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注視著杜飛的側臉。他知道,杜飛這次約他見面,絕不會是無的放失。這也是他在深思熟慮之后,決定見一見的原因。他有一種預感,這次見面對于他和他的家族,將會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機遇。現在,他叔叔徹底躺平了。就在昨天,他接到了電話,他叔叔的手術不是特別成功,后續很可能接受二次手術。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現在掄敦那邊已經開始出現‘盡早止損’的觀點。只是堂寧街還沒表明態度。這也是剛才文森特如此疲憊的重要緣故。原本因為他叔叔成為港督,他們整個家族都認為這是一次機會。借他叔叔的權勢獲得家族利益。并且為此投入了大量資源。如果現在撤退,之前投入的資源都會打水漂。但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看著局面向壞的方向發展下去。恰在這個時候,杜飛出現了。文森特不是三歲的孩子。他心里非常清楚,杜飛找上門來肯定別有所圖,但他不在乎,他需要交易,需要一切能挽回家族損失的手段。至于其他的,都見鬼去吧!“好吧杜先生,為我剛才的唐突抱歉。”文森特維持著貴族風度,雖然有些拿腔作調,但并不討厭。杜飛道:“文森特,不必道歉,你太客氣了。我可以這樣叫你吧?”“當然”文森特道:“我叫你杜,這樣就很好。”杜飛笑了笑,抬手看了看手表,起身去點開電視機。作為香江的高檔酒店,每個房間都有電視機。文森特不解。杜飛調好了頻道,坐了回來。電視上正在用粵語播報新聞。很快,文森特的臉色更難看,沉著臉看過來:“杜,你這是什么意思?約我見面就為了給我看這些?好吧,你們勝利了!”原來電視上正在播放一些長途行j的畫面。黑白電視機并不清晰,但也能看得出來,那些戰士意氣風發,臉上洋溢著自信的微笑。這正是在修整之后,林天生那邊進行的一次拉練。對外則宣稱即將展開新的行動。當然,這僅僅是對外宣稱,目的就是為了營造出氣氛。片刻后,杜飛再次起身,去關掉了電視機。回到椅子上,一邊向窗外望去,一邊澹澹道:“文森特,現在的香江需要一個英雄!”文森特皺著眉:“杜,你到底什么意思?”杜飛轉過頭道:“聽說戴爵士已經提交了撤離報告,掄敦方面很可能會批準。”文森特并不意外。雖然這個消息目前還處于保密當中。但他非常清楚掄敦那幫老爺的尿性。有些東西一旦上了正式書面文件,就再也不是秘密了。“杜,我們不要猜謎語好嗎?”文森特沉聲道。杜飛道:“你們是49年以后,第一個承認新華夏西方gj,我們非常珍惜這份友誼。”文森特撇撇嘴,這些外交辭令還是算了。杜飛則接著道:“這次,事情發展到現在,并不是我們雙方愿意看到的結果。文森特,你應該很清楚,這次是你們先挑釁,我們必須做出回音。”文森特點點頭,作為丑國zqj的編外人員,他比杜飛更清楚這次的來龍去脈。同時,他也聽出杜飛的意思,有些不可思議道:“你是說,你們沒想收回xg?”杜飛直言不諱道:“是的,早晚要收回來,但并不是現在。”文森特得到肯定答桉,好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整個人的情緒振奮起來,激動道:“真的?”杜飛沒有回答,只點了點頭。文森特很快冷靜下來。該說不說,文森特算是相當出色的精英,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在興奮過后,他很快意識到,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但是,對于他的家族來說,只要能保住香江,沒有什么不能談的。杜飛之所以這樣直白,恰恰因為對面坐的是文森特。這個年輕的愛爾蘭男爵,在心底里跟yg就不是一條心。“杜,說出你們的條件。”文森特正色道。杜飛道:“我們并沒有什么條件,保持現狀即可。”文森特眼中閃過不可思議。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杜飛的維持現狀,是恢復到之前的狀況。所謂的現狀,肯定是駐j被擊敗之后的現狀。現在他們能有效控制的,只剩下本島好九龍。北邊大片農村和山區,實質上都已經拱手讓人。即便如此,能維持住這種局面已經不容易了。因為連他們自己都已經失去信心了。杜飛繼續道:“而你,我的朋友,將以個人身份秘密前往京城,通過‘艱苦’的談判,成功說服了我們,守住了不烈顛在東方的體面和利益。文森特,你將成為英雄,一個現代版的圓桌騎士!”聽著杜飛描繪的美好場景,文森特禁不住開始呼吸急促。尤其在聽到‘圓桌騎士’的時候,更令他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但他還有理智,并沒被忽悠瘸了,咽了一口唾沫,沉聲問道:“我需要付出什么?”杜飛瞇著眼睛,笑的好像一只老狐貍:“你要付出的只是善意和友誼,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文森特不傻。什么善意和友誼。杜飛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現在沒什么特別要求,以后想起來隨時再說。這個條件可以說很寬容,但同樣也很苛刻。因為杜飛提出,他需要秘密前往京城,這才是最關鍵的。這次一旦去了,毫無疑問會留下對他不利的把柄,這也是杜飛不提條件的底氣。但對文森特來說,那都是后話,是將來。他要的是當下。保住家族利益,保住港督的職位,然后……成為力挽狂瀾的英雄!同時,作為紐約大學經濟系的碩士,他敏銳道意識到這是一次抄底的好機會。因為對未來的悲觀,現在很多資本正在逃離。令一些優質的資產,比正常情況大幅貶值。如果在這個時候抄底買入,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公布出來的時候,一定會報復性反彈,到時候……文森特想到這里,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不由得看向窗外的景色。大腦飛速轉動起來,開始計算他手中能動用的資金,以及能撬動幾倍杠桿兒。而好巧不巧,杜飛也在看著外面,腦子里在想著一樣的事。他們倆又恰恰面對同樣的問題——資金不足。別看文森特是一位男爵,但他能動用的資金真的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幾十萬英鎊,其他的家族財富都在固定資產上,或者以信托的形式存在,他根本沒法動用。在他家,真正掌握家族財富和權利仍是他的叔叔。杜飛這邊,能動用則是八十多萬美元,那些金元寶和銀磚,杜飛沒打算動。一來,以現在的金價兌換成錢并不劃算。二來,全都算上也決絕不了問題。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幾十萬美元,實在浪費了。杜飛心里算來算去,還是得找船王借錢。提到借錢,杜飛并不憷頭。他借錢不是空口白牙,手頭有的是值錢的抵押物。別的不說,上次從慈心那兒弄來的,拿破侖的攝政王珍珠項鏈,此時的估價絕對在五十萬美元以上。還有乾隆皇帝的象牙象棋和金葉佛經,大清皇帝的玉璽,還有黃金首飾盒。這些東西拿出來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比這幾件東西次一點的,還有陳方石花錢從張野那里買來的,一共127件古董珍品,件件都是無價之寶。這些寶貝未來的升值空間巨大,杜飛當然不會賣了。但作為抵押物卻足夠了。杜飛一邊想著,一邊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笑容。同時,旁邊的文森特似乎也想到了辦法,露出了一模一樣表情。兩人不約而同看向對方,莫名的同時大笑起來。文森特伸出手,跟杜飛握了握手:“杜,我的朋友,祝我們合作愉快!”杜飛笑著道:“合作愉快!”文森特意猶未盡,嘆道:“可惜沒有香檳。”杜飛道:“最多一個月,一切都會有的。”“一個月……”文森特喃喃重復。第二天早上,文森特已經坐上了從廣州出發前往京城的火車……杜飛這邊則提前跟朱爸通電話,匯報了跟文森特會談的情況。對于這個結果,京城方面非常滿意。尤其杜飛居然把文森特忽悠到京城去,令朱爸沒有想到。甚至某種程度上,文森特的入甕,不遜于那十億美元的無息存款。畢竟,錢是死的,人是活的。文森特如果發展好了,未來很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不過后續的,具體的跟文森特怎么談,就不用杜飛來操心了。反而在香江這邊,杜飛的后續計劃要加快進行。等文森特從京城回來,香江這邊也將塵埃落定。到時候,杜飛隨時可能會被叫回去。另外,還有一個麻煩。隨著形勢漸漸明朗,yg人實行龜縮戰術。林黎二人也受到上邊約束,后續很難打起來。黎援朝終于再次找上杜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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