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飛行,7月28號清晨,杜飛的飛機抵達掄敦機場。
這次出來,杜飛本身并沒有官方身份,收到的是私人邀請。
但王室的接待一點也沒怠慢,除了文森特所說的賣航母的因素,杜飛本身的身份和影響力也不容小覷。
杜飛都有些意外,他走下飛機迎接的一行人中,為首的是一名穿著禮服的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長相還算漂亮,大概三十左右,正是這次婚禮新郎的妹妹安尼公主。
杜飛在來之前做了功課,對于這邊復雜的貴族和王室譜系心里有數。
“尊敬的杜飛先生,很高興您能受邀前來。”安尼舉止優雅,作為擁有幾百年歷史的王室貴女,從小接受嚴苛的禮儀訓練,端起來的儀態舉止無懈可擊。
“這是我的榮幸,殿下。”杜飛微笑著握手。
這位殿下的手并不細嫩,手心和虎口都有老繭。
杜飛知道,這位殿下是馬術選手,但從手上的老繭看,似乎也酷愛射擊。
杜飛腦子里不由得浮現出一個穿著貴婦長裙騎馬打槍的畫面。
此時安尼也在打量杜飛,心里暗暗吃驚。
根據資料顯示,杜飛是46年出生,比她還大四五歲,可是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不過這對西方人的沖擊還不算大,他們本來也分不清亞洲人的年齡。
只是杜飛一身黑色中山裝,英俊挺拔還是令她相當在意。
再就是這個男人的經歷和手中的權勢。
平民出身,父母早亡,僅僅用了十幾年時間成為一個叱咤風云的人物。
寒暄之后,雙方乘車前往下榻的酒店。
坐上羅羅汽車,杜飛挪動了兩下屁股。
說實話,這輛頂級的,專供王室的羅爾斯洛恩斯汽車,真沒有消防器材公司生產的寶馬汽車坐著舒服。
杜飛心里合計,等下次再有事,帶一架運輸機把車運來。
一方面是裝逼,另一方面也是做。
正在這時,卻心中一凜。
杜飛皺眉看向坐在副駕駛的慈心。
今天慈心穿著一身淺灰色的女士套裝,上身西裝,下身長褲,頭發做了高盤頭,還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頗有些精英秘書的氣場。
剛才一瞬通過精神鏈接,杜飛感覺到慈心的警惕瞬間拉滿,看向車窗外的一個方向。
杜飛順著看過去,那里正是掄敦的地標大本鐘。
心念一動,杜飛詢問什么情況。
慈心面無表情回道:“有高手……”
杜飛并不意外,作為曾經稱霸世界幾百年的大帝國,底蘊不容小覷。
即使到現在,已經沒落了,也一定暗藏著超乎想象的強人。
這也是杜飛來一定要帶著慈心的原因。
杜飛道:“跟你比如何?”
慈心微微皺眉,稍微斟酌兩秒,回道:“沒交過手,不好判斷,如果只憑氣息判斷,正面交手他沒有勝算,但……”
杜飛眼睛微瞇,情知慈心的意思,遇到這種對手必定全力以赴怕無暇保護他。
與此同時,唐寧街的官邸內。
穿著一身鵝黃色套裙的蔡切爾夫人手里拿著黑色鋼筆剛簽完了一份文件,闔上放在旁邊,問道:“已經到了?”
站在她辦公桌對面的秘書立即道:“是的,夫人。”
蔡切爾夫人點頭:“你去安排,在婚禮的間隙見面……”說著抬手看了看手腕:“就十分鐘吧”
“是的,夫人。”秘書應聲出去。
隨著房門關上,蔡切爾夫人長呼出一口氣,緊繃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疲憊。
自從她住進這棟房子,身上就背負著巨大壓力。
當一個衰落帝國的首相并不是好差事,她必須要勉勵維持,當一個裱糊匠。
為了維持最后的體面,在阿美莉卡為主的秩序中某得一席之地,就必須把原先的兒子,現在的主子給伺候好。
一旦伺候不少,萬圣屯那些紅脖子不高興了,她就得從這里挪窩。
關于這一點,她前任的卡拉漢已經證明了。
卡拉漢只是立場稍微不堅定,甚至沒有完成任期。
她則是拿出了歇斯底里的氣勢,按照阿美莉卡的意思狂噴速聯,坐上這個位置。
但等上來之后,她才發現這個位置沒那么好坐,坐在上面更沒那么舒服。
同樣都是首相,有人一言九鼎,有人如履薄冰,她就是后者。
她是平民出身,又是一名女性,都不能說是根基不穩,她能走到今天干脆就是在沙子上壘高樓。
另外一頭,明天婚禮的主角,此時卻是一臉彷徨。
一個個剛剛年滿二十歲的年輕姑娘,嫁給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王子,本來也不存在什么愛情。
與其說是婚姻,還不如說是一場規模龐大的秀場。
自從上次,重啟東方艦隊的計劃失敗之后,王室的處境一直很被動。
甚至出現了一些終結君主立憲的聲音。
為了平息這些負面影響,王室需要這樣一場宛如童話的婚禮,爭取底層民眾的好感。
為此,王室拼命把新王妃渲染成平民,去制造一個現實版的"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
就是為了增加平民的好感度。
但實際上,王子根本不可能真的取一個平民姑娘,即便把新王妃渲染成灰姑娘,其本身也是一位貴族小姐,一位伯爵的女兒。
雖然是落魄貴族,卻必須是貴族血統。
在這個故事中,存在著各種因素,唯獨沒有愛情。
這時,房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一看就很古板的嬤嬤。
看到面無表情的王妃,皺眉道:“女士,明天您可不能以這副表情出現在全世界的面前。”
戴安抿了抿唇,點點頭道:“當然,請您放心。”
嬤嬤得體的點點頭,一步一步走過來,每一步都一樣長短,好像用尺子量過:“都準備好了嗎?”
戴安:“是的”
她這段時間為了準備婚禮,已經精疲力盡了。
但除了一些必要的彩排,她甚至沒怎么見過那位名義上的丈夫。
雖然在這之前她有心理準備,也知道那位殿下早就有一位交往多年的情人,但作為一個二十歲的姑娘還是會對婚姻抱有一絲幻想。
“殿下,他……還在那里?”戴安沒忍住問道。
嬤嬤皺眉:“女士,您要知道,殿下不可能成為唯一沒有情婦的維爾士親王,現在不可能,將來更不會……”
戴安眼中最后一抹光消散了,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我知道了,請放心,勞拉女士。”
第二天,掄敦街頭人山人海,好像過年趕廟會。
杜飛作為嘉賓,直接到教堂就行了。
所謂的王室婚禮,其實跟一般結婚大差不差。
不過在杜飛看來,卻是有些寒酸。
比如接親的車隊,說是用的喬治五世加冕的馬車,乍一聽好像逼格挺高。
杜飛沒記錯,喬治五世加冕是1910年的事兒,到現在這輛馬車至少七十歲了。
一輛七十歲的二手馬車……
新娘子戴的王冠也是舊的,三金、彩禮啥的,也不知道給了多少?
杜飛百無聊賴,在心里編排。
不過該說不說,新娘子的確挺漂亮,尤其穿上婚紗。
就是坐在馬車上,皮笑肉不笑的,似乎也沒那么高興。
讓慈心去隨了份子,一共給了兩份。
一份是杜飛的,畢竟是受邀來的,多少意思意思。
另一份是代朱麗給的。
朱麗作為古晉的女王,跟掄敦王室關系有些復雜,古晉還加入了英聯邦,就算人沒來份子也得到。
正在這時,一名中等個頭的女人走過來:“杜先生,初次見面……”
杜飛一眼認出對方:“蔡切爾夫人,很榮幸見到您。”
兩人握手。
對于這個女人,杜飛雖然不認為她是什么鐵娘子,但毫無疑問她是一個相當厲害的正客。
她可以利用一切有利的因素,付出任何代價,擊敗她的敵人。
“非常盛大的婚禮感謝您的邀請。”杜飛從文森特那里知道,這次邀請他并非王室的意思,而是這個女人。
杜飛也沒客套,開門見山道:“聽說夫人想重啟出售皇家方舟號航空母艦的談判?”
蔡切爾夫人并不驚訝,她相信以杜飛的能力,肯定有渠道得知這個消息。
況且這件事本身也不是什么秘密。
“是的,那是一艘相當優秀的艦船,僅僅服役二十多年太可惜了。”蔡切爾夫人煞有其事道:“站在我個人的角度,十分希望把他送到南洋,開啟新的使命。”
杜飛微笑聽著,心里嗤之以鼻。
實際上,在了解一些情況之后,他對買下皇家方舟號已不抱希望。
客觀地說,這艘航母雖然老舊,但本身的價值不低。
其中裝備的蒸汽彈射器和攔阻鎖,在這個年代相當有技術含量。
如果真能拿下,即使拿去拆解研究都不虧。
但這么顯而易見的道理,其他人不可能不知道。
況且彈射器和攔阻所都是阿美莉卡生產的,即使真賣也得經過阿美莉卡允許。
之所以把杜飛搞來,歸根結底還是工檔與保守檔圍繞新的無敵號航母的博弈。
蔡切爾夫人需要擺出一個姿態,爭取海軍的。
把老舊航母賣出去,這筆錢對于正府來說杯水車薪,但拿出一部分分到人頭上,數額就相當可觀了。
說白了,蔡切爾夫人就是想利用這件事來畫一張大餅。
在博弈中,她手里的籌碼不多了,這一招無中生有,給自己制造籌碼。
該說不說,這個女人算是把人心玩明白了。
雖然大家心里都知道,這次交易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即便如此依然能吊住不少人。
至于杜飛愿意來,更主要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新娘子。
不然他也打算去速聯看81演習。
至于被利用,也不算什么,只要對方愿意付出對應的代價他很愿意配合。
但如果把他當傻子,可就另當別論了。
蔡切爾夫人的精明,并沒有范這種低級錯誤。
短暫交流,兩人相談甚歡。
杜飛很樂意在買賣航母的問題上配合,答應立即讓古晉組織一個談判小組過來。
作為回報,蔡切爾夫人會在英聯邦的內部貿易上當做出正策性傾斜。
當然,這兩個條件并不對等,蔡切爾夫人的籌碼價值更大。
為了平衡,杜飛還會在蔡切爾夫人女兒的男朋友開辦的金融公司購買一筆價值300萬英鎊的長年理財。
另外,為蔡切爾夫人的兒子馬克開辦的公司提供一筆原始投資。
這對杜飛來說都不是問題。
口頭敲定后,杜飛能明顯感覺到,面前的蔡切爾夫人笑容多了幾分真摯。
下午回到酒店,打開電視全是關于婚禮的畫面。
在電視熒屏上,戴安表現的相當得體,笑容甜美,溫和親切,扮演著一個幸福的新娘。
但在現場,杜飛感覺新娘臉上的肌肉都僵了。
皮笑肉不笑也是很累的。
新郎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往附近的人群里瞟一眼,在那里站著另一位神情復雜的女士。
站在杜飛的角度,真不太理解這位王子的審美。
或許"年輕漂亮"對這種人來說實在太唾手可得了,跟年少的白月光比完全不值一提。
杜飛想著,目光從電視機上轉向窗邊。
慈心站在那里向外看著,窗外的遠處正是大本鐘。
通過精神鏈接,杜飛能感覺到慈心內心躍躍欲試的情緒。
自從經過改造,慈心已經好些年沒遇到值得她出手的對手了。
這次來到掄敦,剛下飛機就察覺到大本鐘里有一股不比她弱多少的氣息。
杜飛道:“現在不行,等我走了,留你兩天,可別陰溝翻船。”
慈心微微詫異,沒想到杜飛會這樣縱容。
原本她心里雖然蠢蠢欲動,卻沒打算做什么。
畢竟她的首要任務是保證杜飛的安全。
“謝尊上!”慈心喜出望外,仿佛三伏天喝了一大口冰啤酒,整個人都覺著暢快起來。
杜飛一笑,也看向遠處的大本鐘,不知道那里的苦修士能經得住慈心的降魔杵幾下。
事后會有什么后果,杜飛完全沒有考慮,反正他明天就拍拍屁股走了。
至于陰溝翻船,更是微乎其微。
慈心只是見獵起意,并不是無腦頭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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