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在弄玉的腦海中,已經將自己替換到了紫女方才的位置,只覺得心間勐地一跳竟然有著一種上不來氣的感覺。
但是弄玉雖有心中的慌亂,但那張青純如水的面部卻沒有絲毫驚慌的神色,而是慢慢走向了嬴政。
只不過,弄玉并沒有注意到,她背對的紫女將自己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她身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都被紫女觀察在眼中。
“大王所說的這個人是誰?”紫女在觀察著弄玉的同時,好奇地對嬴政問道。
“燕王喜、燕丹父子。”嬴政道。
“燕王喜,燕丹父子?大王是說燕國會在這件事情首鼠兩端?”紫女追問道。
“燕王喜昏聵,燕丹好高而騖遠,都覺得在趙王偃身上有著文章可做,但孤又豈會如他們的意,真當孤在秦燕邊境布置的數萬大軍是擺設不成。”嬴政冷笑道。
“李牧麾下的原趙國邊騎,讓其進攻趙國或許會存在許多不確定的因素,但若是將其當作是攻打燕國的武器,則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嬴政接著道。
燕國,燕丹,還真的認為自己能夠翻起來什么風浪不成。
“但是,現在趙王偃就在燕國,若是用李牧所部的大軍攻打燕國,真的不會出現什么意外嗎?”紫女擔憂道。
人心變幻難測,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咸陽又豈能真的能夠掌控秦燕邊境上的大軍。
“意外自然不可避免,所以,孤還需要派出一個人去,有他在,這種意外可以降低到極致。”嬴政道。
“大王所說的這個人是誰?”紫女帶著些許意外的神色道,她的意外當然不是因為嬴政的話語,而是因為弄玉的舉動。
只見已經走到到嬴政身后方的弄玉帶著幾分遲疑的展開了自己的懷抱,學著紫女方才的樣子揉捏著嬴政的肩膀,哪怕那一對晶瑩剔透的耳垂已經蕩漾起了紅暈,依舊不曾停止手中的動作。
“蓋聶,如今衛莊就在李牧軍中,領著一校兵馬,再有蓋聶帶著孤的詔令前去,當代縱橫弟子聯手之下,足以應對有可能出現的意外了。”嬴政道。
“衛莊?蓋聶?那倒是有趣,縱橫傳人能夠在一起合作謀事,這樣的事情,自縱橫家出現之后,還不曾出現過吧?”紫女目露期待地說道。
那樣的一副場面向來必定十分有趣,一如當年的雁門郡一般。只是可惜這一次,我見不到了。紫女在心中想到。
“縱橫家以后只能在孤的掌間縱橫,你想看到的場面,以后還會有很多機會。”嬴政道。
出自咸陽宮的詔令以最快的速度向秦燕邊境的秦軍大營傳達著。
五天之后,蓋聶帶著數十名隨從出現在李牧的中軍大帳之中。
“師哥?”衛莊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蓋聶,雖然神色平靜,但言語間卻是難掩驚訝地說道。
“小莊,許久未見了。”蓋聶對衛莊笑道,顯然,能夠再次見到衛莊讓蓋聶的心情十分不錯。
“嗯。”衛莊發出一道鼻音,算是回答了蓋聶的話。
“蓋聶先生可帶來的大王的詔令?”李牧審視著面前的蓋聶,目光凝重地說道,他知道,蓋聶此次來到這里,必定是未來趙桓私放趙王偃一事。
“大王只有一道詔令,進攻燕國,讓燕國交出趙王偃。”蓋聶道。
“那件事情呢?”李牧問道。
“關于那件事情,大王只讓我帶給李將軍一句話。”蓋聶說道。
“還請蓋聶先生明言。”李牧肅容道。
“李將軍以及麾下的士卒對趙國的情已經進了,接下來應該忘記自己的過去了。”蓋聶道。
“我明白了。”李牧答道。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但更大的風浪將席卷燕國上下。
趙地的戰爭逐漸進入收尾階段。
大梁,在北路趙地的秦軍攻入HD的差不多時間中,魏都大梁也已經及及可危。
在百戰神機弩的配合之下,秦軍的攻勢對于守城的魏軍來說,可謂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從秦軍攻城那刻起,不到三天的時間就讓守城的魏軍傷亡慘重。
九月二十日,魏國晴。
透過秋日的陽光,一個守城的魏軍士卒愜意地瞇著眼睛,在這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戰場之上,能夠安然地享受到片刻的寧靜,實在是一件很難得事情。
方才,他們再一次打退了秦軍的進攻,而代價就是身邊倒下了更多的同伴,此時,在其周圍,還有在清理拖運尸體的老人婦人。
在秦軍的強大壓力面前,魏國可謂動員了所有能夠用到的人,就差將孩子們驅趕上城墻了。
對于那一地的尸體,這個魏軍士卒只是冷眼以對,沒有任何哀傷或是恐懼的神色,因為他知道,在秦軍的下一次進攻之中,那些尸體之中就可能多出一個自己來。
對此,他早已經麻木了。
只是,他的愜意很快就被一道身影吸引了目光,那是一道蒼老的身影,滿頭雜亂的白發,那枯瘦的手掌,已經難以站直的腰桿,這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老人,但對于這個魏軍士卒來說,這個老人卻并不普通,因為他對這個老人十分熟悉,這個老人與他有著同樣的姓氏。
老人是他的父親。
“爹,你怎么會在這里?”魏軍士卒連忙走上前去,拖住了正在奮力搬運尸體的老人的手臂。
“你,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老人竭力長大那雙渾濁的眼睛,終于看清了身前的這個士卒,一時間,在其蒼老而麻木的面部出現了笑容。
“爹,你怎么會在這里?我們的家不是在葉縣嗎?“魏軍士卒追問道。
他是魏國葉縣之人,在六年前的那場大戰之中被秦國俘虜,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魏國,卻因為各種原因出現在大梁的城墻之上。
在過去的數年之中,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家人,他想要見到自己的家人,但是,當此時,他的父親出現在他的面前之時,他不僅沒有見到家人的喜悅,反而生出了一種巨大的恐懼。
父親他,為什么會出現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