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我要裝逼
181我要裝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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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州果斷扭頭就走,這地方實在沒辦法多待。
他離開后幾分鐘,在病人家屬的痛哭聲中,病區里的一名護工才不情不愿地走進病房,幫忙給病人擦屁股。但病人肚皮上的糞湯,在料理的過程中又不慎流進他那巨大的暴露創口深處,在一旁看著的周主任見狀,頓時氣得三尸暴跳,趕忙又是叫人給病人沖洗,又是緊急消毒清創,等他好一通操作完畢,病區里上晚班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到齊了。
“媽的,這下要是再感染了,救都不知道該怎么救!”周主任憤憤走回辦公室。
前一天帶趙九州上手術的那個女醫生,也跟著擔憂地附和:“不知道有沒有滲到里面去,這個傷口縫得也不太好,那人也真是的,干嘛把袋子拿了……”
“神志不清了。”周主任沒好氣道,“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還能想什么,我看就是不想活了。”科室里的行政主任面無表情,先看了眼趙九州,似笑非笑地嘴角一揚,彷佛是在討好,接著馬上又對周主任道,“實在不行,就這兩天給他縫合一下,先安排出院吧。什么時候能做下一次手術了,再叫他回來。”
周主任聽這話,自然心領神會。
社稷城里的大醫院,床位這么緊張,這個病人已經在大外科三號住院區住了一個月,但貢獻了住院費卻連平均水平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處理起來又麻煩。
這種“劣質客戶”,當然越早打發走越好。
“縫起來是沒問題,就怕肉長不攏,縫了也白縫。”周主任多少還有點良心,從技術層面解釋了兩句,“而且我看他現在傷口還是有水腫,現在給縫起來,加上又被糞水浸泡過,搞不好一回家馬上又會發生繼發性感染,再回來處理,更麻煩啊。”
“而且可能下次再來,就真的拿不出手術費了。”
帶趙九州的女醫生道,“別到時候,又讓咱們科室里給墊上。”
“科室里給墊上”,當然不是科室來墊付,而是從科室里的每個醫生護士的工資里扣。
滿屋子人一聽,互相之間看了看,果然各個都面露難色。
“這個人真的是……好煩!”昨天和趙九州差點起沖突的那個男醫生,牙癢癢地說道,“媽的處理也不是,不處理也不是,別說他老婆想哭,我特么都想哭了!”
行政主任見所有人都滿面愁云的,這破事兒他也不想多管,干脆對周主任道:“老周,你今天看情況把事情辦了,病人只要自己同意出院,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接著又再次看向趙九州,正色道:“同學,你有什么學習上的困難,可以問周主任,周主任理論水平非常高。”
“嗯。”趙九州咧嘴笑了笑。
行政主任也跟著笑笑,完全不拿那個病人當回事,徑直就走了出去。
辦公室里干活的人們,無不羨慕又嫉妒地看著趙九州。周主任也沒多說什么,抬手看看時間,見不早了,便抓緊說道:“抓緊交班了,還得查房,一會兒又要來新病人了。”
小老板下了令,大家也就暫時放下了那個難搞的病人,趕緊進入了工作狀態。
相比起那一個人帶來的負面影響,還是科室的正常運轉比較重要。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啊!
十五分鐘后,趙九州聽周主任用飛快的語速,把他們這個樓層的全部六十張病床上每個病人的情況,極其簡練地介紹了一遍,平均每個床位耗時十五秒……
幾乎沒什么參考意義,但勝在程序到位。
而且確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反正一會兒查房,還是得輪流再走上一遍。
交班完畢,辦公室里的人就分成三組,推著各自的推車,往各自管理的病房里去。趙九州也跟著周主任和小醫生、小護士、小實習生,一大群人嗚嗚泱泱,非常有聲勢地開干。
“這床昨天剛做完的,傷口還行,體溫正常吧?行,再觀察兩天,爭取后天出院。”
“這床可以今天出院了,剛好把那個加床轉過來。”
“待會兒幾點的手術?我不行了,我要下班了,我都剛值完日班……”
“醫生,醫生,我家這個……”趕著要下班的周主任,下醫囑的效率極高,說話間,很快趙九州他們,就來到了那個肚子里又有傷又有屁眼的病人房間里。
此時的屋子里,窗戶大開著,臭味已經退去大半。但多少還是有那么一點,附著在房間的角落里,帶給趙九州很真實的工作體驗。其他小醫生和小護士們,也都微微皺眉。尤其當看到那個病人那道駭人又惡心的傷口,真心是一點待會兒喝下午茶的胃口都沒了。
周主任也很煩躁,直接了當問道:“那你們自己想怎么樣啊?想出院嗎?”
“啊?能出院嗎?”病人的老婆眼睛一亮。
周主任道:“你們自己想走,那我就安排你們出院,看你們自己這么想。”
“可,可他這個肚子……”女人指著男人的肚皮。
男人沉著臉,帶著幾分絕望,嘆了口氣,“出院吧,出院吧,讓我死在家里好了。”
“死倒不見得會死的。”周主任道,“我先給你縫起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有可能長好……”
年輕的男醫生插話道:“你早上要是不亂來,這個傷口還是有很大可能長好的。”
“就是說!”女人埋怨地看著男人。
男人一言不發。
周主任有點不滿地瞥了年輕男醫生一眼,又對病人道:“那你們自己想清楚,你想出院,我下午給你們安排一下縫合,弄好了馬上就能走。還有這個洞……現在手術還不方便做,回家后,還要多保留一段時間,等肚子里的情況比較穩定了,再回來重新做回到原來的位置……”
“好,好……”女人點著頭,又期期艾艾地問道,“那,那下一次手術,得多少錢啊?”
“這個……看他下次來的身體狀況吧,不同的狀況,用藥各方面都有區別。”周主任道,“反正你們回去后,要稍微注意一下營養,肉要多吃,水果蔬菜也要補充好。”
“還要水果蔬菜啊?”女人頓時面露難色。
白銀盟普通老百姓的餐桌上,主食和肉蛋奶都不算貴,可就是新鮮的水果和蔬菜價格感人。
趙九州還是純屌絲那會兒,每個月最多也就吃兩回新鮮的菜,以免得壞血病死掉,以及調整腸道,防止便秘。
而這段日子里,他幾乎每天都能吃到最新鮮的菜葉子,全都是自己莊園里種的——那整片的草皮,大半已經被他改造成了菜地,只留下一小塊,留給柳一飛拍照裝逼用。
所以要不是今天聽這個女人說起來,他差點都快忘了蔬菜不自由的日子。
“多少吃點吧……”周主任也知道對方的經濟條件不行,可也只能這么無奈地說著,說完便帶著趙九州他們,離開了這個病房,往下一個房間走去。
病房里頭,兩口子滿臉愁容地互相看了看。
女人說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三個字:“沒錢了……”
男人低著頭,冷不丁使勁地一捶床板。
砰!砰!砰!
連捶了好幾下,再抬頭看向女人,嘴唇哆嗦了幾下,還沒說話,眼淚就先落了下來。
凄慘的哭聲,響徹病區。
正在查房的趙九州他們,彼此之間看了看,見怪不怪的老貨們,基本沒什么反應,只有一個小實習生面露惆悵,嘆了口氣,“唉,人生啊……”
二十分鐘后,周主任查完房回到辦公室,飛快校對完醫囑后,立馬脫下他的少校白大褂,匆匆下了班。趙九州原本也是想直接走人的,卻被交接班的傻逼喊住,非要讓他再待到下午兩點整才能走。趙九州忍著脾氣,沒一巴掌抽死這貨,耐著性子留下來,跟幾個實習生和年輕醫生一起開各種檢查單,一邊聽那個房間里的兩口子繼續哼哧哼哧,哭個沒完。
“他們不肯走啊。”這時一名小護士,從外面走進來,向接晚班的醫生說道。
醫生皺了皺眉頭,說道:“他們的住院賬戶上還有多少錢?花完了沒?”
“花完了。”小護士道,“到今天剛剛花完,一毛錢都不剩了。”
“那不走就繳費嘛!”接晚班的醫生很暴躁道,“你再抓緊問問,要么繳費,要么出院,對了,出院錢還要再交一筆錢,不然等下開藥都開不出來。”
“我知道。”小護士跺腳道,“我問了啊,問他們就哭,問他們就哭,就是不說走不走。”
“我不管了。”接晚班的醫生沒好氣道,“我先去做手術,等我回來再說。同學,你去問問!”
“我?”趙九州滿臉莫名其妙,抬手看看時間,這都下午一點四十多了,“我要下班了啊。”
“你有什么下班不下班的?”接晚班的醫生腦子里缺根筋,愣是沒把剛才行政主任的變相提醒當回,很隨意地對趙九州呼來喝去,“你回家不也就是打游戲嗎?抓緊的,別磨蹭,今天把這個病人弄走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一邊說著,直接扭頭就走。
“呵。”趙九州看著對方的背影,忍不住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笑,“好牛逼啊。非要逼我扮豬吃老虎,裝逼打臉、王者歸來嗎?”
一旁的小醫生、小護士和小實習生們聞言,互相間立馬用各種豐富的表情傳遞看戲的心情。
只有昨晚上帶趙九州的那個女醫生,親眼看到院長親自帶趙九州來報到,知道趙九州確實來歷不小,小聲對他說道:“同學,你忍耐一下,葉醫生他脾氣就這樣。”
“不是脾氣,是智力問題。”趙九州道,“所有的脾氣和所謂的個性問題,說到底,都特么的是智力問題,智力特別牛逼的人,是會很清楚自己在社會上處于什么樣的位置,并據此調整自己的面對社會的狀態的。只有純傻逼,才會拿性格當借口,但是傻逼不知道的是,性格是奢侈品,只有具備資本的人才能耍得起,普通人耍性格,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
“呃……”女醫生沒想到她說一句,趙九州能給她回一段。
一旁的年輕男醫生這時有點不知死活,笑哈哈地問道:“這位大老同學,那你想怎么樣啊?砸了葉醫生的飯碗嗎?”
趙九州卻搖搖頭,說道:“我是好人,我不會這么做的,他運氣很好。”
“哦……”年輕男醫生笑了,“原來是吹牛逼啊,哈哈哈哈……”
“嗯?我吹牛逼?”趙九州一眼掃過去,隔著幾米遠,盯著對方的胸牌看清后,澹澹說道,“哦……陸仁甲是吧?你跟葉醫生不一樣,你運氣不太好。我這個人雖然善良,但我是真的脾氣不好,特別無法容忍傻逼,而且最關鍵一點,我是真有耍性格的資本。”
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直接撥出了一個號碼。
“你想干嘛?”男醫生見狀,立馬神色一變。
趙九州卻對他做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后在滿屋子驚異的目光下,等電話撥通后,不緊不慢地對那頭說道:“柳繼心嗎?我是……趙四海,我這邊遇到個傻逼,叫陸仁甲,對,就在我實習的這個科室。把他調走吧,調到底下衛生院去,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了。嗯,就這樣。”
說完把電話一掛,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一時間針落可聞。
所有人全都看向年輕的男醫生,男醫生的表情有點僵硬,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呵呵一笑,“騙鬼呢,還什么柳繼心?我還說我能找聶志遠呢!”
可話音剛落,辦公室門外,行政主任就臉色極其難看地火急火燎走了進來,黑著臉對男醫生說道:“陸仁甲,你出來一下。”
男醫生一愣,心里還是不覺得這是趙九州的電話起了作用。
這特么才幾秒鐘啊?堂堂黑山總舵的總舵主,難道是條狗嗎?反應能這么迅速?
可是行政主任的臉色,又不像是裝的……
“怎么了?”他惴惴不安地問道。
行政主任卻沒說什么,只是皺著眉頭,把他喊了出去,帶去了科室領導的獨立辦公室。
“你們什么情況啊?”另一邊,趙九州嘴上雖然不滿,可也堅持不帶頭破壞規矩,還是走進了那個噴射病人的病房,同樣煩躁地問道,“到底想不想走啊?”
病人的老婆哭啼啼地看著趙九州,臉上寫滿可憐。
正要說些什么,趙九州卻忽然搶白道:“啊……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們,你們手術費缺多少錢啊?我給你們墊了吧。”
“嗯?”噴射病人驚訝地望向趙九州,盯著他看了會兒,又搖了搖頭,“不用跟我們吹這種牛逼了,你拿不出來的,至少要十幾萬呢。”
“我草,你們特么的……激將法嗎?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啊?”
趙九州抬手看看表,“逼我靠裝逼來解決問題是不是?十幾萬……你把卡號給我!我現在就給你們打過去,真特么的煩人!”
“你說真的?”女人立馬就滿心激動地跳起來,“你沒騙我們?”
“我騙你個鬼啊。”趙九州沒好氣道,“快快快,抓緊的,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好!好!你等下啊……”女人二話不說,急忙就拿起她的手機,哆哆嗦嗦地找帳號。
半座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卻有點不放心了,“那個……醫生,我們可還不起這錢啊。”
“我知道,不用你還。”
趙九州隨口道,“對了,你這病,是怎么來的?看病歷上寫的,是喝水喝出來的?”
“嗯……”男人很無語道,“我們那邊有個凈水廠,有人往里面投了毒……”
“啊——!我找到了!”
男人話沒說完,女人突然尖叫起來,“找到了!找到了!我報給你啊!”
她磕磕巴巴地,念出一串數字。
趙九州聽了一遍,直接用自己戶頭上的柳一飛發給他的零花錢,給那個賬戶轉了二十萬過去。
轉賬完成后,看看女人,女人也低頭看了看手機。
等了不到十秒鐘,女人就聽手機叮一聲響,點開來一看,看著上面的一小串零,頓時激動地找不到北,一把抓住趙九州的手,又哭又叫道:“醫生!我謝謝你!我謝謝您啊!你救了我們全家的命啊!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
拉著趙九州的手,膝蓋就往地上跪。
趙九州很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感謝之情,二十萬買個磕頭,很公平。
換了是以前的他,如果有人能出這種高價,他敢說自己能把對方磕到破產。
“行了,行了。”趙九州很澹定擺擺手,徑直就離開了病房。
回到辦公室,剛一走進屋,他就發現屋里氣氛不太對。掃了一圈房間里,那個年輕的男醫生,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看到趙九州回來,眼神里滿是怨毒。趙九州笑了笑,說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不然會沒命的,物理層面上的那種沒命。”
男醫生又怒又怕,只能咬著牙,恨恨轉過身去。
趙九州又笑了笑,說道:“好啦,不過就是給你個小小的教訓,至于嗎?以后遇到明顯背景特別硬的人,說話一定要掌握分寸和尺度,懂不懂。這個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是歸根到底,還是特么的我們的……”
“你夠了沒?”男醫生忍不住怒聲反問,一臉要豁出去的樣子。
趙九州笑容微微一收,“你看你,你再這樣,可就真的沒翻身的機會了啊。”
男醫生聽到翻身兩個字,總算打住了,一咬牙,“我都被你弄去鄉下了,還能怎么翻身?”
“你傻逼嗎?誰說在鄉下就不能翻身的?特么的鄉下廣闊天地,大有作為……”趙九州又拿出手機,再次給柳繼心打了過去,“喂,剛才那個傻逼,他說他知錯了,去鄉下當支醫,先給他加一級工資,過兩年調回來,再給他升一級。嗯,就這樣了,沒別的了。”
把電話一掛。
男醫生滿臉懵逼地看著趙九州。
不到半分鐘,行政主任就呵呵呵地走進來,搓著手對男醫生道:“小陸啊,看來是我誤會你了啊,剛才我沒搞清楚狀況,說話的語氣有點重,你要理解啊,我對你也是愛之深責之切……”
男醫生:“……”
滿屋子人:“……”
“哦,對了。”行政主任又問道,“老周呢?不是讓他把那個病人處理了嗎?怎么還在哭?”
“是幸福的哭聲。”趙九州道,“他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嗯?”行政主任一愣,“怎么解決的?”
趙九州道:“我幫他們把住院費給付了。”
“你付了?”行政主任驚訝道,“至少得十五六萬啊!”
“嗯。”趙九州道,“我給他們轉了二十萬。”
一邊說,一邊脫下白大褂,走到辦公室的角落前,掛到衣掛上。
滿屋子人聞言,看趙九州的眼神頓時越發臥槽。
趙九州裝完這個基本談不上什么快樂的低級逼,立馬說走就走。
行政主任和大一群人看著趙九州離開后,那個男醫生,忽然對行政主任說道:“主任,我要跟您報告一個事情。”
“什么?”行政主任呆呆地問道。
年輕男醫生道:“剛才其實是這個同學,打了個電話,半分鐘不到,我就被搞去鄉下了。然后他又打了個電話,我就被加了一級工資……”
“是嗎?”行政主任的眼珠子,明顯更亮了幾分。
滿屋子人,紛紛點頭,七嘴八舌作證。
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我們親眼看他打的電話!”
“他到底什么背景啊……”
“總舵主的兒子也做不到吧?”
“別吵了!”行政主任一聲大喝,看著屋里一張張面孔,想裝得兇一點,可奈何臉上卻滿是繃不住的笑,“以后對人家客氣點,等他實習期結束了,搞不好我們全院都能受表彰。”
辦公室里的大小醫生們,立馬集體跟過篩似的點頭。
一個小實習生又弱弱問道:“主任,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別問。”行政主任滿臉保密的笑容。
到了他這個層次,多少是能聽到些許關于“八大家族”、“百大家族”之類的傳聞了。
顯而易見,這個趙四海,應該就是這些真正豪門大戶里的人物。
白銀盟百大家族里頭,應該有姓趙的吧?
應該……有的吧?
早上漫長的上班時間結束,趙九州下午回到家時,朱星峰已經在書房里干坐了將近一個小時。趙九州匆匆吃了點午飯,就立刻抓緊繼續上他該上的課程。
幾小時后,等到課程結束,天色暗下,紫金城里少見地下起了雪,趙九州趁著王神機還沒來,跟朱星峰打聽起了早上的事情,“社稷城那邊,前段時間有哪個地方的凈水廠被人投毒了?”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朱星峰往日里收到的消息也不少,點點頭道。
趙九州問道:“你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嗎?”
“這個可不好說。”朱星峰道,“我只看到有消息說,有凈水廠的員工報復社會,往凈化池里倒了好幾十公斤的劇毒幻靈材料。”
趙九州眉頭一皺道:“黃金盟的間諜?”
“應該不是。”朱星峰微笑著搖頭,神態很輕松道,“那個員工倒錯了東西,我估計他本來是想讓全城變異,但是他倒的東西,是讓人進入中毒狀態。大部分人,只要喝點凈化劑,勾兌一下就沒事了,只有極少數體質特別的,跟幻靈材料結核性比較強的人才會中毒。如果是黃金盟的間諜,肯定干不出這么蹩腳的事情來。”
“那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病人,就是純倒霉咯?”趙九州微微皺眉。
朱星峰反問:“你昨天說的那個病人,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的問題?”
“嗯。”趙九州點點頭,“媽的他今天早上又惡心死我了,他拉稀,還把袋子拿了你知道吧?整個房間里,那地上,那床上,那身上……”
朱星峰聽得不敢吭聲。好在趙九州扯了兩句,馬上就又打住了,思維跳躍非常快,又問道:“那個凈水廠的員工,干嘛要報復社會?”
“這我就不知道了……”朱星峰搖了搖頭。
朱星峰和趙九州扯了兩句就走,趙九州也不留他吃晚飯。
等到晚上七點不到,王神機一來,趙九州又繼續上晚課,和王神機討論一個激光防御裝置的模型到將近十二點鐘才睡。氣得蜜蜜咬牙切齒,一腔熱血無處發泄。
次日早上,家里的幾個大美女還睡得深,趙九州就早早地去了醫院。
到單位后簡單地交了班,也沒人使喚他干活,帶他的女醫生還態度異常殷勤地給他泡了杯茶,問他辛不辛苦之類的,眼神里也多出幾分,趙九州能經常從蜜蜜眼里看到的那種渴望。
然而很遺憾,長得不行,趙九州果斷丑拒了。
但就算長得不錯,趙九州也還是要拒。
畢竟男人的承諾不能輕易違背,跟安安說好的,再找進家門就如何如何。那么天打雷噼的誓言下,如果非要打破它,趙九州自我感覺,再不濟得也找個比柳老二更好看的。
眼下目光所及之處,唯一能勉強夠上這條的,只有資訊堂的當家花旦麗穎。
可是麗穎已經嫁人了,趙九州對有婦之夫還存在一個心理障礙……
主要是如果拿下她,會對自己以后當盟主產生不好的輿論影響。
“所以男人吶,一定要管好自己的瘠薄!”無所事事,連手術都沒讓叫他做的趙九州,坐在辦公室里和同樣前來實習的實習生聊起了八卦。
今天上網一搜,他終于找到那個凈水廠報復社會的員工的報復原因。
居然是因為他的女朋友被人搶了。
“大哥,這人也算受害者吧?”實習生苦笑著對趙九州說道。
趙九州冷冷一笑,“你懂什么?你一個連學徒都不是的屌絲,你能撐得起一個校花級別的媳婦兒嗎?沒有這個能力,被綠就是早晚的事情。什么是愛情?愛情就是互相看對眼后,憑生物的繁衍本能,促使雙方自愿脫褲子的行為。什么是婚姻?婚姻就是互相看對眼彼此的實力后,憑理性和利益關系,促使雙方自愿脫褲子的行為。
但這兩點,實際上都是很容易出問題的。憑本能的,激情是會消失的,荷爾蒙是會衰退的,只要有人使用差不多的辦法,趁虛而入不是難事;憑利益關系的,人家可以付出更大的好處來截胡。除非怎么樣呢?除非就是剛剛好,兩個人很適配,而且剛好你也有能力,為這段關系,構筑一個抵御外部威脅的屏障。
那反過來看那個凈水廠的員工,他有這個能力嗎?他沒有,他找了一個明顯優于他這個身價可以找的女人,那是運氣。但是當運氣碰上硬實力,運氣很快就被消耗完了。
他被人綠,女人的問題嗎?是撬他墻角的那個人的問題嗎?是,但也不完全是。歸根結底,是他個人實力的問題。你像我,誰敢綠我?誰敢綠我一下,我保證他們祖上辛苦傳下來的基因,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呃……”實習生有點腦子宕機。
趙九州又繼續道:“當然了,我們做人,大是大非還是要講的,這個人是不是受害者?是的,他被綠了嗎?綠他的那個人,是不是王八蛋?那當然也是的。那這個人被綠了之后,又向水里投毒報復社會,他是不是王八蛋中的王八蛋?很明顯,肯定是的,對不對?”
“嗯……”實習生不說話了,就聽趙九州滔滔不絕地鬼扯。
趙九州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繼續道:“所以啊,他不冤的,這個人沒什么出息,女朋友被人搶了,結果卻向跟這件事完全沒關系的人下手。這特么腦子就有問題。實在有氣,去把那個搶他女朋友的人亂刀砍死嘛,全社會都會同情他的。這事兒我前段時間太忙,我是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他要是真那么干了,我會給堂部打招呼的,至少不會給他判死刑,無期就差不多了。你搶我女人,你奪走我的人生;我要你命,我失去我的自由,雙方都付出了對等代價,是不是?”
實習生:“嗯……”
“唉,可惜啊,那個慫逼……”趙九州搖著頭,嘆了口氣。實習生卻弱弱道:“也不能完全怪他慫吧,搶他女朋友的,是一個分舵副舵主的兒子……”
趙九州道:“分舵,還副舵主?算個瘠薄呢?連瘠薄都算不上……”
“大哥,對你來說,可能確實連瘠薄都算不上,可對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說,副舵主就是天大的官兒了啊。”實習生苦笑道,“我們這些普通人要是家里有個副舵主,能在外頭橫著走了。”
趙九州不由問道:“你家里是干嘛的?”
實習生道:“就是普通雙職工嘛,我爸是學徒,我媽是學徒臨時工。”
“那還行啊。”趙九州的“還行”標準變化不定。前一秒還看不起副舵主,這會兒那這位同學家里的學徒跟自己家過世老趙的外門弟子一比,又覺得好像不差。
這中間細分下來,可差了足足四五級。
“那你呢?你家里……很厲害吧?”實習生用很期待的眼神,又反過來向趙九州打聽道。
趙九州笑了笑,照實道:“我爸媽也是普通人,不過我自己現在不一般。”
“你自己?”實習生從期待變成好奇。
“不要問,我特么正隱瞞身份呢……”趙九州已經失去說謊話的能力了,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你就當我是個普通人好了,過了這段實習期,我們基本上就永遠不會見面了。”
“啊……”實習生聽到這么直白的話,心里微微不爽兼失落了一下,可還是馬上擠出笑臉,勉強地笑道,“好吧,大人物的世界,我們摸不到啊……”
趙九州不置可否。
實習生也不再自找沒趣,打開辦公微機,開始寫他管的那幾張床的病程錄。
趙九州早就把該干的事情都干完了,這大早上的,手術也沒人叫他去做,他干脆就掏出手機,查找起了那個綠帽男的其他消息。
很快的,沒一會兒,他就看到一條今天才剛剛發布的,關于那個搶他女人的副舵主兒子的消息。抱著看八卦的心情慢慢看起去,眉頭卻忍不住地微微皺起。
“孫果果在我們那邊橫行無忌好幾年了,蒙學的時候就經常惹事。五六年級的時候就開始交女朋友,后來八年級那年,聽說是動了他們的老師。女老師,很漂亮的。吃了虧以后去告,結果他們那片的司刑部,正好是孫果果他爸分管。結果你們猜他爸搞出了什么騷操作?居然特么的反過來說那個老師,勾引未成年人,把被孫果果迷叉的那個女老師被判了。
后來那個女老師坐了兩年牢出來,工作也丟了,編制也沒了,后來聽說是嫁了個很不怎么樣的男人。一直被那個男的家暴,就自殺了。孫果果屁點事兒沒有,去了社稷州下面的一個總舵學術院讀書。聽說進學考試分數都不夠的,還是被搞進去了。要說他爸是關系真硬啊,這都能摁下去,還不耽誤孫果果進學畢業后出來升官。
去年這件事更特么鬼扯。去年不是社稷城里出亂子,變異鬧得很厲害,封城了嘛。孫果果想出去兜風,就給自己弄了個外賣小哥通行證。有天突然心血來潮,還真接了個單,結果好死不死,就接到那個綠帽男家里的。開門的是他女朋友。孫果果一看,當天晚上就趁著那個綠帽男上夜班,跑去他們家里搞事情,媽的撬門進去的,你們敢信?
后來孫果果就在那個綠帽男家里睡了一早上,等到晚上那個綠帽男值班回來,直接就跟孫果果開干了。可惜也打不過,孫果果還讓他去告。綠帽男也去告了,可惜告了兩個月都沒告成,他們單位的領導還威脅他,說再鬧事就要開除。然后就這兩個月的時間,那女的就被孫果果勾搭走了,孫果果還拍了兩個人的動作片寄給他。
說實話,我要是那個綠帽男,我特么也報復社會啊!全世界都針對老子,我還活個毛啊?!所以你們問我為什么知道得這么清楚?呵呵,我就是那個綠帽男他爸!今天在這里留下這個帖子,我現在就去找孫家那對王八蛋父子同歸于盡。要是我沒干成,也希望這個帖子能被大家轉發出去。我相信這個世界,一定是有天理的!”
帖子就寫到這里。
趙九州又看看時間,是早上6點12分發出來的。
他抬手看看表,現在是6點35分,二十幾分鐘前的帖子而已。他趕忙在底下留言:“臥尼瑪,好一個敢作敢當的親爹,我支持你!有困難聯系我,我幫你!”
剛發出去,正在等對方回信。
刷新了一下,忽然就發現自己的回帖不見了。
“什么情況?”趙九州眉頭再皺,又重新回了一條。
按下發送,卻被提示自己的帳號存在異常,無法發送。
馬拉個幣的,炸老子的號?
你特么哪個單位的?
趙九州的號你也敢炸?!
“你媽逼的……”
趙九州這下就不爽了,直接點擊頁面上的投訴,可剛一按那個鍵,卻見整個帖子,都消失在了面前,他微微瞪起了眼睛,臉色逐漸發黑。
“狗日的什么論壇吶?你好大的官威啊……是要造反嗎?!”
他一聲怒喝,嚇得坐在一旁的實習生,猝不及防地一哆嗦。
“怎么了?”實習生看著趙九州生氣的模樣,怯生生地問道。
趙九州臉上的怒氣,卻又慢慢退下去,嘴角上揚,露出冷笑:“好,很好,不要臉是吧,那就不能怪老子了……”
他拿出手機,翻了兩頁,翻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休息時間,社稷會掌門辦公室里,孫全策的值班秘書接起了電話,“喂,請問哪位?”
“我是趙九州。”
“趙四海”當著瞪大眼珠子的實習生的面,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孫果果,你們認識嗎?”
“呃……”電話那頭,孫全策的值班秘書,腦子里空白了幾秒后,才緩過神來,“趙……趙部長,趙堂主,您要找的這個孫果果,您是找他有什么事嗎?”
“嗯,有事。”趙九州道,“我要借他一件東西,裝個逼。”
秘書問道:“借……借什么?”
“人頭。”趙九州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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