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話說那趙九州把柳一飛按倒后,一只手就伸進了她的……”
晚上六點半出頭,當列車快速開出社稷會的管轄范圍,朝著社稷州更邊緣的方向疾馳而去時,車廂內剛從白天的瞌睡中徹底清醒過來的大頭兵們,精神頭也不禁隨著“趙九州推倒柳一飛”的爆炸性新聞,
而變得無比亢奮起來。
這世上終歸是沒有不透風的墻,何況車廂的隔音也確實不太好。
發生在軍官專用車廂里的故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列列車,隨即在這群無聊大兵的再加工下,變成一段段通俗易懂的文學故事。只是和平時不太一樣的是,今天的這件事離他們實在太近,以至于這群貨圍在一起搞文學探討的時候,看著就跟在傳播啥啥制品似的——
渾身上下,
都充滿一種應該被拉出去槍斃的氣質。
“太特么赤雞了……”一個小年輕舔著舌頭,
兩眼冒光,
褲襠緩緩凸起。
可就在他的生理興奮點即將爬到最高峰之際,身后卻冷不丁呼的一聲,督戰隊的少尉一巴掌就呼在他的腦門上,“媽的還說!”
正在主持文學大會的老兵見狀,立刻二話不說閉上嘴,拿出一本《士兵的修養》翻開來,露出一臉正氣,正襟危坐,目不斜視,果斷和新兵切斷了一切社會關系。
其他文學愛好者,也都當即一哄而散。
只有生平頭一回上戰場的小年輕,發出委屈的哭腔,“嗚長官,
整輛車都在說啊,
趙九州就是把柳一飛給那個了嘛,
網上都有消息了……”
“臥槽?真的?”那督戰隊的少尉,頓時眼珠子瞪圓。
車廂里卻沒人吭聲。
只有小年輕,傻乎乎地拿出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哭唧唧自證清白道:“您看,南州娛樂網上都已經有了……”
少尉拿過來一看,只見那是一張截圖,放大一看,內容簡直比那啥啥制品還那啥啥,瞬間看得他口干舌燥,情不自禁舔了舔舌頭,嘀咕道:“媽的,寫得這么細節,是不是太夸張了?”
小年輕道:“剛才好多人都在給朋友打電話說這個事。”
“真特么的,你們一個個的啊……”少尉磨了磨牙,怒視全場,“下流!”
怒喝著,直接拿著小年輕的手機,轉身就快步朝著將軍們的車廂跑去。
趙九州日柳一飛,其實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兒。
但現在的問題是,趙九州是在前往西北支援的列車上,
把柳一飛給日了,
而且還被泄露出去了,
這樣一來,
事情可特么的就相當大條了!這是嚴重違反白銀軍紀律啊!
按道理,趙九州這么個搞法,直接被拉去軍事法庭審判都夠了,可問題的問題是,眼下趙九州作為比李太虎還要強一檔的特戰隊超級主力,實事求是地講,沒了他,可能有些任務還真就辦不成了!那怎么辦?把他踢出隊伍?顯然不可能啊!
“長官!把手機還給我!”年輕的小兵,跳著腳大喊。
督戰隊的少尉卻充耳不聞,眨眼的工夫,就跑得沒了影。
另一邊,剛從趙九州的破事兒中緩過來的莫懷仁,此時正在和車內的幾名準將,研究著烏孫敦地區的膠著局面。
老莫眉頭緊皺地盯著地圖上成片的黑色,目光落在那一大片黑色色塊周邊不多的環形地帶,不住地搖頭,“安西盟只剩下兩座城池了,再這么下去,我看早晚是要滅盟了。
他們一滅,不但烏孫敦禁行區的范圍又要擴大,邊界上的盟堂,還一下就要從一個變成六個,到時候那六個小盟,全特么聽黃金盟的,每年呼呼啦啦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跑進烏孫敦去,出了事情,屎盆子又要扣到我們頭上……”
“黃金盟太特么孫子了,自己不知道在安西盟里搞什么鬼,現在把烏孫敦搞成現在這個鬼樣子,還有臉指責我們!”名叫魏以待的準將,怒氣沖沖地把鉛筆往桌上一拍。
另一個四十多歲,名叫仇曉天的準將,卻很是淡定,甚至還能笑出來,“誰讓黃金盟就是這么強呢,咱們這么多年了,哪一天沒被他們扣過屎盆子?習慣了就好……”
“習慣就好?”莫懷仁眉頭一皺,語氣中,帶上了些微的不滿,“仇將軍,你這叫什么話?”
仇曉天卻壓根兒不怕,依然微笑道:“實事求是而已,難道我們不是嗎?”
準將這個官階,在白銀軍內是非常舒服的一個階段。
因為自從有白銀軍以來,白銀盟的歷史上,就沒有一個準將無法升到少將的。
而且時間久了之后,現在已經形成慣例,只要一個軍官升到了準將這一級別,他就自動獲得了兩年之內,必升少將的資格。而且在這兩年之中,準將還沒有特定軍職,只以類似于“實習將軍”的身份,在白銀軍各大部門之間輪轉,也就是認個面熟,拜穩碼頭。
平衡軍內山頭的意義,甚至要比實際作戰意義還大。
而且輪轉也不用花太多時間,半年就夠。
所以更多的時間,他們根本就是在帶薪休假。或者再運氣好些的話,就像現在這樣,能以觀察員的身份,隨軍前往前線,這樣在“假期”中把鍍金工作一做完,往后從少將升中將,也能節約不少時間。所以莫懷仁這次出門,身邊直接跟了四個準將。其中包括仇曉天在內的三個準將,純屬是來旅游的。只有魏以待,剛好輪轉到社稷州戍衛堂,名義上還歸他節制。
對普通人來說絕對算災難的戰爭,在這些人眼里,反倒是好事了。
“哼。”莫懷仁冷冷一哼,對白銀軍內的所謂“理智派”,難掩心中的厭惡。
這群狗東西,要不是還有馬爾西在上面鎮著,估計早特么都想投敵了。
白銀盟上層不聲不響地拿掉“玄術立盟”的立盟依據后,這幾年來,盟下各大門派、各大堂口,已經越來越肉眼可見地人心思變。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變著變著,這白銀盟,怕是就要變天了吧……
腦海中閃過這個可怕的念頭,莫懷仁不由自主地拳頭緊緊一握。
仇曉天看見,還以為莫懷仁這把老骨頭是要跟他單挑,正要靈動力爆發一下,展現一波自己的戰斗力,突然間,房門外卻響起一個驚慌的聲音:“將軍!莫將軍!不好了!趙九州他……”
“烏孫敦到底怎么回事啊?”
列車的最后一節車廂內,趙九州炫耀似的摟著柳一飛的小腰,面對著一群他的狗腿和嘴上說反對當狗腿但心里卻早已經拿自己當狗腿的狗腿們,大馬金刀地問道。
韓明明、羅北空、潘安達和韋綿子幾個人,眼珠子發直地看著眼前這一對,怎么看都覺得這個畫面超玄幻,不現實。而白及的表情比他們還糾結,看著柳一飛那幸福的小模樣,那都不能說是抓狂,根本就是要瘋。小姐她這是,活生生被趙九州睡服了啊!
趙九州這禽獸,到底踏馬的什么物種啊?
“趙九州,我真是服了你……”羅北空點起一根煙,眼睛看著柳一飛,擺出一副深沉的樣子“被屠龍會追殺,居然還有心情關心國際局勢?”
要不是他肩上的列兵軍銜出賣了他,確實沒有大佬的派頭。
趙九州冷冷一笑,“不然呢?再找個地方,運動運動,冷靜一下?”
柳一飛輕輕地捏了下趙九州的腿,滿眼睡后風情地瞥他一眼。
事到如今,她也沒別的辦法了。
睡中間就睡中間吧,這種事情,她從小到大,也算耳濡目染透了。她家里的那些男人,一個個表面上全都道貌岸然,可背地里哪個不是這德性……
將來就算嫁給徐震,或者嫁給孫維,照樣不會有什么區別。
跟趙九州在一起,尤其他現在還一無所有,自己和他也算是少年患難夫妻了,將來等日子唱了,她或許還能管著趙九州一點。
嗯,應該可以的……
柳一飛默默想著,潘安達放下手里的那本大部頭,緩緩道:“烏孫敦那邊,據說是半個月內,連續遭遇了四波怪物潮。往常的話,怪物潮至少兩年才會發生一次。不過我們的西北軍守備力量強大,準備也充分,這幾波怪物潮全都擋住了,損失也在可接受范圍內。白銀盟各地的支援力量,目前已經全部調動過去。
只不過盟下戍衛堂方面認為,就算我們目前能持續擋住怪物的攻勢,可是總這么沒完沒了的,再這么耗下去,白銀盟早晚還是要面臨后續的問題,尤其是物資上的短缺,最大的短缺,就是能源。我們原本就被黃金盟四面封鎖,白銀盟四成左右的晶核是靠進口,現在西北戰事一起,黃金盟百分百要借機對晶核漲價……”
“以戰養戰不行嗎?”劉嘉手里,也捧著本和潘安達那本一模一樣的大部頭,打斷道,“我們前線作戰,不也能收回晶核嗎?”
“不行的。”韓明明道,“前線一打起來,根本沒多少機會能收集晶核,而且晶核這種物質脆性比較大,戰爭過程中,損毀率很高,壓根兒也撿不到多少。再一個,怪物的晶核掉落率,也是有數的,不是所有的怪物,都能掉落晶核,加上我們的消耗巨大,兩邊一進一出,總體還是消耗比進賬要大,你想靠以戰養戰,根本不現實。”
“哦”劉嘉恍然大悟。
潘安達又繼續往下說:“還有一個,現在白銀盟全盟各地,因為變異的事情,全盟各大城池都封城了,生產原料運輸不便,產能上不去,烏孫敦的戰況要是這么持續下去,西北軍的處境只會越來越難。說不定哪天,就被怪物沖進來了。”
“哈!”趙九州忽然露出扭曲的笑容,“那豈不就是我等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想屁吃呢?”韓明明道,“特么到時候人都死光了,你還建功立業個鬼,你知道什么叫怪物潮嗎?前幾天世界杯主賽場里的那個場面,和烏孫敦的怪物潮一比,就是這個。”他伸出小拇指,跟趙九州比劃了一下,“怪物真要沖進來,白銀盟就地解體都有可能。”
“不要怕!”趙九州一拍桌子,“在老子當上盟主之前,白銀盟絕不會解體!”
韋綿子道:“對,要是被你當上盟主,白銀盟百分百解體。”
“韋綿子,你特么……”
“來啊,單挑啊!”
韋綿子眼紅趙九州的艷福一整晚了,順勢就跳起來,和趙九州展開了激烈的口頭單挑。
趙九州屌絲習性未改,一聽這話,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
渾身立馬光焰暴起,半點不跟韋綿子來虛的。
韋綿子一看這狗逼居然來真的,心跳都差點給嚇停住,幸好就在這時,車廂遠處,蹭蹭一溜煙地跑來個大佬,李太虎張嘴就吼:“趙九州!”
趙九州反吼回去:“干毛?!”
李太虎跟吼:“你特么被處分了!”
“為什么?”趙九州身上的光焰,瞬間暗淡下去。
“為什么?你說為什么?”李太虎看了眼柳一飛,“反正你自己看吧。”他把剛剛打印出來,還帶著熱乎氣兒,上面的蓋章也新鮮無比的處分通知,拍在了趙九州跟前。
全軍上下,現在也就只有李太虎敢給趙九州送這破信兒了。
趙九州忙拿起來,一目十行看下去,看到上面說兩年內不予擢升,身上的光焰立馬又蹭一下冒了起來,“兩年內不予擢升?那還干個逼啊!我特么現在就回家抱著安安睡覺好不好?”
這話實在粗魯,柳一飛聽得很不高興。
“誒,誒……”
李太虎也只能忍著趙九州越發放飛的自我,給他解釋道,“擢升呢,不是晉升,這個字眼,只能放在軍官序列中使用,懂嗎?已經給了留了升職空間了,你也給單位一點面子,咱們對外有個說法,你安靜一點,不要鬧,反正不會虧待你就是。
莫懷仁剛才跟周明誠請示了半天,才特么給你弄出這么個折衷的東西。再說是你特么在車上睡人家姑娘,這事兒本來就是你不對啊!”
“是嗎?”
趙九州轉頭看看柳一飛,“一飛,你看,為了你,我在和全世界做對,感動不?”
白及無語問道:“趙九州,你要臉嗎?”
趙九州道:“為了一飛,我寧可不要臉。”
柳一飛仰頭看著他,眼里含淚,“哥哥,我爸爸要是有你一半的無賴,柳亞紅估計都不用去給你當監考,社稷城今年起碼能少死十幾萬人。”
這句話直接殺死話題。
場面瞬間冷了下來。
過了幾秒,李太虎才開口打破沉默,強行把話題轉移回來,“反正你放心,兩年之內,你最多不能升少校,本來你也就別想升上去……”
“嘁。”趙九州老老實實收起那份處分通知,嘴里嘀嘀咕咕,這個世界妨礙老子進步,一邊朝著車尾車廂走去,從兜里拿出手機,給安安打去了電話。
這個世界上,還是安安對他最好。
他說一,安安絕不說二。
要不是剛才飯后又和柳一飛來了一發,他早該打電話問問安安了。
徐震那個貨,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安安做出什么事情來……
“哥哥……”
柳一飛喊著,想要跟過去,卻被白及拉住:“小姐,別這么慣著他,越慣越賤。”
然后就這么一猶豫,趙九州就已經走出了車廂,順便拉上了車廂的手動門。
車尾幾節車廂里,都是存放物資的,沒有人。
趙九州聽著手機里的信號,不急不緩,走到最后面一節。
車廂外的景觀,已經和他所認識的那個社稷州,有了明顯的變化。植被變稀疏了一些,平原一望無際,遠處的某座小城,夜間的亮光,也遠不如社稷城的燈火通明。
這是他第一次離社稷城這么遠。
而且越來越遠。
“離西北還很遠呢,還要先繞到中州附近。”他身后,響起了柳一飛的聲音。
柳一飛沒聽白及的,還是跟了過來。
趙九州攬住她的腰,柳一飛順勢靠進他的懷里,小聲道:“知道中州禁行區嗎?”
“你在侮辱誰?”趙九州拉下臉,有點生氣。
這么簡單的問題,他何止是知道。
說是倒背如流都不為過。
白銀盟九州之地,社稷州和東南州最富饒,沒有自然資源上的短板;南州水熱條件好,魚米之鄉,加上便捷的海運條件,社會經濟發展水平也很高;西南州自成一方天地,經濟上比社稷州、東南州和南州弱一些,不過勝在地形多樣,什么產業都能發展,對白銀盟而言,是最后的底牌;西北州比起這些州,先天稟賦上,略微差一點,但常年用兵,而且是白銀盟的門戶,所以也是白銀盟的核心領地。這五大州,全部和中州——也就是中州禁行區相接。
所謂的中州禁行區,實際上就是被白銀盟五州之地團團包圍住的,一個超巨型礦區。
號稱世界第二大晶核礦。
白銀盟每年的能源用度,四成來自進口,卻有五成來自中州禁行區。剩下一成,則由其他零零星星的渠道獲得。而白銀盟之所以能統一為白銀盟,歸根到底,其實也就是各州的各個家族,對中州禁行區的資源爭執不下,最終互相妥協,就地分贓的結果。
包括中州禁行區在內,六大州首先形成最初的白銀盟,然后又有陸地面積極小,但名義海洋面積極大的東海州加入,再然后是北方的北原州,投靠了社稷州的大家族,成為社稷州的后花園,變成了第八州,最后一個州,目前并不在白銀盟的真實控制下。
那個州,就是烏孫敦禁行區,簡直烏州。
作為世界“十大禁行區”之一的烏孫敦地區,擁有著體量至少達到中州禁行區六成左右的“出礦量”,理論上只要白銀盟能拿下和掌控住這片地區,白銀盟的能源自給率,就能達到九成左右,哪怕再怎么被黃金盟帶人封鎖,也根本不用怕過不下去。
反倒黃金盟在徹底失去白銀盟的八成市場后,必然慌得一批。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黃金盟當然不能讓白銀盟得手,所以他們就千方百計,把手伸進同樣對烏孫敦地區宣稱有所有權的安西盟,一點一點,掌控住安西盟的盟堂。
最近十幾年來,安西盟儼然已經快徹頭徹尾地變成黃金盟的傀儡,天天跟白銀盟圍繞烏孫敦地區來回折騰。所以這回烏孫敦地區一出事,白銀盟上上下下,第一反應壓根兒不是考慮怪物,而是幾乎所有人腦子里,都不由自主地冒出這么個想法:
該不會又是黃金盟那群龜孫干的吧?
“不是……”
柳一飛靠在趙九州懷里,輕輕扭動,“我就想跟你說,我們家,在中州禁行區有股份。”
趙九州原本滿肚子的國際局勢,在柳一飛這句話面前,瞬間崩塌。
“你家……有礦?”趙九州目瞪口呆,“礦區不是公有的嗎?”
“嗯,大部分是的……”柳一飛小聲道,“但是有一小部分,是屬于私有的……”
趙九州呆若木雞。
老子背死背活的通識課課本,感情在這些大家族眼里,那就是家庭情況概要?
可實際上,柳一飛說得也不夠到位。
白銀盟的百大家族也好,八大家族也好,想要維持住自己的在礦區的股份,實際上難度一直都是非常高的。他們需要常年養活一支武裝部隊,才能維持住自己的利益。
否則一旦家業衰落,這股份就不一定還能拿得住了。
目前柳家實際上就面臨著這樣的危機,可是柳一飛對家里的情況,了解得遠沒有那么深,而且現在她只是想讓趙九州知道,娶她當老婆,將來有足夠的好處。
“我們結婚后,你只要隔三差五去中州禁行區那邊轉一圈,一年一次,就夠立功了,順順利利,最多不用二十年,就能當上將軍,想回來,我們家可以安排你去地方,去盟堂,都行……”
“你跟我說這些干嘛?”趙九州一手拿著信號始終不通的手機,一手捏住柳一飛的下巴,把她頂到列車的墻上。柳一飛喘著氣,摟住趙九州的腰,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看起來那么美,又純又騷:“我給你打打氣,不好嗎?”
“你給我打氣,還是我給你打氣?”
“都行……嗯……”
趙九州淫笑道:“你叫得好騷啊……”
柳一飛忽然眨了眨眼:“沒啊,我沒叫啊……”
“嗯?”趙九州愣了愣,卻聽手機里,又傳出一聲,“啊”
不知覺的,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接通了!
電話那頭,安安呻吟道:“九……九州……”
趙九州瞬間臉色一綠,“安安?你怎么了?”
“我……我沒什么……”
安安說話的聲音很辛苦。
趙九州渾身的欲望,瞬間退去,他放開柳一飛,緊緊攥住了拳頭。
“安安!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沒……沒有……”
社稷城戍衛堂的士兵住宅區的22號樓內,安安滿頭大汗,一只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捂住耳朵后面的烙印。耳后的“徐家印”,一閃一閃,微微發紅。
她痛苦地哼叫著,在床上翻滾。
一道道黑線,從徐家印上透出,沿著安安的身體,四處分散開去。
黑色的線條,觸碰到安安身上山雞化成的紋身。
兩者碰觸的瞬間,山雞變成的紋身,陡然冒出一道黑煙。
“啊!”安安痛苦地喊了一聲。
“啾啾!”山雞也尖聲鳴叫著,從她的紋身中飛出來。
手機另一頭,趙九州越聽越不對勁,并且明顯感到一絲痛苦的滋味。
“你怎么了?”
“沒什么……”
“徐家的人在你身邊?”
“沒有……”
“媽的!你等我!我馬上回去!”趙九州認定了百分百是徐家的人在作怪,頓時勃然大怒。
柳一飛聞言,急忙上前拉住他,驚慌道:“你現在怎么回去?”
“我特么管那么多!”趙九州甩開安安。
這時列車前方,一個站臺的輪廓,緩緩變大。
社稷州安西城站點上,同去支援西北的上萬士兵,已然在月臺上整裝待命。
火車駛入站臺,緩緩降速。
車門一開,趙九州二話不說就沖出去,轉頭又沖想跑下來的柳一飛怒吼:“你在西北等我,哪兒都別去!誰敢動你,你就說你是我的女人,老子回去擰了他全家的頭!”
柳一飛被趙九州吼得,已經邁出車門的腳,又縮了回去。
這時李太虎幾個還以為趙九州正和柳一飛在車尾搞生命工程的人,也紛紛發現趙九州居然跑了下車,羅北空作為勤務兵,二話不說,立馬追了出去。
李太虎也趕忙沖出車子,對趙九州大喊:“你特么干嘛?”
趙九州大吼:“老子回去接安安!”
“你特么有病嗎?”李太虎都瘋了,“你拿個錘子接啊!”
“老子不管,我特么跑都要跑回去!”
趙九州渾身光焰一開。
就在這時,天上忽然一團七彩球狀物,陡然流星般飛來。
站臺上,成千上萬名士兵,紛紛仰頭望去。
“球球!”從車上跑下來的白及,驚喜大喊。
“唧唧!”球球一聲尖叫,一頭扎進了趙九州的胸膛。
趙九州身后,一雙翅膀,怦然張開。
宛如天使的趙九州,根本不管球球是怎么過來的,轉頭望向柳一飛,深情地說了句,“老二,等我回來!”翅膀一扇,就跟個鳥人似的騰空而起,化作白光,再次流星般飛走。
柳一飛站在車里,有點懵逼地抓著胸前的衣襟,越抓越緊,五內翻騰。
老二?
他叫我老二?
“趙九州,你個混蛋,你混蛋……”
“小姐……”
“你別管我!”
柳一飛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難過,揮開白及,看著車廂門又緩緩關上。
梨花帶雨,涕淚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