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狗!」趙軍大喊一聲,忙將黑虎先從后車箱上放下。而黃貴知道自家狗不成,所以幫著趙軍把二黑送下。
黑虎一落地,三條好腿、一條壞腿,一病一拐地飛速奔跑。
「兄弟!」黃貴掃了一眼,驚訝地問趙軍說:「你這黑病子是頭狗啊?」他這話,趙軍聽得一皺眉頭,咋不管是誰,看見黑虎都管它叫黑瘸子呢?這得趕緊給黑虎治腿,要不然坐實這個外號可就麻煩了!
要說黃貴家這片黃豆地,還真是糟踐了。沒收上來不說,一場大雪把黃豆都拍在了下面。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前天氣溫驟然回升,大前天白天時候,還零下十多度呢。可前天、昨天,白天氣溫都在零度左右。
再加上太陽一照,地里雪化成泥塘了。而昨夜降溫上凍,直接把倒貼地的豆桿全凍在冰里了。
這片地是徹底不能要了,但豆桿靠上的部分還在冰外。那些跑順腿兒的狍子、野豬繼續來找食,嚼黃豆不比別的香多了么?
吃些黃豆,再進山到河汊子長流水的位置,多喝點涼水,那肚子不就飽了么?
今天早晨,一只狍子過來放食。這母狍子應該也是有家人的,但好像是經過了圍獵,所以此時就剩它自己了。
在吃完黃豆以后,母狍子直接鉆進了楊樹林里,趴在那兒開始倒嚼。
這時樹葉已落,一棵棵楊樹都光禿禿的,沒有樹葉遮擋,陽光灑在狍子背上,照得它懶洋洋的。
「嗷嗷嗷······」突然一連串的叫聲傳來,母狍子耳朵支棱一動,兩條后腿發力,折臥在身下的前蹄蹬地將身子撐起。
一道黑影閃過,二黑直奔母狍子而來。這二黑,最近吃的好,身體素質見漲,速度已經超過腿上有傷的黑虎了。
可狗跑的再快,也追不上狍子啊。
只見那狍子四腿蹬地,身段輕盈,幾起幾縱就往林子外躥去。
眼看著狍子就要逃出升天,卻不想黑虎不知什么時候到了這里,就好像是在等著狍子一樣,迎頭就奔狍子撞過來。
黑虎一記沖撞,正撞在狍子前胸。
一百一十多斤的黑虎,撞五十多斤的狍子,就聽一聲悶響,那狍子瞬間被黑虎撞飛出去,摔在地上轱轆一圈都沒能起來。
都說:身大力不虧!
黑虎完美的詮釋了大體格子的好處!
霎時間狗叫聲亂做一團,從林子里竄出來的二黑,和追趕黑虎的大胖等狗瞬間把狍子淹沒了。可憐這狍子,被八條狗撕扯著,哪條狗都比它沉!
狍子發出聲聲慘叫,驚得趕來的貍狗娘兒三都不敢上前。
當趙軍、張援民、解臣和黃貴趕來時,那狍子已經奄奄一息了。此刻它前胸、肚子、屁股都被狗給扯開了,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因為一會兒還要圈山,趙軍不能讓狗這時候吃肉,于是他連忙上前轟狗。眼前這幫獵狗已經見血,除了趙軍以外,別人誰去轟狗都容易挨咬。
「去!去!過去!」趙軍過去呵斥兩聲發現沒用,甩手往大胖臉上抽了一巴掌,眼看大胖挨揍,離近的二黑、三胖急忙松口,夾著尾巴就跑。
大胖抬頭剛要呲牙,可一看是趙軍,它連忙裝作沒事兒一樣,不動聲色地低頭離開。
「起開!」趙軍又吼開大黃、白龍,然后踢了花貓屁股一下。此時的他,因為這片山場的原因,已經換上了靴子,所以沒敢太使勁。
但這一腳,也嚇退了黃貓、花狼。此時就只有黑虎還咬著狍子屁股,但它眼睛往上挑著,警惕地看著趙軍。
「還吃!」趙軍作勢要打,黑虎爪掌撐地,咬著狍子屁股,扯著狍子就要跑。趙軍本以為嚇
唬一下,這狗就能跑呢,可沒成想,黑虎竟然到這時候都沒撒口。
黑虎也不樂意呀,在過去的兩天里,趙軍家連扒了倆狍子。甚至有一個狍子,還是在院子里,當著黑虎的面兒扒的。
黑虎尋思自己咋也能撈點兒下水吃,但它卻沒想到那王美蘭太狠了,連狍子下水都不放過。
昨天中午倒是賞了黑虎兩塊狍子骨頭,可那狍子骨頭真是骨頭,黑虎都把那骨頭啃得發白了,啃下來的肉絲都不夠塞牙縫的!
今天黑虎和二黑配合了一下,二黑趕仗它截仗,一舉擒獲了一頭狍子,黑虎正準備美餐一頓,那個惹不起的人又來了!
趙軍嚇唬黑虎一下就把手放下了。他以為黑虎會松口呢,可看這架勢,趙軍搗騰著小步,就奔黑虎屁股追去。
黑虎慌了,它還像每次一樣,把頭往回一扽,然后就準備要跑。而它這一拖,就給狍子腸子拽出來了!
那狍子腸子長拖拖的流了一地,但聽趙軍開始罵狗,黑虎松口跑到旁邊樹后貓了起來。
「來,過來吧!」趙軍招呼張援民、解臣、黃貴,等他們過來時,趙軍對解臣說:「給狍子膛開了!」黃貴家這邊,白天的溫度也在零下十度左右。這時候捕獲獵物,必須先開膛。
張援民過來幫解臣一起動手,倆人給狍子開膛放血,將燈籠掛摘出來掛在樹上,然后又往狍子空膛里裝了些那埋了吧汰的雪。
這雪一入狍子膛,漸漸融化的同時,也使狍子體內快速降溫。
在張援民、解臣給狍子開膛時,黃貴也沒閑著,他先是問趙軍道:「兄弟,這些燈籠掛喂狗不?」趙軍聞言一笑,道:「老哥,這些玩意也不夠啊!」
黃貴一想也是,趙軍家那八條狗,他早晨喂狗的時候可是見識過了,那是一個比一個能吃。別說這點燈籠掛啥的,就是把那整個狍子扒了,扒出來三十斤肉,都未必夠這八個狗吃。
見黃貴不言語了,趙軍看了一眼坐在黃貴身后的三條貍狗。
這三條狗看著狍子被開膛,也是饞得夠嗆。但不管怎么流口水,三條狗都只乖巧坐在黃貴身后。
看看人家的狗,趙軍再看看那在樹下,一次次往上竄,試圖去夠那狍子燈籠掛的黑虎,不禁暗暗搖頭。
然后,趙軍對黃貴說:「老哥,你那仨狗用喂不?要不得就把那肝乎啥的,喂你這三條狗。」「不用!」黃貴把手一擺,過去扯下那狍子肚(d),然后從身后抽出侵刀將其劃開。
這肚兒里的東西不干凈,黃貴快速地把肚一翻,將里頭的臟東西甩在地上。眼看里頭還沾著臟東西,黃貴將其往雪里一揣,然后再拎出來抖落兩下。
反復兩次后,狍子肚大概干凈不少,黃貴將其塞入躺著里,然后起身時對趙軍說:「兄弟,等到咱家了,讓你嫂子給你掂對點兒好吃的!就這狍子肚兒,你嫂子要做出來,保證你都得樂意吃!」
對于黃貴的好意,趙軍欣然接受,然后他又問黃貴說:「老哥,你那鞋薄不薄啊?一會兒別凍腳。」這有車咋的都方便,所以趙軍帶張援民、解臣出來打圍之前,卻是把該帶的都帶了。不光有棉猴,還有大棉鞋、氈襪,他那四個三角兜里應有盡有。
而黃貴卻是沒有,他就穿了雙二棉鞋,領著三條貍狗在前帶路。
看著那三條貍狗,趙軍就一直在想:「人家這狗這么聽話咋訓練的呢?」
就在趙軍羨慕別人家狗乖巧時,黑虎悄悄跟在趙軍身后,它真的是饞肉了。黑虎剛才都想「嗷嗷」兩聲罵趙軍一頓了,但它不敢!
這橋頭村緊挨著山根子,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冷。此時的四人,帶著兩幫狗沒走多遠就進了山場。
他們翻山過崗走出去五
六里地,在臨近溝塘子時,趙軍就問黃貴道:「老哥,你家這邊都是這個山形地勢么?」
「對!」黃貴點頭,道:「跟你家那邊兒不一樣吧?」
趙軍搖了搖頭,兩省這片山脈都屬于長白山。但嶺南和嶺西、嶺東的山勢皆有不同,嶺南的山多是獨崗,山勢陡峭。而嶺西趙軍家那邊山勢相對平緩,而且雞爪子崗、崗岔子多。
「老哥······」「嗷!」
趙軍剛要說話,突然黑虎一聲怪叫打斷了趙軍已到嘴邊的話,然后就見黑虎一狗當先,第一個沖下了溝塘子。
「嗷嗷嗷······」黑虎緊著跑,緊著一頓亂叫。看到這一幕的黃貴,忍不住問趙軍道:「兄弟,我剛才就想問你了,你這狗是跑吠啊?」
一般來說,母狗跑吠的多,公狗很少有這樣的。但公狗要是跑吠,那配合它們比母狗更強壯的身體,可以說是獵人心中的完美獵狗!
「老哥!」這時,解臣在旁插嘴道:「你可別看那狗病,它自己磕一頭四百多斤炮卵子!」「啊?」黃貴聞言,驚訝地道:「真的?假的?」
不怪黃貴吃驚,和狗一樣,野豬公母在身體素質上,差距也比較大。
像黑虎、大胖,還有以前的花小兒、未來的青龍,它們都可以單拿二百斤往下的母豬。但二百斤的公豬,就不是它們能對付的了!
而三百斤左右的野豬,那更是挑茬子。兩只獠牙跟匕首一樣,最是傷狗!
要是再往上,野豬體重達到四百斤的話,就算獠牙微彎,但其身體、力量也不是狗能抗衡的。所以,當黃貴乍一聽黑虎單下四百斤炮卵子時,他有些難以置信。
「啊······」忽然,黃貴想起一事,轉頭對趙軍說:「我聽蔣明說了,你們那什么新楞場啊,有個炮卵子挑死好幾個人,是你領狗給它磕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