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娜絲有些拘謹地站在臺階下，不敢抬頭看著面前正躺在椅子上的惡魔領主。
這位惡魔領主像是條過度肥胖的蠕蟲，兩只手臂已經退化得像是兩滴掛在胸口處的鼻涕，四條腿也短得看起來完全沒法支撐起他的身體，實際上平常他也不是靠著自己的肢體撐著移動的，而是憑借身后那兩對看起來有些畸形的夸張膜翅。
“古斯大人，這就是我們說的那個新生高等惡魔。”托娜絲低著頭，將記錄著馬恩影響的羊皮紙向著惡魔領主遞出去。
古斯挪了挪臃腫的身子，瞇成縫的眼睛流露出了幽暗的綠光，接著托娜絲手中的羊皮紙就飄到了他的身前，接著他那堆滿肉的臉明顯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他在你們的手中嗎？”他晃了晃肉嘟嘟的身子，看起來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見到這位好看的新生惡魔了。
看來這次要成了。
托娜絲已經聯系過了好幾個買家，不過他們要么是對這單交易沒有什么興趣，要么就是拿不出特別合適的價錢，最后她才來找了古斯。
但她現在才來不是因為古斯出不起合適的價格，而是因為她有些抵觸和這位名聲在外的殘暴惡魔打交道，古斯跟極樂道的惡魔和魔鬼有很深的交往，但是他并不像是他們那樣追求單純的歡愉，也并不熱衷于身體上的接觸。
古斯也如同那些極樂惡魔般對“美”的事物有獨特的追求，但是他更加享受摧毀和蹂躪這些美麗事物，看著他們在肉體和精神上慢慢地崩潰和毀滅。
因此他興起的時候常常會肆無忌憚地殺死周圍比自己弱小的惡魔，盡管現在他們是在正經談生意，但托娜絲還是有些害怕對方忽然發狂。
托娜絲小心謹慎地回答道：
“不，我們沒有直接將他抓起來，不過我們正在跟蹤他，只要再花點時間就能弄清楚他的具體位置，而且據我們觀察他可能幾天內都察覺不到問題。”
一個小巧的徽章飄出了古斯黏糊糊的身下，飛到了托娜絲的手上。
他有些雀躍地說道：
“你們的貨我很滿意，等你們找到他以后就用這個呼喚我，契約拿來吧。”
托娜絲開心地將契約交給了古斯，看著他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場交易就算是順利敲定了，那個高等惡魔將會成為古斯折磨用的玩物。
其實托娜絲對他還有著幾分的同情，像是他這樣的高等惡魔，在地獄中其實是有可能成為位惡魔領主的，而且就算死了多數也是戰死在其他惡魔手上，并不會像是低等奴隸那么痛苦和糟糕地死去。
這也得益于現在契約的流通，其實契約流行起來以前的惡魔都不太喜歡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更加鐘愛純粹肉體上最簡單的享受。
不過那家伙死的也不冤，誰讓他連最基本的戒心都沒有呢，要是他真的有著能夠成為惡魔領主的潛質，就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了。
這樣的所謂高等惡魔，生來就是給其他惡魔當墊腳石的。
完成了交易的托娜絲立刻離開了古斯的地盤，起身前往跟自己同伴們約定好的地點碰面，如果計劃沒錯的話，蘇文爾已經在那里等她了。
果然，當她拉開門走進房間的時候，蘇文爾正有些不耐煩地坐在椅子上，隨手翻閱著手中記錄著地獄魔法的書籍。
“你還會看書？”她故作驚訝地打趣道。
蘇文爾將手中的書合了起來：
“我不喜歡看書，但我知道什么對我有用，怎么樣？”
托娜絲露出了笑容：
“搞定了，你這里呢？”
蘇文爾露出了滿意的神情，接著說道：
“根據線人的消息，小魔鬼這幾天幾乎是不吃不喝地在打聽著適合給他新主人去做的工作，而且他好像還花了不少錢去搞情報。”
他口中的線人不是什么特別神秘的家伙，也是個在新生地里撿垃圾撿的年輕惡魔，平常也基本上只來他們的區域，和小魔鬼可以算是朋友。
托娜絲微微頷首：
“那準備什么時候動手？”
蘇文爾回答道：
“不急，小魔鬼這家伙本事沒多少，但是還挺謹慎的，這幾天都沒有離開過街道，也沒有去過巷市，但我已經讓線人給他灑了點誘餌，但還沒有對他松開。
“想把他騙出來不難，對了，你和他談的是什么？”
托娜絲知道他的意思：
“我們不用直接抓住他，只要在合適的環境下召喚買家就行了，買家想要給我們的目標有個小驚喜，雖然是這樣，但是他給出的價格還是很好。”
蘇文爾用帶著幾分抱怨的口氣說道：
“你還是想太多了，明明這事我們自己就可以解決，你都已經看到那家伙連最基本的防范意識都沒有，我們幾個想要將他制服還不是簡簡單單。
“到時候價格至少能在漲個一半。”
在蘇文爾看來這錢就是白撿的，馬恩雖然是個高等惡魔，但是剛剛出生的高等惡魔也絕對不會比他們這些老練的大惡魔們擅長戰斗，何況他們人還多，要是真的謹慎也可以臨時雇幾個打手。
他看不到任何不親自動手的理由。
托娜絲有些無奈地問道：
“你說的的確沒錯，我也是直覺上覺得他不簡單，但所有的高等惡魔都不可能真的特別簡單，而剛剛出生的他們也很脆弱，可能只有你都能夠拿下他，所以說我們的確想要搞定這件事的確不難。
“但問題是你能犯幾次錯？”
蘇爾文有些不滿地說道：
“我們不會犯錯，那家伙可能都沒法在我手上撐半分鐘。”
托娜絲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答案是一次，我們只能犯一次錯。
“你當然可以冒著這微不足道的險去跟他動手，我們最后也會順利抓住他，而且我們也可以用相同的態度去處理每件事情，我們會成功無數次。
“但最后我們會輸一次，只有一次，跟我們數不勝數的成功根本沒法比，可就是這一次就足以終結我們短暫的生命了，像是其他惡魔那樣死得微不足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是能夠在此時多揮霍點錢……
“還是成為一位讓人敬畏的惡魔領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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