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我好窮的。”
聽到喬北嚴的傳授，張青感動歸感動，卻還是保持了冷靜。
這么說吧，喬氏的那四家龍頭戲院，五年的租金是七千萬港幣，這還是九零年簽的合同，放在現在，至少翻一倍。
張青除卻貸款，不算溢價，現在全部資產加一起，光喬氏四家龍頭戲院都租不了幾年……
喬北嚴卻笑道：“你瞞不過我的，不提在南洋的布局，你在其他地方肯定也有后手。青仔，慈善要做，但要先多賺鈔票。如果需要，我可以給你提供一筆低息借款。”
張青笑道：“多謝六叔，暫時還不需要。如果要緊的時候，我一定不會客氣。”
李芳潔在一旁看到喬北嚴心情轉好，也高興起來，勸張青道：“青仔，不要在內地讀書了，到港島來一樣讀書啊。六叔是港島大學的校董，安排你入學，好方便的。”
張青笑道：“六嬸，港島雖富，但市場太小。未來的希望，一定在大陸。你看看俞世勛就知道了，他那樣聰明絕頂的人，不會隨便投幾百億去一個沒有前途的地方的。六嬸，我建議TVB和內地搞好關系。一旦內地經濟起勢，十多億人口的超級市場，機會是無限的。看看灣灣的夢瑤，兩岸那么緊張的時候，都舍不得放棄大陸市場，言情劇不斷的往內地賣。就算眼下賺不到錢，卻一直在培養市場，等待大勢。”
李芳潔苦惱道：“青仔啊，你以為我不想進內地？冇辦法的，六叔一年往大陸捐一個億，都根本過不了審查，TVB連灣灣都能開分臺，可是進不了大陸啊。”
張青呵呵笑道：“那就不進，可以先和內地電視臺合作嘛。當然，我是外行，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大陸經濟一定會起飛，會成為一個超級市場。具體的運作，就不班門弄斧了。六叔、六嬸兒，時候不早了，您二老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李芳潔忙道：“回什么，今晚就在家里住，傭人都準備好客房了。”
張青聞言一怔，遲疑道：“不大方便吧？”
港島這邊，尤其是有錢人，對這些很講究的。
哪怕是摯友，通常也不會留客在家過夜，兩邊都不方便。
李芳潔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看你六叔，眼下還不想睡，再多聊會兒。青仔，六叔平時可不會給人說這些。他那么多寶貴的經驗，都傳給你，你就是大亨了嘛。”
喬北嚴微笑頷首，張青笑道：“那行，我得多聽聽，爭取早日做大亨！”
翌日清晨。
一大早，喬家車隊就駛出了喬家豪宅，前往了喬氏片場。
到今年正好四十年歷史的喬氏片場，記錄了整個港島電影的輝煌時期。
即便是現在，也多有劇組在此租地拍戲。
看到張青、李芳潔一左一右攙扶著喬北嚴到來，不少有牌面的人都過來問候。
喬北嚴多也只是微微頷首，淡淡一笑，甚至都沒有給張青介紹。
姿態之高，可見一斑。
但所有人，也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倒是張青，很是讓那些明星紅人們側目。
或許有人腹誹，那些報紙上寫的未必都是空穴來風。
這個大陸來的年輕人，雖是泥腿子出身，但天生會攀附，一路從西疆邊塞之地，攀上一個又一個高枝，現在都攀到港島來了……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報紙張青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白可之、趙琳、王梓桐聞訊迎了出來，問好后，張青笑道：“白導、阿姐，六叔聽說《黃飛鴻》第一部快剪完了，就過來看看片。”
白可之道：“只是剛粗剪完，我白天要拍《黃飛鴻2》，只有晚上抽時間剪戲。現在看的話……”
趙琳忙笑著找補道：“沒關系啦，正好六叔來多提提意見，后面剪的更有方向嘛。”
張青笑道：“白導，沒問題的。六叔對你的才華很看重，對阿姐的制片能力也很贊賞。看看粗剪就好，看過后，就該忙發行的事了。”
一行人隨前往看片室。
半路，王若林得到消息，帶著周艷艷一起趕來。
周艷艷到了后，先問候了喬北嚴、李芳潔，就站在張青身后半步站起。
這個動作，讓王梓桐都抽了抽嘴角，更別提其他人。
別看李芳潔現在和喬北嚴平起平坐，喬北嚴原配活著的時候，她就像周艷艷現在這樣，和喬北嚴共同出現時，永遠落后半步。
張青一腦門子黑線，瞪她一眼，眼下卻不好多說什么。
喬北嚴呵呵一笑，一行人前往看片室。
明報總部。
董事長辦公室內。
總編沈斌看著鐘曲感嘆道：“俞家出手了，居然幫青仔把那么多惡聞給壓了下去。”
鐘曲搖頭道：“《東方日報》、《壹周刊》之流，還是沒改，實屬毒媒。往青仔和艷艷小姐身上潑的臟水，惡臭無比。雖然說，媒體的新聞自由神圣不可侵犯，但失去了公正的根基，就成了禍害的根源。”
沈斌保守一些：“為了公眾的喉舌不受打壓，難免要付出一些代價。《壹周刊》之流靠的就是販賣驚悚陰私的新聞博取市民眼球，上不得臺面，無需理會。鐘生，青仔有沒有好難過？”
鐘曲笑了笑，道：“他難過什么？我還打電話準備寬慰他，結果他說，從不看那些垃圾報紙，也禁止身邊人買，不給他們貢獻港幣。”
沈斌失笑道：“這是掩耳盜鈴？也不算，應該是好強的心智。都說清者自清，勿懼流言。可真正能做到的有幾人？最起碼，換做是我，我就做不到。”
鐘曲搖頭道：“青仔其實還好，他又不常在港島，拍拍屁股回內地了，艷艷姑娘才真正厲害。我聽人說，有毒媒狗仔大聲問她，是不是被潛規則了……當然，原話說的很下流。你知道這件事么？”
沈斌搖頭道：“我還沒聽說此事。”
鐘曲道：“她攔住了身邊的保鏢，并從包包里拿了張二十塊的港幣，讓人遞給那個狗仔。那個狗仔好奇，問她乜意啊？你猜，艷艷小姐怎么說？”
沈斌還是搖頭，鐘曲道：“艷艷說：拿去給你老母買碗豬血湯補補心吧，生了你這樣的崽，得多費心吶。她是笑著說的，說的很真誠。”
沈斌聞言先是愕然，隨后大笑道：“奇人，奇事也。原以為只是個花瓶，沒想到有如此心智。我相信，她能在這個圈子里走很遠。”
鐘曲道：“青仔在她身上用的心思不小，MV出道，冷眼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元旦演唱會上，又以西疆舞蹈大放光彩，本以為接下來就是《神雕俠侶》中的小龍女，徹底奠定第一冷艷美人的地位，沒想到出了張專輯，曲風可愛活潑，大受歡迎。她的形象一下就俏皮生動起來，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變成了活生生的人。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對劇組來說，有些頭疼。畢竟現在這么火，等《神雕》上映，小龍女出場，人家總會想到她唱《我是女生》……
但對艷艷小姐來說，好處遠遠大于壞處。這樣也好，港島電影多一個好演員，少一個花瓶。”
沈斌嘆息道：“報紙上，有不少演員明里暗里說了艷艷姑娘和青仔不少壞話，語氣里很是看不起。當然，多是亞視那邊，或者不指著無線吃飯的那一批，但也很多了。港人這邊，總體來說，還是輕視對面。”
鐘曲淡淡一笑，道：“人之常情，普通人，都會看不起遠房的窮親戚。港人這樣，內地其實也差不多。”
沈斌哈哈笑道：“魔都人嗎？”
鐘曲頷首一笑，道：“艷艷姑娘橫空出世，占下了好大資源，被人妒忌難免。她自己都無所謂，我們就更不必擔憂了。而且，這一點也值得我們學習，不要被外面的雜音干擾。”
沈斌聞言沉默稍許，他聽出鐘曲言語中的勸告，嘆息道：“我當然不會動搖，鐘生你都已經轉出一部分股份了。只是好多人對鐘生你將《明報》轉賣給一個大陸仔無法接受，胡穆父子還有議員李柱銘等一大批有影響力的人，都頻頻在《東方日報》等報紙上撰文批判。不少市民都受了影響，接受采訪時都說反感此事，甚至揚言以后都不再買《明報》。
這些也就算了，沒想到內地還有人出面，想奪下《明報》，開出的價錢驚人，高出市價很多。董事局里，有些董事頗有異議。”
鐘曲搖頭道：“我將《明報》轉給青仔，是因為他有才華。就憑他的《射雕》三部曲，就能撐起《明報》好久。港人里如果有這樣的人，我一樣會選擇，可是沒有。至于大陸那位……雖是官家子弟，來頭很大，但他不通報業，也無才華，對《明報》無益，自然不可能給他。”
沈斌笑道：“鐘生，馬上就要回歸了，你不怕人家報復？”
鐘曲聳聳肩，笑道：“我怕乜？馬上就要去養老了，有什么問題，青仔自己去對付好了。”
沈斌哈哈笑道：“那人也是欺軟怕硬，夠膽直接去找青仔買咯。”
鐘曲呵呵道：“青仔馬上要回大陸了，晚上我請他吃頓便飯，阿斌你要是有時間，就一起吧。”
沈斌自無不可，卻埋怨道：“喬老六太霸道，占著青仔不放。報紙上反倒說青仔心機深，知道喬北嚴孤寒，膝下無子孫，才賣巧弄乖接近喬六叔當孫子，實在奸詐陰邪。說不定，將來連TVB都要改成大陸姓……他們也不想想，喬老六是什么樣的人，李芳潔跟了他幾十年，打理TVB十幾年，也沒得到什么實惠。”
鐘曲想了想道：“算了，我去一趟喬氏吧，不然我怕喬生晚上不放人。三部大片連拍，喬氏打定主意要東山再起。青仔手里有合拍片的資質，喬生是絕不允許有失的。另外，內地有人打《明報》的主意這件事，也要盡快告知青仔，讓他有所準備。老人家去世后，那邊的事，更復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