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錘！
真正的實錘！
崔一彬上庭作證，指證趙瀟瀟是幽靈！
而且他還有證據，幾乎可以說是當場抓獲目標的鐵證。
一張照片！
而且還是趙瀟瀟在進行黑客活動時的照片。
并且在秦陽的提問下，他還否決了“替身”的說法。
當時趙瀟瀟在當黑客時，電腦并沒有被他人入侵過的痕跡。
如果沒有被入侵過，那么幽靈是另有其人的說法，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如此之下，法庭上的不少人，全都看向了辯方席。
懷疑，猜忌，甚至是憤怒，所有的一切感情，全都顯而易見。
辯方席上，張偉的眉頭同樣皺起。
“這個崔一彬，外號不愧是蝮蛇啊，潛伏暗處，瞄準了獵物后，露出蛇牙，一擊必殺！”
他分析著眼前的局勢，可以說是非常不妙了。
尤其是控方最后的補刀，幾乎熄滅了他反駁的理由。
這個局面，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控方席上。
章狼也皺著眉頭，看向秦陽和崔一彬二人。
“蝮蛇，那個漏網之魚，他居然和秦陽搭上線了？”
雖然對于目前的局勢，章狼很滿意。
因為反駁證人出現，也就意味著這一場鬧劇終于要收藏了。
勝負已分！
可是，他心里也不爽。
因為他原本以為，一切應該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這場庭審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了他不可控的事情。
尤其是這最后，居然出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證人。
雖然這個證人是幫自己的，但這個證人卻不是自己找到的，而是“隊友”找來的
這對于章狼來說，就很不爽了。
感情我辛辛苦苦這么久，還沒你一個剛接手案子沒幾天的檢控厲害？
最后時刻，還需要靠著你的絕殺來完成逆轉？
“秦高檢，秦家人，龍都秦家，果然不愧是龍都司法界的臉面啊！”
章狼眼神陰沉，眸光死死盯著法庭上的二人。
“證人，你確定嗎，確定被告趙瀟瀟就是黑客界大名鼎鼎的幽靈？”
“我發誓，確定肯定以及一定，她就是幽靈沒錯了！”
“那好，感謝你的指證，我的提問正式結束。”
秦陽朝審判席點頭示意，又朝著張偉露出微笑，但這笑容之中卻夾雜著譏諷和嘲笑。
“該我了！”
張偉輕輕拍了拍趙瀟瀟的肩，略表安慰后淡定起身，走向證人席。
秦陽將舞臺讓了出來，張偉必須要做出補救。
而面對這樣的證人，一般的套路都是……
“證人，我相信你心里也很不容易吧，坐在這個法庭上，還要作證，還要承認自己是網絡信息犯罪者？”
“是的，我其實一開始很慌，但現在說出來之后，好多了。”
“那我就奇怪了，你明明沒有被CSB部門抓住，卻為什么非要上庭作證呢？”
“我……”
張偉沒有給崔一彬發言回答的機會，直接搶話：“是不是因為你知道逃不掉，所以干脆就和控方做了交易，選擇出賣‘自己人’，為自己謀取利益？”
“證人，你和控方做了交易對吧？”
“反對，不相關提問！”
張偉本打算再問一次，但卻遭到了秦陽的打斷。
可張偉同樣搬出準備好的說辭：“李法官，我提問的內容可不是關于庭辯交易內容的，而是證人是否和控方達成交易這件事，這個問題能證明證人是否因為利益相關而出庭作證！”
“反對無效！”老李點了點頭，同意了張偉的說法。
秦陽面色一沉，只能坐下。
“證人，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否和控方席上這位秦高檢達成了交易？”
“是……是的。”崔一彬點頭承認。
“那交易的內容，是否是指證我當事人為幽靈，你就可以獲得有條件的豁免，亦或者是完全司法豁免？”
“反對！”秦陽再次起身。
“反對無效！”但老李緊隨其后，“證人必須要回答這個問題！”
秦陽只能再次坐下，雙眼微微瞇起。
“我……我確實要上庭指證被告，這是和秦高檢說好了的。”
“那就不奇怪了！”
張偉笑了，隨后冷聲逼問：“換言之，哪怕趙瀟瀟不是幽靈，你也要讓她成為幽靈對吧？”
“因為只有指證了幽靈，你才能夠從秦高檢的手中獲得豁免。”
“你這么做，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我沒有說錯吧？”
“這……”
張偉的提問，是讓崔一彬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只能低下頭，沉默不語。
而他的動作，也讓陪審團和聽證席上不少人都左右張望了起來。
本以為可以看到石錘的證據，沒想到這個證人也有問題啊。
他為了自己，確實有可能做出一些事情來。
反正人都是自私的。
換做是他們自己，如果出賣一個人能解決自己目前的困難，他們還真就會思考一下可能性。
更何況，這個被出賣的人，很可能是罪犯，那么就更好說了。
出賣對方，指證對方的罪名，心理負擔都沒了。
所以說，崔一彬是否說的是實話，還有待查證。
“不錯嘛，這小子的臨場應變能力，可惜了啊，可惜我早就猜到了你這一手……”
但就在此時，雙眼瞇起的秦陽卻笑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嘴角也揚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
仿佛，張偉的逼問，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甚至于，他還為這一招，準備了后續的反制手段！
“證人，既然你做出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自己，那么你的證詞是否可信，我認為同樣要打一個問號，甚至與你提供的證據，是否是經過加工的，我也同樣保持懷疑，你……”
“你錯了，辯方律師！”
就在張偉準備對崔一彬繼續補刀時，后者卻突然反駁了一句。
“你說什么，我錯了？”
張偉愕然，并且隱約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
他好像被人套路了，并且對方早就準備好了應對招式。
“對，你錯了。辯方律師！”
就見崔一彬抬起頭來，面帶堅定：“我這么做，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她！”
他說著，朝聽證席后排看去。
就見一個瘦瘦弱弱，皮膚有些微黑的女孩站了起來。
“她是誰？”
不止是張偉，全場所有人都意外了。
怎么又出現了一個新人物，這位難道也是反駁證人？
“她是我的女朋友靜靜，我們在一起快兩年了，就是她幫助我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就見證人席上的崔一彬，看到女生站起后，面帶笑容的說道：“因為靜靜，我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無知，多么的自私。”
“也是因為她，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責任，一個男人就該負起責任，就該對生活和自己的人生負責，所以我才答應了秦高檢，成為證人。”
崔一彬看著張偉，臉色突然變得憤慨起來：“辯方律師，我猜測你一定是奉公守法的好人，從來沒有犯過錯，所以不懂我們這一行的悲哀吧。”
“我想要和靜靜好好過日子，可惜曾經的身份卻無法讓我完成這個愿望，我心中一直愧對這靜靜，我為自己曾經的天真和無知而自責，我恨自己當初為什么要接觸電腦，成為黑客。”
懊惱，不甘，悔恨。
此時此刻的崔一彬，簡直是演技拉滿，將一個苦大仇深恨天恨地恨自己的角色，演繹的是活靈活現，讓人看了都忍不住落淚，忍不住心生同情。
“好演技！”
就連張偉，都忍不住給此人的表演點了一個贊。
他都不忍心打斷對方發揮了。
“所幸，在最后的時刻，我遇到了正確的人！”
“我遇到了秦高檢，是他答應幫助我，讓我獲得了人生的第二次機會！”
崔一彬突然改口，同時面帶一絲興奮，一絲激動和喜悅。
“秦高檢給了我機會，讓我可以和靜靜在一起的機會，所以我必然要抓住。上庭指證被告，也是因為我出于自己心中的正義感，出于對靜靜的愧疚感，還有出于對秦高檢的報恩！”
“秦高檢說了，我這么做，都是合規合法的，在法庭上說出我看到的一切，將事實告知法庭，告知陪審團，都是我作為證人的義務！”
他說著，又看向陪審席：“我將當初得到的信息告訴了你們，全都沒有一絲隱瞞，而我這么做，都是為了靜靜，為了我和她的將來！”
不知道為什么，法庭上好似有一道正道的光，突然照耀了下來，直射在了崔一彬的臉上。
12位陪審團，仿佛看到了一個回頭的浪子，一個迷途知返的惡人正在洗心革面。
這實在是，太令人感動了。
他們發誓，如果這里不是法庭，他們都要哭了。
別說陪審團了，就連聽證席都同樣如此，不少人已經拿出紙巾，開始擦眼淚了。
“嗚嗚嗚，太感動了……”
控方席上，譚瑩瑩摘下眼鏡，眼圈都紅了。
她轉過頭，卻正好看到隔壁章狼陰沉的臉，當即嚇得一哆嗦。
這人怎么回事，怎么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章狼有沒有同情心，譚瑩瑩不知道。
但章狼此時此刻，表情雖然陰森，但內心卻也樂了。
“不愧是秦高檢啊，暗藏了這最后的殺招，而且還是絕殺。你可真是厲害啊，將這一招藏了這么久，連我都瞞過去了！”
他看向法庭上，看向秦陽的目光，帶有一絲隱晦的忌憚。
本以為二人可以成為好隊友，為了這個案子，盡心竭力，合作共贏。
沒想到，你居然還藏著底牌。
所幸結局是好的。
這案子要贏了！
章狼都感覺穩了，那么張偉這邊自然就不妙了。
“不妙啊……”
張偉著實感覺到了棘手。
因為整個法庭好像都被崔一彬的“深情演講”給說服了。
所有人都選擇相信他，相信他是一個回頭的浪子，想要和靜靜好好過日子。
那么他做出的一切證供，可信度就要拉滿了。
并且自己如果懷疑對方的目的，就有可能被打上“壞人”的標簽。
你看看你，人家小兩口都準備好好過日子，你卻還要從中作梗，誣陷人家證人說謊。
你簡直是沒人性啊！
如果要繼續剛才戰術，那么張偉都可以猜到，法庭上的人一定會這么看自己。
沒看到控方席上，秦陽都笑了嗎？
“張律師，你可以繼續提問啊，你怎么不問了啊，你倒是問啊，繼續提問啊？”
大概，秦陽笑容之中，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交叉質詢，當然是不好繼續下去了。
起碼張偉不想當這個壞人，所以他決定……
“咳咳，既然證人你的這么說了，那我只能……祝你們幸福了……”
張偉說完，擺了擺手：“針對這個證人，我沒有什么要問的了。”
結束提問，他走回了辯方席，背影有些無奈，也有些滄桑。
證人席上，崔一彬則是一臉興奮，和聽證席上的靜靜點了點頭，二人都非常高興。
這一幕也被陪審團和聽證席看到了，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好事。
法庭內的氣氛，也逐漸歡快了起來，一切都在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如此之下，秦陽順勢起身。
“被告趙瀟瀟，該輪到你上庭了！”
老李也適時發言，讓趙瀟瀟上法庭。
因為反駁證人已經做完證，并且接受完質詢了，該輪到你上來了。
趙瀟瀟苦著臉，一臉不高興的坐上證人席。
“被告趙瀟瀟，我現在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認罪的話，控方可以考慮酌情減刑！”
面對趙瀟瀟，秦陽雖然感覺自己勝券在握，還是保留了一絲理智。
他沒有立馬乘勝追擊，而是選擇了攻心戰術。
他感覺趙瀟瀟可以能咬死不承認，選擇強硬手段的話，也許會適得其反。
所以他采取了懷柔戰術，攻心為上。
趙瀟瀟果然受到影響，用猶豫的眼神看向張偉。
不過張偉卻沒有反應，只是皺著眉頭，面色凝重。
“被告，你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到底要不要認罪？”秦陽再次逼問。
“我……”
趙瀟瀟有些難了，她不知道如何抉擇。
“到底認不認罪？”
“我……我……”
“選擇權在你手中，你只有一次機會，快選吧……”
“不要認罪！”
就在秦陽的連續建議之下，一聲厲喝打斷了他。
“什么人？”他趕忙回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就見法庭大門被幾個黑衣西裝男推開，隨后他們簇擁著一道人影走進法庭。
“趙青巖！”
“他居然來了！”
“終于來了，趙叔！”
秦陽，章狼和張偉，三人看到來人后，反應各不相同。
秦陽皺起眉頭，章狼略有驚訝，而張偉則是面色一喜。
趙青巖來了，那么就代表著，事情終于可以真正解決了。
趙青巖筆直走向法庭，走向辯方席。
沿途庭衛本要阻攔，但卻被老李眼神阻止。
庭衛放行，趙青巖得以走到辯方席上，和張偉算是面對面了。
“趙叔，你完成了？”
“不錯，完成了，并且和你猜測的一模一樣，你小子還真是料事如神啊，這真相都給你幾乎猜到了！”
“這么說，章狼真的有問題？”
“是啊，都在這里面了，你能夠把他絕殺的證據！”
趙青巖說著，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黑色的U盤。
看到這U盤，整個法庭上不少人都下意識看向控方席。
就見譚瑩瑩面如死灰，生無可戀。
她顫顫巍巍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張偉面前，低著頭但從趙青巖手中接過U盤，隨后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哆哆嗦嗦回到控方席上。
趙青巖有些意外了，這女生怎么這么懂事？
自己都還沒說話呢，就過來給自己搭把手了？
不過他現在的關注點不是這個。
“那么，小張，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趙叔，我一定會將此事圓滿解決的！”
趙青巖得到了承諾，對張偉鄭重點頭后，就走回聽證席的角落。
接下來，他要親眼見證這一場官司的結尾。
而張偉得到了趙青巖肯定的答復后，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看向章狼的眼神，突然有些憐憫起來。
“李法官，秦高檢，在我方當事人是否決定認罪之前，可否請法庭讓我們展示新得到的證物呢？”
“這……”
老李和秦陽，全都猶豫了一下。
老李看了秦陽一眼，他倒是無所謂。
反正控方也藏了個證人不是，人家張偉起碼沒藏人啊？
秦陽猶豫的，則是自己本可以結束這案子，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趙青巖。
而且看樣子，這趙青巖和張偉，好像又有了新的底牌。
要同意嗎？
還是拒絕，直接強硬一點？
“如果我拒絕，可以嗎？”秦陽試探性的問道。
“可以啊，不過我手上的證據，明天就寄到龍都地檢總部去，然后是高檢院，最高法庭。秦高檢不同意也沒事，大不了后續第一個被查的就是你咯。”
張偉笑，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張偉仿佛是在告訴秦陽，我手里有足夠翻盤的證據，就問你敢不敢接吧？
你不敢接，沒問題，龍都有的是人接。
如果讓龍都的人接了，那么第一個調查的就是為什么不敢接的你！
說，你是不是收了什么利益，所以才不敢接這些證據？
秦陽嘴角抽了抽，面對著張偉的威脅，他仔細想了想后，做出抉擇。
“那行吧，我同意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也是經驗豐富的檢察官，自然知道孰輕孰重。
“不過，我現在還在交叉質詢中，接下來誰發言？”
“如果秦高檢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這個后輩先展示證據呢，等你看過了新證據，在考慮是否讓我當事人認罪也不遲啊？”
“這……好吧……”
秦陽無奈，但也只能走下法庭。
而張偉，則是給了趙瀟瀟一個鼓勵的眼神后，走到證人席前。
“為了充分展示新證據，我方要重新傳喚CSB部門的章先生再次上庭！”
這下子，壓力來到了控方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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