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丹田天地內蘊四海七山的格局,周玄很快便在其中找到了昆侖山所對應的區域。
“我以昆侖映照仙律界,或許就可以對比出昆侖道標的陣列了!”
周玄說干就干,一邊在心中觀想《山海圖》,一邊演化昆侖道標。
隨著他的對標,天空之海中原本如霧里看花一般的萬千神峰,逐漸在他的心中明朗了起來。
“這邊這些山不對!與昆侖道標無關,冥流搞錯了!”
“這里……少了一些山,在哪里?”
“找到了!竟然還有一部分被淹沒了?這些山甚至沒有被冥流標記,看來冥流做事也不穩健啊。”
周玄以《山海圖》做參照,與天空之海展開對標,不斷增刪查漏,又歷時半個月,這才確認了空海神峰真正的陣列。
“一萬三千多座神峰,真假參半,真正擁有昆侖道標的,只有一萬零八百座,暗合一運之數。”
周玄盤坐于虛空之中,周身環繞一萬零八百顆星辰,隨著他的推演,一萬零八百顆星辰不但變換陣列,最終化為一幅星圖,與天空之海完全對應。
這一刻,小船船頭光影交匯,周玄的身影再度出現在了盧澄雨的面前。
他陡然睜眼,澹笑道:“搞定了。”
盧澄雨大驚:“你已經找到了昆侖道標列陣的順序了?這么快?”
周玄微笑道:“萬事開頭難,但是只要找對了方法,一切就都好說了。”
周玄看向了神峰之巔,只見阿洛周身浮現古老編鐘的虛影,道道音波以她為中心向天地之間擴張而出,勾動著仙律界地脈之下最原始的韻律。
而那仙律界的界主權柄,也是漂浮地漂浮在阿洛的小腹位置,釋放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暈。
阿洛的丹田之中,太一之氣與玄黃交匯,引動著界主權柄的力量,出現了結丹的趨勢。
半天之后,阿洛蘇醒了過來。
“老師,我好了。”阿洛看向身邊,那里正立著周玄的一道法力化身,在那法力化身的掌心之中,還漂浮著一枚金色的小令牌,這個是這一座神峰之中的昆侖道標。
周玄輕輕地摸了摸阿洛的頭,清晰地感應到了后者體內的真元強度,如今的阿洛,有兩年太一經修為加身,只論戰斗力與他兩年道行時也差不了多少。
在十二天律的加持之下,勉強也能夠在尋常仙人的手下自保了。
“說到底還是《太一經》厲害啊……看來再見到楓禹和素兮的時候,得重新與他們傳道了,盡量讓他們也往《太一經》的路上走。”
早點修習《太一經》,也可以少走一些彎路。
這方儀十地之中的道與法,雖不知檔次如何,但肯定是不如《太一經》的,也不知道是因為道統缺失,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而他如今既然明白了《太一經》的玄妙之處,自然要照顧自己人一番。
至于凌清漪,等再見到她的時候,也可以詢問她一番這方面的事情,畢竟凌清漪有冷艷御姐教導,未必需要修煉《太一經》。
周玄看向阿洛,問道:“你打算休息一下再走,還是直接去下一座神峰?”
半月來,這已經是阿洛自坦通神峰之后攀登的第三座神峰,周玄也擔心她參悟天地大勢參悟得太過于吃緊,從而起到反作用。
阿洛便認真地想了想,然后說道:“老師,我們直接去下一座神峰好了。這幾座神峰參悟下來,我有一種初窺門徑的感覺,最好還是一鼓作氣參悟下去,等到我感到境界卡滯了,再停下來休息也不遲。”
周玄點了點頭,尊重阿洛的選擇。
時間繼續流逝,周玄接下來就輕松了許多,他一邊暗中為阿洛護持,一邊遣法力化身去到神峰之中直接將昆侖道標掌握。
在明確了昆侖道標的位置之后,他收集起昆侖道標來幾乎就跟掃蕩沒區別,當阿洛參悟到第十三座神峰時,他已經將三千枚昆侖道標收入了囊中。
周玄將昆侖道標收入丹田大地,結果發現三千余枚昆侖道標竟然像是一道道流光一樣飛到了昆侖山虛影的位置,環繞著昆侖山虛影飛舞了起來。
一股微妙的感覺,突然隨之而在周玄的心中浮現了起來,他神思飛入天空之海深處,再看天空之海,接著驟然發現,這天空之海竟然是一層巨大的屏障,而在那屏障的深處,有著一片幽深的深淵!
“那深淵……”周玄的童孔緩緩收縮,透過空間道紋“宇”,他便隱隱察覺到了那一片深淵所在的位置,“竟在仙律界的表層空間之下!”
深淵之中,仙氣氤氳,光霧飛霞,雖然漆黑暗澹,但一座上古神山的輪廓,卻仿佛水墨山水之中的山體一般若隱若現!
“那難道就是……昆侖墟?!”
正當周玄準備更進一步徹視時,那深淵卻倏然消失了,不論周玄凝神,都無法再尋覓到它的蹤跡。
“方向對了!”周玄并未感到灰心氣餒,反而大受振奮,“集齊所有的昆侖道標,將其陣列而出,我便能夠找到昆侖墟的位置了!”
“很好很好!”
黑鐵王座之上,馬渡與白碩爆發了一場驚人的口水仗。
“三百余座空海主峰上,九百多個駐地詭道仙反對舉世祭道,這難道不是對你的不信任,對我們冥流的侮辱嗎?!”馬渡瘋狂地拍著桌子,震波傳導,黑鐵王座哐哐震動。
“你堂堂白云修真王朝的帝王,有我冥流為輔,竟然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接連失去了一百座空海主峰的掌控!”
“其余一萬三千座空海神峰,也有將近半數直接被那周玄抹除了印記!”
“特碼的,都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刻了,那幫老不死的東西還執迷不悟,真就準備自掃門前雪?不殺到家門口不知道反擊了?”
“難道真的要等周玄拿刀抵在脖子上的時候,才后悔沒有聽我們的勸導嗎?”
白碩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啊。”
馬渡厲聲質問道:“你之前怎么說的?”
“我還記得,你信誓旦旦地說‘大勢如枝,向陽而生,若有異枝雜葉,自當將其捋順,若是捋而不順,那就只要將其修剪掉’……結果你踏馬的在這種時候給我躺平了?!”
白碩十分為難道:“你也知道,那些老頑固就像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我過去游說,吃力不討好還啃了一嘴翔,而且他們還不是一個兩個這樣,而是成群結隊的和我們作對啊!”
“他們可是就像拿捏住一座神峰,其他還真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我也很無奈。”
“要不……你去游說游說?”
馬渡氣得牙癢癢,直接飛起一腳踹在黑鐵王座上,整座宮殿搖搖欲墜:“不爭氣的東西!再這樣下去,我們可就要失去對于空海神峰的全部掌控了!”
“既然你不管了,那我可就要下狠招了!”
白碩嘆了一口氣:“多下點狠招,孜然胡椒都用上,給我干死那幫老東西!”
馬渡:“???”
白碩平靜道:“它們有很多都是山珍海味……呃不,山精野怪修成的,我尋思著肉質不錯,興許能抵得過上等的人丹。”
馬渡鄙夷道:“你不是不動手嗎?”
白碩道:“我乃修真王朝之主,由我動手,傳出去不好聽,但若有你們動手,我暗中相幫,倒是可以。”
馬渡冷笑:“真是好一手借刀殺人。”
白碩聳了聳肩:“干不干?”
馬渡嗤蔑著反譏:“干,怎么不干?!詭道仙又不值錢,我們先整肅此界,只要能夠助詭道意志掌握昆侖墟,日后別說詭道仙,就連詭道真仙,也未必不能飼育出來!”
“那我們什么時候動手?”白碩追問道。
馬渡反問道:“你不好好躺平,現在反倒來勁了?”
白碩聳了聳肩:“細細捂者為俊杰,再說了又不是我主攻。”
馬渡嗤笑一聲,周遭空間緩緩波動,而其身形緩緩虛化,融入了空間波動之中。
白碩瞇著眼睛看著馬渡消失的位置,漆黑的眼眸之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冰冷目光:“這馬渡是鐵了心要卸磨殺驢了,我要怎么做,才能夠在眼下的形勢之中茍全性命呢?”
天律大陸的極盡處,空間微微波動,馬渡的身影悄然浮現。
牛瑪趕緊藏起來了手里的烤肉串,抹去了手上的油漬,問道:“那白碩怎么說?”
馬渡的眼光從烤串上挪開,繼而瞪了他一眼,冷笑道:“那老東西許是與空海神峰之中的那些老頑固們達成了共識,既想要從我這里撈好處,又不想不得罪那幫老頑固。”
牛瑪驚訝道:“這么厲害!”
“厲害個屁!”馬渡啐了一口唾沫,“那老東西想兩頭吃!嘁,他自詡聰明,看破了仙律界的格局,想要明哲保身,但他從未與周玄接觸過,根本沒有將周玄的恐怖計算進去!”
“他越是想要明哲保身,越是會玩火自焚!”
牛瑪認真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我們怎么辦?”
馬渡冷笑道:“我們照計劃進行,白碩怕得罪空海之中的詭道仙,我們可不怕!”
“我們冥流布置在空海神峰之中的標記,已經被周玄拔除了將近兩千枚,其中就包括了近百座主峰與近兩千座小峰……”
“那主峰如今剩下不足兩百座,我們直接動手,若肯歸降則最好,若是不肯……”他瞇起了眼睛,眼中滿是寒光,“那就只好將它們煉成血食了!”
“詭道仙也分級別,既然這幫白眼狼吃飽之后忘本,那就由我們來讓他們好好回憶一下,他們能夠有如今的地位,都是誰的恩惠!”
牛瑪聞言,眼中不禁浮現起了一抹嗜殺的血光,他舔了舔嘴角,興奮道:“哈哈!終于可以放開手腳大吃……呃不,大打一場了!”
馬渡扶額,無語地叫住牛瑪,與他好好叮囑了一番不要光顧著吃之后,這才放他離開。
空中很快只剩下馬渡,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有些羨慕那幾個詭道大世界的冥流負責人。
“踏馬的,這可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冥流了!”
三日之后,一股異樣的波動引起了正在小船上翻閱《陰陽五行小記》的周玄的注意,他心頭一動,神識便如潮水一般涌出,很快便鎖定了那股波動的源頭。
只見在天空之海中的某座空海神峰之巔,一個赤著半身、背負六對羽翼的青年,正扼著一個詭道仙的咽喉,吞噬著后者的一切道則本源。
正是牛瑪。
任那詭道仙祭出了本命樂器,奏響著渺渺詭音,也完全不是牛瑪的對手,最終那詭音便伴隨著它的隕落而湮滅在了神峰之巔。
“是那個冥流的詭道仙?”周玄微微一愣,那青年正是當初追尋昆侖道標而來,被他在坦通神峰那邊斬滅了一道分身的詭道仙。
當周玄看到牛瑪時,牛瑪的心頭也有所感應,下意識地皺眉看向了周玄這邊的位置,眼中滿是陰冷之色:“誰?!”
周玄眼睛一瞇,屈指一點,一道氣機推將而出,順著空間波動直接落在了牛瑪的頭頂!
“這股氣息!周玄?!”牛瑪豁然大驚,面色大變,直接騰空而起,演化詭道魔音護及己身。
只見他身上的紋身蠕動了起來,一條長滿了眼睛的赤色蟒蛇馬上伴隨著詭道魔音呼嘯而出,嘶吼著向那空間波動而來的位置噴出了一道灰色的光柱!
“血魔·赤煉霧!”
空間波動不息,一點驚鴻乍現,貫穿赤色蟒蛇的虛影,直向牛瑪胸膛射去!
“周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苦苦相逼!”牛瑪節節敗退,僅僅只是一道跨越空間而來的輝光,便讓他感受到了一股無限逼近死亡的恐怖感覺。
眼見牛瑪將喪命于此,牛瑪身后的空間劇烈地波動了起來,一片幽深的漆黑界域,宛如深淵巨口一般將牛瑪吞噬!
“詭道意志親自護道?”周玄眸光一寒,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小船上,“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