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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劉樵便又出了鎮子,循一條小路,乘著薄薄晨霧,向南方走去。
往后都是白天走小路,看太陽落山,便又上大道,到驛站,或尋村舍留宿一晚,次日又走。
如此這般走了四五天,估摸著已經走出朝歌七八百里,追兵當不會追這么遠。
這才放心大膽的走上官道,也不似之前那般著急,而是沿途尋山看水,看有無藏風聚氣的隱秘修行之地。
之前趕路倒也不是沒有好名山,只是殷商治下,方圓數百里皆人口稠密之地,名山是好,奈何皆有紅塵之氣,反倒不是個靜修之地。
直到走出這七八百里,人口才漸漸稀疏起來。
真到這一日,將將走到下午,終于走出平原地帶,一些小嶺,丘陵,漸漸出現在眼前。
劉樵駐步歇息,暗道:“終于快走出這中原之地了,漸漸多了些山脈,想尋一處好山,應當不難。”
“轟隆隆…”
正感慨間,天上雷鳴陣陣,烏云密布,地上風沙呼呼翛翛,一副將要下雨的架勢。
劉樵也不敢耽擱,忙又埋頭趕路,這荒山野地,希望在下雨之前,找個歇息之處。
然而事與愿違,才走不過數里,陣陣雨滴便滿天撒下,猶如瓢潑,打得林中樹葉噼里啪啦做響。
這幾天趕路都是大晴天,他也沒帶傘,不一會兒便被淋成落湯雞,且雨伴著霧,四下林中一時朦朦朧朧,只能勉強看得清前面十來步。
“眼見天色也要暗了,這可如何是好…”
好在沒走多遠,前面便有一幢黑影,依稀可見屋脊瓦角,好似有個人家。
劉樵心下頓時安穩,忙疾步走過去,一看果然是有幾間青磚瓦房,外邊還砌了院子。
“驛站?太好了,能進去把衣裳晾干,吃的熱乎菜了。”
忙進了驛站之中,見幾座廂房檐下滿是蛛絲,屋頂上還漏了洞,才知是個廢棄的驛站,里面也沒鋪兵駐守。
雖然破舊漏雨,但也算有片瓦遮身,左看右看,尋了一間相對漏雨少一點的廂房住下。
這驛站也不曉得荒廢少年了,里面灰塵足有二指厚,地上也都是些蛇蟲鼠蟻,四面墻壁皆漏風,不過好歹也能稍微遮擋風雨。
外面天色已暮,能有住處,劉樵也不介意塵垢蛇蟲,當下撥開蜘蛛網,找個案臺放下行囊。
找了些干草用火石點燃了,把房中幾塊案幾,用劍劈開,當做柴火備用。
“荒山野嶺,房屋久無人住,恐怕易生妖邪,今夜便不睡了,只要避過雨,外面有月光也好趕路,明天再尋一客店好好歇息。”
打定主意,便把劍抽過來抱在懷里,坐在火堆旁邊,一邊用火烤著衣裳,一邊閉目假寐,推演奇門遁甲。
“翛翛…碰…啪…”
不料剛把眼睛閉上,外邊便刮起了呼呼大風。把門窗吹得一開一合,響個不停。
“這風不對,腥臭難聞,乃惡風也,不是有鬼,就是有怪來了”
劉樵一驚,瞬間站起身來,把劍抽在手中,透過房門上木格子,向外看去。
少頃,外面風卷云收,雨聲停了下來,稀稀月光照在院中,顯出一幢黑影,約莫有丈來高,三尺來粗。
“是有人在外邊么?”
“貧道路過貴地,無意驚擾…”
劉樵連喊幾聲,還特意用“貧道”自稱,以示自家不是普通人,無奈外面那黑影也不應聲。
見此,劉樵心下也是有些惴惴,便賠罪道:“無意打攪,貧道這就走…”
言罷,就要去取了行囊朝外走,這時那黑影仿佛才恍有所覺,邁開大步,向房中走來。
“哐當…哐當…”
耳聽腳步漸近,劉樵反而把面色一狠,管他是妖是鬼,先給它兩劍再說。
就是是神仙要吃我,也得先在身上添幾個窟窿眼。
遂也是不退反近,一步跳到門邊,外邊那黑影伸手正要推門,劉樵搶先一劍刺穿門扉,“刺啦…噗嗤”利刃入肉之聲響起,卻是刺到那黑影蒲扇大的手上了。
“咿呀呀…”
那怪影吃痛,忙抽回手,發出似嬰孩兒一般怪叫,在外面跺腳哭嚎。
那聲音極為刺耳,令劉樵神昏目眩,幾乎跌倒,忙咬舌尖,這才穩住身形。
見那怪影抱著手在外面跺腳哀嚎,劉樵忙踹開房,把舌尖血望劍身上啐了一口,不及細看,直接一劍把那怪物梟首。
“撲通”
斗大一顆頭顱飛起,旋即落地滾了幾圈才頓在院墻邊上,卻似一顆鳥頭模樣。
劉樵剛松了一口氣,那無頭腔子里忽然冒出氤氤紅光,轉眼之間,卻又長出一顆頭來。
“伊呀呀…”
怪叫聲又起,劉樵顧不上驚愕,又提劍斬下,那怪伸手欲擋,卻不料這劍器鋒利,且淬了真陽誕,直接連手帶頭一并削去。
“噗…”又是一顆頭顱飛起。
那無頭軀體這下慌了,連忙轉身朝外跑去,腔子里又冒出氤氤紅光,轉眼間又長出鳥首。
“好潑怪,敢來嚇唬你家道爺,莫走…”
劉樵得勝不饒人,忙拖著劍去追,驛站有此怪物,能斬之當然最好,免得以后再害了沿途行人。
“翛翛…”
忽的陣陣風聲大作,卻是那怪見劉樵要追,嚇得魂飛魄散。
忙使神通,霎時騰起妖氣,裹著自家身軀飛起。
“那里走…”
四下雖然濛濛一片,但隱隱可見一陣妖風,卷著那怪離地數丈飛騰,劉樵一聲大喝,直接把劍當做暗器一般朝那怪物扔去。
“噗嗤…嗷啊…伊伊”
卻是一劍正中那怪物背上,疼得它呀呀怪叫,霎時跌下云頭,“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四下也無兵器,劉樵便直接把燃的正旺的柴扯了一根,疾步又趕上前。
那怪物也是凄慘,中了一劍,架不得妖風,被摔得五迷三道。
正晃晃悠悠要爬起來,又被劉樵一柴火棍打在腦帶上,只聽“撲喳”一聲,直接腦漿迸裂。
“我倒看看你還能長幾個頭來…”
眼見那斷腔里又冒出紅光,劉樵這下學精了,直接把劍掣在手上,先唰唰幾劍,削去怪物四肢。
果然眨眼間又長出頭顱一顆,直接被早有準備的劉樵一劍斬了。
如此這般,它長一顆,劉樵斬一顆。
直到第九次斬下鳥頭,伴隨“刺揦喇…”一聲響,那怪終于沒在長頭,而是從腔子里飚出三尺高的血水。
那血流了好一大攤,約莫盞茶時間,才漸漸停下,這回應該是真的死了。
劉樵用把劍在尸身絨毛上擦了擦,心下漸漸恢復冷靜,剛才整個過程中雖然表面鎮定,可頭一次殺妖魔,心里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這是個什么怪物,鳥首人身,遍體長毛,肋生雙翅,聲如嬰兒,善能惑人精神,且有九條命…”
“不像是妖精,雖說我練的仙家武藝,狠起來練自己都怕,但沒道理那個妖精如此不禁打,倒有些像是師父所說的異獸一類…”
總結起來就是這怪物會刮風,會下雨,能使云霧把四周弄得朦朧不清,叫聲使人神魂顛倒,有九條命,也能催妖風飛行,但打斗的本事著實不高,或者說它是一個不會武藝的妖怪。
劉樵想了想,又用劍把那怪物尸體連頭帶身子一陣解剖,只是血津津的找了半天,也沒尋見前世修仙小說中所說的妖怪內丹。
見雨早停了,且月光也好,照得見路上,便收拾了行囊,出驛站乘月光趕路。
至于那怪物尸體,笑話,闡教弟子管殺不管埋,讓它擱那兒曬著吧。
————本章正文已完
關于這一段兒,后世許仲琳編封神演義有載:
道人使鐵劍,妖怪逞威風。這一個寶劍神鋒,那一個吐霧噴風,寶劍神鋒乾坤暗,噴風吐霧日月昏…
只殺得昏漠漠,星斗燦爛,霧騰騰,天地朦朧。
這個騰云駕霧神通好,那一個初出師門第一功,當真是九命魔王神通大,開山法祖妙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