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柳生正的條件。
李在華沉默不語。
柳家這是想洗白,但對方的名聲早已爛大街。
不過柳生正很會把握機會。
新帝國的建立,自然要團結一切能團結的人。
柳生正這個時候提出讓自己的兒子進入市議會。
只要李在華和其背后的人不反對,相信其他人也不會反對。
不得不說,柳生正打得一手好算盤。
“柳會長,您有沒有想過,萬一媒體知道這件事,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柳生正冷哼一聲。
“李部長放心,我柳家這么多年也不是白過的”
“只要那些人同意昌源參選市議員,輿論方面不需要他們操心.”
說到這里,他稍作猶豫。
“并且他們不阻攔的話,我愿意付出一定的代價!”
聽到這話。
李在華眼睛一亮。
“柳會長,您說的代價是?”
柳生正一字一頓道:“釜山水產協會如何!”
一旁的柳昌源大吃一驚。
“父親.”
話剛出口。
柳生正揮了揮手,示意柳昌源不要說話。
柳昌源神情凝重,顯然不同意父親的決定。
要知道,釜山水產協會可是柳家的立身之本。
放棄水產協會,相當于把柳家最值錢的產業拱手相讓。
雖然柳家還有其他產業,但對比釜山水產協會不值一提。
面對柳生正開出的條件,李在華不得不承認心動了。
水產是一個廣泛的概念,其中包括捕撈,養殖、運輸、加工、貿易、科研等等。
而釜山水產協會在美國人的支持下,還有著一項特殊權限,釜山海域的資源開發。
這才是水產協會真正值錢的東西。
并且水產協會的貨物,在釜山海關享有一定的免檢權。
這是李在華最想得到的。
一旦有了釜山水產協會的幫助,走私無疑將更加的安全。
想到這里。
李在華神色一正:“柳會長,您說真的,愿意讓出釜山水產協會?”
柳生正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沒錯!不過要等三年!”
李在華皺了皺眉頭。
他就知道事情沒怎么簡單。
“柳會長,三年的時間會不會太長了?”
柳生正笑著道:“李部長,三年而已,就能得到一個完整的釜山水產協會,你們還想怎么樣?”
李在華討價還價。
“柳會長,三年太長,誰都說不準將來會發生什么事”
說著,他瞧了眼旁邊的柳昌源。
“三年的時間,足夠你把柳昌源會長送入囯會,到時候你不認賬怎么辦!”
這話算是撕下最后的臉皮。
柳生正一愣。
他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一旦兒子柳昌源成為囯會議員,釜山水產協會花落誰家尚未可知。
沒想到,面前的年輕部長居然看穿了自己的謀劃。
“李部長,三年不長的,我可以退一步,你們派人進入釜山水產協會擔任副會長.”
“我會在這三年里,慢慢把權力移交給副會長!”
李在華搖搖頭。
“柳會長,世界所有的東西都需要付出代價,柳昌源會長也一樣.”
“你的條件,我原則上同意,但三年太長,我最多只能等一年!”
此話一出。
柳生正頓時脫口而出:“李部長,市議會的下次選舉在明年六月份”
話未說完,但潛臺詞不言而喻。
李在華平靜的道:“柳會長,我認為時間剛剛好.”
“明年六月柳議員入駐市議員,我們同時接手釜山水產協會,豈不是正好!”
柳生正郁悶的差點吐血。
他早就計劃好了,準備利用釜山水產協會來扶持兒子擴大影響力。
同樣通過分享釜山水產協會的利益來拉攏一批議員,幫助自己的兒子柳昌源站臺。
哪怕錯失一次囯會競選,也能憑借著市議員們的支持,爭一爭市議長的位置。
到時有了市議長的資歷,下次競爭囯會議員成功率必然大增。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李在華壓根不給柳家父子機會。
年輕部長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到柳生正的算盤。
柳生正深吸一口氣。
“李部長,一年的時間肯定不行,我退一步兩年半!”
李在華再次搖頭,索性開門見山。
“柳會長,你想做什么,我很清楚,不用白費力氣了”
“除非你在一年內移交釜山水產協會,否則我是不會出手的!”
柳生正眉頭皺成一團。
他原先覺得李在華年輕好騙,誰曾想如此難纏。
“李部長,我再退一步,兩年,不然的話,大家一拍兩散!”
話中有話。
李在華慢慢瞇起眼睛,冷冷的道:“柳會長,你在威脅我?”
柳生正撇撇嘴。
“李部長,‘威脅’兩個字可不能隨便亂說.”
“況且我已經答應金代表,咱們同坐一條船,相互幫助是應該的!”
話音落下。
李在華暗自冷笑。
柳生正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這樣的人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既然柳會長怎么說,那就算了,反正裴順泰死于意外,跟我沒關系!”
李在華將了對方一軍。
柳生正深深的看了眼年輕部長。
“李部長,話不要說的太絕對.”
“據我所知,雖然當晚裴副議長喝了不少酒,但依舊處于清醒狀態.”
“還有一點,裴副議長的酒量非常好,不信的話,你可以向周邊的人打聽”
說著,柳生正假裝想起了什么,扭頭看向自己的兒子柳昌源。
“對了昌源,我記得你說,當晚陪裴副議長喝過酒,他走的時候好像是清醒的吧?”
聽聞此言。
柳昌源一個激靈,連忙附和。
“父親說的沒錯,我送裴副議長離開的時候,他很清醒,沒有一點喝醉的樣子!”
瞧著一唱一和的柳家父子。
李在華不動聲色。
“柳會長,任何案件都講究證據,沒證據的話,警察大概不會采納你們的口供!”
他在警告柳生正和柳昌源父子,釜山地方警察庁不是你們說了算。
柳生正胸有成竹的笑了笑。
“李部長,忘記說了,我拿到了當天晚上一家餐廳的監控錄像”
“錄像能夠證明,裴副議長走的時候十分清醒!”
李在華眉頭一挑。
“柳會長,別忘記我的職業,你手里的監控錄像只能證明當時裴副議長的狀態.”
“倘若裴副議長在離開后,又到別處喝酒怎么辦?”
柳生正嘴角微揚。
“李部長,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收集到了當天沿路的監控錄像.”
“當晚裴副議長在跟我兒子昌源道別后,直接前往高麗大酒店,中途并未在任何地方停留”
“另外,我找高麗大酒店了解過,裴副議長房間內所有的酒品,都沒有動過!”
言罷。
柳生正得意的微微一笑。
面對心思縝密,滴水不漏的老狐貍。
李在華頓感頭疼。
當時太過匆忙,留下很多的破綻,現在被柳生正抓到把柄,的確令人傷腦筋。
然而李在華并不擔心。
“柳會長,你有裴副議長他殺的證據嗎?”
聽聞此言。
柳生正當場愣住。
他手里的全是佐證,并沒有裴順泰他殺的實質證據。
類似的佐證,警察采納和不采納都可以。
“李部長,你怎么說的話,我和裴議員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把錄像交給他不過分吧?”
赤倮倮的威脅。
李在華面無表情的道:“柳會長,不知您有沒有看過昨天的囯會例行會議?”
柳生正輕蹙眉宇。
他最近一直在忙著收集證據,根本沒時間關注其他的。
看到父親疑惑的樣子,柳昌源急忙道:“父親稍等!”
說完,他起身離開偏殿。
過了幾分鐘。
柳昌源拿著厚厚的一摞報紙走進偏殿。
“父親,這是今天的報紙,請過目!”
柳生正接過報紙,快速翻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柳生正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只不過當看到成千元和張龍昌的聯合議案,柳生正整個人都不好了,幻想破滅。
其實柳生正的做法很簡單,利用吳賢洙來威脅李在華和其背后的人。
假如李在華不答應,柳生正完全可以用錄像當做投名狀交給裴相根。
相信吳賢洙得知真相后必定暴怒。
等李在華的釜山計劃破產。
柳生正同樣能夠借此機會向吳賢洙提出柳昌源進入市議會的要求。
柳生正的算盤可謂打得嘩嘩響。
奈何李在華早就將吳賢洙考慮在內。
此刻柳生正的如意算盤以失敗告終。
“李部長,這恐怕不是你的手筆吧!”
就算李在華再如何妖孽,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因而柳生正借機暗諷李在華只是首爾權貴們的一條狗。
李在華不為所動。
“柳會長,我的條件放在這里,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說到此處,他溫和的又道:“說到底我們是自己人,釜山水產協會始終支持柳議員!”
柳生正沉默了。
他不知道李在華說的是真是假。
因為長久以來所做的事,早已讓其不相信任何人。
見柳生正不說話。
李在華不緊不慢道:“柳會長,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柳會長可以慢慢考慮,我先走一步。”
話音剛落。
柳生正回過神來。
“昌源,幫我送送李部長!”
今天沒能拿捏住李在華,是他的失策。
柳生正需要重新謀劃,柳家轉型勢在必行!
李在華不再言語,沖著觀音像參拜,起身離開。
柳昌源緊隨其后。
梵魚寺外。
十二名員工又一次將李在華團團圍住。
不久后。
五輛黑色SUV駛離。
望著漸漸消失不見的車尾。
柳昌源轉身返回寺院。
偏殿內。
柳昌源鞠躬行禮。
“父親,李部長走了!”
柳生正指了指旁邊的墊子。
柳昌源乖巧的坐下。
剛剛坐好。
柳生正直截了當道:“剛才的事,你怎么看?”
柳昌源想了想。
“李在華不好對付,非常難纏,而且十分聰明!”
柳生正點點頭。
“你說的不錯,但還少了一點,此人極度危險!”
柳昌源皺起眉頭。
“危險?”
柳生正解釋道:“難道你沒聽出來,裴順泰的死,絕對是李在華派人做的!”
柳昌源一頭霧水。
“父親,我不懂!”
柳生正嘆口氣。
自己的兒子僅僅是中人之姿。
如果柳家跟其他家族一樣,是普通企業,柳昌源足以守成。
偏偏柳家聲名狼藉,能走到今天靠的是美國人和釜山水產協會。
事實上。
釜山水產協會是誰的,對于美國人來說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事,下一任的釜山水產協會會長能夠給美國人帶來好處。
這是眾所周知之事。
柳生正活著,憑借與美國人的關系,壓住其他人的覬覦毫無難度。
可一旦過世,單憑柳昌源又如何能擋得住豺狼虎豹。
那個時候,別說釜山水產協會,柳家其余的產業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所以柳家必須做出改變,而成為議員就是破局的關鍵。
柳生正承認小覷了李在華。
他算是看出來,這位半島有史以來,最年輕檢察部長早就看穿了自己的算計。
再加上吳賢洙無暇他顧,因此李在華絲毫不懼怕威脅。
噼里啪啦,柳生正給柳昌源講解了李在華的可怕之處。
聽完后。
柳昌源是知道父親想讓自己參選市議員,不由勃然變色。
“父親,那我們怎么辦?”
柳生正狠狠瞪了兒子一眼,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急什么,釜山水產協會就是我們的底牌,不信李在華無動于衷!”
當然,他表面說的輕松,實則心里一直在打鼓。
說實話。
柳生正此時回想起剛剛的情景,居然有些看不透那位年輕部長。
對方說話看似直來直去,但每次都直擊柳家的要害。
柳昌源將父親視若神明,選擇相信了柳生正的鬼話。
“父親,您說李在華要多久才會再找我們?”
柳生正翻了個白眼,我哪里知道。
不過柳昌源給他提了一個醒。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柳生正沉思片刻,掏出手機撥打號碼。
奈何對方的手機一直處于通話狀態。
與此同時。
一輛黑色SUV內。
李在華正拿著手機跟金乘泛通話。
“金代表,我在釜山,能見個面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