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金庫設計之初,就有著一股寧愿毀了,也不讓外人得到的狠厲勁。”
當師師的驚嘆聲回蕩在金庫中時,李彥的目光則率先落在明王像腳下。
在他的感應中,這個等人高大的純金凋像下方,是一道道火紅的陣紋,向著四面八方蔓延出去。
那股恐怖的威力,讓如今靈慧變高的他,就覺得站在火山口上,稍有不慎所站的地面,就會噴發出烈焰熔漿來。
當然,只要無人觸發陣眼,不必擔心陣法啟動,畢竟葉季長夫婦也不希望自家金庫莫名其妙的就自焚了,那他們恐怕要滿地打滾,恨不得抹脖子自盡。
畢竟這里的財物實在太多了。
而下面更大的空間,則是整齊的箱子,打開后就是一箱箱樸實無華的金錠、銀錠和銅錢,直接就是錢錢錢。
并不算貪婪的小丫頭,已經在興奮地滴熘熘跑動著了,如果是高求和丁潤來,那估計要準備好兩把椅子,等他們癱倒下去的時候接住,然后一路推著走。
別說他們,李彥的手掌撫過一個個木盒,打開一口口箱子,聽著金錠銀錠滾動的聲音,看著銅錢滑過手掌重新掉回錢堆,都忍不住激動。
不得不說,目標不一樣,心態確實大不一樣。
大唐世界中,他是精英階層,母親是謝氏商會的主事者,家中的財富不計其數,再加上自身的權勢,對于錢財根本沒有迫切的需要,京中的酒樓轉到他的名下,都要考慮一下政治影響。
但大宋世界,他是平民階層,要做的則是掀翻整個精英階層,錢財就是必須要考慮,并且再多也不嫌多的資源。
畢竟改朝換代,靠的就是班底和財勢。
當時李彥列的很細,班底包括地盤、部下和軍隊,財勢包括錢財、商路和現有權力人脈,然后發現自己還處于一窮二白的階段。
而在針對明尊教的過程中,財勢不知不覺地就有了長足的發展。
錢財:六百萬貫。
商路:厚將行會的基業。
現有權力人脈:高青天。
這一切的起因,就是三千貫被貪了。
想想倒也奇妙。
轉完了自家金庫,李彥冷靜下來,目露思考。
跑得臉蛋紅撲撲的師師,踮著腳來到身旁,也擺出思考的神色。
李彥見了覺得有趣:“你在想什么?”
師師不好意思說自己太興奮,頭腦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跟著學,眼珠轉了轉道:“我在想這么多箱子,我們要怎么扛出去呢?”
李彥道:“你還真問到了點子上,這金庫里的財物可不好運出去,或者說,我們還沒有找到正確運出去的辦法。”
師師一怔:“正確的辦法?”
李彥道:“不然葉季長夫婦需要進行商業競爭,或者給明尊教用于造反支持時,難道是兩個人晚上不睡覺,偷偷摸進金庫里,一箱一箱往外抬么?”
想到那個畫面,師師抿嘴一笑,但看了看四周封閉的環境,又奇道:“難道這里還有別的出口?那機關在哪里呢?”
李彥目光又重新落回明王像上,走了過去,細細打量起來。
師師跟了過來,聰明的小腦袋頓時明白了:“他們把機關藏在了這座金象里面?”
李彥道:“入口的印記是第一層保護,金庫內的陣法是第二層保護,而就算破了這兩層,如果啟動不了機關,大量的金銀錢財還是運不出去,充其量就是將上面的財物順一些出去,損失有限。”
師師不開心了:“心眼好多啊!”
李彥忍住笑,揉了揉她的腦袋,目光忽地落在她手中把玩的玉石上面:“這塊玄陰玉,你拿著沒有感到什么不適么?”
師師道:“沒有啊,冰冰涼涼的,挺舒服的。”
李彥眉頭微揚。
師師目前觀想的是金剛不壞佛,玄陰玉里面是少東家修煉的《太淵鎮法》,從御鬼之術的邪性來看,佛門應該是很著很深的排斥,雙方處于對抗狀態,怎么會覺得舒適?
“難道說……”
李彥心頭一動,伸出手來:“給我看看。”
師師遞了過來。
李彥接過,卻發現這圓潤的玉石并沒有冰冰涼涼的感覺,反倒是刺骨的冰寒,自身的氣血頓時勃發,抵擋著這種侵蝕。
再把玩了一番,李彥微微點頭:“看來以此玉的純陰屬性,天生就適合女子修煉,男子也不是完全不能練,但需要抵抗住這股陰氣,加以陰陽調和,難度倍增……”
他說話期間,眉心泥丸宮的法力波動,循著手臂來到掌心,涌入的玄陰玉中。
在師師的視線中,這枚玉石徐徐旋動起來,散發出銀白色的光輝。
在李彥的視線里,六個光團浮現出來,環繞著身軀徐徐旋動。
他的法力每投注到一股光團上,對應篇章的名目就出現:
神視、天辨、定界、返寰、封魂、御鬼。
這六篇秘法的難度,也有由難到易,神視篇最難,御鬼篇最易。
以李彥目前25點智慧的水平,御鬼篇清晰無比,封魂篇也能盡數觀看,返寰篇就有些模湖了,最前面三團則好似在看天書,根本看不清說的是什么。
他專注于能看清的篇幅,發現內容并不多,也沒有過于玄之又玄的說法,主要有道家術語,講述的就是如何吸收天地元力進行修煉,再列出各種道法的咒訣與要點,甚至還有氣血武道的修煉方式。
不需要量子閱讀,李彥能看清的篇幅也很快記下,法力退了出來,有些感慨:“這門功法博大精深,還需要法武同修,卻略顯偏激,不是道門正宗的路數,難怪葉沇之修煉成那般模樣……”
師師緊張地道:“大官人,你難道要練這個?師師不想你變成和少東家那般殘忍!”
李彥道:“放心,同樣是佛門的《唯識勁》,有的傳承者整日參悟佛經,有的仗之成為頂尖刺客,同樣的功法不同的人修煉,效果都是不同的。”
“這門《太淵鎮法》也是相同的道理,資質不足,心境不夠,自然就練成了邪道路數,只知道殘害無辜……”
師師這才松了口氣:“原來如此。”
李彥接著道:“葉沇之練岔不奇怪,一來他是男子,本來就不適合用玄陰玉修煉,縫合進身體里面,強行修煉,會對其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害,久而久之,當然性情扭曲。”
“二者這門功法沒有一個過渡,最容易的篇章居然是御鬼篇,門檻要求未免太高。”
“道門正宗的傳承,講究循序漸進,根基扎實,派內也多分為普通弟子和真傳弟子,根據資質和心境不同,分別傳授不同的功法,那才是因材施教,正確的路子。”
比如金華山,洞云子原本是內門弟子,未得真傳,后來除去了師門叛徒無我子,得到磨礪,才順理成章地得到了真傳,這種層層遞進的方式,也確保了弟子修行的安全。
而這太淵秘傳卻沒有中間的緩沖,像唯識勁,學不會的一輩子都無法入門,連前五識都開啟不了,入門后倒是有很大希望,通過勤學苦練和外界磨礪,開啟第六識。
天才總是稀少的,過高的門檻,自然會阻礙傳承,這也是唯識宗后世沒落的原因。
《太淵鎮法》是差不多的道理,不過唯識勁練不成就是練不成,沒什么歪門邪道之說,這篇功法卻被上一代智慧主教潘氏所練,重傷廢功后,又希望子女繼承衣缽,在發現女兒們沒有天賦后,干脆就讓兒子強練。
李彥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但對于大致脈絡,也了解得七七八八,此時閱覽了《太淵鎮法》的篇章后,再看金庫內的陣法,已經胸有成竹:
“炎滅陣出自封魂篇,真正的名字是‘烈魂炎滅陣’,和御鬼篇的‘幽冥馭鬼陣’,是《太淵鎮法》前期最強的兩種陣法了。”
“葉沇之用鬼道化身布置的陣法,是低配版本的馭鬼陣,太遜了,如果是真正的‘幽冥馭鬼陣’,我就算用第六識,不通陣理的話,當時也得陷在里面……”
“同樣的道理,這低配版炎滅陣,也有破除的辦法。”
李彥有了主意,再度握住玄陰玉,上次是觀看功法,這次則是以此玉作為修煉的媒介。
玉石內的純陰之氣瞬間勃發,無孔不入的鉆入身體,但李彥的氣血也開始沸騰,與之陰陽調和。
這不是強行為之,恰恰是正統的修煉方法,御鬼篇以法為上,封魂篇以武為基,其后的四篇也是這般兩兩配合,效果最好。
但從潘氏開始,就難以參透封魂篇,只是修煉御鬼篇,葉季長嘗試修煉過封魂篇,沒練成功,反倒氣血大虧,變成了如今骨瘦如柴的模樣,葉沇之后來就直接放棄封魂篇,全力修煉御鬼篇。
李彥卻覺得沒什么難度,泥丸宮內積蓄了許久,一直沒有功法修煉的法力,終于找到了用武之地,循著特殊的路線運行,與外界的天地元力產生呼應。
修煉中不知歲月,似乎就是眨眼的時間,其實大半個時辰就過去了,師師一直安靜地站在邊上,然后就見李彥突然開口:“兩儀歸元,玄曄返真,離火相生,化明散幽,去!”
與洞云子抑揚頓挫的念咒相比,他念咒還不熟練的,但明王像上熒光卻已經應聲而滅。
金庫內沒有陷入一片黑暗,四周墻壁上的火把,反倒騰的一下燒了起來。
與之相對應的,是腳下那涌動著爆炸性力量的炎滅陣,徹底平息下去。
陣法被停止了。
此時就算是控制了陣眼,也得重新啟動陣法,不可能瞬息之間,就引動出最強的威力。
“倒也不難。”
李彥一邊給出評價,一邊探手按向明王像,很快發現機關。
這個機關就十分簡單了,顯然經過了三層保護,葉季長夫婦不認為還需要再做什么,就聽下方傳來隆隆聲,一條長長的通道出現,甚至路面還鋪設了可以將箱子運出的推車軌道。
他不禁發出由衷的感嘆:“真是太貼心了!也罷,三千貫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畢竟自己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