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勝!」
大旗跟隨著楊玄在往前移動。
右路,裴儉看了大旗一眼,說道:「告訴兒郎們,國公親自沖陣。咱們該如何?」
「國公親自沖陣,裴中郎問,我等當如何?」
「殺敵!」
右路北疆軍爆發出了更為高昂的斗志,長槍手上前,接替了陌刀隊。
他們悍不畏死的往前沖殺,本來處于攻擊態勢的敵軍,此刻竟然轉攻為守,在苦苦支撐著防線。
丁銳知曉,自己能做的便是讓當面的敵軍崩潰,讓他們無法增援中路。
然后,看著國公,斬將奪旗!
戰馬在疾馳,前方正在廝殺的兩軍步卒都停滯了一下。
「閃開!」
將領在呼喊。
正面的北疆軍將士往兩側閃避。
敵軍身前一空,不由自主的就撲了進來。
迎面便是兩只馬蹄,重重的踩在他的胸膛上。
馬蹄落下,隨之而來的是橫刀。
楊玄沖進了敵軍陣中。
左側林飛豹,右側是寧雅韻。
身后,虬龍衛和云山的修士們緊緊跟隨著。
再后面是烏達率領的護衛,以及玄甲騎。
這是一個鋒矢陣。
而箭頭便是楊玄。
「殺了他!」
敵將高呼。
射雕手們開始集火楊玄,但精準的箭矢卻到不了楊玄眼前,就被他身側的林飛豹或是寧雅韻輕松擋開。
楊玄沖到了敵將身前,揮刀。
一刀梟首。
這一刻,楊玄覺得多年的修為在慢慢蘇醒。
他漸漸輕松起來,揮刀劈砍越發的從容自信。
他不知曉,在提升麾下的心氣的同時,自己的心氣也獲得了提升。
「大王,楊玄親率玄甲騎沖陣了。」
騷動傳到了阿息保那里。
德濟面色凝重,「大王,左路不能撤,否則便一瀉千里。右路江存中狡猾,死死纏住了我軍。那里多是北遼降卒,老夫擔心他們撐不住多久。」
萬余舍古人,糾集了北遼降卒后,橫掃寧興以北。
但現在,他們在北疆軍這面銅墻鐵壁之前,撞了個頭破血流。
阿息保看看剩下的三千護衛,這里面多是北遼降卒,但最為精銳,而且也最為忠心。
他曾讓這些降卒守護自己的大帳,第二日,降卒們熱淚盈眶,被這份信任打動了。隨后再賞賜錢財女人,他成功收了這些降卒的心。
現在,到收割這份忠心的時候了。
「我去會會他!」
阿息保看著德濟,「德濟,回吧!」
德濟搖頭。「大王只管去!」
「也好!」
阿息保拔出長刀,沖著三千騎喊道:「跟著我,殺楊狗!」
「殺楊狗!」
阿息保率領最后的騎兵出擊。
德濟孤零零的在那里,說道:「阿息保是舍古部有史以來最為英明神武的首領,他本該站在當世之巔。但奈何卻遇到了楊玄這個對手。這是宿命嗎?」
德濟握緊拳頭,「那么,就去擊敗這個宿命。」
前方,楊玄已經沖到了中路敵軍大將的前方。
撤不撤?
敵將猶豫了一下。
當兇殘不再時,剩下的更多是權衡利弊。
思維就和個小商販一般,在保命和去死之間反復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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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的出劍,劍風呼嘯,輕靈而犀利。
楊玄一刀斬殺對手前方就是敵軍大將。
「殺楊狗!」
后面傳來了喊聲,敵將猶豫了一下。
是大王來了。
就這么猶豫了一下,被楊玄一刀斬殺。
旗手毫不猶豫的后退。
楊玄身后飛來暗器,把他射落馬下。
大旗倒下,中路敵軍惶然,就在此時,阿息保來了。
中軍大旗高舉。
「這是噩夢嗎?」阿息保盯著楊玄。
他有一個夢想,讓舍古部統御這個世間。
這個夢想是如此的荒謬,無人相信。但阿息保卻深信不疑。
為此,他未雨綢繆,早早就開始觀察這個世間。
在父兄還在為了和對頭部族爭奪狩獵的山頭時,阿息保在學習。那些被流放到極北之地的人犯中,不少都是飽學之士。
阿息保從中尋了兩個先生,狩獵之余便跟著讀書。
舍古部擊敗了對頭,俘獲了不少女子。父兄在女人身上折騰的時候,阿息保在問先生外面的情況。
在父兄安于現狀時,他想去外面看看。
于是他便說了,父兄都在嘲笑他,說他瞎折騰。
但阿息保意志堅定,決定要做的事兒,任誰都阻攔不了。
他走出大山,去了寧興,去了北疆。
他從先生的口中知曉了外界的繁華,可耳聽為虛。
他被外面的世界震撼住了。
那些車水馬龍,田地一望無垠,市場里人頭攢動,貨物多的能令父兄眼珠子發紅。
他看到了威武的軍隊,看到了倨傲的官吏,以及曾看到過出行的帝王,那威嚴,令他從此就只剩下一個人生目標。
我要做帝王!
他回歸山林,用自己所見到的花花世界鼓動父兄走出大山,去劫掠。
劫掠是第一步,當他冒險擊敗了北遼軍隊后,威望大增。
他用利益勾引那些頭領,隨后聚集他們,驅逐自己的父兄。
從此,他成了舍古新王。
他帶著舍古部從小到大,從弱到強。他們席卷了寧興以北。
夢想就在前方。
擊敗北疆軍,擊敗楊玄,他就能昂首走進寧興。
走進那座令他羨慕的皇宮,坐在寶座上,俯瞰世間。
有生皆苦唯有不斷攀登,才能讓阿息保找到自己活著的感覺。
他的夢想就差一步,阻攔者就在前方。
「殺!」
兩把長刀交錯。
林飛豹想幫忙,寧雅韻一劍殺了一個想偷襲楊玄的敵人,搖頭,「讓他來。」
「國公不可歷險!」若非知曉寧雅韻和長安偽帝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林飛豹此刻便能一鐵棍砸過去。
「許多時候,要親手擊敗對手,才能讓一個人發生蛻變。」寧雅韻看著二人廝殺,左手反手從背上取來麈尾。
十余舍古人紛涌而來,想圍殺楊玄。
「說好的單打獨斗。」寧雅韻淡淡的道,手一抖,麈尾炸毛,馬尾毛賁張,接著炸飛出去。
沖過來的十余敵軍雙手捂臉,慘嚎著落馬。
林飛豹在想若是自己挨這么一下的后果,不禁脊背發寒。但看到寧雅韻手中光禿禿的木柄,不禁又想笑。
二人就在邊上觀戰。
阿息保悍勇的連續進攻,長刀一下重過一下,砸的楊玄看似只能招架,不能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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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的有些令楊玄意外。
多年來他規律的修煉,哪怕平庸也不肯舍棄。時至今日,雖說武力值依舊被妻子碾壓,但內息的渾厚卻給了他驚喜。
他舉刀隨即反擊。
連續幾刀,阿息保被迫轉攻為守。
不過一瞬,阿息保就看著岌岌可危。
「大王,走!」
就在楊玄準備一刀剁了阿息保時,一個護衛沖過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血光四濺中,阿息保掉頭就跑。
大旗也跟著逃,可秋風凜冽,吹的大旗來回擺動產生的巨大力量令旗手身體后仰,戰馬也不堪重負。
楊玄沖上去,一刀斬斷旗桿。
大旗跌落。
「萬勝!」
北疆軍中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楊玄橫刀躍馬,「全軍出擊!」
大旗搖動。
「全軍出擊!」
不留預備隊,但凡自問能殺敵的人,哪怕是廚子,此刻都能拿起兵器去追砍。但凡有所斬獲,都會記功。
將士們歡呼著緊追不舍。
隨軍的民夫歡呼著跟在后面撿漏,遇到落單的敵軍,他們三五成群,上去就是一陣亂刀。
「殺敵!」
北疆名醫陳花鼓讓弟子留下處置傷患,自己拔刀就跑。
「師傅,你是醫者啊!」弟子喊道。
陳花鼓邊跑邊說道:「老夫跟著國公多年,國公在哪,老夫便在哪!
殺敵!殺敵!讓狗曰的舍古人看看,醫者能救人,也能殺人!」
整個沙場亂了。
舍古軍在四散奔逃。
北遼降卒跑的最快,而且跑的很散,就像是放羊般的,滿世界亂跑。
而舍古人不同,他們跟著阿息保,聚攏在一起。
北遼降卒壓根就不敢回頭,而舍古人不同,當追兵迫近時,他們會分兵阻截,其他人和阿息保一起逃竄。
「敗了!」
那些北遼降卒在叫喊。
「何時招降?」
有降卒丟下長刀問道。
「我等愿降!」
越來越多的降卒在高呼。
赫連榮緊緊跟著楊玄,「國公,該招降了。」
「咦!我竟然忘記了。」楊玄殺紅了眼,一拍腦門,「招降!」
「棄刀跪地者不殺!」
當熟悉的聲音傳來時,北遼降卒們熟練的或是止步,或是下馬,丟下兵器,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來人。
這個時候的北疆軍將士都是殺紅了眼,你一抬頭,說不得他就以為你想反抗,一刀殺了你沒商量。
這時候不存在什么不能殺俘,死了也是白死。
頓時,荒野上到處都跪著人。
「閃一邊去!」
追殺的軍士們踹開擋在前方的降卒,繼續追砍。
從高空看去,萬余騎正在往北方疾馳,身后緊緊跟著兩萬余騎,雙方首尾相接處不斷爆發廝殺,逃跑的一方不斷落馬。
在連續丟下三批人斷后后,阿息保看到了德濟。
德濟收攏了數百潰兵,舉起刀,神色肅然,「大王,走!」
「德濟!」
阿息保被卷著疾馳而過,他回頭看了一眼。
德濟擋在前方,一騎沖了過來。
是個僧人。
光著頭,看向德濟的眼神中盡是恨意和兇狠。
一刀。
那蒼白的頭顱滾落。
「德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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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亦師亦友的老人,走了。
阿息保的眼中多了淚水。
「我發誓,將再度卷土重來!」
阿息保說道:「長安大軍正在攻打北疆,還有南疆軍,北疆將會永無寧日。我們將回歸山林,在那里重新錘煉勇士。
我將帶著你等去收服那些部族,重新組建舍古大軍。
當我們再度出山時,我發誓,將把今日的遭遇十倍百倍還回去!我發誓!」
那些舍古人的眼中多了些生氣。
就在先前,他們看向阿息保的眼神可是不善。
若非此刻需要一個首領來統一指揮,阿息保確信自己已經被這些人給拋棄了。
「我發誓!」
阿息保回頭看了一眼緊追不舍的楊玄,咬牙切齒的道:「你的妻兒將會淪為奴隸,若是做不到,我當永世沉淪……」
「大王!」
前方有人驚呼,阿息保回頭,就看到左前方數千騎兵正在接近。
為首的將領在高喊。
「甄斯文在此,阿息保,受死!」
林殊!
完了!
阿息保愿意逃,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兩翼他還有精銳在。
只要合兵一處,他就能逃脫追殺。北疆軍必然不會以主力追殺到鎮北城,故而他還有從容收拾的機會。
「往右邊跑。」
阿息保喊道。
剛轉向,前方就出現了數千騎兵。
為首的是個小老頭,長槍一舉,率軍沖殺過來。
身后的追兵已經迫近了。
「敗了!」
兇殘的舍古人第一次丟棄兵器,下馬請降。
他們低下頭顱,畏懼的看著接近的馬蹄。阿息保勒住戰馬。
戰馬緩緩掉頭。
楊玄就在前方。
「我敗了,兄長!」
阿息保笑道。
「是啊!你敗了。」
楊玄看著他,「自盡吧!」
「不!」阿息保把長刀丟下,「我希望能被你親手砍下頭顱。記著,把我的頭顱放在京觀頂上,我喜歡看的遠一些。」
「你這是何苦?」
楊玄搖頭。
赫連榮下馬,跪在地上,「國公!」
「罷了,都交給你!」
楊玄策馬掉頭。
身后,傳來了赫連榮的嚎哭,「娘子,大郎,仇人就在眼前,你們等等,看著我弄死他們再走!」
「燒死他們!」
北遼俘虜挖了個大坑,赫連榮令人把舍古俘虜盡數趕到了大坑里。
火油被倒進去,那些俘虜在嚎叫,在哀求。
赫連榮手持火把,看著阿息保,把火把扔了進去。
慘嚎聲中,赫連榮沖著楊玄的背影跪下,「赫連榮死了,此后只剩下慈悲。我佛慈悲,弟子當為國公效死!」
楊玄策馬疾馳。
一路上,那些俘虜低下頭。
向北地之王叩首。
「萬勝!」
沿途,無數將士沖著楊玄歡呼。
楊玄沖到了山坡上,戰馬長嘶,人立而起。
無數將士沖著那個山坡歡呼。
「國公威武!」
寧雅韻負手而立,微微抬頭,注視著楊玄。
韓紀撫須微笑,「掌教看到了什么?」
「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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