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一聽，就明白杜飛的意思了，改進那些是為了將來自己用。現在這些則是要賣出去賺錢。當即道：“經理同志，你放心，炮塔的結構設計已經完成了，如果著急的話可以隨時開始試生產。”杜飛“嗯”一聲：“那就準備準備，把圖紙發到邢臺汽車廠去，你親自去那邊盯著。”瓦西里有些擔心：“經理同志，去汽車廠沒問題，但是我的身份，恐怕……”杜飛早就考慮到，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到時候我讓沉書記帶你過去，那邊肯定會全力配合，有刺兒頭直接給沉書記打電話。”瓦西里不是正治小白。從沉佳寧來那一天，他就知道消防器材公司出現了能與杜飛并列的派系。只是令他沒想到，杜飛竟然這么快就捋順了雙方的關系。而且聽杜飛說話的口氣，竟然拿捏住了對方。他原本以為，會有一番龍爭虎斗。安排完這邊的事，杜飛開車回到城里。大八輪裝甲車有瓦西里盯著，他十分放心，至少眼巴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就是邢臺汽車廠的產能和技術能不能跟得上。那邊雖然已經合并過來，但杜飛還沒親自去過，廠里的領導和技術員也只過來見過一次。卻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趕鴨子上架也得搶時間。有沉佳寧親自出面，那邊應該不敢搪塞。杜飛一邊想著，一邊去跟沉佳寧說了一下情況。沉佳寧當即保證，一定讓汽車廠那邊全力配合。隨后幾天按部就班，瓦西里在邢臺汽車廠那邊的工作還算順利。雖然汽車廠的技術設備一般，但生產大型車輛還算有經驗，再加上8270廠和拖拉機廠的配合，轉產大八輪裝甲車并沒遇到難題。倒是杜飛這邊，這天上午李明飛終于輾轉從美果回來了。杜飛知道消息，親自去的飛機場。李明飛一行一共四人。除了李明飛，還有那位頂雷的張副廠長，以及另外兩名專家。他們乘飛機直接抵達香江，又坐車到廣州坐飛機回來。其他人則坐火車，還得晚幾天才能回來。看到杜飛，李明飛立馬上來一個熊抱：“兄弟”杜飛拍拍他后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回有一個多月沒見，李明飛明顯瘦了十多斤，原本有些中年油膩，居然出了尖下顎。臉色也不大好看，帶著兩個黑眼圈，可想而知這趟在外邊殫精竭慮。在他旁邊，那位張副廠長則是一臉倒霉模樣，蔫頭耷腦的好像霜打的茄子。杜飛跟李明飛分開，又跟張副廠長握手：“老張同志，組織上清楚你的情況，不要有心理負擔，你是有功之臣。”聽到這話，張副廠長的眼睛一亮。其實這一路上，他的心里比李明飛還要忐忑。畢竟出了那種事，他不知道回來會面對什么境況。現在有了杜飛這句話，算是給了他一個定心丸。張副廠長一時百感交集，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眼淚都掉下來。又跟另外兩人寒暄，隨后各自上車。李明飛單獨上了杜飛的212吉普車。其他人各有去處，李明飛直接去跟朱爸匯報。坐到車上，李明飛立即問道：“小敏沒事兒吧？”杜飛知道他擔心什么：“放心吧，大姐可不湖涂，當初還沒接到你的電報，她就堅信你不是那種人。”李明飛長出一口氣，徹底放松下來，從兜里摸出煙，先遞給杜飛：“嘗嘗老美的洋煙兒。”“開車呢，等會兒抽。”杜飛搖頭，瞥了一眼，金色商標的萬寶路。李明飛自顧自點上一根：“那我不管你了，艸他娘的，老美真不是個東西，什么手段都上。這次要不是你在香江提醒，我留了個心眼兒，跟老張換了身份，就著了道兒了。”說到這里，臉色有些古怪，想笑卻又笑不出，壓低聲音道：“你是沒看見那娘們兒，那大屁股，那身板子，特么頂老張倆兒，少說二百斤。”杜飛也是無語。這純粹就是膈應人了，你要來色誘那套，找個漂亮的也行。轉又問道：“生產線呢？情況怎么樣？”說到這個，李明飛的表情嚴峻，嘆息一聲：“兄弟，不是我眼皮子淺，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這次去一趟美果……差距太大了！我是鋼鐵行業的，人家淘汰的生產線，都比我們最好先進二十年。這……這……”說到最后，這了兩聲，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杜飛并不奇怪，現實的差距就是這么大。那邊在1931年就建成了四百米高的帝國大廈，二戰前就普及了小汽車、電冰箱和空調。當時花夏是什么狀況。即便到了現在，經過二十多年建設，雙方的差距依然非常巨大。在這個年代，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只要到美果去看一看，產生動搖，甚至絕望，都不奇怪。杜飛接茬道：“這沒什么，他們已經走在了自取滅亡的路上，那么先進的生產線，說不要就不要了，都轉移到國外去，當他們放棄了制造業，最后只會剩下懶惰的流浪漢和貪婪的資本家。”李明飛驀的一愣，不由深深注視杜飛，下意識想要反駁，可是張了張嘴，卻沒說話。隨即重重點點頭：“是的，你說的沒錯，最終勝利一定會是我們的！”杜飛看得出來，李明飛這是在給自己進行心理建設。等兩人來到朱爸的辦公室，李明飛又把在美果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最后說到結論，卻一臉嚴峻：“美果人的生產線確實好，但我們想要拿過來難度不小，就算沒有浦項制鐵從中作梗，還會有別的問題，那個威爾頓鋼鐵公司，對我們很有成見，真要達成協議，生產線拆改，運輸，安裝，都可能出現問題。”朱爸聽了，不由直皺眉。在此前，他心里未嘗沒有對這條生產線抱有期望。但是聽李明飛說完，心里已經涼了半截，看向杜飛：“你怎么說？”這件事本來就是杜飛和布什兩個人最先提起來的，現在遇到這種情況，肯定要問杜飛。杜飛想了想道：“爸，大姐夫，我知道把這條生產線弄過來很困難，但哪怕有一線希望我也想試一試。只要這條生產線在國內落地，至少能把我們的煉鋼技術往前推進十年，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朱爸皺眉，關于這些，他何嘗不知道。可是李明飛說的都是現實的問題，把生產線弄過來固然是好，可問題是現在弄不過來。即使沒有高麗人搞鬼，這個項目也不會一帆風順。杜飛看了看李明飛，接著道：“剛才大姐夫說的都沒錯，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遇到什么困難咱們解決什么困難。”李明飛皺了皺眉，他在鋼鐵行業干了這些年，知道現實絕沒有杜飛說的這么輕松。許多問題就擺在那兒，幾年十幾年也解決不了。杜飛看出他的心思，又道：“我不是唱高調，喊口號，但是事在人為！剛才大姐夫說，即使生產線過來，想要安裝投產也會有許多技術難題。這條生產線在美果那邊投產已經十年了吧？”李明飛點頭：“十一年了。”杜飛道：“這樣的話，當年這條生產線的總設計師，還有重要的工程師什么的，應該有不少人退休了吧……”說到這里，朱爸和李明飛都反應過來。李明飛皺眉道：“你是說，把這些退休的人聘請過來，讓他們為我所用？”杜飛道：“這有什么不行嗎？美果人跟我們不一樣，這些技術人員退休后，收入會減少很多，他們有不少人，身體相當不錯，至少還能干好幾年。”朱爸沒有做聲，腦子里卻在飛速思考可行性。李明飛不以為然道：“把美果人請回來，這能行嗎？他們能來？”杜飛沉聲道：“這有什么不行的，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他們不來，就是錢沒給夠，比照他們退休前，兩倍工資，不行三倍，再不行四倍。只要能把這條生產線落地運轉起來，這些代價根本不值一提，甚至這些人為我所用，還能搞出更先進的生產線。”說完了，杜飛看向朱爸，等他的態度。其實聘請那些外國工程師的工資還是小事，真正要緊的是這件事的象征意義和正治意義。朱爸不得不小心謹慎，沉聲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杜飛知道，朱爸這是要請示匯報。從朱爸辦公室出來，李明飛不由得嘆道：“我說兄弟，你真膽大包天，什么都敢去想。當初好不容易趕走的美果鬼子，現在居然花高價請回來，你就不怕人戳你嵴梁骨？你知道他們一年開多少工資，還三倍四倍的給？”杜飛一笑：“要是怕這怕那，咱們干脆啥都甭干了。至于那些美果人的工資，直接從香江走賬，搞一個基金會，還能幫他們在老美那邊避稅。”李明飛一臉無語：“你連這個都想好了？反正你悠著點，甭管怎么說，要一切順利，什么都好說，要是萬一錢花了，人來了，生產線還是沒搞好，你想過沒有，會是什么后果？”杜飛深吸一口氣，這正是最壞的結果。到時候可想而知，他會承擔多大壓力。杜飛不由得沉默下來，轉而搖了搖頭：“不想那么多，盡人事，聽天命，再說上面也不一定同意。”李明飛剛回來，也沒再去單位，杜飛直接把他送回家。等跟朱敏相見，老夫老妻的，又當著妹夫，倆人都是沒抱在一起。杜飛懶得當電燈泡，也沒進屋，連忙走了。……又過了十幾天，眼看就到暑伏，天氣越來越熱。尤其這兩天，京城就跟下了火似得。杜飛辦公室里，電風扇吹的“呼呼”直響。上次跟朱爸提出聘請外國工程師以后，朱爸并沒有回復。杜飛倒也不急。這種事不管是誰都會慎重。倒是瓦西里那邊進展的非常順利。那天之后，沉佳寧親自把他送到邢臺汽車廠。那邊非常配合，立即跟瓦西里對接，開始準備生產裝甲車底盤。炮塔依然由8270廠負責制造，邢臺汽車廠只負責裝甲車的底盤，造好之后開回8270廠進行最后裝配。不到一個星期就拿出了樣車。還是大鵝那種粗礦的風格。這也是沒辦法，一來汽車廠本來就是當初援建的項目，二來技術水平有限，三來要考慮造價。針對一些細節打磨，固然看著漂亮，卻會增加成本。而這恰恰是杜飛無法容忍的。當初跟中新芳子說好的，這種坦克殲擊車的單價不會超過十二萬美元。杜飛要保證百分百的利潤，八輪裝甲車底盤的成本就不能超過三萬美元。這輛樣車的價格稍微出頭兒，根據瓦西里預估，如果全面量產，成本會降下來，達到兩萬美元一下。再加上配套的炮塔，這種坦克殲擊車的出廠價大概能控制在四萬五千美元以下。再減去其他成本，整車毛利潤將達到七萬美元。北海道那邊一張嘴就要五百輛，按照單價十二萬美元計算，就是六千萬美元的訂單。這還不算各種炮彈和107火箭炮的價格。可惜，107火箭炮物美價廉的名號已經打出去了，沒法賣高價。杜飛坐在辦公桌后面。因為天氣太熱，有些懶洋洋的。今天小烏也跑到他這里來吹風扇，整個貓好像一條毛毯趴在電風扇前面的沙發背上。搖著頭的電風扇在它身上掃過去，把柔順的貓毛吹亂，又服帖回來。小烏這貨瞇著眼睛，享受著涼風從身上拂過。恰在這個時候，沉佳寧從外邊進來，叫了一聲“杜經理，房子的事兒基本定了，你看……”沉佳寧最近忙著搬遷的事，經過上次鬧了一下，杜飛出一道選擇題，要么去遠一點住大房子，要么繼續窩在這里擠著。那些家里人口多，住房緊張的，兒子娶媳婦，閨女兒子住一個屋，中間掛一條布簾子的，立即選擇了用腳投票。剩下少數貪心的，想既要又要的，一看這種情況，也都息了獅子大開口的想法。“媽呀”沉佳寧一抬頭，正好看見把身體展開的小烏，頓時被嚇了一跳。她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大一只貓。小烏被吵醒了，不滿的“喵嗚”一聲，挑起眼皮瞅了沉佳寧一眼。杜飛笑著道：“沉書記別怕，這是我養的貓。”沉佳寧松一口氣，勉強干笑一聲：“你……你這貓也太大了！”說話間下意識的繞開小烏。小烏“喵嗚”一聲，表示不滿。杜飛則笑著道：“我不知道怎么長的，越長越大。沉書記您坐，不用理它。”沉佳寧應了一聲，好整以暇說起正經事：“這邊的住戶已經登記的差不多了，要想明年搬家，現在就得開工，您看是找‘一建’還是‘二建’？”一建二建都是國營建筑公司。杜飛道：“我們這幾棟樓，怕是請不動人家吧？”沉佳寧也有一樣的擔心，現在的花夏還不是基建狂魔，蓋樓房不是小事。杜飛接著道：“我認識一個雷老六……”沉佳寧競也知道雷老六，脫口道：“過去樣式雷的傳人？”杜飛詫異道：“你認識他？”沉佳寧搖頭：“那倒不是，就是聽過，當初蓋大會堂的時候他好像參與過。”杜飛點頭：“就是他，鋼筋水泥咱都能搞來，拖拉機也是現成的，讓雷老六出圖紙，他手下有工程隊。”沉佳寧皺眉：“這能行嗎？他一個個人，沒有施工資質，樓蓋完了怎么驗收？”杜飛笑著道：“這有什么，直接在咱們公司下面增加一個集體法人。”沉佳寧可不傻，有些意味深長的看向杜飛：“杜經理，你是有什么新想法？如果只蓋著幾棟樓，沒必要再搞一個建筑公司吧”杜飛被說破心思，仍笑呵呵到：“沉書記，我的確想搞一家建筑公司蓋房子。不說別的地方，咱就說京城里，常住人口超過七百萬，一般老百姓是什么住房條件，相信沉書記也知道……”沉佳寧不由脫口道：“你想蓋房子賣？”杜飛搖頭：“賣房子，賣給誰？現在的房子幾乎沒有流通性，再說一般家庭那點工資，過日子都捉襟見肘，讓他們拿啥買房子。”聽他這樣說，沉佳寧更奇怪了。杜飛也沒賣關子：“咱們不賣房，而是替那些想蓋家屬樓的單位蓋房子。他們只要出地出錢，其他都歸咱們，直接拎包入住。”沉佳寧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說起來現在京城里想蓋樓的單位并不少。卻不是什么單位都能蓋得起來，不是錢的事兒。地皮不說，單是鋼筋水泥的配額就不好搞。再就是建筑隊也不好找，國營建筑公司排不上號，小建筑隊沒有蓋樓房的資質。讓許多單位只能把蓋樓的日程一推再推。單位急需住房，又有資格分房的，只能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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