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當然是想作為一個大商人存在的。”姚賈在經過錯愕之后說道。
“仲父大概已經告訴你了,接下來,我秦國要做一筆大生意了。”嬴政道。
涉及到國家層面上的糧食購買,其中涉及到的錢財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而負責這件任務的人,其在能力方面哪怕只是有著微小的偏差,但在龐大的數字面前,這種微小的偏差就會被無限的放大,從而演化出一種巨大的落差。
好在對于面前的姚賈,嬴政一點也不比呂不韋了解的少。
呂不韋對姚賈的了解是出自他們曾經的共同經歷,而嬴政則是從史書仲獲取的信息,雖然,在細節方面,呂不韋對姚賈的了解更多,但嬴政用的是姚賈的才能,至于其它的,根本不需要多做了解。
嬴政每一天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個必要去了解每一個臣下的道德水平。
“相國已經在之前告訴了在下,說是大王準備與齊國做一筆大生意。”姚賈此時在嬴政面前自然不敢玩故弄玄虛什么的,雖然,作為比縱橫弟子更像縱橫弟子的他,在耍嘴皮子和故弄玄虛方面,絕對算的上是專業領域。
只是,這也要分人啊,此時面對嬴政,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那樣做,只會適得其反。
“那么,先生可有什么計劃?”嬴政問道。
“齊國自君太后去世之后,朝堂早已不似之前那般清明,如今齊王建重用后勝,此人乃貪婪之輩,但偏偏其在齊王建面前有著不俗的影響力,只要能夠將這個人的關系打通,那從齊國購糧一事,雖然談不上水到渠成,但波折總歸要少上大半。”姚賈陳辭道。
“但在沒有去齊國之前,在下也不敢保證不會遇到其它意外,能做的只是見機行事而已。”姚賈道。
如果,此時在他面前的是其他人,姚賈一定會慷慨陳詞,表現在無比的信心,作為游說之士,最重要的心理素質就是自信,只有自己先相信了自己,相信了自己的話,哪怕這些話只是鬼話,都要表現出無比的自信,只有這樣,才能讓目標相信自己,要不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如何讓別人相信自己。
“這話說的實在。”嬴政道。
“這樣吧,在齊國現行糧價的基礎上,孤給你溢價一成,作為你在齊國活動的費用,如果即使這樣還是缺錢,你可有傳信于孤,孤再給你撥錢,如果有剩余,你也不用上繳,盡數留給自己即可。”嬴政接著道。
“大王?”此時的姚賈看向嬴政的神色帶上了震驚的神色。
溢價一成,剩余錢財可盡數歸于自己?這樣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
出身獄卒世家的姚賈雖然從小的生活談不上貧困,但與他理想仲的生活卻是相差甚遠,自幼,他就給自己定下了目標,那就是必須搞錢,而且是盡可能的搞錢,如此才能改變自己,改變自己的家族,乃至于改變自己后人的命運。
對于錢,姚賈有著遠超常人的欲望,而此時擺在他面前,就是一筆堪稱天文數字的錢財。
雖然只是一成的溢價,但在那數以百萬計金的巨額數字錢,那也是數十萬金,哪怕最終只能得到溢價中的一成,那也是數萬金,足以讓他步入巨富的行列。
果然,經商還是要看關系,而當今天下間,又還有什么關系,能夠比得上與秦王的關系呢?
此時的呂不韋也是目光中帶著審視地看向嬴政,現在的他雖然早已經放棄了對錢財的追去,可是,嬴政的做法為他帶來的沖擊依舊巨大。
這是一下子就那捏住了姚賈了,數十萬金的數額,竟然可以如此輕松地拿出來嗎?
呂不韋當然知道,嬴政的做法不是因為他不知道那個一個何等巨大的數額,正因為知道,才更可怕。
這份心性,天生的王者嗎?站在這個世界之巔的人,看問題的角度與自己這等人都不一樣?呂不韋對自己的自信產生了懷疑。
“先生可還有什么疑惑?”嬴政看向姚賈問道。
“沒有,小人一定不負大王所令,將齊國的糧食盡數輸送進我秦國。”姚賈保證道。
此時的他只覺得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血液中涌動著,即是因為那筆數額巨大的錢財,同樣也是因為自己的未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入了面前這位少年秦王的眼了。
“但孤也不是沒有要求。”嬴政道。
“大王請說。”姚賈恭敬道。
“年前,齊國的糧食必須送進秦國。”嬴政道。
“是,如果年前齊國糧食的不能送進秦國,大王可拿去小人的這顆人頭。”姚賈保證道。
“孤要的是糧食,要先生的這顆人頭做什么。”嬴政玩笑道,倒是緩和了幾分肅重的氣氛。
許久之后,呂不韋與姚賈兩人才從咸陽宮離開。
“老夫這里要恭喜客卿了。”呂不韋面帶笑意地對同乘一車的姚賈說道。
“一切都全仰仗相國的舉薦。”姚賈穩重地說道。
“你的才能以及大王的慧眼才是關鍵,老夫可不敢居功。”呂不韋說道。
“但相國的這份恩情,在下一定會記在心中,永世不忘。”姚賈誠懇地說道。
“這是大王的恩情。”呂不韋道。
“相國所言極是。”姚賈笑道,心中此時卻是另外一種想法,都是老狐貍,何必裝的如此高尚而又義正言辭。
······
咸陽宮之中,在呂不韋與姚賈離開后,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嬴政的身邊。
她是明珠費盡心機之中唯一得到利益的人,被自己父王典賣,價值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顆明珠的韓國小公主紅蓮。
只見這位曾經的韓王宮小魔王此時完全而徹底地變成了一只小白兔,而且是紅顏的小白兔。
被接入咸陽宮后,紅蓮的傷寒不久就被治愈了,其實本也不算是什么大病,之所以在紅蓮身上表現的那么嚴重,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驚懼,她雖然頑皮,很多時候像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小男孩,但終究只是色厲內荏,換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一下子就原形畢露了。
當然,嬴政也懷疑,明珠是不是有著推波助瀾的作用,要知道,那可是一個胸脯有多大,心就有多黑的女人,利用紅蓮賣慘的事情,她完全做的出來。
只不過,嬴政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