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大會在曼谷進行了三天,勝利結束。會議擬定了一系列草案,并且推舉顧丹作為南洋經貿聯盟的主席。瞬間,在暹羅國內,先是軍正府的他農死亡,緊跟著又是國王死亡,搞的甚囂塵上。這一下全被這次‘會盟’的消息壓了下去。暹羅民眾被這個吸引了注意力,他們從未享受過這種待遇。會盟天下,稱霸一方。普通老百姓可不會關心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們只看到他們是東道主,好幾個果家的領導來了,這就是他們的影響力。而且最終顧丹代表暹羅,成為了經貿聯盟的第一任主席,這就是國際地位。人要臉樹要皮,就憑這個顧丹在民間的風評一下就反轉了,之前不少說他是亂臣賊子的直接改口了。本來站中立的,也產生了善意的傾向。趁著這個機會,顧丹毅然決然宣布,前朝失德,該當終結,他順應人心,登基稱王,建立新朝。就在這個消息一出,普通老百姓還沒反應過來,阿美莉卡史館率先宣布承認顧丹的合法地位。這個操作連阿美莉卡的傳統盟友都被打個措手不及,沒來得及第一時間跟上。反而是剛參加南洋經貿聯盟的幾方立即跟進,宣布承認暹羅新的王朝的,并對顧丹表示祝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都是商量好的。暹羅國內,除了原本屬于他農、顧丹派系的人,北方的進步黨也第一時間宣布承認顧丹正府。投桃報李,顧丹給了他們全方位的自治權,距離獨立只差了一個名義。一時間,所有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然而,這個時候杜飛已經坐上了回國的飛機。這趟出來,別看事情不少,其實時間不長,前后還不到三個月。杜飛把外邊攪得天翻地覆,回去在飛機上心里多少有些七上八下的。因為最終結果跟他出來時給朱爸說的相差實在太遠了。當初他出來,是為了解決敘里亞的貨船被截的事情,結果卻在暹羅換了國王。還堂而皇之搞了一個南洋威和部隊和南洋聯盟的雛形,這都是杜飛臨時起意的結果。中間雖然通過電報匯報了幾次,卻因為通訊不暢,也沒完全說清楚。杜飛坐在飛機上,順著旁邊的舷窗往外看,旁邊就是京城的輪廓。這個時候已經過了立秋,京城早晚見涼,但白天更熱。從飛機上看,能看到京城市區有不少工地,都是在蓋樓房的。再往遠處,就是大片的工廠廠區,其中廠房最高大的就是京城飛機制造廠,旁邊則是8270廠。過了片刻,飛抵京飛廠在跑道上降落。杜飛從舷梯上下來。知道他回來,京飛廠這邊,廠里的幾個領導都跑來迎接。大家都是熟人,簡單寒暄之后,杜飛的視線轉向了不遠處的停機坪。在那邊停著一架刷著黃色防銹漆的大型飛機。同樣使用了兩個同軸反轉渦槳發動機,不過跟運8有所不同的是,這架飛機的機翼在機身中間,更趨近于傳統的旅客機。從飛機的外形上看,正是之前確定的運k8。這種通過運8改進而來的廉價支線客機正是杜飛為飛機制造廠籌劃的,未來走量的明星機型。之前他走的時候原型機制造還沒完成,現在則進入到了測試階段。相比起運8完全是軍用運輸機的樣子,這架運k8看起來更纖細優雅,重新優化了機身,中間一排通道,兩邊各三個座椅,最大可以乘坐140人,航程超過8000公里。說是支線客機,但從載客量和航程上,完全不遜于一般的干線客機。唯一不足的就是使用了渦槳發動機,航速不如噴氣式客機。杜飛瞧見不由喜出望外道:“樣機都出來了!”王廠長笑著道:“一個月了,進行了三輪測試,非常順利。”杜飛點頭,這并不奇怪,雖然外形跟運8改動比較大,但實質上這架k8客機還是一架運8,而且是屬于縮水版的。運8的載重二十噸,起飛重量超過六十噸。而改裝成客機型后,起飛重量大幅下降了十多噸,足夠這架飛機儲備更多升力,并加注更多油料,航程超過運8,達到八千公里。王廠長邀請杜飛過去看看,杜飛卻擺擺手,現在不是時候。朱爸那邊知道他回來了,這個時候肯定要立即過去匯報情況,哪有時間在這看飛機。不管到什么時候,態度要端正,不然被打板子都沒處喊冤。杜飛不是有點成績就翹尾巴的年輕人,當即收回目光道:“下次吧,先給我派輛車。”王廠長明白杜飛的意思,他剛才提議也只順口一說,并非真要讓杜飛留下。畢竟杜飛是領導,表現出對什么東西的興趣,身為下屬的無動于衷肯定不合適。從飛機制造廠出來,杜飛打起精神乘車直接去了朱爸的辦公室,卻吃了一個閉門羹。警衛員小張笑呵呵道:“首長正在開會,您先等一等。”杜飛情知朱爸未必真在開會,笑著應了一聲,從兜里摸出煙,遞給警衛員一根,叫了一聲:“張哥”朱爸的警衛員有好幾個,但身邊最得用的還是這個小張。說是小張,其實年紀不小了,已經三十多了,比杜飛大七八歲,解放前,十多歲,就參軍跟著朱爸。小張嘿嘿道:“上班時間可不敢抽。”仍從杜飛手里接過去放進了兜里。杜飛索性也不抽了,他沒那么大煙癮,問道:“最近我爸身體挺好的吧?你在他身邊多盯著點,別讓他使勁熬夜。”小張苦笑:“你說的輕松,韓阿姨都說不動,我敢多嘴,找抽是不?不過首長身體還是不錯,定期都做檢查。”說完了,小張忽然想起什么,嘿嘿道:“不跟你說了,我還有點事兒,你自個先在這兒待著吧”說完還沖杜飛擠了擠眼睛。杜飛明白,不由笑了笑。既然要晾一晾他,讓人跟他聊天算什么事兒,肯定讓他自個一個人,心里思緒紛亂,患得患失,七上八下,那才有意義。杜飛也不在意,等小張走了索性在院里的石桌石凳坐下,心念一動從隨身空間里弄出一根從朱爸那兒順的雪茄。“啪”的一聲,點燃打火機,稍微烤了烤,才不緊不慢的點燃,翹著二郎腿抽了一口。正這個時候,好巧不巧的周鎮南從外邊走進來,看見杜飛不由一愣。杜飛也看到對方,連忙站起來,笑著叫了一聲“周叔”。周鎮南走過來:“什么時候回來的?”杜飛道:“剛下飛機,過來看看我爸,正擱里邊開會呢”周鎮南反應很快,立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由看了一眼杜飛手里的雪茄:“你小子,讓你在這等著你就好好等著,你還抽上了。”杜飛嘿嘿道:“您也來一口?正宗的古巴煙,從我爸書房順的。”周鎮南無語:“你自個抽吧,我還有正事兒呢”說完進了朱爸辦公室,里邊朱爸正在伏案工作,抬頭看了一眼:“老周來了,等我一分鐘。”說完快速整理了一下手頭的工作,才起身從辦公桌后面出來。周鎮南沖外邊努努嘴:“這是搞的哪一出?”朱爸明白指的是院里的杜飛,哼了一聲道:“這小子越來越膽大包天了,這次去南洋說是解決海盜的問題,你看看最后讓他弄成啥樣了?居然把人家國王給搞死了,他以為他是誰?班超、王玄策嗎?”周鎮南嘴角抽了抽,朱爸這話還真聽不出是損還是夸。都比上班超、王玄策了,這可不像是貶損。完事兒朱爸問道:“他擱院里干啥呢?”周鎮南表情更怪,模棱兩可的說“抽煙呢”。朱爸“嗯”了一聲,轉又跟周鎮南說起正事,但周鎮南估計朱爸理解的‘抽煙’肯定不是杜飛現在,翹著二郎腿抽雪茄的樣子。不過周鎮南是真有正事,懶得摻和他們翁婿的破事兒,問道:“我說,咱們跟阿美莉卡合作的那個項目,既然出了成果,為啥還不給量產?沈飛廠那邊的同志反應,全面改進后的殲8二性能大幅提升,綜合作戰效能達到原先的三倍……”朱爸聽他說完,皺眉道:“老周,上個月不是剛撥款,采購了20架嗎?”周鎮南拍大腿道:“20架好干啥的!”朱爸道:“那你想要多少?”周鎮南正色道:“200架!至少200架。”朱爸搖頭道:“這不可能,今年肯定沒有更多額外經費,別忘了上半年你們剛申請了一筆經費,裝備轟7戰術轟炸機。”周鎮南也很無奈,其實他也知道今年花了不少錢,但問題是空軍的短板實在太多了,尤其是戰斗機。……經過一番交涉,周鎮南最終也沒要去多少錢。等他走了杜飛才被叫進去,距離他過來已經過了四十多分鐘。杜飛一進屋就嘿嘿笑道:“爸,我聽張哥說,您最近工作經常熬夜,可要注意身體啊”朱爸瞅他一眼,面上沒什么表情,說了一聲:“坐吧”杜飛應了一聲,坐到沙發上。朱爸坐到旁邊的單人位上,目光灼灼的盯著杜飛。杜飛倒也沒怯場,腰板筆直的坐著,目光堅定。幾秒之后,朱爸開口道:“小飛,以你的眼光和大局觀,不可能不知道這次在南洋做這些事意味著什么。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面對這個問題,杜飛沒有回避。實際上他在回來的路上設想過好幾種與朱爸見面的情形,卻唯獨沒想到朱爸會這樣直截了當。杜飛深吸一口氣,沒有顧左右而言他,現在什么語言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場和態度。正色道:“爸,這里就咱們爺倆,我就直言不諱了的,我要給自己和咱家留一條后路。”朱爸挑眉,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后路?”一般人被朱爸這樣看著,非得心驚膽寒不可,杜飛卻毫不變色,繼續道:“可能也未必是后路,還可能是前路,但不管是后路也好,前路也罷,必須要有這條路才安全,這樣對我,對您,對小婷都好。”朱爸皺眉,以他正治智慧當然明白杜飛意思,不由得深深注視著面前的女婿。如果是十年前,杜飛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一定會勃然大怒。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現在已經是1973年,連他都快六十歲了。再偉大的人也留不住時間的腳步。再則就是方向變了,阿美莉卡都能成為朋友,還有什么事不可能的?朱爸沉默,目光一直在注視杜飛,卻沒有再追問。轉而從兜里摸出煙,自顧自點上,深深吸了一口,才緩緩道:“希望你是對的吧”杜飛有些理解朱爸此時的心情,有些東西包括朱爸在內,很多人都不愿意面對。但該來的始終會來。杜飛默不作聲。朱爸抽了一口煙,表情復雜道:“何曾想到,我們有朝一日能跟阿美莉卡合作。不知道當初犧牲的那些同志,九泉之下,會怎么想?”杜飛道:“爸,正因為先輩的流血犧牲,我們今天才有資格挺直腰桿子,不然……怕是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朱爸再次沉默……從朱爸那邊出來,杜飛心里有些感慨。回到家,朱婷身子更沉,不太方便上班,在家待著。不過第二胎經驗豐富多了,心理上也沒上次那么緊張。事先打過招呼,說是今天回來。老夫老妻的,朱婷見到杜飛也沒太驚訝,轉是說了剛才在朱爸辦公室的情況,讓朱婷有些擔心,提醒道:“小飛,最近有些風聲可不太好。”杜飛心頭一動,這次雖然他在外邊搞的動靜有點大,但朱爸這種態度肯定也是別有原因。果然,朱婷道:“有不少人私下說,你和林天生要在南洋另搞一套。”杜飛皺眉。這個‘另搞一套’的用詞相當值得玩味,另搞什么?一套什么?總不能是一套煎餅果子。這種所謂的謠言不會是空穴來風,至于說是沖誰來的。杜飛自忖還沒這么大份量。杜飛想了想,擺擺手道:“沒事兒,我在外邊越強,咱家才越安全。”朱婷不是正治小白,明白杜飛的意思,拉住他的手“嗯”了一聲:“總之你注意分寸。”杜飛反手握住朱婷,在她額頭上親一下。……次日,杜飛回到單位。杜飛時不時就失蹤幾個月,大伙兒也習慣了。但剛回來,還是會積壓許多工作,單手頭需要簽字的文件就忙活了小一個上午。這些東西大多是補簽的,杜飛不在消防器材公司自有一套運行機制。雖然如此,但字也不是隨便簽的,每個簽名的材料都得看一遍。直至快到十一點,杜飛才長出一口氣,活動活動肩膀。卻在這時,沈佳寧從外邊進來,笑著道:“呦,終于忙完了。”明顯知道杜飛回來的流程,算好了時間來的。杜飛一抬頭:“佳寧姐”杜飛看見沈佳寧的打扮愣了一下。沈佳寧今天穿的實在有些出挑,雖然入秋了,但天氣很熱,沈佳寧穿著一件露到胳膊根的藍色連衣裙。裙子剛過膝,露出兩截的雪白筆直的小腿,腳上是一雙露腳面的高跟鞋。沈佳寧本來就漂亮,個子又高,最適合穿這種裙子。要是兩三年前,這種裙子絕對穿不出去,真穿出去肯定被指指點點的。但現在,隨著紡織服裝集團各種‘出口轉內銷’的衣服,這種款式顏色的女裝早就不稀罕了。尤其是尼可訪問后,穿衣的風尚出現了變化。沈佳寧大大方方道:“你也是趕巧了,今天咱家蓋的京城第一棟超過二十層的住宅樓竣工剪彩。”杜飛驀的一愣,他恍惚記得之前沈佳寧跟他提過,他還看過設計圖,樓頂是琉璃瓦,與他印象里高層住宅完全不同。只是這才多長時間,第一棟就竣工了?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這是要趕在國慶節前面。這個時間點竣工,正好趕在國慶節分房。杜飛一問,沈佳寧果然是這樣想的,笑瞇瞇道:“就按你上次說的,第一批住電梯房的就從勞動模范、科學家、軍人里優選,直接拎包入住。”杜飛應了一聲,卻不大記得什么時候說過,但沈佳寧提到,應該是沒錯了。建筑公司這邊反正都給沈佳寧負責,她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去。而且搞出這種新聞也好宣傳。杜飛道:“剪彩,姜主任不去?”沈佳寧道:“等國慶節分房她再去,這次是竣工。”說著一瞪眼:“咋啦,你還不想去?”杜飛連忙否認:“哪能呢這是好事兒,我求之不得”沈佳寧瞪了他一眼:“那就撒落點兒,為了等你都快十一點了。”樓房離他們單位不遠,坐車十多分鐘就到了。兩人坐上公司那輛紅旗,開車的是沈佳寧的司機,一名很干練的女戰士。杜飛跟沈佳寧坐在后座。車剛開起來,沈佳寧忽然道:“你最近加點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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