到他。
于是他接通了電話,便笑著說道:“許教授。”
“小林啊,你現在是已經入學了吧?”
“是的,說起來,我來學校這么久也沒見到您了,您這些天不在學校嗎?”
“呵呵,前段時間去參加了一個數學會議,前些天才回來,你現在在哪呢?”
“我現在在數學研究中心,剛從里面出來,正準備去圖書館。”
“國際數學研究中心嗎?”
“是的。”
聽完,許繼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語氣有些嚴肅地說道:“你現在來我辦公室一下,我給你說幾句話。”
聽到許繼教授的語氣,林曉不由一愣,這是怎么了?
但電話已經掛了,他無奈,只能去許繼的辦公室了。
很快,來到了理科大樓,他找到了許繼的辦公室,以前他來過這里,自然也沒有忘記。
敲開了門,里面傳來了“請進”。
林曉開門進入,見到了里面坐著的許繼教授,還有許繼的幾名研究生。
“許教授。”
許繼見到他來了,便直接起身,招呼著林曉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許繼面色嚴肅,說道:“你去研究中心那,是不是去做什么課題了?”
“你可要老實回答,要是有人找你當免費勞動力了,你給我說說是誰,我找他麻煩去。”
“別擔心對方是什么勞什子教授,咱們京大狗屁倒灶的事情也多,那種人平常我懶得罵,要是真有人找你做那種事情,那我非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他剛才之所以那么嚴肅地讓林曉過來,就是因為擔心林曉被其他教授找過去當免費勞動力了,當然這個免費勞動力,應該指的是‘腦動力’,畢竟誰不知道林曉在數學上厲害,指不定就有哪個自己水平不行的教授,讓林曉去幫忙研究?
而且,國際研究中心那邊主要就是進行課題研究的,肯定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找一個本科生,更別說是找林曉。
要是真的有哪個教授仗著身份讓林曉幫自己研究課題,那他可真的要指著那個家伙的鼻子罵了,壓榨壓榨那些博士后就行了,還壓榨人家林曉?
這可不僅僅是害人了,這更是害他們學校了。
聽到許繼的話,林曉心中微微一暖,同時也感到哭笑不得。
剛才聽許繼那種語氣,他還以為有什么壞事呢,原來是因為擔心這件事情啊。
于是他便笑著說道:“其實沒有這種事情,就是唐慶院士的課題,我自己主動參加的,我對物理方面有點興趣。”
“唐院士?哦,那沒事了,我還以為你被那幾個沒有水平靠關系進來的人叫過去的。”
聽到是唐院士找的林曉,許繼教授便就放下了心來。
唐慶院士就算是有課題找林曉幫忙,也肯定不會說壓榨免費勞動力,畢竟人家是院士了,也不缺勞動力,而且唐慶院士對自己人都還是挺不錯的,自然也就不用擔心那種問題。
至于林曉研究數學物理,許繼也不覺得有什么,畢竟他自己也研究這個東西,當然不會有這種學科上的偏見。
隨后他就笑著說道:“現在怎么有興趣去研究數學物理了?莫非數學難不住你了?”
聽到許繼教授的問題,林曉不由失笑:“那怎么可能,數學里面的問題我不會的可還多著呢,只是對物理產生了一點興趣而已。”
“呵呵,我倒希望如此,如果不是數學太難,我也不會跑去研究數學物理。”
許繼感慨一聲,數學這學科,學的越艱深則越艱難,當數學家們發現自己一頭撞進去,進入了純粹數學的‘里世界’后,就總會發現,這‘里世界’特么不是人待得,于是就會選擇離開這里,然后進入物理的世界。
這種人就有很多,在物理學中又作出極大成就,同樣也有很多。
“都是研究學術嘛,也沒什么不一樣的。”林曉笑著說道。
“呵呵,你看看,你在素數領域回答了兩個問題,現在不考慮再往素數方面發展發展?孿生素數猜想,哥德巴赫猜想什么的?”
聽到哥德巴赫猜想,林曉便不由想起了小時候曾經在數學教科書上看到的那個問題。
當時的他,連問題都沒看懂,只知道是11問題,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是11問題,他只是想11不就是等于2嘛,這還需要證明?
不過現在,他已經對這種問題有了深入的理解了。
“以后有機會的話,我會試試的。”
他說道。
聽到林曉這么說,許繼不由眉頭一挑。
他莫名感覺,林曉說不定會成功呢?
不再討論這個問題,許繼這時候仿佛不經意間地問道:“對了,你們是不是快要選導師了?”
林曉一愣,忽然想起了之前班群里面說的,好像確實是要開始選導師了。
“是的。”他點了點頭。
許繼笑呵呵地說道:“你打算選哪位導師啊?咱們數院能選的可就多了。”
忽然他想起什么,又說道:“對了,唐院士有沒有跟你說過選導師的事情?”
“那倒是沒有。”
“那就好。”許繼像是松了一口氣,然后又像是怕林曉誤會什么一樣,對他解釋道:“唐院士現在基本都是往數學物理上面使勁發展了,雖然你對數學物理有點興趣,這個我也是支持的,不過吧,你還是應該多往數學上面繼續研究,你的天賦不能浪費,所以也應該選一些主要心思還是放在數學上面的導師。”
“比如我,明年一月份就打算去法國一趟,參加一下布爾巴基討論班,你知道布爾巴基討論班嗎?如果你到時候愿意去的話,我就可以帶你一起——當然,你得在那之前學會法語,因為他們都是用法語來討論的。”
聽到許繼的話,林曉便挑了挑眉。
怎么聽許繼的話,感覺像是……在自我推薦?
不過,相比較許繼說的其他的東西,林曉倒是對布爾巴基討論班更加感興趣。
對于這個東西,他也早就有所耳聞了。
布爾巴基討論班和數學界中知名的布爾巴基學派關系緊密,而布爾巴基學派在數學中的地位,極其厚重,他們對數學界的貢獻也相當巨大,為數學的發展帶來了極大的動力。
同時,也正是布爾巴基學派在法國巴黎的扎根發展,也為巴黎成為世界數學中心之一提供了相當大的助力,即使到現在因為美國的經濟實力吸引了許多數學家前往那里扎根,特別是普林斯頓大學,不過仍然沒有影響到法國是數學家們心中圣地的地位。
至今,法國巴黎仍然是匯集了世界上最多數學家的地方。
而布爾巴基討論班,也正是在布爾巴基學派的影響下,從1948年開始開辦,并且一直延續到今天的一種講座形式,它不是指一個班級,有著固定成員,而是會邀請那些布爾巴基學派以及其他著名的數學家,再加上一些學生們,然后一同前往法國巴黎來展開討論。
而這種討論班形式,也影響到了現在各種討論班,可以說,現在的討論班都是在布爾巴基討論班的影響下成立的。
林曉好奇地問道:“布爾巴基討論班,是明年一月份舉辦嗎?”
聽到林曉對這個感興趣,許繼便笑著說道:“是的,明年一月份,不過它每年一般都會舉辦四場,下個月本來就有一場,不過我計劃參加的是明年一月份那場。”
“如果你想參加的話,只要給那邊申請一下,他們大概也會愿意同意的,不過還是那句話,你得需要學會法語,不然的話,你過去之后可能也聽不懂。”
林曉點點頭,對于這個討論班,他確實有點興趣,不過那畢竟還得先把法語給學會。
而由于法國在數學界中的地位,所以也有很多數學家都掌握著法語和英語。
“之后我再考慮考慮吧。”
“那也行,當然,最好是早點確定,這樣你就有時間來學習法語了,三個月學會一些日常用語和數學方面的東西,還是有些緊張的。”
許繼笑著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對選導師什么的,有什么想法嗎?”
聽到許繼又重新提起導師的事情,林曉不由感到好笑,同時也確定了,這位老教授是想讓自己當他的學生呢。
他笑著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到時候我也是希望在您手底下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