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里吧。”月神站在戈溫州調查部正對面的街道對身旁的李凌霄問道。
他恭敬地點了點腦袋：
“是的，王知緣大人。”
月神抬頭看向天幕，陰影在她視野范圍內的一切事物中流淌著，最終在她腳下十厘米前的位置停下形成了黑色的河岸，將不遠處的那座建筑淹沒在了其中。
面前的陰影對她來說相當的熟悉，這股力量的源泉那位年輕的心靈能力者影子。
他在如今存在的幾位新生Ⅴ階心靈實體中既是其中最年輕的，也是最有天賦的，但非心靈領域的能力者們往往都會低估這位人類心靈能力者。
至少在過去他們都只會記得影子曾經輸給過神霄行者這件事。
也是在那以后，影子就像是失去了銳氣般，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轉而去開始管理起了當時所謂的聯邦特勤部，在眾人的眼中成為了襯托出神霄行者的一片綠葉。
最近讓人們重新意識到他也相當的不凡的事是因為他也出現在對付神霄行者的人選里。
那十七位Ⅴ階能力者中即使最弱的也是同階中的佼佼者，死去的那三個在來前也沒有想過自己竟然真的會在場圍毆中喪命。
因為如果他們不摻和這件事的話，可能在幾百甚至上千年內都不可能被其他東西威脅到生命，只要他們想，活下去是件相當簡單的事情，能殺死他們的同階能力者在這世界上也屈指可數。
而且除去影子參戰還活下來這件事外，他也是三個主導此次計劃的聯邦成員之一，雖然他在計劃內的貢獻可能和那位大名鼎鼎的博士沒有辦法比擬，但他也是保證這個計劃能夠順利實施的必要條件。
說實話，月神不清楚人類怎么樣，但只要是活過了五百年的神祇就不可能真的記仇，諸神間的矛盾就多得數不過來，即使是生死仇怨對他們來說也可以一笑了之。
畢竟他們也沒法殺死對方。
現在表面上還有著仇恨的神祇，基本都是因為他們身上概念的影響，只有像海神和太陽神這樣的才是真正有仇，而他們還能保證仇恨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現在還有巨大的利益糾紛。
而影子敗給神霄的事情早就流傳了故事，在多數的傳言里神霄還狠狠地羞辱了他，即使是那些比較還原真實的版本也將他描繪成了丑角的形象。
誰都不可能知道這位短命的強大凡人到底會不會對那件事有芥蒂，但假設真有的話，那影子還的確贏回來了當年丟下的面子。
最近他們也頻繁地聽到了影子主導了行動的傳言，雖然流言里沒有說影子是為了復仇才這么做，但還是很容易讓人聯系到這種可能性。
有些人還在懷疑這也許是影子暗中散播的消息，覺得這是他為了告訴眾人自己奪回了尊嚴，這種說法的可能性不多，但即使是真的也沒什么……
因為他贏了，這是勝者的特權。
不會有誰會因為他的炫耀而覺得影子怎么怎么樣，因為換了其他的強者也有可能做出相同的事。
包括月神自己。
她并不會炫耀自己戰勝了擊敗過自己的人，這種事對不朽的神祇來說簡直“每天”都能遇到，畢竟他們的多數敵人都已經被時間化作了風沙，就連曾經差點殺死她的泰坦們也不復存在。
真正讓影子的行為變得合情合理的是神霄行者。
誰不想贏一次神霄呢？
雖然這絕對不是他們參與那場戰斗的主要原因，但事實是當時參站的17位Ⅴ階能力者都跟神霄有過交手。
而且他們都輸給了神霄。
當時出現的Ⅴ階能力者除去兩個和神霄只是簡單地切磋外，其他的都曾經在和神霄進行過近乎生死廝殺的激烈戰斗。
并且他們都活到了前段時間。
這并不意外，能有名氣的強者不僅僅要常常勝利，還得具備在落敗后活下來的辦法，許多到場的能力者都有著各種不懼神霄的保密手段，就連諸神在其中都不敢說自己是生存能力最強的。
而死去的三個Ⅴ階能力者中全都是后者。
他們曾經有過和神霄的激烈戰斗，并且輕輕松松地活了下來。
在跟神霄正面戰斗的時候，他們都覺得神霄是不可能殺的死自己，如果是論勝負的話，他們幾乎不可能贏過神霄，但如果要分出生死的話，他們和神霄都應該沒法奈何對方。
顯然，他們想錯了。
這不是他們的錯，因為他們這種程度的能力者可以通過交手確定對方的情況，除非神霄真的強到了不可逾越的高度，否則的話是不可能在過去的戰斗中裝成那樣。
而他們都可以肯定神霄的確沒法殺死自己，這是事實。
在當年是。
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神霄變強了。
這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但現在想來其實理所應當，她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年輕的Ⅴ階能力者，在她十七歲初出茅廬的那年是，到了今年也是。
現在的神霄還沒有三十。
而那些和神霄交手的Ⅴ階能力者們至少都是幾年前和她戰斗了，如果在她十七歲那年算起的話，她進入Ⅴ階的時間可能都已經翻番了。
她當然會有變化，何況還有考慮到這些年她在暗地里自己做的事情，比如說組建救世聯盟，這個組織雖然沒有其他的高階能力者，但人數卻是真的多，即使經歷了最初的大規模叛變，以及后面的追殺，還能剩下這么多的能力者。
聯邦很可能掌握的數字要比真實情況小上不少，并且這還是已經暴露出來的，說不定神霄在暗地里還有什么其他的追隨者潛伏著。
這也是為什么聯邦會對她出手，因為他們害怕了。
再這樣過個幾年，恐怕聯邦就再也沒有任何機會抓住神霄行者了，他們不可能將希望放在神霄自己能力停滯上。
這種現象在這些瘋子身上還挺多見，但不可能出現在神霄這個主動強化自己的家伙身上。而且考慮到她的力量來源，如果神霄真的力量停止增長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月神試探性地朝前走了半步，但卻在接近陰影邊緣前停了下來。
全聯邦各地都有著這樣的防御機制，這是影子特地為了月神準備的，雖然她可以嘗試用秘密特性瞞過去，但也會有引起影子戒備的風險。
沒必要冒險，現在不是她的全盛時期。
“還記得我告訴你的嗎？”月神轉過腦袋看向身旁的李凌霄。
這位月亮的忠誠仆人說道：
“記得。”
那也是他腦子里僅存的信息了。
其他不利于接下來的記憶和心智都被月神拖入了遺忘的深淵，而隨著他心中對月亮理解的消逝，來自于她的痕跡也在高速地消退，僅僅殘留著些許李凌霄自己都在也沒法想起的隱秘想法。
他已經不算月之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