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恩站在門口處,望著女子背影消失的位置。
在他的出院計劃中許醫生是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如果沒有遇到這事,馬恩本打算在這兩天找機會跟這位主治醫師提前見一面。
自己該去721號病房跟她碰面嗎,那個可疑女子的表現就好像有誰在監視著她一樣,如果這是正常的世界的話,馬恩可能會將其當做精神病對待。
但是他幾天前剛被某位能力者襲擊導致記憶崩解,跟自己有合作關系的李醫生也在上個月“意外”死亡,因此馬恩對瘦削女子的話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這肯定不會是什么瘋人的囈語,但如果自己真的就這樣傻乎乎地完全相信對方,說不定就會被她一步步地引入足以殺死自己的困境中。
而且在馬恩看來,許醫生殺了自己的前任合作伙伴算不上什么問題。
重點是許醫生的目的是什么,跟自己有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以及他能否進行交流?
而且即便那個可疑的女人沒有騙他,也不代表馬恩就得跟她合作。
他又不是什么蒙面義警,
也許那位許文是位壞人,上個月殺死了李醫生,幾分鐘前還在計劃著對馬恩做什么,但是這跟現在的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他的手上有著相當不菲的籌碼,不但如此,自己還掌握著能夠跟多數生物談判的強大力量。
而切過去的馬恩也在留言里提到了,他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有節制地表現出自己的危險程度……
因為跟自己一樣——多數異常實體都不想死。
結合自己的感受,以及筆記本中的描述來看,就算對手是位金屬身軀,還具備自愈能力的怪物,他都有將其殺死的辦法,而在自己有準備的情況下,他理論上能處理相當危險的攻擊。
而哪怕是他睡覺的時候,普通的熱武器甚至都沒法穿透他體表維持著的念力外衣。
馬恩將門甩上,朝著不遠處寧長空的住處走去,他接觸過的全部人中,這位少女是最適合用來探聽情報的。
但他還沒走幾步,面前出現了個眼熟的女性身影。
主持互助小組的劉雨君醫生。
女醫生徑直地朝著馬恩走來,并在他的面前停下來,語氣不悅地說道:
“馬恩,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在來找他前,劉雨君去見了自己的上司許文,提出想要將馬恩劃出自己小組的請求,甚至不惜撒謊說他最近精神變得有些不穩定。
但是許醫生卻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
“我不覺得這是合適的理由,呂義德的危險程度要遠高過他,如果你要踢出馬恩,不如先將呂義德關到禁閉室。”
真是個混蛋,劉雨君咬牙切齒地回想到,要不是那個姓李的老東西上個月死了,許文也不會空降成自己的頂頭上司,而且她還沒法怪罪他。
“怎么了嗎?”馬恩神情平靜地看著她。
他已經看出來劉雨君不怎么喜歡自己了,不過比起他正面對著的緊迫危機,這點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劉雨君眼神冰冷地看著馬恩:
“你不該說自己想出院的,每場小組我都得將你們說的話提交上去,而現在我的上司覺得你的精神不穩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馬恩不解地問道:
“那我下次注意點?”
“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現在他們要把你劃入危險觀察期三個月,不但這幾個月你沒法出院了,你的補助權限還可能會被重新評估。”
馬恩有些沒想明白:
“什么……”
劉雨君打斷了他,同時從自己懷里掏出了文件板,將上面的紙張和黑筆遞給了馬恩:
“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說服他們給了你另一個機會,簽了這個,去隔離區待一星期,不要鬧出什么亂子,你下周就能正常地辦理出院手續了。
“下次不要在公共場合說那種話了。”
她是在說謊,等他簽了合約,自己就有理由將他劃到其他小組離去了,雖然這件事肯定瞞不了多久,但考慮到她即將到手的金額,這點風險根本不值一提。
足足三百萬聯邦幣
等她搞定這單就會馬上辭去現在的工作,去過上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本來她這種住院醫師能到手的不過就二十萬,而且原本的數額都已經超過她這十一年職業生涯收的總數了。
這也全得感謝倒霉的李醫生。
“很感謝你替我著想。”馬恩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但是不用了。”
馬恩根本不知道危險觀察期是什么,但時間可經不起浪費,而且他本來也沒打算按規矩去辦理手續。
聽到這句話的劉醫師臉瞬間黑了下來。
她根本沒想到馬恩會拒絕自己的“幫助,他根本負擔不起
“你沒聽懂。”她加重了語氣,“把這個簽了,別當個自私鬼,要知道你的姐姐可負擔不起完整的費用……”
馬恩注視著她,沒有立刻回答。
她不像是真的在幫自己的忙。
馬恩用溫和的語氣問道:
“劉醫師,你有想跟我說的嗎?
“如果有的話,這件事肯定有你和我都能接受的處理方法……”
她猛地拿起黑筆,眼神冰冷地看著馬恩:
“簽了它,除非你想成為下個李醫生……”
啪。
馬恩忽瞇起眼睛,仔細端詳著她的神色,壓低聲音問道:
“你知道李醫生身上發生了什么?”
劉醫師俯視著他說道:
“在維克托療養院,全部的意外死亡都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有誰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看來她不知道。
馬恩神情平靜地解釋道:
“其實,我比看起來有錢,如果……”
“你的那些錢什么都買不起。”劉雨君根本不稀罕他那點錢,“而且就算你有錢也沒有,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簽下它,放在我的辦公桌上,馬恩……
“你有位負責的姐姐,替她好好想想吧。”
她將同意書塞到了他的手上,看也不看地轉身就走,就好像根本不在乎馬恩會怎么選擇。
馬恩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下意識地將同意書揉成了紙團,隨手投出漂亮的拋物線,看著它精準地落入垃圾桶的正中心。
這家醫院到處都是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