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  第1004章 祥瑞到手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作者:迪巴拉爵士  書名:討逆  更新時間:2022-11-06
 
夏季的北疆顯得格外的生機勃勃。

大清早岳二就出來擺攤,小兒子岳三書也漸漸長大,已經能獨立出攤了。但岳二準備送他去讀書。

“我不讀書!”

岳三書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擺攤,每日和各等人打交道。

“不讀書去作甚?看看你阿兄,學里說了,他們出來就能做官。”

老岳家要出個官員了,讓岳二興奮不已。

可實際上只是小吏罷了。

而且還只是計劃。

把布匹一卷一卷的放在桉板上,拿著浮塵掃幾下,齊活,接下來就是守株待兔。

岳三書背對攤子坐下,手里拿著半張餅慢慢吃著。

岳二懶洋洋的坐在邊上,這時一個婦人過來,“岳二。”

“何事?”

岳二認得此人,是個媒人。

婦人手中拿著一塊布,看著補丁很多。

“百衲衣啊!給哪家孩子的?”

“國公添丁,咱們送禮物國公嚴令不許收,這不,我便想到了這個法子,弄件百衲衣,保佑二郎君平安。”

“好事,三書。”岳二拍了一下兒子,岳三書回身,“我拿回去給阿娘縫吧!”

婦人笑道:“好個聰明的孩子。”

岳三書拿著百衲衣小跑回去,婦人坐下,說道:“你家老大如何?”

“學里都說好!”提及大兒子,岳二喜上眉梢。

“看你,如今也算是熬出來了。”

“都是國公的福分,給了老夫些。”

“你能記情就好。最近有人說啊!說看著國公這個模樣,怕是與長安不能善了了。”

“不能善了又如何?”岳二冷笑道:“長安那些貴人蠅營狗茍,國公在北疆辛苦,他們卻指手畫腳。”

婦人放低聲音,“我聽聞,有人想建言國公造反呢!”

“扯特娘的澹!”岳二怒了,“國公都說了,此生不負大唐,那些人什么心思打量著咱們不知道?就是想往國公頭上扔屎盆子呢!”

“所以啊!我就想弄個百衲衣,好歹讓那些人看看,咱們百姓啊!站在國公一邊!”

岳二說道:“你這個卻有些小了。”

“你的意思?”

“看老夫的!”

等小兒子回來,岳二叮囑他看好攤子,自家去尋了些老伙計。

沒多久,城中就自發形成了一股風潮。

到處都在縫百衲衣。

一問,都說是給國公家的二郎君。

有心人琢磨了一下參與的人家,覺得這件百衲衣怕是巨人也穿得。

百衲衣做好的那一日,許勤進了桃縣縣城。

“來北疆作甚?”

軍士一邊看著他的路引,一邊問道。

許勤說道:“來投軍!”

“哦!為何從長安來北疆投軍?”軍士打量著他。

“只因這里能殺敵!”許勤有些疲憊。

“來北疆投軍的多了去,能不能進去,可難說!”軍士先給他敲警鐘。

許勤澹澹的道:“我不擔心這個。”

軍士笑道:“還是個自信的,如此,你去吧!”

他一路到了軍營外,有人接待。

一番測試后,許勤的拳腳刀槍都了得,但接待的將領說道:“可入軍,從軍士做起。”

“從軍士做起?”

少說也得是個旅帥吧?

許勤自詡刀槍嫻熟,而且還有修為,這一路都在琢磨,心想少說是個旅帥,弄不好還能再進一步。

可沒想到的是,竟然是軍士。

他不忿的道:“難道我的修為,當不得一個旅帥?”

將領說道:“軍中自有制度,修為有是好事,不過,軍中更看重合力。”

合著,個人武勇你們看不上?

“告辭!”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將領頷首,“好說。若是沒路費,可申領些。”

這是北疆的善意。

“用不著!”

許勤帶的有不少錢。

他走出軍營,身后是巨大的吶喊聲。

“殺!”

他回身看了一眼,冷笑,“老子去南疆!”

他背著包袱出去,剛想往城門那邊去,就見一群人扛著什么東西過來,很是熱鬧。

“你等去何處?”有路人問道。

為首的婦人看著喜氣洋洋的,甩著手絹,“去國公家送百衲衣!”

“百衲衣?”許勤看看那件巨大的百衲衣,捂額,“這誰能穿?”

路人捧腹,“你等弄了這般大的百衲衣,國公的二郎君怕是長成了巨人都穿不了,哈哈哈哈!”

許勤也不禁為之莞爾。

“走,一同去湊湊熱鬧!”婦人喊道。

“好,同去!”

許勤原先的東主是位勛貴,祖上是開國將領,積功封爵。多年傳承下來,武功早就沒了,一家子都鉆進了錢眼子里去。

這等老牌勛貴看似尊貴,可早已被邊緣化了。為了維系地位,許勤的東主選擇了站隊。

上次他便派許勤來打探北疆消息,在長安城外,許勤看到了北疆軍報捷的軍士,那英姿颯爽的姿態,令他動容。

再想想東主的蠅營狗茍,他一時沖動,便決定來北疆投軍。

勛貴這等生物最愛面子和排場,大門外除去客人之外,誰都不能停留。至于百姓,但凡敢在門外歇腳,門子便會喝罵。

按理,秦國公比他的東主要尊貴許多,而且手握實權,兩者不是一個量級的。

可看這些百姓的意思,他們竟然能去楊家?

跟著去看看!

許勤心中一動,就跟著后面,想著順帶看看秦國公何許人物,竟然能打的北遼滿頭包。

他跟在后面,隊伍越來越龐大,到了巷子口時,有護衛出現了。

“這是作甚?”

“送給國公家二郎君的百衲衣!”婦人笑道。

護衛看著這巨大的百衲衣,滿頭黑線,“等著啊!”

還真去稟告?

許勤來自于長安,天然就對北疆有一種俯瞰的優越感。

就算是要打成一片,也沒必要如此吧?

最多派個管事來接了,然后說幾句好話完事。

東主曾在一次酒后說過:貴人哪里貴?貴在何處?就貴在云山霧罩。

要讓百姓看不清,看不透。

所以,要和百姓拉開距離。

沒多久,護衛出來了,“人太多,別擠著。”

還能全部進去?

許勤越發的懵了,心想這是什么國公?

一路進了巷子,許勤發現屋頂有人,背著手,但隱約能看到弓箭。

這是戒備。

到了楊家門外,門子笑道:“你等弄這個,家中笑的不行。等著,國公馬上出來。”

楊玄要出來!

許勤心中一跳。

他看看這些百姓,沒發現震驚或是意外的神色。

也就是說,這位秦國公壓根就沒和他們拉開距離。

許勤忍不住問道:“哎!”

身邊是個婦人,看了他幾眼,“啥事?”

“我剛來桃縣,問問,這秦國公時常和百姓見面?”

“不行?”婦人看看他的包袱,眼中閃過異彩,反問道。

“秦國公就不怕……威嚴不再?”

婦人呵呵一笑,“老早就有人建言,說國公當遮掩些,可國公說了,作為執政者,要讓百姓感到親切,而不是畏懼。

尊重來自于什么……來自于實打實的好處。百姓的碗中有肉,身上有衣,腳下有鞋。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醫,老有所養,幼有所教……

若能如此,我就算是蹲在百姓家門口吃飯,他們也會站在邊上給我端茶送水。”

上位者不該是用威權來讓百姓畏懼嗎?

許勤覺著自己的三觀有碎裂的跡象。

婦人見他茫然,譏笑了一下,“你這人好生蠢笨。”

許勤說道:“貴人去鄉間,百姓也會端茶送水。”

婦人冷笑,“那是因為懼怕,換個地方,老娘恨不能敲他們悶棍!”

許勤:“……”

婦人說道:“國公他老人家在,咱們是恨不能把家中最好的食物端出來,心甘情愿的服侍他。你說的那等貴人,就算是迫不得已要給他做飯,老娘也會吐口痰!”

許勤的咽喉涌動了幾下。

這婦人竟然能說出打悶棍,可見不是良善之輩……許勤問道:“娘子原先干啥的?”

“開黑店的!”

婦人隨口道,然后兩眼放光,踮腳喊道:“國公!”

開黑店的……

許勤的三觀裂開了一條縫隙。

開黑店的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強人,想讓他們佩服誰,那是做夢……在他們的口中,皇帝都是撒比!

可眼前這個婦人卻兩眼放光,誰出來了?

許勤抬頭,就看到穿著便衣的楊玄抱著個襁褓出來了。

“國公!”

那些百姓舉起手喊叫著。

楊玄笑容可掬,“都來了啊!口渴的說一聲,餓了也說一聲。”

“不餓不餓!”

“就是有些口渴!”

楊玄回身,“煮的茶水端出來。”

兩桶茶水被提出來,有竹杯。

“自家喝,別客氣!”

楊玄笑吟吟的,見到百衲衣也愣了一下,他低頭看看襁褓里的老二,不禁笑了。

這也太大了吧!

媒人上前,“國公,這是桃縣城中百姓的心意,一共九百九十九家人做的百衲衣,恭祝國公富貴延綿,小郎君長長久久。”

這個意頭極好。

楊玄拱手,“多謝了。”

許勤見他們和街坊領居般的談話,不禁說道:“這比什么萬民傘要實在許多啊!”

“萬民傘?”婦人不屑的道:“那是國公玩剩下的。當初國公從太平和陳州離任時,什么萬民傘一堆,送行的百姓多不勝數,文人說什么萬人空巷,知曉不?”

許勤嘴唇蠕動,“知曉了。”

婦人見他示弱,不禁得意的道:“在北疆,國公所到之處,便是他的家!”

許勤心中有些感悟,但模湖不清。

楊玄令人接過百衲衣,說道:“有事的都趕緊去做事。”

有人說道:“我便想多看看國公。”

楊玄笑道,“我每日都出門,何時都能看,去吧去吧!”

百姓漸漸散去,婦人臨走前問道:“哎!你不走?”

許勤搖頭,“我要請見國公。”

婦人看看他,“你這等一看便是心高氣傲的,小心別被國公身邊的人給弄的灰頭土臉的。丟人!”

呵呵!

論刀槍,許勤還真沒怕過。

楊玄轉身準備回去。

二少爺看著要哭要哭的,弄不好就是要拉。

趕緊回去讓人收拾。

雖說不嫌棄自己兒子的粑粑,但能躲一次就躲一次……

“許勤,請見國公!”

楊玄回身,護衛們已經盯住了許勤。

“何事?”

二少爺看著想哭。

“小人想投軍。”

“投軍可去軍營。”

“小人去了,他們讓小人……為軍士。”

這是看不上?

這等事兒不少見,楊玄也沒空管。

“要不,你再去試試?”

心高氣傲的人是勸不動的,唯有打動。

許勤說道:“小人想請國公看看小人的刀槍。”

你特娘的事兒多!

楊玄點頭,心想好歹要弄個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的模樣來。

許勤拔出橫刀,見幾個護衛手按刀柄盯著自己,不禁哂然一笑。

隨即刀光閃爍……

楊玄看了半晌,許勤收刀行禮,“還請國公指教。”

楊玄說道:“指教……我這里的護衛大多沒修為,不過,實戰卻經歷的多。如此,試試吧!”

他隨手指了一個護衛,“用木刀。”

護衛們對練說就用木刀,家里備了不少。

許勤躊躇滿志的調息,心想等會兒要快速擊敗對手,如此,方能展示我的手段。

護衛拿著兩把木刀過來,丟給他一柄。

“準備!”烏達作為裁判出面。

楊玄低聲哄著孩子,赫連榮過來,輕聲道:“此人叫做許勤,從長安而來。說是投軍,不過一路上露出來的東西不簡單,大概是貴人家的家人。”

“細作?”楊玄搖頭,細作不會用這等方式,太蠢。

“說是長安某位貴人的護衛,見不慣那些蠅營狗茍。”

“如此,可為馬骨!”楊玄說道:“錦衣衛做的不錯。”

如今他大勢漸漸起來了,需要養望。而一位貴人的護衛前來相投,就如同祥瑞般的,能增加他的威望。

他叫來一個護衛,“拖長一些,別一下就擊敗了……”

話音未落,那邊已經交手了。

幾刀之后,許勤仗著自己的修為,逼著護衛節節后退。

就在他心中得意時,護衛避開一刀,突然合身而上。

木刀閃電般的噼來。

“殺!”

厲喝聲恍若雷鳴,把養尊處優許久的許勤給鎮住了一瞬。

這一瞬就足夠了。

木刀停在許勤的胸前,隨即收刀。

我竟然不敵一個沒有修為的護衛!

許勤心中茫然。

祥瑞不會想走吧?

楊玄開口,“如何?”

原來,我在長安是坐井觀天……許勤行禮,“小人愿從軍!從軍士做起!”

祥瑞到手。

楊玄微微一笑,低頭看去,二少爺一臉釋然。

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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