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五月。
初入五月,江京市的夏天已經開始發威了。
即便還是九六年,女孩子穿的也開始清涼起來,尤其是在大城市里。
齊娟活潑健康,最不耐熱,早早的換上了背心背帶褲,一頭靚麗的短發,再加一雙長靴內疊穿筒襪,其實和二十年后的審美都沒差別許多。
閨蜜劉珊珊則是一身連衣裙,但走的也是俏皮爽利風格。
兩人不愧是閨蜜,對寶島那種嗲言嗲語的嬌柔風都深惡痛絕。
天元酒店內,齊娟誘惑劉珊珊道:“去嘛,十二樓以上是豪華區,常用來迎外賓,游泳池干凈的很。也有賣泳衣的,比基尼,你去游一圈,也給這位開開眼。”
“狗屁!”
劉珊珊氣急爆粗口,見張青回頭看來,瞪眼道:“你們家娟子想給你看泳衣!你想不想知道她的身材有多好?”
張青聞言,卻沒看向齊娟,而是看向了劉珊珊的身前。
一馬平川!
齊娟見之,“噗嗤”一下噴笑出聲,手里的咖啡都晃出來些,隨后都顧不得擦,繼續仰天大笑,好似想用那美麗的容顏去賄賂老天爺,感謝它將這兩個哈兒送到她身邊。
劉珊珊一張臉紅成了蝦皮,沖上前要去撕碎了張青。
張青忙舉手告饒道:“沒不禮貌,剛一直在想事情,你們想不想去京城逛逛?”
“嗯?”
劉珊珊暫時忘了報仇的事,奇道:“怎么好端端的想著去京城了?”
齊娟也看了過來,笑道:“去承天門歌唱祖國?”
張青解釋道:“因為高考完我妹妹就要換學校了,我準備報京城的高校,所以就要提前在那邊買房,把張藍的戶口遷過去。我托趙姐在京城選座四合院,她打電話跟我說,選好了兩處,都很不錯,讓我抽空去看看。合適的話,就盡快過戶。”
齊娟“喲”了聲,問道:“在哪兒啊?”
張青也不知道,只道:“說是什么北池子二條,不大懂。”
齊娟笑出聲道:“好家伙,果真是要進京沾皇氣啊。北池子二條就在皇城根上,放明清那里都是禁區,只有宮里人才能住。很安靜,不過步行十分鐘就能到王府井。”
劉珊珊則關心道:“多少錢啊?”
張青道:“一套的話,五十萬左右。”
劉珊珊吃驚道:“你瘋了,這么多錢去買那些破院子?”
張青搖了搖頭,道:“京城文化大半都在那些院子里,我比較感興趣。”
齊娟笑吟吟道:“請我們去干什么?”
劉珊珊撇清:“他就是想請你去,我頂多算個煙霧彈。”
張青道:“參謀一下,我對這種宅子,了解的不多。”
齊娟笑的明媚,道:“這么早就參考我的意見?哎呀,我喜歡帶花園的呢。”
“嘔!”
劉珊珊抱拳高過頭頂,低頭敬佩道:“佩服佩服!你這臉皮,當我老大吧!”
齊娟哈哈一笑,抱拳還禮,又轉頭問張青道:“什么時候去,去幾天?”
張青道:“要是能買到機票的話,明天出發,在京城待三天,七號回來。”
齊娟笑道:“你請客?”
張青道:“當然,不過得取得家里的同意。”
“切!”
齊娟、劉珊珊一起鄙視之。
“我靠!你們三個……”
正當三人有些激動的暢想京城之行,忽地一道驚疑聲在背后響起。
劉珊珊“噌”一下轉過頭去,張青面帶微笑,齊娟則笑的深一些。
是熟人,褚甜甜。
不過不止她一個,還有一雙年輕男女,成熟一些。
另外還有兩“熟人”,趙穆,趙大公子,和王磊。
這番偶遇,讓王磊的面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劉珊珊理直氣壯道:“我來打個掩護……你們怎么在這里?”
趙穆上前和張青握手,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當日眼拙,見高才而不知,慚愧。”
張青吃驚道:“趙先生這文采,勝我十倍。”
齊娟和劉珊珊一起哈哈大笑,褚甜甜身后的男女卻有些驚訝,不明白張青哪來的勇氣,敢這樣同趙穆說話。
他們并不知道,趙穆先前的手段。
趙穆目光凝了凝,哈哈笑道:“金大俠說笑了。”說罷同齊娟道:“巧了,今天美國巨星瑪利亞·特納下榻這座酒店,后天她在江京體育場開演唱會,我托了些關系,才有機會前來拜訪,一會兒還能去跟他們一起體育場看彩排。你去不去?”
褚甜甜也埋怨道:“你們是不是先一步來了?不叫我!”說完,給張青介紹道:“張青,這是我哥哥楚凡,嫂子夏雪。”
褚凡上前握手笑道:“我聽甜甜說起過你,真不容易。不過你也幸運,有齊叔叔、李阿姨幫忙。”
齊娟沒聽明白,問道:“幫他削鉛筆?”
褚甜甜也叫道:“你會不會說話?”
張青搖頭道:“齊叔叔、李阿姨的確幫了我許多。”
劉珊珊表情嚴肅,道:“張青發表小說時,我們都不知道。還是因為知道他爸爸病了,齊叔叔說要借錢給他,他不要,逼急了才說出來書的事。張青寫書,和娟子爸媽沒關系。”
褚凡哈哈笑道:“珊珊,我開個玩笑,你這么認真做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嘴角譏笑。
他不敢說齊娟什么,劉家的家世卻不放在眼里。
劉珊珊臉色一下難看起來,張青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長舌婦整天瞎以為?這世上無非只有兩件事,一個是關我屁事,一個是關你屁事。處理好這兩件事,自無庸人之擾。”
褚凡有些笑不出來了,心里惱火之余也好奇,這個西疆來的土狗,到底哪來的膽氣,敢對他甚至趙穆大放厥詞。
看他的神態,難道他真以為寫了本破書,就能跨越階級,和他們平起平坐了不成?
難道他真不知道,他們有一百種方法,叫他家破人亡!
看他的神情眼神,齊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容變的冷了些,道:“褚凡,張青明天進京。”
褚凡聞言氣笑道:“進京怎么了?還能當皇上去?宮里除了皇上還有太監呢。”
這下齊娟連冷笑都欠奉了,面無表情道:“明天張青把你的這句話說給總政歌舞團那些老夕陽紅們聽聽,你就知道誰會去當太監了。在市政廳上了兩年班,你是不是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人話都不會說了嗎?”
褚凡聞言面色劇變,嘴角抽了抽,不敢置信的看著齊娟。
齊娟卻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劉珊珊在一旁嘖嘖笑道:“褚凡哥,你真是越來越了不得了。張青寫的歌唱祖國你聽過沒有?一句‘我們戰勝了多少苦難,才得到今天的解放’感動了多少老同志。你敢欺負張青,別說別人,褚爺爺要是還活著,都能打斷你的腿!你看趙公子,想欺負張青也只使用美人計。”
趙穆面子上掛不住了,呵斥道:“小丫頭胡說什么?”
劉珊珊家世雖不如他,卻也不懼,冷笑說道:“你敢做不敢當?不是你難道是王磊?”
王磊不知在想什么,這會兒被點名,張慌中口不擇言道:“和我沒關系,我哪有那個本事?”
劉珊珊哈哈笑道:“不打自招了吧?果然是你們搞的鬼!只是太過可笑,在齊娟和張青眼里,和跳梁小丑差不多!”
這話殺傷力太大,羞辱性太強,趙穆陰沉著臉看著劉珊珊道:“小丫頭,當心禍從口出。你不懂事不要緊,當心給家人惹禍!”
齊娟冷笑道:“趙穆,這句話應該送給你才對。你父親距離再上一層樓還有一步之遙,卻也不是那么好跨過的。這么要緊的時候,你不夾著尾巴做人,還敢在外面亂說話,你爸爸知道么?你在外面胡作非為我們管不著,但不要招惹到你惹不起的人。珊珊爸媽就在省辦單位上班,你使個壞試試。”
趙穆聞言,面色連變幾次,最終卻是化作笑臉,道:“嗨,開玩笑之言,怎么就當真了?”說著還對劉珊珊道:“今兒是哥哥不對,說錯話了。我還有事,改日閑了,必送你一份重禮賠罪,告辭。”
說罷,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褚凡夫妻倆趕緊跟上,背影有些狼狽。
王磊更是一句話不敢多說,低頭溜走。
唯有褚甜甜,一臉哭相的站在那。
劉珊珊不理,反而看向張青,哈哈笑道:“張青,你看看,都是你惹出來的風流債,你這個紅顏禍水啊!”
張青:“……”
齊娟伸長脖頸側過臉來近距離看張青,笑道:“這么羞辱的話你能忍?要是我就絕對忍不了,不讓她穿一次泳裝,肯定是過不去的。”
劉珊珊在一旁罵,張青卻笑道:“朋友之間,我就不客氣了。不過也爭取盡早有一天,再遇到強權惡霸時,也能護你們一護。”
劉珊珊哈哈笑道:“‘們’就免了,你護好娟子就行,然后她護我。”
褚甜甜在一旁吃驚道:“你們……玩的這么刺激嗎?我也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