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  第356章 這個天下都是郎君的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作者:迪巴拉爵士  書名:討逆  更新時間:2022-05-25
 
李志一怔,覺得這是玩笑。

楊玄上馬。

烏達走過來,邊走邊解下刀鞘。

“大兄!”李志覺得不對。

“叫我?”楊玄上馬問道。

李志強笑道:“這是玩笑吧?”

烏達舉起連鞘長刀。

“大兄救我!”

“嗷!”

腿斷的痛楚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慘叫了一路的李志愣是沒罵楊玄。

“至少不蠢。”衛王說道。

“在梁王府中,蠢人會活成行尸走肉。”李晗被大車拉了一路。

回到衛王的住所,醫者已經在等候了。

“如何?”醫者上前,溫文爾雅的頷首。

“腿斷了。”李志喘息著。

“痛乎?”醫者用詞很雅致,讓李志不禁生出了好感,“痛。”

醫者含笑,“且忍忍。”

他拿出剪刀,把李志的褲腿剪開,嘆道:“毛茸茸的腿,多乎哉?不多也!”

李志哆嗦了一下,“這位……”

衛王府中的侍衛說道:“這是太平名醫……”

醫者淡淡的道:“如今是陳州。”

侍衛重新介紹,“這位是陳州名醫陳花鼓。”

李志問道:“冒昧一下,陳先生對跌打損傷可有造詣?”

陳花鼓看看他的腿,伸手摸了一下,就在李志慘嚎時,淡淡的道:“當世說跌打損傷,老夫說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邊上躺著李晗,他看到陳花鼓右手小指那長長的指甲,低聲道:“晚些請了軍中旳醫者來。”

楊玄和衛王在前院。

“此事你莽撞了些。”衛王說道。

“既然都是得罪人,那為何不得罪慘一些?”楊玄心中卻在想著另外的事兒。

趙王竟然想和楊氏聯姻,梁王也是如此,由此可見,宗室和偽帝離心了。

這是個重大利好。

“你以后會多個敵人。”衛王的神色柔和了些。

“我也不想得罪人。”

這是實話,楊玄只想做個好人。

“只是無法坐視。”

衛王默然。

楊玄走到門口,正準備出去。

衛王抬頭。

“我也是。”

他沒有自稱本王。

楊玄心中樂呵,順勢讓人去州廨說一聲,“就說我去巡查。”

可有人比他更快。

州廨斜對面,兩個女子正在木架子上翻來滾去,驚險萬分。

圍觀者很多。

“哎!油鍋來了,小心衣裳啊!”

“哎!讓一讓了!”

老賊一本正經的喊著,王老二也跟著吆喝,“收稅了啊!讓開!”

油鍋不怕,有本事你就蹭,回家洗洗還能得些油水。但收稅的是官老爺,攔不得。

兩個棒槌順利到了最前面,蹲在那里,陶醉的看著。

“這個彎腰,哦喲!好嚇人!”老賊目不轉睛。

“哎!她竟然能含著棍子倒立,那牙齒定然厲害,吃肉干都不帶嚼的。”

王老二贊美完畢,“老賊,該走了,郎君那邊還有事呢!”

老賊搖頭,“郎君說有事,屁事沒有,就是想偷懶,咱們看咱們的!”

“這腿,好長!”

這個贊美的聲音有些耳熟,老賊和王老二緩緩偏頭。

尊敬的使君大人換了一身便衣,正在看兩個女人翻跟斗。

外面有人吆喝,“使君何在?使君,使君!”

若是被人發現使君大人蹲在這里看女人翻跟斗,威望會跌幾成?

楊玄低下頭,可低頭瞬間看到了老賊。

娘的!

楊玄板著臉,“這個木架子很危險。”

“是啊!”老賊贊道:“郎君憐惜百姓。”

王老二開口,“郎君憐惜美人。”

楊玄冷著臉,“老二今日的肉干……取消!”

王老二愕然,老賊說道:“再說話明日的肉干也沒了。”

楊玄使個眼色。

老賊直起腰喊道:“誰尋使君?”

王老二差點想喊使君在這。

想到自己的肉干,他趕緊捂住嘴。

老賊擠了出去。

再回來時,他擠到楊玄的身側,蹲下。

“郎君,桃縣來了使者。”

“何事?”

“說是有人舉報郎君貪腐。”

楊玄沒心思看雜耍了,起身去了州廨。

“楊使君究竟去了何處?”使者有些不耐煩,一邊擦汗,一邊喝茶。

“使君去巡查了。”使者都不能得罪,否則回去捅你一刀子,你還不知道。所以盧強很是謹慎。

“哈哈哈哈!”

笑聲中,楊玄進了值房。

使者坐著不動。

從官服看,使者不過八品,竟敢坐著不動,這姿態就有趣了。

貪腐的罪名可大可小,不,是可多可少。

這等事兒沒有證實,就無法拿人。

使者這個姿態,有些像是先入為主。

楊玄自問在北疆官場沒怎么得罪人,更不認識使者。

這是幾個意思?

他微微冷著臉,“何事?”

盧強使個眼色,示意他太過強硬。

楊玄的臉越發的冷了。

許多時候,你的軟弱只會被誤認為心虛。

使者干咳一聲,站了起來。

“見過楊使君。”

原來你的腿沒斷,也知曉禮貌啊!

楊玄淡淡的道:“何事?”

使者說道:“桃縣有人說楊使君貪腐。”

“黃相公如何說?”

楊玄壓根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使者的腰挺直了,“相公說無稽之談,不過舉報人言辭鑿鑿,說楊使君滅了瓦謝之后,收了瓦謝藏寶。”

那事兒不是只有可汗知曉嗎?

不,是華卓兄弟知曉。

在敗亡之前,華卓把這個秘密告知了女兒慧娜。

慧娜死了,華卓兄弟也死了,唯一知情的便是楊玄和烏達率領的護衛們。

那些護衛沒有根基,楊玄就是他們的天。

而且只要不蠢,他們就不敢摻和這等事,否則楊玄倒霉,你一異族人難道還想落個好?

不說旁人,老頭定然會把他弄的生不如死。

不對!

若是真的發現了證據,現在來的就不該是官員,而是……軍隊!

淡定!

楊玄說道:“此等事我連辯駁都沒有興趣,相公是什么吩咐?”

使者的態度又恭謹了些,“劉司馬當場發怒,呵斥舉報者,差點動手。”

老頭越發的沖動了啊!

楊玄腹誹著。

“相公令你去桃縣。”

楊玄抬眸,沒有預料之中的憤怒,只有冷漠,“若是誰都能污蔑一州刺史,以后大伙也都別做事了。”

使者說道:“相公當場呵斥了劉司馬,劉司馬說讓你去桃縣散散心。”

若是不自辯,就顯得有些心虛,這事兒一直會懸著。但去自辯又有些憋屈,所以老頭讓他去桃縣散心,順帶把這事兒了了。

“老盧和老曹看好家,我去桃縣一趟。”

盧強顯然是怒了,鼻息咻咻,“做事的人不得好,不做事的人步步高升,這個大唐……病了!無可救藥!”

“老盧別這樣!”曹穎勸著,可不小心卻把茶杯給捏碎了。

老盧人不錯,老曹的演技不錯。

使者干咳一聲,“劉司馬說,楊使君練兵了得,相公說如此,就讓楊使君帶一千騎去桃縣演示一番。”

這個狗東西!

盧強和曹穎齊齊看向使者。

這個狗東西把順序說倒了,若是他最先說這番話,誰都知曉黃春輝讓楊玄去桃縣是安撫之意。

楊玄問道:“使者和楊某有仇?”

盧強冷笑,“怕是有人想看看使君是否做賊心虛吧?”

使者拱手,“是廖副使的交代,廖副使說,劉司馬為楊使君吃了苦頭,好歹楊使君也得受個驚。”

廖勁吃飽撐的!

楊玄覺得不至于。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鼓噪,廖勁干脆就建議讓使者來臨安試探。

有意思啊!

楊玄有些納悶,心想自己只是刺史,難道礙著誰了?

陳州是個獨立的地方,劉擎在時,地位不可動搖。就算是他走了,繼任者也不是北疆自己能決斷的……但有建議權。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楊玄侵蝕了誰的權力。

陳州是獨立的……再說一遍,所以,陳州的權力沒有礙著誰。

那特么吃飽撐的?

帶著迷惑,楊玄回到了家中。

“郎君!”

章四娘從門后突然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行禮,“見過郎君。”

“怎么不扭了?”楊玄有些好奇。

章四娘低著頭,她今日穿的衣裳有些大,順著往下滑,露出了白膩的一抹脊背,“怡娘說,以前能扭,現在扭就是挑釁娘子。”

怡娘對分寸掌握的太好了。

楊玄說道:“扭著也累。”

“不累。”

“為何不累?”

“扭著扭著的,就覺著餓了。”

“這還能消食?”

楊玄想了一下那個動作,扭腰,送胯。

這個動作,有些像是卷軸里的快步走,不,是競走。

競走的幾乎都是瘦子。

以后阿寧想減肥就建議她學學這個?

阿寧扭起來……

楊玄只是想想,就覺得很有趣。

“阿寧,你該減肥了。”

正在看書的周寧抬頭,迷惑的道:“昨夜你還說我有些瘦了,要多吃些。”

“渣男!”朱雀說道:“帶著妻子出門時,恨不能妻子只剩下骨架好撐起衣裳。躺在床上時,恨不能妻子渾身都是肉。”

呵呵!

楊玄打個呵呵,“對了,我明日去桃縣一趟。”

周寧起身,“我去給你收拾東西。”

“阿寧。”

“嗯?”周寧回身。

“要不要給你尋個事做?”

“什么事?”

“沒事。”

楊玄想到了護士。

隨即腦海里浮現了一些畫面。

年輕人血氣方剛啊!

楊玄在想,臨安缺少醫者,若是弄個卷軸里的醫院怎么樣?

周寧為院長。

但下屬全是男子也不妥當。

你不忌諱,但外面會傳閑話。

殺人的從不是道德,而是人心。

這事兒……

那些女人犯呢?

可另一個麻煩又來了。

周寧去外面做事,家中的事兒誰來管?

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罷了,楊家的事兒真不少。

這個問題暫且擱置。

楊玄找來了怡娘。

“貪腐?”怡娘怒,“郎君何曾貪腐?”

瓦謝部的藏寶就在太平那邊,怡娘果然是不講理的偏袒啊!

“這個天下都是郎君的!”

老劉頭是斥候首領。

斥候越老越值錢,所以,哪怕是到了該回家帶孫子的年紀,老劉頭依舊出沒在北遼一線。

他帶著二十余斥候出了桃縣,一路哨探過去。

“小心些!”

在看到了一片馬糞后,老劉頭讓斥候們別下馬,他自己去檢查。

他撿起馬糞,掰開看看濕度。

“新鮮的!”老劉頭面色微變,再用手指頭碾碎馬糞,隨即上馬,“有上好的豆子,走!”

馬蹄聲從側面傳來。

一隊北遼騎兵狐疑的看著這邊,有人喊道:“是唐軍斥候!”

隨即就是一次追逃。

“快走!”

老劉頭喊道:“先去兩個人。”

“老劉頭,側面!”有人驚呼。

另一邊也出現了遼軍,黑壓壓一片。

老劉頭看了一眼,面色大變:“少說千余,這是要突襲哪里?”

面對北遼的強勢,北疆采取的是防御態勢,北遼無計可施,除非愿意付出巨大的傷亡去攻打堅城,否則最好的法子便是突襲。

而斥候們的作用就是及時發現北遼的突襲。

“走!”

雙方不斷接近。

老劉頭喊道:“王二,帶著兄弟們先走!”

王二說道:“那你呢!?”

老劉頭說道:“耶耶就算是去了地獄,也能活著回來。”

無數次出生入死,造就了老劉頭漠視生死的坦然從容。

他一人落在最后面,拿出弓箭,返身,腰那里咔嚓一聲。

老了!

年輕時他還能扭的更厲害。

張弓搭箭。

一人落馬。

再度放箭。

一騎斜刺里急速沖了過來。

他飛身一撲,就撲到了老劉頭的身后,左手扼住他的咽喉,右手去搶馬韁。

對于斥候而言,被俘獲比死亡還令人懼怕。

雙方對待對方的斥候都不會留情,能被幾刀砍死就算是祖上積德,更多的是用天底下最惡毒的酷刑拷打。

老劉頭的腦袋后仰,右手猛地一肘,可對手卻有甲衣擋住了這一擊,接著抓住了韁繩。

只需把韁繩拉一下,這個俘虜就到手了。

老劉頭的身體一松,身體后倒。

對手猝不及防,竟然被這一下撞了下去。

但他也順手把老劉頭拖了下去。

“老劉頭!”

前方的斥候們目眥欲裂,有人想掉頭,被王二喝罵,“快跑!”

老劉頭勉強站起來,沖著他們揮手,“跑!跑啊!”

風吹散了他斑白的長發,一個繩套飛了過來,老劉頭單手握住,繩套收緊,他及時松手。

馬蹄聲驟然大作。

前方的斥候突然掉轉馬頭沖殺過來。

“老劉頭,挺住!”

老劉頭舉目看去,就看到一面大旗。

大旗迎風招展。

上面一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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