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展現出自己時間系的力量,震驚到的不只是寒尊。
“時間系?!”
幾乎在球球被寒尊傳入第七級天梯內部空間的下一秒,榕尊的聲音在林溯的耳邊響起,帶著強烈的錯愕。
這極寒天梯的底細,在此地坐鎮數百年的榕尊自然清楚。
追溯起來,那位寒尊的御獸使和仙凰宗的第一任宗主還有些關聯。
這也是仙凰宗能占據這一處規則之地,后來又將它置入天驕戰場內的原因。
此地,確實有由冰系向時間系進化的路線。
寒尊的傳承對同樣是不朽的榕尊而言,算不得什么隱秘。
在榕尊看來,此法有些參考意義,但并不多,
雖然理論上像那么一回事,但想要實際做到,太難太難。
連寒尊自己都沒做到,也足以證明這一點。
榕尊將這一處秘境的鑰匙給林溯,單純是因為此地又有精神系又有冰系,和林溯那只霜花夢影的屬性能對上。
它壓根沒覺得霜花夢影和時間系能扯上關系。
沒想到,林溯竟然給了它一個這樣的驚喜。
在接受寒尊的傳承之后,那只霜花夢影竟然真的進化出了時間系!
更離譜的是,它距離不朽明明還差得遠,連走上那條路的門檻都不曾達到。
林溯剛才的解釋,它也聽到了。
寒尊的傳承,只是一方面原因,林溯之前有過自己的際遇,這才巧合之下,讓霜花夢影進化了。
但這依舊有些匪夷所思。
這可是時間系寵獸!
榕尊的心猛地一顫。
仙凰宗千年的歷史之中,遇到時間系異獸的記載多達十幾次。
但契約時間系寵獸的情況,卻還從未有過。
據說南荒域之中有一位時間系不朽階存在,一己之力鎮壓十幾尊不朽,在那一片昔日異獸被放逐的地域自號時間之主,可以獨戰幾位武域境武道強者而不落敗。
若是林溯的這只寵獸成長起來,也能達到那樣的程度…
那么同時還掌握著御獸協同之法的林溯,該多強?
這么一想,榕尊心中林溯的地位頓時不一樣了。
這小子未來不可限量啊!
“咳咳,也是巧合。”林溯輕咳一聲,謙虛地小聲嘀咕著。
暗處,榕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真是巧合,為何只有你的寵獸成功了?
不行,這件事它得趕緊匯報給宗主。
仙凰宗對林溯的重視程度,還得再提一提。
感受到榕尊的氣息再度消失,林溯微微松了一口氣。
應該是糊弄過去了,榕尊沒有對球球的進化起疑。
緊接著,他忍不住悄悄翻了個白眼。
榕尊還真的隨時盯著自己!
他也就是這么一猜。
不愧是空間系不朽,神出鬼沒的。
“你來了?”
“咪!(òωó)”(我來了!)
第七級天梯的內部空間之中,球球與寒尊的執念互相打了個招呼,緊接著兩者同時陷入了沉默。
看著與昨天相比形態明顯變化的球球,寒尊感覺自己有些腦仁疼。
球球額間的豎瞳之中,那時間系的力量實在是太清晰了,讓寒尊想要騙一騙自己都做不到。
想破腦子,寒尊都想不明白,這世界上為什么會有寵獸在接受自己的傳承之后第二天就完成了向時間系的進化。
不是…
你這樣顯得我很垃圾誒!!
那我這數千年的努力,豈不是都努力到火云犬身上去了?
咦?我為什么要說火云犬?
算了這不重要。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糾結了好久,寒尊還是沒能忍住,問了出來。
“沒有時間系進化技,沒有達到不朽階,甚至沒有感悟時間系規則,你到底是怎么完成進化的?!”
球球眨了眨眼。
寒尊的激動好像比它想象的還要強烈誒。
“咪,咪…(ω`)”(以前也有一些機緣,因緣際會之下就進化了…)
當下,球球用早就和林溯串通好的說辭解釋起來。
豈料,還沒等它說完,寒尊便猛地打斷了。
“絕對不可能!”
沒有人,比它更了解向時間系進化的難度!
此前有些機緣,就能因緣際會進化?
這樣的借口或許能夠忽悠住榕尊那樣對時間系并不了解的不朽,但絕對忽悠不了研究時間系超過千年的寒尊。
“我要聽實話!”寒尊的聲音越發急切,甚至其中帶著幾分它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哀求之意。
它對時間系的追求,早已化為偏執。
這種偏執,是它哪怕隕落,執念也能夠留存如此漫長歲月的最關鍵原因!
球球微微沉默了一下。
在接受傳承的時候,它親身經歷了寒尊的一切。
所以對于寒尊的追求與不甘,它是能夠理解的。
以不朽階漫長的壽命,寒尊是有機會做到那一步的。
只可惜它剛成為不朽沒多久,便隨著御獸使一同隕落了。
心中動了幾分惻隱,球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寒尊的執念。
“咪…(ω)”(那你不能告訴別人哦…)
“我本就只剩下一縷執念,又能告訴誰呢?”寒尊哭笑不得。
好像也是。
球球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后下意識地壓低聲音。
“咪,咪…(ω`)”(有一個時間系的地階秘境核心,可以替代時間系進化技的作用…)
隨著球球的聲音落下,空間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寒尊的執念不再開口,但冰藍色光芒的劇烈顫動,足以證明此刻它的內心并不平靜。
可以替代時間系進化技的秘境核心…
原來如此…
這樣,就相當于有進化技了。
再加上自己的傳承和對應的時間系資源,完成進化的希望的確不小。
原來如此!
虛幻的光芒之中,寒尊看向球球的目光無比復雜。
有羨慕,也有失望。
它羨慕球球有自己當年沒有的運氣,自己當年跟隨著御獸使尋遍了所有與時間系有關的機緣,都未曾尋到這樣的所在。
但球球并非完全根據自己的傳承進化出時間系,它的成功并不能證明自己的路是對的,這又讓寒尊感到些許失望。
良久之后,寒尊輕嘆一聲。
“罷了…”
“我的傳承感悟,你進化的時候用掉了?”
“那我再給你一份,這樣你感悟時間系規則可以更快些。”
“你走吧,別再來了。”
一道和昨日如出一轍的光芒匯入球球的額間的豎瞳之中,融入時間之紋內部,消失不見。
寒尊再度抬手一揮,將球球送了出去。
在球球消失之后,它身上的光芒迅速暗淡下來。
不知是連續兩次送出傳承導致它消耗過大,還是球球的進化讓它的執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以至于如此。
又是良久良久之后,第七級天梯的內部空間內傳出一聲嘆息,隨后歸于寂靜。
“林溯林溯,我把時間祭壇的事情說出來了…”
離開第七級天梯之后,球球迅速回歸,通過心靈感應將剛才的事情告訴林溯。
看著球球略帶內疚的表情,林溯笑著揉了揉它的腦袋。
情況他已經清楚了。
兩界穿梭的能力,球球并未說出去,只是說了時間祭壇的事情。
只要寒尊的執念不與外界的存在提及此事,倒不至于讓人猜測到自己的秘密。
怎么說,寒尊也算是有恩于球球,若不是它給出傳承感悟,球球向時間系進化未必能夠成功,而且它剛才還給了球球第二份。
再說,它本已隕落,只剩下最后一縷執念存在。
所以,這件事倒也沒那么嚴重。
“下不為例。”林溯輕聲開口,隨后摸了摸空間戒。
隨手一甩,數萬幻夢石出現在他的身旁,轟然間齊齊破碎,化為一道絢麗的氣霧長河,朝著球球翻涌而來。
已經出了御獸空間的鬼鬼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還是要來。
大哥的崛起是擋不住的,只能自己努力追上大哥了。
片刻之后,球球緩緩睜開雙眼。
“咪!咪!(≧ω≦)”(新技能全部Ⅳ階了!永凍風暴準Ⅴ階了!)
林溯微微頷首。
和藍星不同,神武世界大勢力御獸使的寵獸在技能熟練度方面,根本不需要擔心太多。
自己尚能如此輕易地讓球球進化后的新技能迅速達到巔峰,想必仙凰宗內的弟子們也能做到。
如此一來,寵獸任何技能都能夠很輕易地達到Ⅳ階的程度。
這并不意味著神武世界的御獸使弟子彼此間就無法拉開差距。
相反,技能熟練度方面大家都差不多了,比拼的就會是更加高端的東西。
就好像低端局拼操作,高端局比意識。
除了技能配置、戰斗素養、不同寵獸的默契這些之外,最頂尖的御獸使,比拼的將是寵獸的規則感悟。
這是沒有捷徑可走的。
將球球的技能熟練度全部懟上去之后,林溯扭頭看了一眼一旁的陸子野,“陸兄,我們出去吧。”
“好,走!”陸子野懷抱著長劍,摸出進入此地的鑰匙,再度催動,光芒一閃,整個人便消失在原地。
林溯不再遲疑,如法炮制。
球球最后望了一眼天梯的第七級,趕緊跟上林溯,一同傳送離開。
一陣天旋地轉之后,兩人重新回到外界。
十幾天來在極寒天梯的寒冷環境之中,以至于外界的溫暖讓兩人頗有些不習慣。
“十幾天了,總算是出來了!”陸子野嘿嘿一笑,“先給燕兄發個信號,過了這么久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我們去找他匯合好了。”
“沒問題。”林溯笑了笑,看著陸子野拿出之前那可以通訊的令牌,擺弄起來。
不過很快,兩人都有些笑不出來了。
那令牌不論陸子野如何擺弄,都沒有半點動靜。
“陸兄,這是什么情況?”看到這一幕,再看到陸子野那有些凝重的表情,林溯趕緊詢問起來。
“我手里的這一枚令牌,聯系不上另一枚令牌了。”陸子野深吸一口氣,“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就是另一枚令牌在某個類似極寒天梯的隱秘空間。”
“第二種可能,就是另一枚令牌已經被毀了。”
陸子野說完之后,兩個人都沉默了。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還好,這說明燕肅慎或許進入了某一處機緣之中。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
令牌被毀,燕肅慎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應該不會的。”陸子野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燕兄可是拿著我給的大挪移符的,就算真的遇到了危機生命的情況,也可以使用大挪移符強行挪移遁逃。”
“的確如此,而且燕兄一向謹慎沉穩,銀子的實力也不弱。”聽到陸子野的話,林溯點了點頭,凝眉開口,“想必應該是第一種情況。”
“我們先去最近的古城打探一下消息吧?”陸子野拿出地圖看了起來,“燕兄在這附近區域,也不算是籍籍無名之輩,除非他沒經過古城,否則肯定會有人知曉蹤跡。”
林溯微微頷首,緊接著心中一動。
“等一下,我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什么辦法?”陸子野眨了眨眼。
“球球進化之后,覺醒了一個可以預言的天賦技能,或許可以預言一下燕兄怎么樣了。”林溯看了看滿是信心的球球。
只可惜,球球的時之預言只能預測未來,不能看到過去。
不然的話,他們可以直接看到燕肅慎在他們進入極寒天梯的這十幾天里,究竟到哪去了。
球球的時之預言直接提升到了Ⅳ階,想必預言的準確性和預言的時間跨度都會有不小的提升。
接下來,剛好試試效果如何。
“還能這樣?”陸子野瞪大眼睛,看著球球的目光之中滿是驚訝。
緊接著,他也來了興趣,“那我們應該怎么預言?”
林溯陷入沉思。
球球的預言,需要看著對應的事物才行。
燕肅慎不在這里,所以它不能直接預測到燕肅慎未來的情況。
那就只能…
林溯心中很快有了主意,他摸了摸球球的腦袋,“球球,你預言一下陸兄手里這枚令牌,未來會不會收到另一枚令牌的回應。”
如果燕肅慎真的進入了某一處類似極寒天梯這樣的獨立空間,以后肯定會出來,到時候令牌還會收到對方的回應。
如果另一枚令牌被毀,燕肅慎遇到了不測,那么這枚令牌就再也不會收到回應了。
如此,也算是能夠一定程度確定燕肅慎此刻的安危。
球球二話不說,眉心的豎瞳之中時間之紋迅速點亮,凝視著陸子野手中的那一枚令牌。
它的眼前,無數畫面逐一閃爍,最后某一幅畫面逐漸清晰起來。
畫面描繪的是某一處虛空,虛空中有一個洞口,而渾身是傷看上去極為慘烈的燕肅慎緊緊抱著云霞從洞口跌出,另一只手將一枚與眼前令牌極為相似的令牌緊緊攥住。
下一瞬,畫面一閃,眼前的一切發生了變化。
一枚被鮮血模糊的令牌充斥整個畫面,閃爍著刺目的光芒。
隱約之間還能聽到鋪天蓋地的喊殺聲。
只可惜這第二幅畫面并不清晰,無法看清除了令牌之外的一切。
球球竭力想要讓那畫面清晰起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畫面轟然破碎。
時之預言,結束。
很快,球球將預言到的畫面以織夢技能呈現在兩人的面前。
看著兩幅畫面,林溯和陸子野眉頭緊鎖。
“那處洞口應該是和極寒天梯類似的地方,至于他受傷…”陸子野盯著眼前虛幻的畫面,沉吟片刻,“那大概是那一處機緣的內部有些考驗吧?”
“或許是那處機緣的考核十分困難,所以燕兄才會如此狼狽。”
林溯微微頷首,對陸子野的猜測頗為贊同,“那第二個畫面呢?”
陸子野仔細瞅了瞅第二幅畫面,表情逐漸凝重起來。
“這第二幅畫面上的令牌…”
“好像是我手上這枚?”
雖然兩枚令牌是一對,但也有些細微的差別,而這種差別旁人難以區分,作為鍛造者的陸子野自己卻是可以輕易做到的。
這一下,兩人的表情同時變了。
陸子野手上這一枚令牌沾滿了鮮血…
別是他們倆遇到了什么危險吧?
“林兄啊…球球的預言能力…準不?”
陸子野表情擔憂地開口。
林溯微微沉默。
這還真不好說。
哪怕是Ⅳ階的時之預言,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預言準確。
“預言只能作為一個參考,不能盲目相信。”林溯深吸了一口氣,“至少這個預言可以證明,燕兄的令牌沒有被毀。”
若是燕肅慎的令牌已經被毀了,不應該出現這樣的預言。
雖然預言有不確定性,但這一點還是能夠保證的。
“至于其他的,無需太過擔心,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陸子野微微頷首,表情緩和了幾分,“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先去最近的白銀城打探一下情況吧。”
“若是能夠打探到燕兄的情況自然最好,若是打探不到情況,那也只能等著了。”
林溯微微頷首。
眼下兩人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鬼鬼抬手拉起一道黑芒,將兩人盡數包裹,融入陰影之中,朝著最近的白銀城方向而去。
“林兄,幸會幸會。”
距離極寒天梯最近的白銀城中,一處靜室內,一位英俊的天驕面帶笑意,為林溯和陸子野斟茶。
雖然林溯已經十幾天沒有冒頭了,但此前的余威尤在。
所以他抵達白銀城的第一時間,占據此城的勢力領頭者便選擇了親自相迎,生怕手下哪個混賬東西不長眼,沖撞了這個殺星。
“在下云嶺帝國陳沖,不知二位來到我白楓城,所為何事?”男子臉上笑容燦爛,心中卻在默默祈禱林溯二人只是路過。
“我們是來打探消息,尋人的。”林溯輕咳一聲。
伸手不打笑臉人。
對方如此客氣,他自然也不會主動惹事。
尋人…尋仇家?!
陳沖舉著茶杯的手猛地一顫。
林溯畢竟兇名在外,陳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這個。
他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詢問起來,“尋的人是誰,可有畫像之類的?”
“有。”林溯微微頷首,拿出了已經準備好的燕肅慎畫像,“這是我兄弟,因為一些原因走散了。”
原來不是尋仇家…
陳沖松了一口氣,仔細打量起燕肅慎的畫像。
他對林溯一行早有耳聞,當下很快意識到林溯要尋找的,正是此前與他同行的另一位御獸使。
“我這就問問下面的人。”陳沖接過畫像,笑了笑,“我們云嶺帝國從天驕戰場開啟便占據此城,只要此人來過,必然會有線索。”
“二位在此稍等片刻。”
說罷,他趕緊離開,留下林溯和陸子野二人。
和林溯這殺星同處一室,他如坐針氈。
看著匆匆離去的陳沖,陸子野無奈地搖了搖頭,“林兄,咱們都十幾日沒出現了,我看你這兇名不但沒有被人遺忘,反而越發讓人畏懼了。”
林溯苦笑一下。
他也不想啊。
他在天驕戰場每一次出手,不都是對方主動要找他麻煩么?
這能怪誰。
“無所謂了,區區名聲而已。”林溯喝著茶,逐漸放平心態,“雖然是兇名,但也給我們節約了不少時間。”
讓控制古城的勢力領頭者尋找,顯然是最有效率的。
這比他們自己找人詢問方便多了。
沒有讓兩人等待太久,陳沖很快帶著一個看上去有些賊眉鼠眼的男子走入靜室之中。
“林兄,你要找的那位朋友,有下落了。”陳沖笑了笑,將那賊眉鼠眼的男子往前一推,“你自己說。”
“兩…兩位!”那賊眉鼠眼的男子顯得頗為緊張,“我…我前些日子見過那人…”
“你先說說,那人有什么特征?”林溯并未立刻相信,而是詳細詢問具體細節。
“那人…抱著一只狐貍模樣的寵獸,身后還跟著一只人形的寵獸…”男子回憶了一下之后慢吞吞地開口。
林溯微微頷首,不置可否。
燕肅慎的寵獸,知道的人可不少。
僅僅憑這個,還不夠。
見林溯如此,男子越發緊張,很快他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趕緊補充道,“那人腰間掛著一枚玉佩,那玉佩普普通通,他卻寶貝得很。”
林溯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玉佩應該就是燕肅慎當初拿到的那一枚,所以他才會如此寶貝。
這樣的情況,唯有真正見過燕肅慎的人才能知曉。
“你說說,你是在何處見到他的。”
“那一日是在交易區域,我在擺攤,他看上了我一處機緣的地圖…”男子小心翼翼地開口。
林溯和陸子野對視一眼,眼中一喜。
對上了!
種種跡象表明,燕肅慎確實進入了某個隱秘的機緣之地。
難道就是地圖中的那個?
“地圖還有么?”林溯追問道。
“我抄錄了不少份。”男子聲音一下變小了。
陸子野深深地瞅了一眼那人,表情有些古怪起來。
一圖賣多份,這種事他也做過。
林溯沒有在意這個,“拿來看看。”
男子二話不說,直接遞上一份地圖。
地圖之上,是一處叫做同心谷的機緣之地。
林溯向陸子野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陸子野則微微搖頭。
他也不是每一個機緣之地都清楚的。
眼下這個,他沒有聽說過。
于是林溯沉默地瞅了兩眼地圖。
同心谷…
同心…
燕肅慎日日想著如何與寵獸御獸協同,此刻如果看到了這樣一處名字有些特別的機緣之地…
他將自己代入了一下燕肅慎,很快得出結論。
燕肅慎大概率會心動,想要去看看。
“這地圖你賣我兄弟多少錢?”林溯忽然開口。
“三萬混元石…”那賊眉鼠眼的男子聲音更小了,表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如果只賣一張圖,三萬還算值得,但他復刻多張售賣,一處具體情況都不清楚的機緣之地顯然不值這個價。
當時他看燕肅慎對這地圖有些看重,便故意報了個高價賺了一筆。
眼前這位殺星若是因此要弄死自己…
想到這里,男子忍不住渾身一顫,心中生出無盡悔意。
“三萬?”林溯斜了一眼男子,冷笑一聲,“賺了不少吧?”
看著那男子嚇得慘白的臉色,他沒有糾結這種細枝末節之事的興趣了,將地圖一收,拉著陸子野直接離開。
找人要緊。
直到兩人離去靜室內,那賊眉鼠眼的男子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不找我麻煩?”
“算你運氣好。”陳沖翻了個白眼狠狠踹了他一腳,“長點記性吧!”
“是是是!”那男子如蒙大赦,趕緊撤離。
另一邊,出城之后,林溯二人找了一處無人的空地,打開地圖仔細對照,很快確定了那一處同心谷的具體位置。
“這地方有點遠,在西部戰場和北部戰場的交界處。”陸子野很快指了指地圖某處,“在這里。”
“預言表明,燕兄此刻應該在某處隱秘的機緣之地。”林溯指了指地圖上的同心谷,“他既然買了地圖,機緣之地會不會就是這一處同心谷?”
“有可能。”陸子野點了點頭,“我們去看看吧!就算沒找到燕兄,也能打探一下他的蹤跡,再不濟…”
他嘿嘿一笑,“這好歹是一處機緣之地,我們也不算白跑一趟。”
林溯也是同樣的想法,兩人一拍即合,即刻啟程。
有鬼鬼的影遁全速前進,他們不需要燕肅慎那么久,只需要半日工夫,便能抵達那里。
半日之后。
天驕戰場已近黃昏。
一道陰影迅速扭曲,林溯二人現身。
剛一出現,林溯便將目光鎖定了不遠處的一座看起來有些突兀的山谷。
那里和地圖上同心谷的位置完全重合。
但是…這一處機緣之地并非隱蔽的。
若是燕肅慎進入此地,令牌不會無法感知。
陸子野同樣發現了眼前的情況,微微皺眉,“先進去看看吧。”
很快,兩人并肩而行,踏入山谷范圍。
下一刻,數道潛伏在山谷邊界的身影迅速現身。
“站住,此路不通!”
那幾位天驕衣著風格一致,一看便知來自同一個帝國。
他們的修為絲毫不弱清一色納元境七重的氣勢,足以讓不少人知難而退。
林溯和陸子野對視一眼,隨后由陸子野上前兩步。
“什么意思?”陸子野雙手抱胸,冷眼看著眼前擋住自己二人的數位天驕,“什么叫‘此路不通’?”
“這同心谷如今被我們的人占據了,旁人不可入內!”為首一人傲然開口,“我方有納元境八重強者三位,納元境七重強者數十,念你們進入天驕戰場不易,速速離去!”
“嘿!”陸子野冷笑一聲,“見過占據古城的,還真沒見過占據機緣之地的。”
林溯拉了拉陸子野,隨后平靜開口,“不進去,也不是不行,我們是來尋人的,這十幾日內,是否有…”
“沒有!”不等林溯說完,那為首之人直接擺了擺手。
他的眼中,一絲復雜之色轉瞬即逝。
尋人…十幾日內…
他們這些人,來自一個叫做天星盟的北部戰場勢力。
而對方要找之人,十有八九是那日盟主趙無恨滅口的倒霉蛋之一。
此刻趙無恨來到同心谷的目的還未達成,若是任由眼前二人鬧下去,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這里,為首之人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此地從未有過閑雜人等進入,莫要糾纏,速速離去!勿謂言之不預!”
見此人如此,林溯輕吐一口濁氣。
他真的不想打打殺殺。
但眼前這家伙根本沒有好好和自己說話的打算。
而且…
林溯的眉頭微微一擰。
對方的舉動,總讓他覺得,對方似乎在隱瞞什么。
難道,歪打正著,找對了?
“何必呢?”林溯輕嘆一聲,“我真的不想出手的。”
“想出手?”聽到這話,為首之人眼中殺意一閃。
很好!
將這兩人也一同滅口,就免去了橫生枝節的可能性。
正合他意。
天星帝國眾人元力涌動,爆發出駭人的聲勢,毫不留情地朝著林溯和陸子野傾碾而去。
虛空都在狂暴的元力之下,發出了低沉的悶響。
一時間,劍拔弩張!
“咪!(ω)”(我來我來!)
球球眼中帶著躍躍欲試之色。
納元境七重的實力,對應的常態能量值范圍大致在四十萬到八十萬之間。
而此刻的球球,本身的常態能量值就已經達到了八十四萬。
也就是說,對上眼前的幾個家伙,它甚至不需要與林溯御獸協同,靠自己都能戰勝對方!
“還是我來吧!”陸子野嘿嘿一笑從空間戒之中抽出他剛完成鑄造的靈兵長劍,眼中閃過灼灼的戰意。
“我這長劍,該見見血!開開鋒!”
“球球,讓陸兄試試吧。”林溯不由一笑,面色頗為輕松。
幾個納元境七重罷了。
剛好,看看陸子野獲得靈兵之后的實力如何。
球球眨了眨眼。
可惡!
無敵的自己,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見眼前兩人不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在如此情況下談笑風生,天星盟為首之人面色陰沉無比。
“你們還真是…”
“囂張得有些過分啊!”
“殺!”
同心谷深處。
一道身影盤膝端坐在虛空之中,身下仿佛有無形的力道將身體托住,穩如磐石。
他此刻緊閉著雙眼,雙手掐著莫名的法決,一道道渾厚的元力從他的體內涌現,朝著面前石臺上,一套插入石臺的雌雄雙劍激射而去。
雙劍時不時輕輕嗡鳴一聲,震顫之中帶著幾分反抗之意,但那反抗之意卻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減弱。
只是片刻之后,雙劍再度劇烈震顫起來。
“冥頑不靈!”趙無恨閃爍著幽冷的光芒,“認我為主,有何不好?”
雙劍之中涌現出一絲無形的波動。
“我未到騰空?”趙無恨冷笑一聲,“鼠目寸光!騰空于我而言,不過輕易之事!”
“我二十三歲,便已半步納元境九重,同階無敵!”
“待我騰空之日,可未必看得上你這準上品了!”
“識相一些跟著我,未來我可助你真正化為上品靈兵。”
“但你若還要頑抗…”趙無恨從空間戒之中取出一個玉瓶,拔開瓶塞,一股腥臭味緩緩從瓶口透出,“這蝕靈液的滋味,你可想嘗嘗?”
雌雄雙劍的反抗猛然一頓。
蝕靈液。
這是專門用來對付靈兵,消磨靈兵靈性的陰邪之物。
在趙無恨的威逼利誘之下,它不斷嗡鳴著,無形的波動外溢,帶著不甘和憤怒。
最終,化為頹然。
準上品靈兵同心劍,徹底放棄了反抗。
趙無恨的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快速上前,兩手各抓住一柄劍的劍柄,將雌雄同心劍狠狠一拔。
原本費盡全力也無法拔出絲毫的雌雄同心劍,此刻不費吹灰之力便與石臺分離,展現出封塵許久的完全形態。
準上品靈兵的威勢爆發,讓四周的虛空猛然震顫起來。
中品靈兵,對應的是騰空境!
而上品靈兵,更是對應武極境!
此刻這準上品靈兵對于還是納元境的趙無恨而言,不啻于神兵!
氣機牽引之下,趙無恨原本停滯的元力修為,竟就這樣輕易地在同心劍的刺激下,突破了納元境九重。
而獲得同心劍,對他的實力提升遠不止于此!
感受著自己周身恐怖的威勢,趙無恨的眼中滿是狂喜之色。
納元境九重的他,手執準上品靈兵,哪怕是納元境十二重的武道強者,他都有信心與之一戰!
而此刻,這天驕戰場之中,根本沒有武道修為能夠達到納元境十二重的存在!
這一步棋,賭對了!
自己全部的手段用盡,終于獲得了與之匹配的回報!
手執同心劍,這天驕戰場,他為王!
諸國大比的第一,將會是他,毫無疑問!
忽然,趙無恨的表情微微一頓,扭頭看向旁邊。
“誰?出來!”趙無恨厲喝一聲。
兩道身影慢慢走來,正是林溯和陸子野二人。
“中品靈兵?!”陸子野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趙無恨手執的長劍。
不過緊接著,他注意到趙無恨另一只手上的長劍,表情更是錯愕,“兩件中品靈兵?還是一套雌雄劍,組合之下已經是準上品了吧?!”
錯愕之后,陸子野的眼中頓時閃爍著貪婪之色。
好東西啊…
在完成自己的靈兵長劍之后,他就有了一個全新的想法。
冰系與火系融合在一件靈兵之中,固然憑借著彼此的沖突,可以讓威力更強,但有些不穩定,若是能夠將冰系與火系化為兩件一套的雌雄劍,想必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想法,他準備等到未來踏入騰空境再去嘗試。
沒想到,竟然這么巧合地碰到了一套準上品的雌雄劍靈兵!
若是將這兩件靈兵作為基礎,與自己的靈兵融合…
雖然鑄造難度會提升很多,但若是能夠成功,直接便是上品靈兵!
不過感受到對方恐怖的氣勢,陸子野又迅速冷靜了下來。
這家伙拿著準上品靈兵,跟作弊似的,好像打不過啊…
而看到來人之后,趙無恨的表情先是一驚,隨后便是陰沉下來。
居然不是天星帝國的自己人。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天星帝國的部眾全部被他安排守護在山谷外,務必要讓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而如今,這兩個家伙卻闖進來了。
好在自己已經拔出了同心劍,若是再晚一刻,在那關鍵時刻被干擾,恐怕就是前功盡棄。
想到這里,趙無恨眼中的殺意不再掩飾,朝著林溯二人一步步走去。
正好,拔出同心劍之后,他還未曾試劍。
林溯微微皺眉。
眼前這個家伙和外面的家伙一樣,二話不說就要開打。
外面那幾個家伙到死都不肯說出情況,倒是忠心耿耿。
那就直接問眼前這個家伙好了。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做燕肅慎的御獸使?”林溯平靜開口,“我們是來找人的。”
“燕肅慎…”趙無恨咀嚼著這個名字,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身影。
他看向林溯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戲謔,“你就是那個家伙提到的好兄弟,林溯?”
這家伙竟然真的認識燕肅慎。
林溯低哼一聲,“是我,他人去哪了?”
“去哪兒了…”趙無恨話音微微一頓,眼神卻越發森冷。
那一日滅口,燕肅慎捏碎大挪移符遁逃。
雖然最后一刻自己全力爆發,傷了對方,但那傷勢是否致命,趙無恨自己也不確定。
想到自己因此在過去的十日時間里擔驚受怕、小心翼翼,生怕對方宣揚此地之事導致計劃失敗的那份憋屈,趙無恨的眼中便有了幾分戾氣。
他咬著牙,帶著暢快之意看著林溯,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已經死在我的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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