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錫城,實驗室。
“噗嗤!”
伴隨著一柄鋒利的長劍,精準的刺進面目猙獰的‘江鎮東’體內,空中密密麻麻的血肉觸手,此刻痛苦的抽動著。
然而,‘江鎮東’的臉上卻并無一絲痛苦之色。
只聽,他神情詭異的大笑道:“迦摩,即便你跨入煉心境,但也別高興的太早!江陽……你保不住!”
此刻,迦摩的身上傷口密布,聞言,她面色冷峻。
打了這么久,可以確定的是,這兩個樣貌神似江鎮東夫婦的感染者,大概率不是他們本人。
他們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植入了江鎮東夫婦一定記憶的容器?
莫非是那座遺跡中的復刻體?
這兩個感染者的實力不弱,若非她在戰斗中強行破境,一舉從立言境破入了煉心之境,恐怕此時已是兇多吉少。
可是,他們為什么這么執著于抓到江陽呢?江陽的身上……究竟藏著什么秘密,連遺跡中的存在,都想要掌控他……
察覺到被長劍釘入地面的‘江鎮東’還想掙扎,她不由冷笑一聲:“你的廢話說完了嗎?說完了……那就去死吧!”
話音剛落,長劍之上登時有靛藍色光芒綻放,一時間,竟是刺的‘江鎮東’根本睜不開眼。
磅礴的劍氣從劍身上溢出,瞬間將‘江鎮東’切割成了碎塊。
生怕這兩個感染者再次死而復生的迦摩不敢大意,幽紫色的火焰熊熊燃燒,直到將他們的血肉燃燒殆盡,她這才收起了神通。
一滴泛著七彩色澤的晶瑩血珠靜靜的懸浮在空中,迦摩的目光頓時被吸引了過去。
“嗯?這是什么……”
迦摩觀察了半晌,也沒看出這血珠到底是什么玩意,但從這滴血珠中隱約逸散出的濃郁原罪力量,她卻是感受到了。
“算了,帶回去給那老女人看看,興許她知道這是什么。可惜了小陳他們……”
早在迦摩趕到實驗室之前,實驗室內的實驗人員便被這兩個感染者屠戮一空,生生吸成了干尸。
實驗室對于錫城來說十分重要,不然她也不會孤身犯險,可她還是低估了感染者的嗜血程度……
……
儲藏室內。
江陽臉上呈現出不正常的紫青之色,狂暴的異能力量肆意的在他體內竄動。
以齊隊長的眼力,哪里看不出江陽已是強弩之末……
可那根珍貴的玉骨都用上了,若是沒能將江陽引上異能之道,那就真的虧大發了。
“堅持住,異能已經開始改造你的軀體,只要你能扛住,我相信,覺醒就在今日!”
眼看江陽身上的氣息愈發微弱,齊隊長心中一嘆:果然,玉骨的力量還是太過霸道了一些,怎奈錫城的異能資源儲備緊缺,即便將近年來錫城收集到的所有原罪力量都給江陽,只怕也不夠用來刺激他覺醒的。
左挑右挑,除了玉骨外,也沒有其他適合江陽的東西了。
比起循序漸進的修行之道,異能之道雖然升階速度較快,可異能者的每一次進階,無疑都是一場生死考驗。
成了,更進一步,敗了,身死道消。
齊隊長雖然實力強大,可卻也無法決定覺醒的成功率。
此刻,她不由張口說道:“江陽,若是真撐不住了就叫我一聲,這異能之道……不走也罷!”
為了保持頭腦清醒,不讓自己昏厥過去,江陽緊咬牙關,強忍著鉆心的疼痛,手指深深地抓進了自己的血肉之中:“我,還能堅持!”
齊隊長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不愧是江鎮東的兒子,這不服輸,不認命的樣子,和他真像啊……”
有些時候,還是要相信奇跡的,畢竟,意志才是一個人強大與否的關鍵。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了小白驚喜的聲音:“指揮,指揮……你終于回來啦!陪我玩吧!”
迦摩淡淡一笑,撫了撫小白的腦袋:“乖,小白別鬧,我這會兒還有事要忙。”
不多時,八樓的走廊里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齊隊長再次問道:“你,還能堅持嗎?”
江陽重重地喘息兩聲:“能!”
齊隊長不再多說,深深地看了江陽一眼后,轉身離開了儲藏室。
江陽的這份韌性,讓她實在不忍心出手打消他晉入異能的希望,畢竟,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輕輕將儲藏室的門帶上后,齊隊長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迦摩:“回來了?”
換了一身衣裳的迦摩沒好氣道:“我能回來,你很意外?”
齊隊長揚了揚手中的便簽紙:“呵,也不知是誰,還幼稚的留下了……遺書?”
迦摩面色羞惱,作勢上前,想要搶下便簽紙:“還給我!”
齊隊長的臉上帶著詫異:“小丫頭片子,居然敢和我動手了……此次晉入煉心境后,膽子肥了?”
迦摩咬牙切齒道:“說誰小丫頭片子呢,你這……老女人!”
儲藏室內,躺在地上的江陽,沒有心思和精力去聽門外傳來的動靜,他,已經堅持不住了……
江陽想要張口求救,可被他吞入腹中的兩塊斷骨,卻在此刻突然有了異動。
兩塊斷骨順著腸道一路上滑,竟是卡在了他的喉嚨處,任憑他如何掙扎,都發不出一絲聲音。
江陽的耳邊,傳來了一個男人斷斷續續的謾罵聲。
“賤人!”
“該死的賤人,生挖我玉骨,還妄圖讓后輩吞噬我骨內的力量,真當我沒有什么反制的手段不成?”
聽著耳邊陌生男人的聲音……江陽面色漲紅,強烈的窒息感,讓他神情一陣恍惚。
這塊骨頭里,居然還藏著一個和齊隊長有仇的老陰逼……難怪我的身體在吸收玉骨內的這股能量時,總感覺這些力量不是在滋補改善肉身,而是悄無聲息的在破壞……
我,要死了嗎?
獵妖部八樓的儲藏室,不僅有著收攏能量、防止逸散的效果,還有著一定的鎮壓效果。
玉骨主人殘留在內的這一絲神念狡猾無比,齊隊長在側時,他隱忍不發,齊隊長走后,他還是按耐住殺意,仔細觀察了一段時間,確定此地特殊,不會被人發現后,他抓住機會,突然發難。
江陽艱難的伸手,想要拍打地面,制造出一些動靜,以此來吸引門外兩人的注意。
但玉骨內的存在,又豈會如他所愿?
一股更為粗暴的力量在江陽體內翻涌,竟是生生沖斷了他雙臂上的經脈,江陽的手臂頓時無力的垂落下去。
“小輩,別掙扎了,你還指望齊玉姝那個賤人來救你?”
肆無忌憚的嘲笑聲,并沒有打消江陽強烈的求生念頭,反而讓他瞬間冷靜了下來。
回想起爺爺臨終前那希冀的目光,一想到父母還被困遺跡中生死未卜,江陽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狠色。
江陽在心中不斷咆哮:“我不能死在這里!”
江陽雙腳奮力向后蹬去,想要踢倒架子,可體內肆意流轉的異能力量,卻讓他的準心出現了偏差,連續幾腳,都沒能蹬在架子上。
玉骨中的存在微微一愣:“還不死心?真是一個堅韌的小家伙啊……若非你是齊玉姝的人,我還真不忍心殺死你!”
雙腳上的經脈同時斷開,四肢同時失去聯系的痛苦,讓他雙眼止不住地上翻。
他想要咆哮出聲,可梗在他喉嚨處的斷骨,卻根本不給他絲毫發出聲音的機會。
玉骨內存在沒注意到的是,江陽剛剛那幾腳,讓他的身體微微向前竄了一點。
“差一點!還差一點!”
江陽知道,這個老陰逼隱藏到現在,絕對不可能這么輕易的便讓自己找到破局之機。
他此刻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所以他并沒有寄希望于剛剛那兩腳能夠踢中架子,打從一開始,他的目的便不是這個。
江陽張開嘴巴,用牙齒咬住地面,身體一點點地向前蠕動著。
在老陰逼震驚的眼神中,江陽一頭撞在了儲藏室左側的架子上。
只聽“咚”的一聲,江陽的腦袋瞬間開裂,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
擺在架子三層上的那個漆黑玻璃罐,搖搖晃晃的摔落下來,好巧不巧的砸在了江陽的腦袋上。
“該死!”
玉骨內的老陰逼怒罵一聲,他萬萬沒想到,江陽這個沒有絲毫修為在身的小家伙,居然堅韌、隱忍到了這個地步,甚至連他都沒有發現江陽的真實意圖。
就在這時,浸泡在江陽血液中的玻璃罐突然開始顫動,在老陰逼驚駭的眼神注視下,一縷縷鮮血竟是詭異的滲入了玻璃罐之中。
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血液聲響起,老陰逼殘留的意識瞬間一陣模糊,竟是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吸進了罐子之中。
罐子里的存在貪婪的吮吸著江陽的血液,不滿足于此的它,在吞噬掉老陰逼的殘念后,目光不由看向了不省人事的江陽。
“嗬嗬……只要吃了這小子,這個封印便再也無法束縛我了!”
密封的罐子口,突然裂開了一道細不可查的口子,一縷黑霧,眨眼間便鉆進了江陽體內。
還不待被封印在罐子里的神秘存在有下一步動作,江陽胸口處突然亮起了一道微光。
“不!紀妖圖的力量……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不!”
侵入江陽體內的黑色霧氣,瞬間被玉墜吞噬,獨留凄厲的哀嚎聲在江陽腦海中回響。
……
“實驗室那里怎么樣?”
“晚了一步……我過去的時候,實驗室里的工作人員已經被那兩個感染者屠戮一空,若不是我破入煉心境,只怕連我都回不來了。”
齊玉姝皺眉思索了片刻,再次問道:“和我具體說說那兩個感染者的情況和能力。”
迦摩神情凝重:“那兩個感染者的抗擊打能力十分強大,而且在吞噬掉實驗室的人員后,居然獲取了他們的記憶,我懷疑,那兩個感染者……極有可能是那座遺跡中出現過的原罪復刻體!江鎮東夫婦……多半也被這兩個復刻體給吞了!”
迦摩從口袋中拿出封存著七彩血珠的試管,遞給了齊玉姝:“這是我用心火灼傷后,從那兩個復刻體身上提取出的東西,你幫我看看這玩意究竟是什么。”
齊玉姝接過試管,凝神看向了這滴特殊的血珠。
看了半晌,齊玉姝也沒有分辨出這血珠到底是什么東西:“這滴血珠很特殊,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
迦摩眼神詫異:“還有你不認識的東西?”
齊玉姝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神,哪能什么東西都認識?”
齊玉姝沉吟了片刻,接著道:“暫且不談江鎮東夫婦目前的處境如何,存活與否……在沒有找到他們的尸體前,不要妄下結論。對了,能聯系上進入遺跡的小隊嗎?”
迦摩搖了搖頭:“我用實驗室里的特殊通訊設備試過了,還是聯系不上,而且,外圍的駐守小隊也斷開了和指揮部之間的聯系……”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后,齊玉姝當即開口道:“暫時停止遺跡的開發吧……還有,讓漁兒帶人去封鎖遺跡的出口,別讓感染者出來。”
迦摩下意識問道:“那遺跡里面的人怎么辦?”
齊玉姝沒好氣地回應道:“能怎么辦?涼拌!江鎮東夫婦合力并不弱于我多少,那座遺跡既然連他們都能困住,我去了以后短時間內多半也無法脫身。況且,我去了遺跡的話,你能守住錫城?”
迦摩此刻也沒有心思和齊玉姝拌嘴,想到復刻體死前所說的話,她忽然道:“對了,江陽在哪里?”
齊玉姝轉身看向儲藏室:“我剛剛用玉骨給那小家伙覺醒異能,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該好了才對!”
“你把那玉骨給江陽用了?你確定他能承受的住?”
“這小家伙救人心切,一心想要修行異能之道。我們錫城這地方,連異能者都沒幾個,不用玉骨的話怎么覺醒?”
“那座遺跡中的復刻體,貌似很在意江陽,他的身上,多半有什么吸引他們的東西……”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齊玉姝一把推開儲藏室的門,卻見,倒在血泊中的江陽,此刻已經沒有了氣息。
“江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