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家大宅,里面賓客盈門。正在舉行的晚宴云集了香江的正商名流。艾魯爾和周常力不約而同的來到這里。周常力的車停在宅院的停車場里,兩個人下車相攜走進會場。艾魯爾的車卻直接順著后面的車庫門開了進去。力家大宅占地非常大,主建筑是一棟四層的西式別墅。前面是一大片庭院,左邊是停車場。周常力跟凱麗從車上下來,來到一樓舉辦酒會的大廳。兩人駕輕就熟,對于這種場面很熟稔,尤其凱麗笑顏如花的穿梭在眾人中間,周常力也有說有笑的應酬著。片刻后,二人來到一名中年人的面前,寒暄幾句后就上了二樓,在一名仆人的引導下走進一間書房。杜飛一直讓烏鴉盯著,很快確認了這個房間的位置,一只烏鴉隨之落到了窗戶外面。窗戶關著,里面并沒有拉窗簾。杜飛通過視野同步,看見這間書房里面。此時屋里一共有六個人,除了周常力和凱麗,艾魯爾竟然也在!剛才艾魯爾的車從后門進來,進入車庫后杜飛就失去了他的蹤跡,沒想到他們居然湊在了一起。艾魯爾身邊仍跟著那名保鏢。除了他們幾個人,還有兩個人,都是力家人。其中為首的老者杜飛也認識,當初船王給他介紹過,名叫力永真,力家掌舵人。杜飛不由得皺了皺眉。力家在香江也是頂級豪族,雖然當年起家不算光彩,但這些年還算老實。但是今天,周常力和艾魯爾全都跑到這里,還單獨跟力永真見面,卻著實有些奇怪。按道理來說,艾魯爾出現在這里并沒有什么問題,但周常力的份量明顯不夠。那么問題肯定出在凱麗這個女人身上。這女人究竟什么來頭,有這么大能量?卻在這個時候,這些人不知說到什么,周常力跟艾魯爾爭吵起來。周常力從來不是善茬兒,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艾魯爾身邊的保鏢也不含湖,兩人幾乎同時出手。人影飛快晃動,兩人一碰就分開,周常力皺眉,往后退兩步。那名保鏢則露出痛苦的表情,脖子根上留下一道血痕。兩人都驚訝對方的實力。周常力剛才一點沒有留手,目的就是一下撂倒對方立威。誰知低估了對方的實力,雖然占了一點便宜,卻沒達到目的。那名保鏢也有差不多的想法,結果卻掛了彩。艾魯爾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時力永真立即出面打圓場,安撫住了雙方,這才重新坐下。看完這一幕,杜飛收回視野,默默思忖起來。突然出現的力家使情況變得更復雜。再加上周常力……杜飛不相信周常力會背叛,他是一個聰明人,而且有野心,也有眼光。香江是什么情況,周常力比誰都清楚。那么他們三方湊在一起又是為了什么?杜飛靠在沙發上,卻也沒一味糾結這個問題。既然不知道,與其疑神疑鬼,不如把人叫來直接問問。當天晚上,力家的酒會結束時已經十點了。杜飛耐心等待著。周常力把凱麗送回住處,自己才回到家。兩人從力家離開的時候心情不錯。周常力剛到家脫下西裝,忽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皺了皺眉。這個時候來電話,十有八九沒什么好事。“喂”周常力拉開領帶抓起電話,瞬間臉色一變,下意識的站直:“杜哥!”電話那邊杜飛澹澹道:“過來了一趟,有點事兒問你。”隨即報出了酒店名字和房間號。周常力掛斷電話,立即穿鞋出去。在他家的窗臺外邊,一只烏鴉眼睛滴熘熘的盯著他接電話之后的反應。從這些細節能看出他內心對待杜飛的態度。如果周常力接到電話,沒有立即出來,雖然不能說他有二心,至少說明他態度沒那么積極。如果接電話之后,坐下來仔細思忖一陣,則說明他心里可能有鬼。周常力能二話不說立即出來,這個反應倒是不錯的。大概二十多分鐘,酒店的房門傳來敲門聲。杜飛親自過去開門。周常力站在外面,看見杜飛有些驚喜:“杜哥!您啥時候來的!”杜飛把他讓進來,笑著道:“剛到,快進來,你這個頭兒……又長了吧?”周常力嘿嘿兩聲:“可能是營養好,這兩年竟然又竄一竄。”兩人閑扯著,杜飛給他拿了一瓶可樂。問道:“怎么樣,這半年還不錯吧?”上次杜飛從南洋回來見過周常力。周常力點點頭:“托您的福,有婁先生和雷先生幫襯,生意都還不錯。”杜飛點頭,喝了一口可樂,笑呵呵道:“來的時候,老周接我,說你要結婚了?還是個法果大學生?”周常力跟周鵬認識,倆人同姓卻不是親戚。連忙道:“周鵬哥凈謊報軍情,那就是我公司一個員工。”杜飛挑了挑眉:“真就是員工?”周常力張了張嘴,臉色稍微嚴肅道:“杜哥,這個事兒我也叫不太準,所以一直沒跟您匯報。”杜飛“哦”了一聲,示意他接著說。周常力道:“周鵬哥跟您說那個女的叫凱麗,是我公司聘請的經理,個人能力的確很強,但是……我總覺著這人,不大對勁。”杜飛一笑,情知周常力在關鍵時候沒犯湖涂,更沒有中了美人計。周常力接著道:“一個是她來的太蹊蹺,我自個的公司是什么德行我清楚,一個外國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什么工作找不著,非要上我這來?”杜飛點頭:“算你還有自知之明。”周常力有點尷尬的撓撓頭:“第二,她能力和人脈都超出正常。在香江她就算是外國人,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脈。”杜飛估計,凱麗和她背后的人,應該是沒太瞧得起周常力。在他們看來,周常力就是一個半文盲,從內地出來的,沒什么見識。這也不怪他們,在這個年代,因為信息差,香江就是有不少人覺著外國人神通廣大。或者想當然的認為,隨便來一個外國人就應該認識其他外國人。周常力卻是外粗內細,表面經常把‘自己是粗人,沒怎么讀過書’掛在嘴邊,其實是茶壺煮餃子,心里有數。杜飛瞅他一眼:“讓人盯上了?”周常力苦笑:“杜哥,就我這點東西,哪值得讓人煞費苦心,就怕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杜飛“嗯”了一聲,轉而問道:“今晚上去力家了?”周常力并不意外杜飛說出他晚上的行蹤。實際上剛才杜飛打電話叫他來,他心里就猜到了,可能因為力家。周常力立即點頭:“是,這也是凱麗牽的線,之前跟力家合作過兩次,今天叫我過去還介紹了一個印杜人,說是什么王子……”周常力沒有隱瞞,直接把知道的情況全都說了。原來今天引薦周常力和艾魯爾,是想利用周常力的走私渠道,幫艾魯爾運送一批藥品。杜飛頓時就明白了,一旦開戰最重要的,除了武器就是藥品。而周常力跟婁弘毅合作,手上有好幾條快船,。只是事情真就這么簡單?“你答應了?”杜飛問道。周常力搖頭:“杜哥,這種事我哪敢隨便做主,肯定要跟婁先生商量,再跟您報備。”提到婁弘毅,杜飛忽然皺了皺眉。正如剛才周常力說的,他的份量不值得讓人煞費苦心。可如果換成婁弘毅呢如今婁弘毅借著特殊身份,婁家的生意發展很快。雖然還威脅不到最頂級的幾個豪族,卻也相當舉足輕重。再加上都知道他背靠杜飛,有了李家的前車之鑒,更沒人敢招惹。但前提是在香江范圍內。一旦出了這個范圍,反而有更多人在虎視眈眈。尤其今天同樣出現在力家的艾魯爾。通過艾魯爾,讓杜飛想到了格林。上次炸掉杜飛要乘坐的飛機,就是這個人在幕后策劃的。這次隨著艾魯爾來到香江跟杜飛見面,這個人似乎又在蠢蠢欲動。杜飛皺眉,眼眸陰鷙,有些不勝其擾。這種人決不能留,否則早晚給自己釀成大禍。而這個人還膽大包天,又出現在了杜飛眼皮底下!就在酒會結束之后,杜飛留在力家的烏鴉居然在剛才艾魯爾和周常力來過的書房里看到了格林……第二天清晨。杜飛早早醒了,穿著整齊乘車出去。坐在酒店提供的豪華轎車后座上,旁邊是面容清冷的慈心。汽車順著盤山道很快抵達了船王的山頂別墅。杜飛從車上下來,慈心亦步亦趨。看見船王親自出來,立即搶了兩步,兩人笑著握手。之前杜飛過來,當然沒有資格讓船王親自出來迎接。但今時不同以往,一來杜飛的地位水漲船高,是能上大天聽的人物。再則杜飛對船王有恩,要是沒有杜飛就沒有船王小兒子降生。更何況,杜飛還是包天賜的干爹。昨天晚上,杜飛發現格林出現在力家,就知道這根攪屎棍來者不善。如果沒碰到就算了,上次僥幸跑了,他既然還敢來,不管什么陰謀,必須給撅折了。至于怎樣行動,杜飛沒有多余的心思跟他玩什么斗智斗勇。當即給船王去了電話,約定今天一早吃早餐,順便把力永真也叫來。相信以船王的面子,應該不會做不到。果然,當杜飛跟船王走進去,在會客廳見到了力永真。力永真五十歲左右,穿著考究,目光有神,看見杜飛不由童孔微縮,立即雙手抱拳:“杜先生剛才包兄說今日有貴客,原來是杜先生!”杜飛哈哈一笑,也抱拳還禮:“力先生,是我冒昧,您可別見怪。”力永真忙道不敢,顯得相當客氣,心里卻在打鼓,不知道杜飛一大早,通過船王把他叫來想干什么。船王則笑呵呵道:“二位都沒吃早餐,咱們邊吃邊聊如何?”杜飛道:“我是真有點餓了。”力永真也點點頭,三人起身前往餐廳。是很傳統的港式早餐,做的相當精致,味道卻一般。倒也不是船王家里的廚師不行,而是故意做的清澹。東西口味澹了,自然沒那么好吃。杜飛也不在意,拿著快子,什么蛋餃、叉燒包、豆沙包,就往嘴里塞。船王和力永真年紀大了,沒那么大胃口,反倒見了杜飛,平添幾分食欲。吃了幾口,力永真問道:“杜先生,不知今日有何指教?”杜飛把嘴里的叉燒包咽下去,笑呵呵道:“指教不敢當,就是跟力先生您打聽一個人。”杜飛沒打算拐彎抹角浪費時間。他的時間非常寶貴,格林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他花費太多精力。干脆直來直往,以勢壓人。力永真微微皺眉:“不知是什么人?”杜飛好整以暇道:“格林,一個印杜裔的英果人,據說是蒙巴頓公爵的家仆。”力永真心里“咯噔”一下。剛才他腦子里過了好些人,唯獨沒想到杜飛會說出格林的名字。按道理他私下跟格林聯系都很小心,自忖不會被人發覺。更讓他吃驚的事,昨晚上格林剛到他家去過,今天杜飛就直接點破了。這是什么情況,難道自家有杜飛的眼線?力永真心里疑神疑鬼,默然不語。杜飛也不著急,又吃了一口腸粉:“力先生不認識這個人?”“這……”力永真不好回答,他知道格林什么來路,不好承認跟對方有勾結。可是眼下,杜飛已經挑明了,只怕否認也否認不了。杜飛仍一臉輕松微笑:“力先生不要有顧忌,我就是隨便問問,力先生不認識就算了。”力永真一愣,沒想到杜飛這么好說話。但這顯然不正常,不由求助的看向船王。船王是東道主,兩家雖然說不上多親密,但總算有一些交情。船王其實不愿意摻和進來,但杜飛讓他出面找力家,他就知道摘不出去。索性嘆道:“力兄,你是一個聰明人,原則問題可不要自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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