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之后,先聲藥業對燦時集團的收購正式落下帷幕,并且,燦時被收購只是這一次柳家大規模收購的一個縮影。
全國排名前十的SUT供應商,有6家被柳家收購,占據了國內SUT市場60以上的份額。
柳家在這次收購中投入了巨量的資金,即使有丑國的支持,內部也出現了明顯的資金緊張,但高層管理人員倒并不為此感到焦慮,因為丑國的資金已經開始劃撥,甚至有一部分他們已經拿到了銀行報文。
如果順利的話,剩余的上千億資金很快就能獲得入賬,填補大規模收購造成的資金缺口。
所以,按照此前制定的計劃,他們立刻開始了對國內SUT市場的施壓行動,意圖通過對SUT產品的控制,拖慢免疫重建項目的進度,從而將其作為談判的籌碼,去爭取免疫重建項目的席位。
燦時集團。
這是燦時被收購后胡立第一次來上班,他站在公司門口,看著真被工人替換掉的“燦時”的招牌,從今天開始,這塊招牌的前面將會加上“港城先聲”四個小字,雖然似乎不那么顯眼,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代表的含義。
哪怕是已經提前跟總技辦聊過、有了心里準備,他還是忍不住有些犯惡心,畢竟,那家公司在業內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臭到只是看一眼就有生理反應的程度。
跟他站在一起的還有不少同事,這些人都是當時簽字的員工委員會的核心成員,也基本都在燦時集團中處于管理層的位置,所以才會被要求在一切還沒有就緒的時候就來報道,提前討論后續規劃。
一個抽著煙的男人走過來,撞了撞胡立的肩膀,開口問道:
“哎,立立,他們給你開了多少?”
胡立回頭一看,有些無奈地說道:
“楊哥,你能別叫我立立嗎?怪惡心人的總包開了60,你呢?”
“我比你高,我80。你第一筆款拿到手了嗎?”
胡立點點頭,回答道:
“今天剛到賬一到賬我就給轉出去了,免得他們反悔。”
“那倒不至于不過我也轉出去了,嘿嘿。怎么樣,這筆錢打算怎么花?”
“買房唄,還能怎么花你呢?我聽說你不是打算換套大點的房子嗎?”
叫楊哥的男人連連搖頭,否認道:
“那是之前了,現在我可不著急。”
“你沒聽說嗎?尚海那邊外骨骼工程隊已經開始搞示范性工程了,下一步要上人工智能外骨骼這玩意兒就是機器人了吧?”
“以后復雜工作也能用機器人處理的話,工作成本會降低很多的,尤其房地產這塊。”
“你是沒看那股市,消息一出來,幾個純銷售型的地產公司股價立馬暴跌我現在就等著房價再降一降,可能等個兩三年吧。”
“現在手頭這筆錢,我打算一半給老婆做投資,一半拿出來去山區捐個小學。”
“捐了?”
聽到這話,胡立大驚。
如果按照對方的說法,40萬拿出來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哪怕是在現在,也是好多普通工薪階級幾年的收入,就這么捐了總感覺有點不真實。
就好像看到活生生的圣母一樣。
看到他的表情,男人笑了笑回答道:
“其實也沒什么......最近不是都在搞BCI下鄉嗎?我捐幾套BCI設備而已。你知道的,我和我老婆畢竟都是大山里出來的,回饋一下山里,我自己也舒服。”
“你可別來這一套,我跟你不一樣,你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這種事情國家會去處理的。”
胡立點了點頭,他確實也沒這個想法。
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是小人物,沒必要強迫自己去做圣人。
不過,40萬捐不起,幾千塊表示一下心意還是可以的聽說現在BCI設備的價格已經降到兩萬以下了,自己捐個四分之一,也算盡力了。
兩人順著BCI傳輸這個話題又聊了幾句,看招牌裝的差不多了,才一起走進了園區辦公樓,9點剛過,大家都聚集到了中心會議室里,等待著先聲藥業空降的代表過來給他們開會。
“你說,他們這次打算怎么搞?”
男人小聲地問道。
“還能怎么搞,老一套唄。不過我估計他們這次會找一個好一點的借口,鎖庫存是不可能的了太敏感了,被盯上的話,直接一個反壟斷法就把他們打死了。”
“我猜無非是停工整頓、停工培訓那一套,你看吧,他們玩不出花樣的”
兩人正說話間,臺上的代表已經開始了發言,他先是說了一大堆感謝員工辛勤工作的話,又介紹了后續的獎金發放流程,算是給臺下的人吃了個定心丸。
隨后,他開始進入正題。
秘書遞給他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報告,同時也由會務人員把復印的報告分發到了各人手里,胡立低頭一看,標題上寫著幾個大字:
“燦時藥業生產流程問題及根因剖析”。
果然如此。
胡立跟叫老楊的男人對視一眼,臉上浮現出心領神會的笑意。
隨后,代表照著報告侃侃而談,所說的無非就是生產工序冗余,工藝陳舊,員工技術不過關,流程不規范之類的問題,把燦時的舊體系狠狠批駁了一番。
“這不純沒事找事嗎?”
老楊低聲說道。
“不找事,他們接下來怎么辦事啊......”
正如胡立所預料的一樣,在說完問題之后,代表很快轉入了應對策略的環節,而他提出的策略也跟胡立猜測的如出一轍:停工整頓。
整頓周期一個月,在一個月之后,根據考核結果決定是否繼續培訓。
這也就意味著,在未來一個月之內,燦時集團將會迅速消耗完原有的SUT存貨,是否繼續有存貨供給,則要看柳家跟官方就免疫重建項目談判的結果。
這就是他們的施壓方式。
他們已經不敢用當初的斷貨施壓的方案了,但相對緩和的方案,其包藏的禍心,卻沒有任何區別。
會議結束之后,胡立嘆了口氣,默默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會場。
他的心里升起一絲復雜的情緒。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見別人迫不及待地給自己挖掘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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