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已經成了,眼下可以進行最后的一步了。”秦軍左軍大陣之中,王翦看到戰場之中陷入混亂而不自知己方已經被包圍的狼族大軍,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笑意。
“還真讓他的計劃成功了,不過,也僅僅只是計劃成功了而已,下一步才是真正危險的時刻。”此時作為右軍軍陣前鋒,已經完成了與左路軍陣匯合,完全將狼族大軍合圍的白亦非看著身邊的左軍軍陣的秦軍士卒,沉吟道。
以自己坐鎮中路軍,一步一步將狼族大軍引入到自己的計劃之中,這樣的計劃制定起來并不難,但是,想要實施起來卻極為困難。
因為那不是佯裝敗退,而是真的被敵人壓制著一步一步后退,在這個過程中,即要讓敵人真正的陷入到自己的節奏之中,又要保持自己是在潰敗的邊緣而不敗,這其中對細微之處的把握,卻不是什么人都能夠做到的。
“接下來,會出現什么情況?”雁門城城墻之上的紫女問道。
“接下來將是真正的惡戰,想要活命的狼族將會爆發出最強的戰力,而他也要拼盡一切來維持這個包圍圈,一次來擴大對狼族的殺傷。”衛莊道。
“之前那般慘烈的戰斗難道只是一個開始?”紫女震驚道。
紫女終究只是一個女人,對于戰爭的理解還是太少了。
“是,如果他要的只是打敗狼族,那么,方才的戰斗就已經成為結束,但是,他要的可不僅僅只是打敗狼族那么簡單,所以,方才的戰斗只能是一個開始。”衛莊道。
“戰爭,直觀的戰爭果然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紫女嘆息道。
“接下來你會看到更加恐怖的事情。”蓋聶主動開口道。
“那會是什么?”紫女疑惑道。
很快紫女就知曉了其中的答案。
一道道爆炸聲如同晴空霹靂般在遠方的戰場中響起。
“這就是那更恐怖的事情?”紫女不由瞪大了雙眼看向戰場,看向了霹靂聲不斷的戰場。
“可惜了,百戰神機弩箭矢已經不多了,若是能夠擁有足夠的箭矢,狼族二十萬大軍絕無逃生的可能。”蓋聶帶著幾分遺憾地說道。
此時紫女看到的只是震撼,但狼族上下感受到的卻是真真切切的恐怖。
他們此時遭遇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那已經不是人類擁有的力量。
但是,對于未知的恐懼與對死亡的恐懼交織在一起的時候,有的人崩潰了,而有的人則爆發了更強的意志,為了自己的生命。
當秦軍與狼族的戰場化作真正的地獄之時,在雁門城之后,卻發生了一件在雁門百姓看來匪夷所思,但似乎又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城門樓之中,突然響起了聚兵的戰鼓聲。
“郡守,你這是要做什么?”親臨城門樓觀戰的雁門郡郡守突然間下令親兵敲響了聚兵的戰鼓,這樣的舉動自然引起了人們的疑惑與質疑。
“狼族就要敗了,這個時候我們若是不出手,等秦軍真正擊敗狼族,我們雁門郡就危險了。”郡守對身邊的副將說道。
“郡守要聚兵支援狼族?”副將震驚道,只覺得三觀都要被顛覆了。
趙軍邊騎什么時候要去救援狼族了?
之前狼族肆虐雁門郡鄉野的時候,他們這些人視而不見,困守孤城,如今狼族要敗了,他們卻要去幫助自己的仇人?
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狼族現在是我們的盟友,一旦狼族徹底被秦軍擊敗,你可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郡守絲毫不覺得自己的選擇有什么問題。
他所作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趙國,為了趙國的王。
這他娘的還有這樣的道理副將此時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你身為將領,這個時候,你需要做的不是質疑,而是去聚攏兵馬。”郡守呵斥道。
“郡守,人心。”副將質疑道。
“人心是什么我只知道趙國。”郡守冷漠道。
他來到雁門郡的時間并不長,是在趙軍邊騎南下一事中,因為李牧私自留下三萬邊騎的事情,使得趙王偃對雁門郡以李牧為首的官員產生了懷疑的心思。
因此,但戰爭上沒有結束,重新為雁門郡挑選出來了一個郡守,以分李牧在雁門郡的權威。
但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做的越多,錯的也就越多,就比如眼下的情況。
“趙國在哪里?”副將凝聲道。
“趙國在我們的頭頂。”郡守不耐地說道。
“在我們的頭頂只有蒼天,趙國從來都不在我們的頭頂,而在我們中間,郡守,我不知道你此時想的是什么,我只知道,狼族是我們的仇人,哪怕是暫時性的結盟,但他們依舊是敵人,這一天以來,我們的這‘盟友’在雁門郡犯下的血案,我們可還都記著呢。”副將道。
“你這是要違抗我的命令?”郡守道。
“不敢。”副將說道,但脊梁卻是挺得筆直。
“既然不敢,那還不趕快去聚兵。”郡守道。
“我同樣也不敢這樣做,我唯一敢做的只有這些。”副將說著已經走向了聚兵鼓。
“你要做什么?”郡守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郡守,我不知道趙國在哪里,我只知道自己腳下的土地是什么。”副將說著已經抽出的腰間的戰劍。
“住手。”郡守此時已經意識到副將要做什么了。
但副將真的會住手嗎?
只見一道青光劃過,聚兵鼓轟然破裂。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臨陣毀壞公器,這可是死罪。”郡守咆哮道。
自來到雁門郡后,里里外外受到的若有若無的排擠早已讓這位身負王命的郡守十分不耐了,而眼下副將的行為,更是點燃了他心中已經壓抑了許久的怒火。
“來人,拿下這大逆不道之人。”一聲怒喝聲在城樓炸響。
但是,也僅僅只有這一聲怒喝而已。
因為左右的士卒根本就沒有動彈的,仿佛郡守之前的怒喝并不存在一般。
“你們都聾了了嗎?沒有聽到我的命令?”此時的郡守反而冷靜下來了。
“你們動手吧,法尚在,不能容情。”副將對左右的士兵吩咐道。
但左右的士兵依舊沒人行動。
“你們要抗命不成?”副將沉聲道。
在副將的逼視之下,左右的士兵這才有了行動,但郡守的臉色卻更加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