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惡骨拿出長刀,一刀噼死自己剛剛倒下又爬起來的兄弟。
而周遭,那些復蘇的死人們,剛剛醒來就毫不猶豫的襲向了最近的血肉.......有倒霉蛋沒有躲過,直接被其分尸、撕裂、融合。
“......儀式肯定出錯了!該死,第三災難提前來了嗎?”
在這里深耕多年,魯特知道的比很多人都多。
就算沒有外面的壁畫提示,他對那所謂的“七災”都早有了解。
只不過,他沒想到,這一切來的這么快.......這已經不是什么尸體的自然變異了,這是喚神儀式打碎了自然規則,讓厄運來的太早。
到處都是復活的死人,這里原本就有數千以上的信徒尸骨,這些天又大大小小死了不少。
剛才盜匪們殺的有多爽,現在就有多慘。
戰場徹底陷入了混亂,突然暴走的尸體會攻擊任何一個鄰近目標,更危險的,確是不知從何而來的那些“老冰棍”們。
他們是脆弱的死者沒錯......但身前,可都是虔誠的獸神信徒,其中不少都有獸化能力,肉體早就深度變異。
現在,化作不死的半獸尸怪,極其難纏。
它們從墓穴中爬了出來,下意識的攻擊周遭的一切.......但偏偏在這一刻,所有的活人停頓了一霎。
那是彷若空間倒置一般的眩暈,是更高維的存在被喚醒,試圖降臨凡間的過程.....它太過“龐大”,必須盡可能的縮小身子,才可能“擠進來”。
即使如此,那“碰撞”的過程,依舊造成了整個空間的不穩定。
無聲的怒吼在整個墓穴回蕩,有什么東西醒了,怒了......在這一刻,知情者心懷恐懼,那絕對不可能是過去的那位善神。
那個存在試圖降臨,卻找不到合適的載體,只能無能狂怒。
這一刻,大祭師瑪麗安知道了自己的錯誤。
“我......我做了什么?!”
她強行啟動了儀式,卻沒有關注“載體”的情況,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完成祭師的職責,親手指引神祗的回歸。
提供了載體,提供了動力源,還需要提供一路上的“燈塔”,才能指引“游子”成功的歸來。
她隔著神墓室啟動了儀式,的確成功的完成了儀式的流程,卻沒有將“神祗”引導進她應該在的肉體之中。
“.....不對勁,這種反應,我們的神祗,會是這么瘋狂的存在嗎?詛咒、黑暗、恨意......”
在這一刻,她再度陷入了迷茫.....就和她之前強行聯通大蛇一樣!
事實正是如此,“神尸”是這片大地最大的污染源,她的存在,早就侵蝕改造了這里的魔物,是“蛇”像“神”......準確的說,那只怪物本身,就是聯通了古神的一部分的配件!
整個森林,整片大地,已經被侵蝕、改造,古老的神尸在地下孕育,她的血肉、意志、精華、恨意早就混入了地脈之中。
“復活儀式”犯下了大錯,但換個角度來說,提前驚醒了這位尸神,卻未必不是好事......他的大部分肉身依舊在封印之中,即使“意志”和“部分雜碎”被喚醒,也無法正常的進入人世間。
“轟隆!”
又是一陣無聲的地震,那是高維層面的威壓,卻沒有對現實造成干涉......只是所有生命的靈魂和意識,都被其震蕩牽引,導致了意志的停滯(擊暈)。
她就如一只惡龍,長大了嘴,卻啃不碎那小小的罐頭......她沒有發力的部件。
“吾......”
百年的積累燃料在一霎已經燃盡,牽引的力量到此為止,這種等級的力量并不足夠真的把神祗拉出她的“封印”。
但她不甘心,即使已經只是殘渣只是碎片,即使封印已經碎裂,她意識到自己很快就會真的脫困,她依舊不甘心......即使只是碎片,還是污染變異后的殘渣,她依舊不愿意就此長眠。
在最后一刻,在她重新被“封印”拖回墓穴的那一刻,她感知到了......就在那里面,有自己的一部分存在!
“吾賜福........”
對于神祗來說,意志本身就是力量,當詛咒的想法化作現實的時候,神祗級的詛咒已經開始改寫現實。
“轟隆!”
原本堅不可摧的神墓室的大門自動敞開,躺在地上的那巨神凋塑,獲得了神祗最初也是最后的“祝福”。
“啊啊啊嗷嗷嗷!”
石頭塑造的面容有了表情,它長大了嘴。
最初,它張開的嘴是人類的尖叫,接著,卻變成了一陣癲狂的獸吼。
它.....他由死轉生,石頭制成的皮膚出現了肉色,原本僵硬的身體從小出現了色彩和溫度。
“我們成功了!”
“吾主!”
“終于,終于,我們的朔源......”
“三代人,八十七年,一千六百殉道者.......”
即使此刻依舊危機四伏,僅僅只是目睹到那和典籍中的“神祗”極像的外形,獸神信徒們已經陷入了狂喜和狂信之中。
一個個虔誠者跪了下來,最近者甚至爬了起來,他不敢站直身子,只是爬了過去,試圖用嘴巴輕吻石像的腿.....
“不要!不對勁!這不對勁!”
“啪!”
大祭師的怒吼和“西瓜碎裂”的聲音同時想起,那個虔誠的信徒成了“他”腳上的碎肉.....下一刻,碎肉被吸收、重組,“他”的腿上,多出了一張虔誠卻閉眼的面孔。
“和神合成一體吧,這是至高的榮譽,是我們畢生的朔源......”
詭異的聲音在石室內回蕩,那源自那只虔誠的面容。
最初,他說話的語調還很是沙啞和奇怪,接著,卻越說越順,在獸神信徒耳中更是有圣音環繞,彷若虔誠的圣徒在高歌。
“那不是我們的神祗!絕對不是,那是一只怪物!消滅他!”
大祭師瑪麗安率先醒悟過來,判斷當前的存在是否她的神祇,并不需要多少知識和記憶,只需要“看”和“感覺”就行了。
眼前的怪物雖然有“神祗”的外表,但內部完全是一片混沌,血肉、恨意、饑渴.......那無限的扭曲物湊到了一起,最終披上了神祗的外衣。
“褻瀆,何等的褻瀆,你們還等什么,攻擊!”
有高階信徒醒悟過來,響應了大祭師的號召。
但大部分信徒要么主動走向了怪物,要么,就跪下來祈禱,滿臉喜悅的迎接著“主”的召喚。
“當!”又一個高階信徒跪下了,他虔誠的看著圣像,無視了正在頭頂上張開的血盆大口。
“卡察。”接著,怪物又多出了一張臉,他的圣音更有穿透力。
剛剛“降生”的怪物只是一個幼兒,但如果有足夠的血肉和靈魂供其成長........
一咬牙,瑪麗安下定決心,自己再度親自上場。
自己犯下的大錯,自己彌補.....在這一刻,看著不斷吞噬信徒的魔神,她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
“我的女兒......”但在這一刻,她心心念念的,卻是自己那已經變的傻愣愣的小女兒。
她還好嗎?她解除了封印會變的精明些嗎?希望她不像自己一樣委屈自己,為了神的信仰奉獻人生愚蠢至極,希望她能夠找個心愛的人共度余生........
“母親!”這個時候,背后的聲音,卻讓她笑了,發自內心的愉快的笑著。
能夠在最后聽到孩子的聲音,那怕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幻聽,依舊是一種幸運。
“母親!”但聲音,卻越來越大了。
她勐地回頭,這才在從上而下的通道那里,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容。
“凱瑟琳!
但她背后的陌生人們,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