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九組的聊天群內,很難得的熱鬧起來,連蒙元五組的歷史輪回者都冒泡了。
而這一切的原因,便是六個小時前的那場戰斗。
那幾乎覆蓋整條大河的石彈彈幕,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老夫得做檢討,一直以來都小看了這位大燕皇子。”
諸葛孔明首先發言,作為老大,
他必須得這么說,何況他是真的小看了,誰能想到那個一開始大家都不看好的家伙,愣生生以彈丸之地,在今時今日如此危若累卵的局勢里殺出一條血路,不但拯救了自己,
拯救了友軍,估計這個時候連天命都在感謝他。
以一己之力,
拉住了六大門閥的仇恨。
這樣的本事,厲害!
或許這個時候那位大燕皇子都沒有意識到,他只以為得罪慘了天南楚氏,卻不知道,這一戰已經證明了他擁有封鎖大河的能力,那么上游的安西崔氏,巴蜀姜氏。
中游的江南宋氏,下游的寧城王氏,衛城張氏,其實都受到影響了。
從整個大地圖來看,不難看出,大河就是六大門閥的黃金水道。
安西崔氏的棉花,生鐵,要運送到下游賺錢,下游的糧食,
要運送到上游,這還只是所有商業版圖里比較重要的幾條。
更多的商業聯絡要靠著大河來維系。
可如今,突然冒出一個不知哪里鉆出來的家伙,
可以封鎖大河,這不是砸我們的飯碗嗎?
斷人糧道,如殺人父母啊。
話說知曉這一戰后,諸葛孔明開心的笑了。
北面的關羽也笑了。
這樣的神隊友哪里去找?
“諸位,最新消息,天南楚氏的艦隊正在大河入海口處集結,而江南宋氏調兵遣將的速度正在加快,更有可能的是,衛城張氏有可能派出一支軍團,沿雁回山進攻,未來一段時間,鹿鳴山區域,將戰云密布。”
“而我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做出回應,也許我們無法派軍支援,但可以遙相呼應,老夫以為,我們應該趁此機會,
發起一波反擊。”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諸葛孔明最后說了一句,他們都判斷,那位大燕皇子的烏龜殼就算再堅固,也扛不住至少三大門閥的水陸并進,前后夾擊。
最多,只能撐一個月了得。
何況這里面還藏了另外一重利益。
即,既然你小小的李存肆都可以依托鹿鳴山地區的地勢封鎖大河,那么如果鹿鳴山這個地方落到某一個門閥手中呢?
天南楚氏對內陸沒興趣,但安西崔氏,衛城張氏,乃是江南宋氏絕對喜歡這里。
尤其是江南宋氏,如果占領了鹿鳴山地區,那么他們的勢力就能穩固的沿著大河擴張,向北,向西,向南,如魚得水啊!
也基于此,六大門閥里至少有五大門閥會動手。
說起來,諸葛孔明都有點后悔,他怎么就沒有看到鹿鳴山地區的這個特點呢,他現在越琢磨,就越覺得這地方很順眼。
有山有水有平原。
搞什么巴蜀開局啊?
另外,他也有些惋惜,李存肆暴露得太早了,在此之前他表現得多低調啊,六大門閥一個注意到他的都沒有,連黑齒軍團都比他更有吸引力。
只要能熬到冬天落雪,那就又是幾個月,甚至是大半年的發育時間。
可惜了,可惜了。
接下來,北面的關羽,西邊的耶律大石都表了態,準備抓住機會浪一波。
其實這里面最開心的就是關羽了。
本來大魏皇子這邊,是有天南楚氏的艦隊寧城王氏的軍團掏后路,衛城張氏的軍團玩前路,屬于壓力最大的。
結果李存肆在這邊一搞,好家伙,天南楚氏的艦隊直接就沒了,那么寧城王氏的軍團要么長途跋涉一千多里去迂回攻擊,要么就原地儍瞪眼。
然后衛城張氏呢,你不動我也不敢動啊。
得,白撿至少大半年的發育時間。
以至于關羽都感慨,生子當如李存肆!
一群人開開心心的潛水去了,連秦瓊,典韋,以及剛剛被召喚的甘寧都在私聊里從諸葛老大那里得了相應的補償。
沒啥說的,死戰到底吧。
不然光靠李存肆自己,能不能撐得到落雪時節都不知道。
而就在整個中原地區都因為一場攔江大戰而變得波詭云譎,戰云密布的時候,溪山縣內,卻是一片安寧祥和的景象。
傍晚的余暉穿過鹿鳴北山,落在這日益繁華的小城里,橘黃色的光芒在一座座小院里跳躍游走,就像是在捉迷藏的小妖精。
“娘,我回來了。”
院門外,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領著另一個七八歲的女娃,一把推開虛掩的院門,讓這寂靜的小院里頓時多了幾分生氣。
少年隨手將一根木制的長槍放在房檐下,直接奔去水缸旁,舀了一瓢水就要喝。
“二哥,先生說了,不許喝生水,要喝燒開的水。”
女娃在后面拽著,一本正經的樣子。
“從小到大喝慣了的,別管閑事。”少年很不屑,但最終,他還是把葫蘆瓢扔了回去,他才不管什么先生的話,但是教頭的話,可不敢不聽,他還想選入百戰營呢。
“二牛,山丫,回來啦,餓了吧,娘給你們做飯。”
一個中年婦人從已經有些昏暗的房間里走出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說著,而她手里拿著的卻是一件青色的棉襖。
“娘,你不用這么忙的,做這活計能賺幾個錢,我現在已經是新兵營的隊正,每個月50個銅大錢,教頭說了,等我滿十六歲,就能進百戰營,哪怕做最低一級的輔兵,呸呸呸,我最少也會做個一級正兵,一個月就有一個銀大錢。”
少年仍是很不屑的樣子,卻飛快的接過那棉襖,這里面還縫了一層皮革,所以其實很沉。
“你個小兔崽子懂什么,別想著整天打打殺殺的,娘還要攢錢給你娶媳婦呢。”中年婦人笑道。
“哼!”
少年聞言,極為惱怒,一頭鉆進房屋。
中年婦人看著他,想說什么,最后還是嘆了口氣,眉眼間有些憂愁,從軍啊,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只是這樣的日子,卻要比他處好了太多。
光她每日里給軍械司縫制軍用棉襖,一個月下來,也能攢上一個銀大錢,算上當家的在磨坊做工,每月也有一個銀大錢。
這里的米價又便宜,那往日里只有老爺們才吃得起的雪花鹽,五個銅大錢就能買一斤。
集市上有菜有肉,割一斤羊肉,也不過十個銅大錢,若是豬肉,只需五個大錢。
這樣的收入,即便不去種田,也能活得滋潤。
多少次夢里醒來,她都覺得是在做夢。
“娘,我餓了,我要吃紅燒肉。”猛聽得閨女在撒嬌,中年婦人心中那一抹憂愁也迅速散去。
換做往日,光是這句話就值兩個耳刮子,窮人家家,也配吃肉。
但現在么,
“今天哪有時間,明日再作罷。”
婦人板起臉,閨女卻很乖的點頭,哪怕只是一個承諾,都讓她開心很久。
“娘,今日先生教我們認字,我學會寫我的名字了,我寫給你看,周山丫。”
“女子么,無才便是德,學這些有什么用?”婦人隨口道,卻也斜了眼,認真瞧了一下,她不認得那是什么,但這不妨她心里有些開心,會識字的丫頭,長大了也許能嫁個大戶人家……
“我回來了。”
天色徹底黑透,滿院飄香之時,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隨后一個漢子走進小院,一手提著個油紙包,一手拎著一個葫蘆,里面散發著一點淡淡的酒香。
“周大,你又胡亂花錢。”
婦人的臉瞬間落下來,很生氣的樣子,但自家閨女已經飛撲過去,先接過紙包,只一聞,就驚喜得直跳。
“豬頭肉!我最愛吃了!”
“呵呵,孩他娘,你喊什么啊,今天發工錢,快點,一會兒我還得去上工,接下來這幾天,我得住在那邊了,今天回來是告訴你們一聲。”
聞聽此言,婦人的手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臉色都白了,只是在黑暗里,看不仔細。
“怎么?”
“要打仗了,但還有好多的麥子需要磨成面,庫司的大人們說了,到時候,磨坊那邊只怕要停工,所以這個時候得抓緊些。”
男人云淡風輕的說著,就坐在桌子邊,微笑著看著一雙兒女在那里搶豬頭肉吃。
“當家的……”
婦人幾乎無法站穩身體,要打仗了,她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沒事,真的沒事,你知道,之前連我們都去訓練那個啥,嗯,投石機的玩意,說是什么預備役飛石射手,哈,那玩意可好玩了,你只要瞄準了,一錘子下去,那石頭,嗯,那石頭得有腦瓜子那么大,嗖的一下就飛出去了。”
“我覺得我可以去做個飛石射手……”
“爹,我也想去。”兒子忽然開口。
“去你大爺的腿,你敢,腿兒給你打斷了!吃你的肉去。”男子暴躁的拍了一巴掌過去,再回頭,婦人已經從屋里拿了個小包裹出來。
“咳,用不著,庫司的大人安排得比你還周到,行了,我不在家吃了,馬車在巷子口等著呢,別耽誤了庫司的大人。”
男人隨意的說著,又往桌子上闊氣的扔了五枚銀大錢,摸了摸兒子的腦瓜皮,又捏一下閨女的臉蛋,拍了一下婆娘的,惹得對方翻了一個白眼,這才擠擠眼睛,大踏步離去。
只是關上院門,他才覺得,今天晚上的風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