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全一進屋,就來到黎援朝的身邊,眉飛色舞道:“援朝,外邊來個煞筆,冒充你哥……”
卻沒說完,黎援朝看見杜飛從外邊走進來,不由得叫道:“杜哥?”
王福全頓時傻了,眨巴眨巴眼睛,又回頭看看杜飛。
還特么真是黎援朝他哥呀!
杜飛則笑了笑:“援朝,你這兒夠氣派的,這是占了一棟樓呀!”
黎援朝忙走過來道:“杜哥,您可別寒磣我,就一間教室。”
王福全見狀,知道鬧烏龍了,倒也光棍,跟著過來,插嘴道:“援朝,這人真是你哥呀!”
黎援朝笑著道:“杜哥就跟我親哥一樣。”
王全福十分識趣,趕忙跟杜飛道:“哎呦,杜哥,剛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別見怪,我跟您賠不是了。”
說著雙手抱拳,連連作揖。
杜飛笑了笑,沒跟他計較,這種人又奸又滑,以后或許用得著,卻沒有必要深交。
黎援朝知道,別看‘杜哥杜哥’叫著,其實他跟杜飛沒什么私交,杜飛過來肯定有事兒,便主動讓到隔壁去說話。
隔壁原本也是一間教室,后來隔成了兩間辦公室。
現在其中一間擺了一張床,偶爾黎援朝晚上不回家,會在這里住一下。
等黎援朝跟杜飛出去。
王全福嘬嘬牙花子,還在琢磨剛才的事兒:“嘿你說,認識這些年了,也沒聽說援朝有這么一哥呀?”
邊上一個人,上次冰場那事兒就在現場,撇撇嘴道:“王全福,你小子一天就特么能作死,幸虧人家沒跟你計較。”
王全福一聽,忙問道:“聽這意思,你認識這位爺?”
另一個讓你插嘴道:“能不認識嘛!上次冰場那事兒你沒在,就這位……”
王全福“我艸”一聲,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
冰場一掌打彎單杠,早就在他們這幫人里成了傳奇。
甚至有不少別的學校的,大老遠跑去北海公園,就為瞻仰一下被杜飛打彎的單杠。
霎時間,王全福覺著渾身都不自在了。
與此同時,杜飛和黎援朝來到隔壁。
屋里說不上多干凈,但也算歸整。
單人床上的被子疊著,藍白色的格子床單也十分平整。
另外還有一張辦公桌,上面的書本和文具也沒一點雜亂。
說明黎援朝平時也是一個比較自律的人。
黎援朝十分客氣,進屋就拿暖瓶倒了一杯水,笑呵呵道:“杜哥,一早上燒的水,不怎么熱了。”
杜飛道:“那正好,我是真有點渴了。”
從打中午在單位出來,杜飛就在等朱爸的時候喝了幾口水。
這一說,還真有點渴了,拿起杯子先“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子。
等喝完了,杜飛也沒兜圈子,直接問道:“援朝,你表哥李志明那事兒,你都知道吧?”
黎援朝點點頭,微微嘆一口氣。
前陣子,得知李志明出事了,他的心情十分復雜。
“志明哥在部隊受傷后,轉業回來,我就發現,他變了”
杜飛沒閑工夫聽他們兄弟相愛相殺的狗血劇情。
趁黎援朝慨嘆之際,接茬道:“李志明的事兒還沒完!”
黎援朝忙道:“杜哥,這……他已經……”
杜飛明白,他誤會了,還以為杜飛要繼續窮追猛打。
畢竟當初李志明和張華兵可是盤算著要刺殺杜飛來著。
杜飛一擺手,打斷道:“援朝,我今天來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我岳父。”
黎援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杜飛指的是朱爸。
他先想到的是,杜飛憑什么代表朱部長。
就算是他,現在到外邊也不敢說代表黎家。
不過黎援朝的腦子轉的飛快,立即反應過來,重點不是這個。
而是為什么杜飛要代表朱部長來找他。
肯定不是報復李志明什么的,朱部長沒那個閑工夫。
黎援朝正色道:“杜哥,您說,我一定轉達給我父親。”
杜飛見他明白,當即把張華兵的情況說了一遍。
末了又道:“援朝,黎叔肯定能明白我岳父的用心,這件事非同小可,誰也捂不住。”
咕嚕一聲
黎援朝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他雖然聰明,從小耳濡目染,眼界和定力遠超同齡人。
但畢竟年齡在這兒,才剛十七八歲。
驟然聽到‘敵人’‘間諜’‘原子彈’之類的詞匯,除了一絲興奮,更多還是害怕。
因為這件事很可能會因為李志明牽連到他家。
而一旦受到牽連,后果不堪設想!
見黎援朝有些恍惚,杜飛也沒急著叫他,任由他慢慢消化。
直至兩三分鐘,黎援朝才回過神來。
他盡量定了定神,看向杜飛道:“杜哥,您稍等,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杜飛點點頭,他也沒打算立刻就走。
至少等黎援朝打完電話,看看他爸那邊有沒有需要反饋的信息。
根據之前朱爸表達的意思。
現在朱爸和黎援朝他爸那邊,并不適合直接接觸,包括私下見面,打電話和寫信。
這其中涉及到更復雜立場和博弈,杜飛也沒法完全看透。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
黎援朝才從外邊回來。
一進屋,關上門就跟杜飛大力握手:“杜哥,請您向朱伯伯轉達,我爸明白他的善意……”
不出所料,黎家這邊并沒有提出異議。
正如剛才杜飛說的,這個事兒誰也捂不住蓋子。
既然捂不住,黎家這邊肯定要爭取主動,盡快把這件事查清,避免被李志明牽連……
等杜飛騎車子離開燕大附中,腦子還在想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雖然不知道,楚紅軍回去怎么跟謝部長說的。
但杜飛估計,那邊應該沒什么問題。
一來,這件事對謝部長有利無害。
跟黎家一樣,謝部長也需要盡早查清,把自己摘干凈。
二來,謝部長跟黎家又不同,謝部長可以直接參與調查。
退一步說,就算朱爸和楚紅軍這邊有什么想法,也很難瞞得住謝部長。
也就是說,至少在調查張華兵這件事上,朱、楚、黎、謝的方向是一致的。
杜飛從燕大附中回來,天已經黑了。
看了看時間,剛過四點半。
杜飛索性也沒再回單位,直接騎車子去接朱婷。
下午跟朱婷提了,晚上要來接她下班。
果然,杜飛來到新h社的時候,正好看見朱婷從大樓里邊走出來,站在臺階上左右張望。
杜飛跨在自行車上,沖她招了招手。
到了跟前,笑嘻嘻道:“今天沒加班呀”
朱婷輕輕“哼”了一聲:“我又不是工作狂。”
杜飛嘿嘿道:“算你聰明,不然今晚上非得家法伺候。”
朱婷一聽‘家法’倆字,頓時臉頰一紅,嗔道:“在外邊呢你少說瘋話!”
恰在這時,辦公樓大門的棉門簾子后邊,一雙眼睛正在看著他們。
杜飛感覺十分敏銳,微微皺了皺眉,立即向朱婷身后看去。
但正趕上下班的時候,進進出出的人不少,也沒看見可疑的人。
“怎么了?”察覺到杜飛異狀,朱婷也跟著回頭看去。
杜飛笑了笑:“沒什么,剛才一晃,好像看見個熟人,看錯了。”
朱婷“哦”了一聲,沒太放在心上。
但杜飛卻不敢大意。
他十分篤定,剛才注視他的視線絕不是錯覺。
只是他不能確定,那個人看的究竟是他還是朱婷。
如果是他,杜飛根本不怕,可要是朱婷……
想到這里,杜飛的眼神不由得閃過一抹寒意。
騎上自行車,朱婷習慣的做到后架上,問杜飛找朱爸究竟是什么事兒?
下午因為時間太緊,杜飛根本沒來得及說。
杜飛則一邊命令小黑2號過來,一邊撿能說的跟朱婷說一些。
之前小黑2號一直在什剎海大院那邊盯著。
現在看來,做的都是無用功。
那個老陰逼藏的實在太深了,好像個老鱉精,打死也不冒頭。
這誰受得了!
尤其上次張小琴去黑板報上留言,杜飛就知道敵人提高了警惕,再想守株待兔,幾乎不可能了。
只不過沒有別的事兒,索性讓小黑2號還留在原地。
現在朱婷身邊有可能出現危險,杜飛當然毫不猶豫將其調到這邊。
至于朱婷,杜飛并沒有提醒她。
朱婷雖然從小也練過幾天武術,但她跟朱敏不一樣,對武術興趣不大,也就是強身健體。
真要說戰斗力,就比普通女人強一丟丟。
與其告訴她,讓她提心吊膽,疑神疑鬼的,還不如不說。
更何況杜飛也是以防萬一。
要說有什么人喪心病狂,敢對朱婷下手,其實概率很小。
到了機關大院。
在夜幕的路燈下,朱婷挽著杜飛的手臂往院里走。
忽然沒頭沒腦道:“小飛,我有點后悔了!”
“后悔什么?”杜飛嘿嘿道:“后悔嫁給我了?可惜晚嘍”
朱婷使勁掐他一把,沒好氣道:“胡說八道什么,討打是不是?我是說,有點后悔來新h社了。”
杜飛看了看她,問道:“工作遇到困難了?”
“那倒沒有,可是……”朱婷搖了搖頭,抬頭看著杜飛的側臉:“我沒想到,這邊工作這么忙,都沒時間照顧你了。小飛,你說,我能當一個合格的好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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