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大興國際機場。
在這個高度現代化的機場里,此時正在進行著一場極為傳統的儀式。
當然,這樣的儀式并不是什么祭拜鬼神、祭祀蒼天,而是,過水門。
是的,有一架新的飛機,被交付到了國航手里,而今天,將是這架飛機的首飛。
兩輛消防水車噴出了高高的水柱,水柱的最高點連接在了一起,對撞的水流又分散開來,如同瀑布一般飄灑到正緩緩通過水門的飛機上,帶起一抹光彩奪目的彩虹。
正在通過水門的飛機是由華夏商飛主導,西飛、奉飛協助生產的第一款正式交付使用的大型客機,C969。
這架客機搭載了兩臺祁連2型航空發動機,總推力達到320噸,機身采用大量復合材料,翼展達到63米。
與世界上現役最大客機Boeing787一樣,這架飛機的截面形狀采用雙圓弧形,并采用平滑機翼、流線機頭與鯊魚鰭形翼端與尾翼的設計,對頂部空間進行了優化,在保證氣動布局的前提下,極大程度地改善了座艙空間利用率,最多可以同時容納410名乘客。
這個數據超過Boeing787接近20,也正因如此,在國際上曾經出現過不少質疑的聲音。
比如,過度追求座艙寬度可能導致的整體升力結構受損啦、座位密集排布導致空間狹小啦、復雜的電子設計使得飛行安全性下降啦等等等等。
但當這架飛機真正公開對外展出、又正式投入服役的時候,所有這些質疑的聲音似乎一夜之間就消失了。
原因很簡單:
有一個國家,光速給這架飛機發布了適航證。
對于商飛和國航的高層人員來說,這張適航證根本算不上雪中送炭,甚至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因為按照他們的計劃,不管對方到底要不要發適航證,其實這一次的首飛都會飛的。
只不過,有了行業內傳統意義上的認可之后,他們的工作會變得稍微簡單那么一點點罷了。
此時此刻,商飛負責C969項目的項目總工程師蔡建江就站在停機坪上距離水門不遠處的一片陰影里,而他的身邊則是國航的董事長,宋志勇。
“這一路走過來,還真是不容易啊。”
蔡建江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立國以來,哪有容易的時候。不過現在好了,至少我們自己的大飛機出來了。以后,我們的路會越走越寬的。”
“話是這么說,不過不到最后,誰也不敢打包票。蜜月期我們也不是沒有過,結果呢?讓他們緩過來以后,他們打我們打的比誰都狠。”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好了,今天不聊這種話題,怎么樣,一會兒首飛,你也要去?”
聽到宋志勇的話,蔡建江微微點頭,回答道:
“當然要去,我親手做出來的大飛機,如果連首飛都撈不上的話,那我這幾十年也算是白熬了。倒是你,其實你沒必要去的,你畢竟是位高權重,如果出了問題的話,我交代不起。”
宋志勇笑了笑,開口道:
“買了個車,我還得自己試駕一次,現在是買了個這么貴的大飛機,不讓我坐第一次,那也有點說不過去了。放心吧,我相信你們的水平,都測試過那么多次了,還能有什么問題?”
“不是相不相信我們,這是原則性問題”
“好了。”
宋志勇揮了揮手,打斷了蔡建江的話,隨后繼續說道:
“原則性的東西,我心里清楚。但是,我考慮的不是我自己安不安全,也不是這架飛機的性能穩不穩定,我作為國航的董事長,必須、也是必要的,要去考慮更多的東西。”
“你知道,這是我們國產大飛機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交付,不管我們內部對這架大飛機有多少信心,實際上,無論是在國際上、還是國內,對這架飛機的安全性還是有所懷疑的。”
“這種懷疑不會因為一堆數據而改變,也不會因為一張適航證而改變,他們看中的,是更偏向于感性層面的懂。”
“這是種很簡單的心理,一輛車,你的制造人不敢開,那所有人都不敢開;一盤菜,廚師不敢吃,其他人也不敢吃;一架飛機,如果我不敢坐,很多人都不敢坐。”
“我們沒辦法去指責這些人蠢,也不能說什么‘讓時間去證明一切’,因為時間證明不了這種東西。”
“我們只能順著他們的意思,做他們想看到的事情。”
“你不要覺得這是妥協,就像我說的,這是我親自決策、親自組織下買的第一架大飛機,也是我們共和國歷史上第一架飛在我們自己的航線上的大飛機,這種歷史性的時刻,我也不想錯過。”
“所以,主觀上,我想要坐,客觀上,我不能不去坐,那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咱們一起,去見證歷史吧。”
兩個小時之后,宋志勇和蔡建江兩人搭乘著這架C969從大興國際機場起飛,在飛行兩個小時之后,橫跨大半個華夏,在長安國際機場降落。
這次飛行中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平澹得不像是一次首飛,倒好像他們已經把這條路飛過了無數次一樣。
早已在機場等待多時的記者們在兩人走出機艙的第一時間就蜂擁而上,其中一名女記者一邊蹦跳著一邊高聲問道:
“宋先生,這次的飛行如何?我們的大飛機乘坐體驗舒適嗎?”
宋志勇看著她的動作,情不自禁地笑了一笑后,開口回答道:
“非常舒適!飛行兩個小時,我分別體驗了C969的頭等艙、商務艙、經濟艙,我可以負責任地向大家保證,這家飛機的乘坐體驗絕對遠超目前的大部分航司。”
“另外,我們的乘客娛樂系統也很先進,我在空中甚至可以通過客機網絡接入游戲大廳,與地面的朋友們在同一個房間里斗地主。”
“相信我,這絕對是你在任何一架別的客機上都得不到的體驗。”
聽到他的話,一旁一名男記者突然大聲喊道:
“宋先生,我聽說這架飛機的冗余推力接近40,這是不是意味著,如果飛機在空中出現險情,那么僅依靠一臺發動機的推力,也可以把乘客安全帶回?”
“這個問題也許你問蔡總工更合適。”
宋志勇看向一旁的蔡建江,后者略微沉吟片刻,開口回答道:
“這個問題首先要分成兩個部分來回答。”
“首先,我們的飛機在空中出現發動機問題的概率有多大?但是是,很小,小到在這架飛機的飛行壽命內,都不可能會出現。”
“其次,這架飛機是否可以依靠單發動機安全返回。實際上,跟你所想的不一樣,這不僅僅是一個跟發動機有關的問題,更是一個跟飛控系統有關的問題。”
“在這里,我可以負責人地回答你:現階段我們的航空發動機技術和飛控技術,都屬于世界第一。是世界第一,不是第一梯隊。”
“所以,別的飛機能做到的事情,我們可以做到;別的飛機做不到的事情,我們也可以做到!”
聽到他的話,人群中響起一陣驚嘆聲,隨后有人繼續問道:
“蔡總工,我這里還有一個問題,您作為商飛集團的總工,對未來我們的民航事業發展有什么樣的預想?”
這個問題一出,原本還有些嘈雜的記者們立刻安靜下來,蔡建江環顧一周后,神色鄭重地開口道:
“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在這里,我沒有辦法說得太詳細,由于保密性要求,我也不能透露所有細節。”
“但是,僅從公開的范圍,我可以從幾個角度來回答你的問題。”
“首先,我們在未來會建立起全球最大、最密集的國際貨運、客運航線,將華夏打造成全球最大的空中港口。”
“其次,我們會不斷更新大飛機型號,追求里程、油耗、速度三個維度的進步,提高國際空中流動效率。”
“第三,我們會進一步深化航空產業改革,培養一大批產業工人、專家、工程師和相關從業人員,創造就業崗位,承擔社會責任。”
“這三條策略相輔相成,在未來將會不斷強化我們對于天空的利用率,建立起屬于我們自己的航空網絡。”
“大家都知道,現在我們已經有了新絲路、海上絲路計劃,而在我們的C969首飛之后,之前已經向大家公開的空中絲路計劃也將正式進入執行階段。”
“在歷史上,曾經有一個國家被稱作‘日不落帝國’,我們沒有這種稱霸的野心,但我們將通過航空業的發展,建立起我們自己的‘日不落航線’。”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眾多記者臉上都流露出期待的神情,片刻之后,那個第一個提問的、個子不高的女記者開口問道:
“蔡總工,我聽說,我們會建立一條環繞全球所有主要國家的航線,以后這條航線的名字就叫‘空中絲路’嗎?還是說,在內部,我們會對這些航線有別的稱呼?”
蔡建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停頓片刻后,他回答道:
“這是個好問題啊其實我們內部也討論過這個問題,最初的稱呼就是‘日不落航線’,但是這個名字被大多數人反對了,因為覺得,嗯,不吉利。”
“所以,我們在聽取了一些意見之后,給這條航線取了一個新的名字。”
“但是,在今天,這個名字我還不能向大家公布,因為它與另一個航空領域的重大成果是息息相關的。”
“請大家耐心等待吧,要不了多久,也許就在幾年之后,這個名字,就會被所有人熟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