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可以稱呼我為張君子！”
當真法庭眾人的面，某個不要臉皮的人朝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這種自吹自擂兼自夸自賣的成分，倒是頗有些“都別攔著我，我已經豁出去啦”的味道。
不過一想到說著話的人是張偉，倒也能讓人理解。
不要臉！
當真不要臉！
哪有人在法庭上，自稱自己是君子的。
“哦，你說自己是堪比柳圣人的君子？”
秦少聰樂了，你丫的吹牛不打草稿吧。
張偉回以冷笑：“秦少，現在咱們的問題是這個嗎？”
我自吹自夸，最多算我吹牛，但吹牛又不犯法。
我吹牛說自己是外星人，說自己是神仙都可以，你能拿我怎么著不成，難道你還能拉個外星人過來給我反證？
現在我說自己是堪比柳圣人的君子，又怎么了？
難不成，你能咬我張某人？
“秦少，咱們現在的問題，是你以什么依據為由，要對我進行指控？”
張偉踏前一步，直面秦少聰，“如果是以訛傳訛，或者毫無依據的話，那請你還是少打這些盤外招吧？”
“張律師，看起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秦少聰說著，從桌上公文包中，取出了幾張照片。
照片中，是杰西卡開著車，來到四方門街道附近，最后被張偉迎接著接入林府的畫面。
畫面中，甚至還有張偉幫忙，從車里搬東西的一幕。
“這些照片足夠說明問題了吧？”
秦少聰借助著投影儀，將照片清晰的展現在法庭上。
“不夠啊！”
張偉卻打了個哈欠，一臉淡定。
“怎么不夠？”
“秦少，你在開玩笑嗎，這怎么夠啊？”
張偉同樣攤手，“首先，我住的地方房子很大，里頭房間很多。”
“其次，我當事人那兩天感覺自己受到了威脅，她懷疑有人偷拍并且跟蹤她，她沒有安全感，所以找到了我幫忙。”
“我和她說，我家房子蠻大的，她可以過來住一段時間，她也答應了，僅此而已。”
我家房子蠻大的，你可以過來住一段時間。
這本來是沒什么，很多朋友之間也會這樣互相幫助。
但換到張偉身上，那就不一樣了。
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金發美女，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男人看了都直呼受不了。
結果你和她同住一個屋檐下，你說你什么都沒干，這簡直是在侮辱我們智商。
“哦，對了，秦少，我能問一句，你這些照片是從哪兒來的嗎，我嚴重懷疑拍攝照片的人，就是跟蹤尾隨我當事人的圖謀不軌者，請秦少配合一下，提供一下這些不法分子的下落。”
張偉又再次將矛頭轉移到秦少聰手中的照片上。
他這么說，就是在告訴法庭，告訴所有人，這些照片來路不正。
“這些照片，是某個人突然寄給我們律所的，以為是匿名包裹，我們也不知道寄送的人是誰！”秦少聰當即否認。
呵呵！
法庭上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看的出來他在說謊，找借口。
借口編得實在是太爛了。
就和張偉當初找到證據一樣，一大早醒來，這些證據就到了莪家門口的郵箱里。
我只是正好看到了這些東西而已啦，我完全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給我的，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啦
巴拉巴拉一大堆，但都是敷衍的話。
聽到秦少聰的解釋，張偉當即調侃一句：“秦少，沒想到你在法庭上扯謊的本事，還是挺厲害的嘛！”
“你說我扯謊，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是啊，拿出證據來，你說我和當事人亂搞男女關系，那請你拿出更多的證據來啊？”
秦少聰瞬間愕然，自己居然被張偉的反套路給拿捏了。
張偉卻還不罷休，繼續逼問道：“秦少，我當事人和我說過，她的診所門口被人潑了紅油漆，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秦少聰沒有回答。
張偉繼續追問：“我當事人是一名專業且擁有職業操守的心理醫生，她為客戶提供的都是專家級的心理指導建議，從來沒有違反過自己的職業守則，可周三她回到辦公室時，卻被一群不要臉的瘋女人給堵了門，請問這幫女人和你又有什么聯系？”
“秦少，那群潑油漆的人，在診所上寫了不少喪心病狂的話，這些是不是你示意你手下人做的？”
“秦少，那群女人我懷疑都是收了錢的，如果讓我抓到這幕后指使者，并且他們要是交代了背后的人，這個人你說和你有沒有關系？”
“秦少，你……”
“夠了！”
在一連串的逼問之下，秦少聰終于扛不住，直接怒吼了一聲。
“秦少，我只是問問你，你怎么就急了啊？”
張偉卻好似捕捉到了什么一般，冷笑起來。
“各位，我相信你們聽到我的提問，應該也都知道發生了什么吧？”
“如果你們不知道，那我這里還有視頻和照片，我也都準備好了，請你們看一看我當事人在這幾天遭遇了什么。”
張偉說著，也從公文包中取出了照片，同樣借助投影儀一一展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這些是我當事人診所門口的紅油漆，拍攝者是隔壁的東南飛公司的員工。”
“這些則是那天突然出現在聯合金融大廈樓下的女人，這幫女人手里舉著牌子，對著我當事人破口大罵。”
“哦，對了，重點說一下這幾個女人。”
張偉用紅色筆圈出了照片中的一個女人。
“現在科技發達了，都有人臉自動識別系統，這些女人的臉只要照一下，就可以在系統中識別出身份來。”
“正好我在調查科有一些朋友吧，他們知道我當事人受了委屈后，就打算幫我這個忙，幫我調查一下這些女人，是否真如她們所說，我當事人勾引了她們老公，是所謂的狐貍精。”
“結果你們猜我發現了什么？”
張偉說著，拿出一張文件，直接展示出來。
“請大家看一下，這里就是當天出現在聯合金融大廈一樓的那些女人，因為隱私信息等原因，我就沒有要求調查科的朋友公布她們的姓名，這里只公布了她們的職業和婚姻狀態！”
“比如這一位，工作上是待業，婚姻是已婚，但老公卻留在老家，請問我當事人要如何才能夠坐在東方都，去勾搭她幾千公里外的老公呢？”
“還有這一位，她明明是未婚，哪里來的老公，我當事人要去如何勾搭一個不存在的人？”
“哦，對了，這位的職業是臨時演員，俗稱群演，我打聽過了，她一天群演的收費是150200左右，換言之只要有人出得起200快，她就可以拿著牌子和橫幅，蹲守在某個地方，見到目標人物后就開罵，是不是這么個道理？”
“還有這一位，更是不得了！”
張偉指著這一位，直接攤手反問：“她老公都死了兩年了，請問我當事人要怎么去勾搭一個死人，難道天天給她老公招魂嗎？”
此言一出，全場不少人都笑了。
是啊，這才是真正的厲害！
一群女人，老公不是在外地就是沒有，要不然就是已經死了。
還說被告勾搭你們老公？
她怎么勾搭？
她是有陰陽眼還是超能力，還是能瞬移不成？
別逗了好吧，這明顯就是一群收了錢的女人。
至于收得是誰的錢？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控方席上，更準確的說，是集中在秦少聰的身上。
你小子有鬼！
懷疑！
赤裸裸的懷疑！
法庭上所有人都知道，被告被威脅，被恐嚇，被人在診所門口潑油漆，肯定都和你有關。
“秦少，我可以告訴你，正是因為我當事人發現自己被針對了，自己的公寓沒有安全感，她才來找到我，希望我幫助她！”
“而我自然不會任由我的當事人受欺負，所以好心接濟了她一段時間，這就是我幫她的原因所在。”
“至于你所說的我和當事人發生關系，那我可以這樣說，我與我當事人在本案進行期間，我對她并沒有任何不軌的行為，如果秦少堅持的話，我們可以去醫療機構進行權威驗證。”
張偉幾乎是指天發誓，態度虔誠。
而隨著他提出可以去醫療機構取證這樣的話來，配合上他堅定的眼神，幾乎很難讓人繼續懷疑下去。
起碼聽證席上，夏千月又抬起了頭。
這也讓身旁的肖百合和墨玉珠等人，全都暗松了一口氣。
“咳咳，本庭也認為，單憑幾張區區照片，不足以構成指控的舉證，所以本庭不采納控方的建議。”
“并且針對被告在本案期間，遭受到了威脅與恐嚇，本庭將辯方提供的照片和資料留存為證據，等今日庭審結束，本庭也會將這些證據交給調查科進行追蹤處理。”
倪秋萍也敲錘宣布，并且看向杰西卡：“被告，如果你要后續追究這些照片中恐嚇者的惡意行為，本法也將予以支持！”
“多謝法官大人！”
杰西卡點頭道謝，張也忍不住給老倪在心里頭點了個贊。
老倪這人能處，有事她真上！
那么，鬧劇收場。
接下來該進入正題了。
“辯方，輪到你們發言了！”
倪秋萍都懶得看秦少聰一眼了，而是看向張偉。
控方結束舉證，現在輪到你們辯方上庭發言了。
“倪法官，辯方傳喚我當事人，也就是本案被告杰西卡醫生上庭自證！”
“嗯，本庭批準！”
說實話，倪秋萍認為，張偉除開傳喚杰西卡之外，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傳喚了。
而陪審席和聽證席，也對于杰西卡的出場沒有一絲意外。
辯方只有一個證人可以用，再不濟多一個被告的品格證人。
可杰西卡的辦公室，只有翠西一個助理。
翠西不是龍國人，龍國話說得也不溜，讓她上庭難度太大。
至于杰西卡的病人，受限于醫患關系和保密條例，都是不能公開的，更別說讓他們上庭作證了。
杰西卡自證，這是必須也是唯一的手段。
張偉和杰西卡，先后走上法庭。
隨著后者入座證人席后，張偉開始了提問：“你好，杰西卡。”
“你好，張律師。”
二人對視一笑。
“醫生，我也就不耽誤時間了，直接問你最關鍵的問題。針對本案唯一死者周二兩的死，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很抱歉。”
杰西卡朝周三兩低頭道歉，“對于沒有救回你的哥哥，我表示真誠的道歉。”
“我估算錯了時間，本以為用REBOA可以為你哥哥和當時婚禮的新娘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但為新娘的手術時間，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一定不會為你哥哥做REBOA，而是第一時間將他送往手術室，操刀手術！”
張偉忍不住點了點頭，“謝謝你，醫生，我相信周先生已經聽到了你的道歉。”
周三兩低著頭，眼神卻無比不爽，毫不掩飾的不爽。
他確實是聽到了，事實上法庭內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但這不是他想要的。
“那么第二個問題，請問醫生，你當時沒有及時救治周二兩先生，是因為有其他的病人需要救治，對吧？”
“是的，是那場婚禮中遭遇車禍的新娘。”
“如果沒有你的救治，她又會是怎么結果呢？”
“她胸腔有大量出血，一根金屬支架刺穿了她的身體，甚至擦過臟器，如果不進行救治，她會在婚禮當天死亡！”
“換言之，你當時依舊在救人性命？”
“可以這么說。”
張偉再次點頭，并且看向陪審席，“證人，也就是我當事人，她一整個晚上都在救治和新娘一樣的重傷病人，那晚她救下了5個人的生命！”
“大家可能不清楚這個概念，但我想說她真的很偉大。她是一個優秀的醫生，能夠在手術臺上堅持到凌晨4點鐘，就是這樣，你們還在苛求她，你們還在敵視她？”
“手術本就伴隨著風險，哪怕是在手術臺上，也沒有哪個醫生可以做出承諾，自己的手術百分百能夠成功！”
“就是這樣，她在連續超強度的剛坐下，救下了5個人，救下了5個瀕臨垂死的人，卻因為一次非主觀的失誤，就被你們拿著不放，這難道對她就公平嗎？”
“反對！”秦少聰當即打斷張偉的話。
因為他察覺到陪審席上，已經有不少人對張偉話表示贊同。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必須要打斷。
就在倪秋萍想要開口時，張偉卻搶先一步：“倪法官，我的提問結束！”
見張偉直接結束提問，倪秋萍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眼神示意秦少聰。
趕緊，麻溜滴，到你了！
秦少聰整了整衣領，面帶笑容的走上法庭。
他看了一眼張偉，眼中滿是譏笑。
因為剛才的那番自證，殺傷力實在是有限。
秦少聰早就準備好了問題，來慢慢得對付張偉和杰西卡。
他表示，你們的自證就這么點內容，實在是太好反駁了。
而且，控方也將依靠著這一輪發言，給辯方致命一擊。
“杰西卡醫生，你原是東方都精英圈子內頗為有名的心理醫生，這么會想到加入市醫院的醫療項目，成為醫院的編外醫生呢？”
“我想問東方都出一份力。”
“哦，是這樣啊，這還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啊，想來昨天你和張律師，應該模擬了不少次今天庭審的演練吧？”
聽到秦少聰的發言，張偉立馬起身：“反對，律師的發言不屬于提問，屬無端揣測！”
“反對有效！”倪秋萍也瞪了秦少聰一眼。
“抱歉，倪法官，是我提問的方式不對。”
“我順帶問一句，張律師的律師費不便宜吧，畢竟他可是東方都十大行排名第一的金城律所的辯護律師，更是有‘殺人律師’的稱號，聽說他為了錢什么都敢干！”
“反對，沒有實證，不實指控！”
張偉再次打斷，同時求助似的看向倪秋萍。
“控方律師，本庭還需要再提醒你一句嗎，請你詢問與本案相關的問題，辯方律師是什么貨色，和你有什么關系？”
老倪說的是！
張偉忍不住點頭，但隨后又發現不對勁。
什么叫我是什么貨色，和你有什么關系？
怎么倪秋萍的發言，聽著像是在黑我張某人啊？
“醫生，那我問你，你和辯方律師的關系應該不錯吧？”
“我和張偉是好朋友，并且他是一位優秀的律師，一位專業的律師，一位能夠在關鍵時刻把握勝機的人。”
聽到杰西卡的贊許，張偉很受用，忍不住嘴角上揚。
有人懂我，真好啊
“那你喜歡張律師嗎？”
聽到這個問題，全場頓時安靜了許多。
法庭上不少人都看向了證人席。
聽證席前排，肖百合，夏千月和墨玉珠，全都緊張了起來。
并且肖百合和墨玉珠，全都緊張兮兮的盯著身邊人，生怕一個不好，場面失控。
所幸，杰西卡只是嫣然一笑，“誰不喜歡一個優秀又可靠的律師呢，難道你喜歡一個水平不高，又不著調的律師？”
用問句來回答問句，這是一個套路。
秦少聰顯然不滿意這個結果，當即繃著臉追問：“醫生，我想請你直接問答我，你喜歡還是不喜歡，而不是用轉移話題的方式來當做借口！”
“喜歡啊！”杰西卡卻再次笑了。
有了前一個回答的鋪墊，就算再回答喜歡，也不會讓人感覺唐突。
哪怕是喜歡，也會讓人覺得，杰西卡只是喜歡一個專業且優秀的律師。
“不愧是心理醫生，居然能這樣破解我的套路！”
秦少聰看著眼前這個金發妞，同樣感覺到了棘手。
對方那專業的回答，讓他一時間無法突破。
而且在場下，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張偉盯著。
棘手！
這兩人都非常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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