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似笑非笑的看著新迪拉,對于對方的態度,他早有所料。
所謂此一時彼一時。
當初新迪拉說的再好聽,態度再謙卑,都是權宜之計,是為了爭取勝利。
但在勝利之后,她覺得她又行了,似乎當初答應的一些條件也可以反悔了。
杜飛問道“不知道是什么事,讓閣下為難了”
新迪拉張嘴正要說話,卻也是趕巧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名青年快步來到新迪拉身邊低聲耳語。
雖然對方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杜飛和新迪拉是正常的社交距離,再加上他的耳朵敏銳,完全能聽得見。
一旁的布什也聽見了,不由得表情古怪的看了杜飛一眼,好像在說我就知道你丫的早有安排。
同時新迪拉也抬頭看相杜飛,目光中十分復雜。
因為剛才那名青年匆匆過來跟她說,五分鐘前剛收到的消息,單國、孟加,與南方的海德巴拉、班加羅爾、邁索爾、泰米爾納德,一共六方同時宣布成立攻守同盟。
同時海德巴拉、班加羅爾、邁索爾、泰米爾宣布恢復過去的王國,成為獨立國家。
六方同盟規定,同盟的任意一方遭到來自印杜的攻擊,其他五個國家有義務出兵協防,而且規定了出兵的比例和人數,以及從事發到出兵的時間。
這恰恰是杜飛送給新迪拉的禮物。
他早就猜到,重新掌握局面之后,新迪拉絕不會安于現狀,她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南方的四個土邦。
上一次,在1947年,這些土邦幾乎沒有抵抗就加入了聯邦。
這讓新迪拉想當然的認為南方土邦是軟弱的,一旦她騰出手來表現出強硬立場,對方就會屈服。
像二十年前一樣。
正因如此,她剛才才會在杜飛面前拿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只是令她沒想到,杜飛留了一手。
其實所謂的攻守同盟,真正具有威懾力的只有黎援朝這一支。
其他的,包括孟加拉,都是攢雞毛湊撣子,如果新迪拉真豁出去敢向東攻擊黎援朝,其他幾家最多擺出一些姿態,絕不會輕舉妄動。
但新迪拉敢打黎援朝嗎
很顯然是不敢的,俗話說打狗看主人。
黎援朝沒什么,真正有威懾力的事黎援朝背后的,可別忘了那位在蓉城可還沒走呢
不過一旦反過來,新迪拉要是敢對南方海德巴拉為首的土邦出手,黎援朝卻一定會在她的側翼下手。
等于說,新迪拉隨時可能陷入被四面圍攻的危險境地。
東邊南邊不說,西邊的壩基斯坦,別看已經休戰了,一旦再出現類似之前東線的大敗,壩基斯坦鐵定會落井下石,趁機狠狠撲上來咬一口。
至于北方總之,眼下已經成了牽一發動全身的局面。
新迪拉就像被困在籠子里的猛獸,實力還在卻沒了用武之地。
得到消息,新迪拉原本有些春風得意的表情瞬間沉了下去,扭頭看向杜飛。
杜飛端著酒杯,一臉欠揍的微笑,沖她舉了舉杯子。
新迪拉畢竟是老正客,控制住情緒同樣舉了舉杯子,卻是心知肚明,這一局又輸了,隨即轉身就走。
一旁的布什全程看著,等新迪拉走了不由對杜飛挑個大拇哥“杜,還是你厲害,剛才我真怕她當場氣的腦出血。”
杜飛笑了笑“應該不至于,新迪拉女士還是相當有手段的,要不是我早就防她一手,這次頭疼的就是我了。”
布什道“我看你這不是防一手,難道她不對南方出手,就沒有這個攻守同盟了”
杜飛攤開手,無所謂道“這就是正治,難道不是嗎”
布什微笑“當然,這就是正治。”轉又問道“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杜飛看著遠處已經恢復了談笑風生的新迪拉的,淺淺的呷了一口紅酒“回國,這趟出來好幾個月,該回家看看了。”
布什挑了挑眉,沒想到杜飛給出這樣一個答案“印度這邊就不管了”
杜飛道“有什么好管的,接下來這里、壩基斯坦、阿芙漢將是你們和速聯的舞臺和戰場,你們才是這個時代的主角,我們只是穿插的配角,上場的時候積極主動,下場的時候干凈利落,不要留戀更不能拖泥帶水,否則可沒好果子吃。”
布什意味深長的嘖嘖嘴“杜,雖然我們有些立場不同,但跟你做朋友真的很不錯,那種”
“分寸感是嗎”杜飛著接茬兒。
布什立即點頭“對,就是分寸感,適當的時候出現,適當的時候消失,真是歪瑞耐斯。”
杜飛一笑,繼續說起洛克菲勒新發現的石油。
之后幾天,因為協防同盟的出現,在權衡利弊后新迪拉果斷放棄了繼續向南出兵的想法。
在這期間杜飛乘坐火車離開新德李,反回了黎援朝的地盤。
在這期間,東北邦已經跟南方四個邦一起宣布了獨立,緊跟著又宣布進行全民公決,是否回歸單國組成新的聯邦。
根據對外的說法,東北邦自古以來就跟單國北部是一體的,人種,風俗,歷史,都是不可分割。
杜飛對這些不怎么關心,如果黎援朝連這種到嘴的肉都不會吃,也就不用當軍閥了,干脆回家抱孩子。
然而,令杜飛沒想到,回到單北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鄧秘書你”杜飛看著滿臉笑容的鄧秘書,完全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他。
自從鄧秘書離開朱爸身邊,說是外放到地方了,杜飛就沒再見他。
鄧秘書哈哈笑道“我也沒想到這次讓我帶隊,專門負責這邊的審計工作。”
杜飛恍然大悟,這個的確是大事。
這趟黎援朝和丁大成帶兵去,比預計的搞到的黃金財寶更多,總數大概在兩百億美元以上。
具體的究竟是多少,必須進行嚴格的審計,決不能是糊涂賬。
最起碼國內這邊不能是糊涂賬,至于黎援朝要怎么搞,那是他的事。
但話說回來,黎援朝到手的那些錢,杜飛心里合計著,至少也得搞來一半。
接下來黎援朝只要拿下東北邦,日后就沒消停日子了,什么坦克裝甲車,新型的導彈防控,是不是都得上一上。
杜飛一邊想著,一邊跟鄧秘書寒暄。
鄧秘書離開朱爸之后先是到川省任職,隨后就到了這里。
他本身是財會出身,算是這方面的專家,又有在領導身邊工作的經驗,這次被調過來也不奇怪。
整個審計小組里,類似鄧秘書這種背景的還有不少,畢竟這么大一筆錢,大家都在盯著。
倒是杜飛壓根兒沒打過這筆錢的主意,他知道這塊輪不到他。
或者說,這筆錢的用處有著重要的正治意義。
這筆錢要是用到防御上,說明接下來的局勢很可能跟杜飛預料的不太一樣。
如果用在經濟上,應該是最好的結果,至少未來十年都不用發愁在工業上的投資,令我們少走不少彎路。
也免得為了吸引外果資本,不得不讓渡許多權益。
不過這些輪不到杜飛操心,該管的事管,不該管別管。
跟鄧秘書見過之后,杜飛又跟黎援朝見了一面。
最近黎援朝忙的腳不沾地。
這趟下來,黎援朝的收獲非常大。
不僅拿到了東北邦的底盤,人口大幅增加,還拿到了資金,真正是陡然而富。
上次杜飛提過,讓他想辦法把丁大成帶來的六萬多人留下,這件事也有了眉目。
國內已經露出一點意思,認為這件事可行。
唯一有些雜音的,就是有人提出要在黎援朝這邊設支部。
杜飛也聽說了,對此不以為然。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只要黎援朝的大方向沒錯就行,何必畫蛇添足,給人家添堵。
并不是說不好,而是單北自有其特殊性。
黎援朝不是一個人,不說別的單是他那倆媳婦,都不是省油的燈。
一個代表本地土司的利益,一個代表舊官僚的利益。
這雙方都會對此產生極大提防心理,造成不必要的內耗。
偏偏黎援朝還不能主動抗拒,這是立場問題,令他十分為難。
好在這件事還只是有個苗頭,沒有真正有分量的人表態。
杜飛明白黎援朝的難處,拍拍他肩膀道“老黎,你放心,我回去會幫你解釋你的難處。”
“跟你我就不說謝了。”黎援朝反過來握住杜飛的手,接著道“對了,我聽說你跟老林一起搞了一個銀行”
杜飛微微詫異,的確有這件事。
在沙撈越王國,杜飛搞了一個皇家銀行,后來為了業務方便,也為了綁定跟林天生的關系,就把他也拉進來當了股東。
現在黎援朝提起這茬兒,目的就很明顯了。
杜飛道“你也想參一股”
黎援朝笑著反問“怎么,不行”
杜飛“切”了一聲“這有什么不行的,我巴不得呢”
黎援朝一拍巴掌“正好,我這邊準備把一批黃金運到香江去存著,干脆再分出一批,運到你那去,自家的銀行,總比放在外人手里安全。”
杜飛并不意外,實際上黎援朝剛才提出要入股,杜飛就明白他的用意。
之前因為杜飛和林天生挨著,互相有一種唇亡齒寒的關系,相比起來黎援朝孤懸在東南亞的邊角,跟杜飛和林天生的關系并不算緊密,反而更多要依靠國內的支持。
但現在,今時不同往日了。
不管黎援朝自己怎么想,都不能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了。
這已經不是安全不安全的問題了,而是他的雞蛋太大太多了,放在一個地方根本放不下了。
杜飛問了一聲“多少”
黎援朝道“大概五十噸。”
杜飛也沒吃驚,略一盤算道“那就是兩億五千萬美元”
黎援朝點頭“在香江也差不多是這個數,以后買點東西也方便。”
杜飛“嗯”了一聲“那你準備好了,回頭我讓小麗派船過來。對了,上次你說準備辦個兵工廠,想好放哪兒了沒”
黎援朝道“暫時定在帕敢,我準備修一條鐵路,走滇西的騰沖,到密支那、帕敢,向西一直抵達梅西省。”
“梅西”杜飛的表情古怪。
黎援朝解釋道“就是原先的梅加拉亞邦,現在到了咱手里,再叫那個鳥名字就不成了,我就取了一個梅字,又是在最西邊,就叫梅西省了。”
“挺好”杜飛點頭,明白黎援朝修這條鐵路的必要性。
有了這條鐵路,將來對東北邦的控制力將會大大加強,正好把新兵工廠放在鐵路線上。
如果能跟孟加的鐵路連接,等于變相在孟加拉灣有了出海口。
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黎援朝必須有錢。
別的不說,單就這條鐵路,想要修成了至少得幾千萬美元。
要擱原先,就是把黎援朝榨了汁也擠不出來。
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
黎援朝皺眉,他提前說了,不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擾。
“進來”黎援朝應了一聲。
一名青年軍官從外面進來,一看模樣就是從國內過來的。
杜飛隱約有印象,當初在北海冰場見過,是黎援朝身邊的人。
青年一絲不茍,很有軍人氣質,打立正喊了一聲“報告”。
黎援朝問“什么情況”。
青年道“接到電報,半小時前,我們的巡邏隊在東部邊界與暹羅小股部隊遭遇,發生交火,暫無傷亡。”
黎援朝皺眉,看了看杜飛,苦笑道“讓你猜對了,暹羅人果然動了。”
上次杜飛跟黎援朝提議,讓他劃出一條走廊,使果內直接跟暹羅連接,就曾經提過。
這次黎援朝的勝利,必定讓周邊的鄰居警惕起來。
首當其沖就是單南的正府,其次就是東邊的暹羅。
然而,暹羅動作這么快,仍超出杜飛的預料。
杜飛估計,對方回先派人來試探,之后才會爆發小規模沖突,互相評估彼此的戰斗力。
倒是沒想到,他們直接省略了前面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