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殿外的聲音。
王綰和嬴傒立刻站了起來。
扶蘇緩步走了進來,臉上有著急切之色。
“公子。”兩人躬身對著扶蘇見禮。
“王相,今日朝堂之中,燕國派刺客行刺,我父王無礙吧?”扶蘇十分關切的問道。
“公子,你未曾入宮去拜見大王嗎?”
王綰面帶擔憂的問道。
今日遇刺發生了如此大勢,如果作為兒子的他不去,這可是有悖孝道。
“我去了。”
“諸位弟弟們也去了。”
“但是父王閉門不見。”
扶蘇有些無奈的道。
一聽這。
王綰松了一口氣。
去了就好,如若不去,那才是真正的不好了。
“今日大王遇刺,差點就被刺客得逞了,此刻大王心情應該也并不是很好。”
“今日不見,你明日再去。”
“如今三晉已亡,于我大秦而言,于天下而言,再有數年,我大秦就將將一統天下。”
“而那時。”
“哪怕大王再不愿,太子儲君之位也要定下了。”
“這個意義,想必公子也知道。”王綰一臉嚴肅的對著扶蘇道。
“王相教導,扶蘇明白。”扶蘇點了點頭。
“公子。”
“既有這位分,有這天然獨厚的血脈,那就不能不爭。”
“身為王族公子,如若不爭,其他人也會爭,如若讓其他人登上了那大位,于公子而言,于支持公子的人而言,或許將會是滅頂之災。”
“公子承載了太多人的希望,在大王諸公子之中,任何公子都可以放棄,但唯獨公子不能放棄。”
“這一點,公子一定要銘記于心。”
嬴傒一臉嚴肅的對著扶蘇道。
“渭陽君之言,扶蘇銘記于心。”扶蘇鄭重的點了點頭。
“但是,太子之位乃是父王所定,縱然我全力去爭取,可如若父王不給我,我自然也當遵從父王的詔諭,此乃孝道,更乃人臣之道。”扶蘇又補充了一句道。
聽到這話。
王綰和嬴傒相視一眼,都是有些無奈。
扶蘇什么都好,都是太過死腦筋了。
如果不是如此,歷史上的扶蘇也不會因為一道詔諭就自盡了。
正如他所言。
他身處于這個位置,在支持者的推動下,他要去爭,可是那也是光明正大的爭,如若未來太子不是他的,他也會接受。
這就是他扶蘇。
“公子放心吧。”
“公子乃是大王長子,我大秦長公子,于位分,于能力,其他公子無人能夠比得上你。”
“以前胡亥有眾多支持者,但是因為當日胡亥在宮中之事,他的許多支持者都已經貌似神離了。”
“這對公子而言更是好事。”王綰笑著說道。
昔日趙玄還是護軍都尉時,就已經是威勢驚人,沒有人敢得罪,如今趙玄作為大秦的國尉,武臣之首,就更加沒有人敢得罪了。
胡亥當日在宮中之事,可以說是愚蠢至極。
“趙玄雖然不參與儲君之爭當中,但是也并沒有幫任何一人,雖然不能拉攏,但也不可得罪。”
“公子有時間一定要與趙玄打好關系,至少不能惡了趙玄。”
“還有公子如今已經接觸了一些政務,一定要處置妥善,這樣才能讓大王看重。”嬴傒說道。
“扶蘇明白。”扶蘇點了點頭。
胡亥府。
“該死的趙玄。”
“他憑什么封國尉?”
“父王真的是太過恩寵這趙玄了。”
“趙玄這混賬,他該死。”
胡亥大發雷霆的罵道,把面前桌子上的東西全部都亂丟了出去。
大殿內的侍從都低著頭,不敢有半句話。
胡亥暴怒之下,已經出死了幾個侍從了。
難以想象。
胡亥年紀這般小,卻是無比心狠手辣。
也難怪歷史上,他會那般暴戾,甚至于兄弟姐妹都被他殺了一個干凈。
這時。
趙高緩步走到了大殿內。
看著眼前大發雷霆的胡亥,眼中涌現一種嫌棄。
如果不是胡亥愚蠢好掌控,趙高甚至會直接放棄他了。
“你這樣大發雷霆,又有何用?”
趙高出聲道。
“老師。”
聽到趙高的聲音,胡亥立刻回過神來。
“你們都下去吧。”
趙高看著大殿內惶恐不安的侍從道。
“諾。”
這些侍從如得大赦,快步離開了。
“老師。”
“那趙玄獲封國尉了,而且聽說父王還要給他封君,他的聲勢比王綰都還要強了,我當初在宮中得罪了他,這趙玄一步步水漲創高,這對于我來說不是好事,父王也只怕會因為他不會立我做太子。”
胡亥走到了趙高的身邊,一臉擔心的道。
“現在你知道當日在宮中有多么愚蠢了?”趙高忍不住的罵道。
“老師。”
“當日在宮中我也是沖昏了頭了。”胡亥說道,但是眼中卻沒有一點后悔。
在他眼中。
他可是當今秦王的兒子,王族貴胄,趙玄雖然得恩寵也不過是一個外臣罷了,算什么東西。
“現在有不少支持公子的朝臣已經疏遠了。”趙高嘆了一口氣。
“為什么?”
“他們難道就不怕本公子殺了他們?”胡亥一臉兇戾的道。
“趙玄如今已經是國尉之尊,公子得罪了他,那些朝臣又怎會不懼趙玄?”趙高冷冷道。
“又是這該死的趙玄。”
“他不死,本公子無法登上那太子之位。”
胡亥眼中盡是殺意。
然后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趙高:“老師,怎樣才能除掉趙玄?”
“此事,我已經在考慮了。”
趙高陰沉的說道。
如今。
因為胡亥的愚蠢之舉,讓趙玄成為了敵人,而且是比扶蘇威脅更大的敵人。
趙高也不得不做些什么了。
已經入夜。
整個咸陽,乃至于天下都陷入了黑夜籠罩之中。
黑夜之中。
似乎也有著一種詭異的寂靜。
于咸陽而言。
今日的行刺之事似乎隨著入夜,暫時的消停了,但是暗地之中的涌動是無法揭過的。
趙府。
趙玄處事的偏殿內,燈火通明。
在外有親衛值守,在暗處有黑騎的暗士巡視。
可以說。
如此防御,或許也只有王宮能夠有如此戒備森嚴。
為了自己的家小安危,趙玄已經以黑騎布置了萬分周全的一切。
而此刻。
偏殿內。
殘劍帶著幾個黑騎暗士侯立在趙玄面前,在地上則是一個失去了聲息的人,正是今日在朝堂之上的無名。
“主上。”
“無名的尸體已經帶來了。”
“只不過。”
“他已經沒有任何生息了。”
看著眼前的無名,殘劍有些唏噓不忍。
在沒有遇到趙玄時,
殘劍夫妻兩人眼界只在于趙國,但是經過趙玄點撥,已經放眼于天下。
而無名。
被譽為趙國第一刺客,他的眼界卻是早已經達到了。
趙玄緩緩站起,走到了無名的尸體前。
抬起手。
直接印在了無名的胸膛。
一道靈元直接打入了無名的體內。
下一刻。
原本似乎已經死透的無名竟然動了,猛地坐立起來,吐出了一口淤血。
“主上力量,屬下敬佩。”
看到這一幕,殘劍敬畏道。
“咳。”
而無名醒來后,臉上帶著一種茫然之色。
可當看到趙玄,又看到了殘劍。
無名的眼中涌現了一種震驚。
“殘劍。”
“你怎會還活著?”
無名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殘劍。
在趙國,在天下人看來。
當初殘劍夫妻行刺趙玄后,就被誅殺了。
“我還活著。”
“只不過我已經不是當初趙國刺客,而是主上的手下。”
殘劍面對無名,微微一笑。
“我怎么還活著?”
“我不是被你.....”
無名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趙玄。
“秦法之下。”
“行刺君王,必以法正典。”
“在天下人面前,趙國第一刺客無名已經死了。”
趙玄沉聲道。
“那為何我還活著?”
無名又問道。
“趙國第一刺客無名死了。”
“但屬于我麾下黑騎的刺客無名卻活著。”
“你,可愿效忠于我?”
趙玄凝視著無名,身上忽然出現了一股恐怖的威勢。
在這一股威勢下。
哪怕是無名,身上也似乎承受了一種極為恐怖的壓抑。
他根本動彈不得。
“效忠于你,與效忠秦國有何區別?”
“你乃是秦國國尉,掌大權。”
無名掙扎著,看著趙玄問道。
“效忠于我,便是效力于天下安穩。”
“效忠于我,乃是效忠黑騎之主。”
“為天下,監察天下。”
“阻天下一統,擾炎黃一統,擾天下安穩,皆黑騎之敵...”趙玄沉聲說道。
“而且,效忠于我,你可擁有這世間凡人不能掌握的力量。”
說著。
趙玄抬起手。
凌空向著無名一揮。
無名整個人被一股氣浪直接轟飛了出去。
直接被轟到了數米之外。
“這...”
無名震驚的看著趙玄。
這一瞬間,他的心被驚得難以言喻。
“可愿效忠于我?”
趙玄凝視著無名,再次問道。
無名面帶震驚,單膝跪地:“我愿。”
“從今日起。”
“你仍為無名,為我黑騎無名。”
“我接受你的效忠,但如若背叛于我,死。”
趙玄冷厲的說道。
對于無名,趙玄心底自然是欣賞的,單論身手而言,這無名可以稱得上是這天下刺客的最頂尖,適合修煉黑騎的功法。
“你帶他入黑騎。”
趙玄轉過頭,看著殘劍道。
“諾。”
殘劍躬身對著趙玄一拜。
然后走到了無名的身邊:“無名,從今日起你就是黑騎的一員了。”
“入了黑騎,你才可以真正知道主上的強大。”
無名點了點頭,心中仍然對剛剛趙玄隨手一掌將自己擊飛時而驚,更對趙玄讓自己死而復生而驚。
隨后。
殘劍和黑騎暗士帶著無名暗中離開了。
之所以救下這無名,也是取決于欣賞他的原因。
其實若非秦法,若非在眾目睽睽之下,或許嬴政也會留這無名一命。
但秦法森嚴,在明面上君王也不可特赦。
因為秦法是大秦強國之本。
所以嬴政也只能將無名給處死了。
趙玄之所以請命留無名一個全尸,也是保他一命,以靈元之力封禁了無名的心脈,讓他暫時不死罷了。
根本目的還是暗中救下他,這樣就可以保全無名一命。
“不過,這一次晉升國尉,怎么沒有稱號?”
趙玄有些詫異的想到。
晉升主將,晉升護軍都尉后,都有相應的稱號,稱號賦予的屬性讓趙玄非常的受用,特別是麾下大軍殺敵獲得經驗值的屬性。
“難道要等封君?”
沉思一刻,趙玄又想到。
“不管了。”
“明日上朝,他應該就會給我封君了。”
翌日。
天才剛剛亮起。
自咸陽各處,一架架馬車向著王宮而去,開啟朝會,商議國事。
秦王殿前。
眾多官吏已經紛紛來到了。
“恭賀國尉大人了。”
“當初大王說了,國尉歸于咸陽后,便親自為國尉封君,擬定君號,如今國尉歸來,今日朝會大王就會為國尉封君了。”
“恭賀國尉,下官乃是少府之下.....”
趙玄剛剛一走到大殿前。
一眾官吏就紛紛向著趙玄匯聚而來,一個個都是面帶笑容,向著趙玄恭賀。
其中有趙玄認識的,但大多都是不認識的。
在如今的朝堂上。
趙玄可謂是最為如日天天的。
誰都想要討好幾分,如果能夠得到趙玄的好感,那對于任何人在朝堂上都是如有臂助。
對于這些人。
趙玄只是淡淡笑著,微微點頭回應,并沒有開口說什么。
“國尉大人,恭喜了。”
這時。
韓非緩步走了過來,對著趙玄恭賀道。
同時。
蒙毅,馮去疾,馮劫幾人也緩步走了過來。
“恭賀了。”
幾人也紛紛對著趙玄恭賀道。
他們一走過來。
剛剛還圍著趙玄的人立刻散開了。
現在的幾個人都是大秦的九卿之列,位極人臣。
“多謝諸位大人了。”
趙玄笑著回道,拱手回禮。
眼前的幾人。
蒙毅是熟識。
韓非就更不用說了,自己的手下,只不過這一層關系除了自己的心腹外,其他人都不為人知。
在軍中掌權,韓非就是趙玄埋在朝堂上的一顆暗子。
“久聞國尉大人之名。”
“我們兄弟二人卻未曾單獨一見,今日能夠與國尉大人交談,此乃我們兄弟倆的榮幸啊。”馮去疾看著趙玄笑道。
“不錯。”
馮劫也笑著道。
“兩位馮大人客氣了。”
“對于你們二位,趙玄也是久聞已久。”趙玄也是笑著回道。
“呵呵。”
“你們可是我大秦真正的年輕俊杰,相識一番也好。”
王翦和桓漪走了過來,笑著對著眾人道。
“見過兩位上將軍。”
馮劫,蒙毅他們立刻對著兩人行禮一拜。
不過趙玄只是微微拱手,如今,趙玄被敕封國尉,位分可是在兩人之上,他這一見禮也是晚輩禮。
朝會還未開啟,秦王殿還未開啟大門。
來參加朝會的朝臣們有三兩成群,也有幾個聚在一起,都有著自己的小圈子。
不過此刻殿宇前聚集人最多的還是以趙玄為中心。
而且聚集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權勢人物。
“趙玄。”
“唉。”
李斯站在不遠處,看著正在談笑風生的趙玄,那些多朝堂重臣,有九卿,有上將軍。
而剛剛初來乍到的韓非,竟然也在其中談笑風生。
作為廷尉,居于九卿之中。
李斯盡忠職守,秦法森嚴,他廷尉執掌,在他掌控之中,也少見貪贓枉法之事。
但是人際關系,卻并不是那般好。
看著韓非與這些重臣談笑風生,其實李斯心底也想參與其中。
但是。
他似乎已經失去機會了。
韓非歸秦后,他曾經主動示好過了,但是韓非知道了李斯想要他的命后,已經對李斯充滿了冷漠。
“是不是心中很不忿?”
王綰這時走到了李斯的身邊,老臉上掛著一抹看透的笑容。
“王相。”
看到王綰,李斯抱拳行了一禮。
“如今趙玄可真的是如日中天啊。”
“朝堂九卿的大半都匯聚在他身邊。”王綰笑了笑。
“而且廷尉的那個師兄弟如今也是九卿之列了,他才剛剛入我大秦,就取如此高位。”
姚賈也湊了過來,眼中盡是陰郁。
同樣的。
對趙玄他心中也有恨。
如果不是當初趙玄舉薦了韓非,治理魏地之功就是他的了,如今韓非的位置應該也是他的。
聽到姚賈的話,李斯眼中也閃過一抹不快。
“廷尉。”
“你要記得一句話。”
“別看他現在站的很高,但站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就會越慘。”
“而且,王朝并非永遠一成不變的。”
“一朝君王,一朝臣。”
王綰忽然帶著深意的對著李斯說道,拍了拍李斯的肩膀。
“王相之意,李斯明白。”
李斯立刻出聲回道,王綰話里的意思,他又哪里會不明白。
現在就是勸說他戰隊在扶蘇的身后,話里明里暗里都是告誡。
“王相,你們來了。”
這時。
扶蘇緩步走了過來。
一身公子裝,身材高挑,有著一種貴公子的氣質,一眼看去,的確是具備幾分貴氣。
“見過公子。”
看到扶蘇來到。
王綰立刻躬身行禮。
身邊的姚賈和李斯也紛紛躬身。
“幾位大人無需如此。”
扶蘇笑著說道。
“今日是公子第一次上朝,正是公子向大王展現能力的時候。”王綰站直身體,眼中盡是期望。
“朝堂之上,公子一定要謹慎言行。”李斯也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我明白。”
扶蘇點了點頭,看著不遠處的秦王殿,眼中也涌現了一種激動。
今日是他第一次上朝。
而看到扶蘇來到。
周圍的朝臣也紛紛過來見禮。
“見過扶蘇公子。”
“下官.....”
一個個殷勤的很。
“諸位大人,不知今日是否有空?”
“朝會散后,一起去忘憂閣一敘?開懷暢飲?”趙玄笑著對著身邊的眾人道。
“國尉相邀,我等豈能不去?”
王翦笑著回道。
“不錯。”
“忘憂閣美酒,那可是世間極品,國尉大人請客,正好。”
尉繚也笑著道。
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去拒絕什么。
所有人都紛紛笑著,在這大殿外也是一場難得的盛事。
周圍的朝臣不由得被笑聲吸引,有羨慕的,有想參與其中的,但是也有嫉妒的。
“這趙玄當真是太過無禮了。”
“長公子來了,他竟然也不來拜見。”
聽到那些笑聲,姚賈心底陰郁,然后帶著深意的說了一句。
王綰和李斯的臉色微變。
余光看向了扶蘇。
不過扶蘇則是表現的十分平淡。
持續了一陣后。
秦王殿的大門緩緩的打開。
辛勝從其中走了出來。
“朝會啟。”
“百官覲見,交佩劍。”
辛勝大聲的喊道。
聞聲。
大殿前原本散開的百官紛紛匯聚,以文武分列,趙玄作為大秦國尉,掌四大營,當之無愧的站在了武臣第一位,然后依次是王翦,桓漪,尉繚他們。
而文臣一列自然是王綰為首,再有九卿之列,依爵位高低而分,而扶蘇就站在了王綰的身后,這自然是他的公子身份。
殿門打開。
文武群臣有序的向著殿中而去,當到了殿門前,將腰間佩劍解下,遞給了禁衛軍。
在這時代。
無論是文臣還是武臣,皆有佩劍。
這也是屬于這時代的一種風骨吧。
武臣可上陣,文臣亦可保家衛國。
入了大殿。
“大王駕到。”
“百官恭迎。”
“山呼。”
趙高站在王位一旁的階梯,大聲的高呼道。
“臣等恭迎大王。”
“愿大秦萬年,大王萬年。”
滿朝文武紛紛躬身一拜,齊聲山呼。
在這山呼聲下。
嬴政緩步從后殿走到了王位前,俯瞰著整個朝堂。
昨日行刺之事已經落下了帷幕。
昨日秦王殿內的狼藉一片也全部的清理干凈了。
“諸卿平身。”
嬴政展開雙手,威聲道。
一身冕袍,頭戴冕旒,腰間配劍。
當真是威嚴無限。
“謝大王。”
滿朝文武齊聲高呼道。
然后以此落座于各自的位置上。
秦王殿內,立刻就坐下了數百個朝臣。
“有本奏,無本退朝。”
趙高大聲的高呼道。
“啟奏大王。”
“臣有本奏。”
王綰站起來,手捧著朝笏。
“說。”
嬴政看向了王綰。
“昨日行刺一事,使我大秦震動,燕國行刺之舉,冒大不韙,更是公然對我大秦宣戰。”
“臣已經擬定了國書,發于齊楚燕三國。”
“我大秦,已向燕國宣戰。”
王綰聲音帶著鄭重,大聲啟奏道。
“做的不錯。”
“燕國行刺于孤,若是不滅其國,孤還如何掌控大秦?”
嬴政帶著一種如天之威的說道。
隨后。
嬴政將目光看向了趙玄,道:“趙卿,滅燕,該啟何軍?”
“啟奏大王。“
“趙地未穩,燕國國弱,只需一大營足可。”
“臣,舉薦驪山大營,蒙武上將領兵攻燕。”
“無需取速功,穩步推進滅燕,如此可不損耗我大秦國本。”
趙玄捧起朝笏,大聲說道。
“如此,就按照趙卿所言。”
“令驪山大營出征滅燕。”
“具體如何調度,就有勞趙卿去安排了。”
嬴政當即應允道。
“臣定不辱王命。”趙玄立刻回道。
“恩。”
嬴政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朝堂:“昨日刺客行刺,孤差一點就殞命于刺客手中,若非趙卿趕回來,孤或許已經不能再處于這朝堂之上。”
“在孤敕封趙卿為我大秦國尉之時。”
“諸卿還有一些反對之聲。”
“如今趙卿殿中救孤于危難,再立大功,可擔得起這國尉之位?”
嬴政目光環視朝堂,威聲道。
“國尉大人,足可擔此大權。”
“大王圣明。”
滿朝文武立刻回道。
救王之功。
這可以說是難有了。
誰若是敢反對,那就是有毛病了。
“孤當初說了。”
“趙卿歸于咸陽之時,便是孤為他賜君號之日。”
“對于趙卿的君號。”
“諸卿可有提議?”
嬴政看著群臣問道。
“啟奏大王。”
“國尉大人于軍中立功而達到今日的地位。”
“以武立軍功,以武定三晉。”
“而自古以來,以武封君,唯有寥寥數人罷了。”
“臣提議封國尉大人為武安君。”
王翦站起來,手捧朝笏,大聲的啟奏道。
“武安君之名,國尉大人完全擔得上。”桓漪也緊接著道。
“臣等附議。”
武臣一列,幾乎所有人都開口道。
“臣附議。”
“國尉大人之功,足可以武封君。”
馮去疾,蒙毅他們也是接連附和。
武安君。
這代表著的是作為武臣武將至高無上的榮譽。
昔日白起,正是以武封君,聲望達到了鼎盛。
全軍皆以武安君為敬,天下揚名。
但是白起封君之時已經四十歲左右了,而趙玄如今才二十一歲,以武封君,必將名留青史。
如若獲封此號。
趙玄的聲望在大秦將會僅次于秦王了。
“站得越高,摔下來就越慘。”
“昔日白起不正是這般。”
王綰心底一笑。
也出聲道:“國尉大人足可封武安君。”
看到王綰出聲。
朝堂上頓時就是一片附和之聲。
所有人都贊同趙玄封號武安君。
不過。
聽到這武安君的封號。
趙玄卻是在心中古怪吃味。
“便宜老爹啊,你可別亂來。”
“雖然我不怕什么,但是武安君這個封號有些不吉利。”
“你還是換一個吧。”
趙玄心中暗想到。
對于其他人而言,武安君封號或許是他們畢生都達不到的榮耀,但是對于熟知歷史的趙玄而言,這封號雖然響亮,他卻十分的抗拒。
嬴政目光一掃,立刻就看到了趙玄臉上的古怪。
當即出聲問道:“趙卿,武安君的封號,你覺得如何?”
“啟奏大王。”
“臣以為武安君封號,不妥。”
趙玄站起來,當即說道。
此話一落。
大殿內的朝臣都紛紛詫異不解的看著趙玄。
“武安君封號不妥?”
“難道他不知道這封號能夠給他帶來滔天的聲望嗎?”
群臣都不解的看著趙玄。
要是他們的話,得到如此封號,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拒絕。
“有何不妥之處?”
嬴政笑了笑,問道。
“回大王。”
“大秦的武安君,已經深入人心,無論是我大秦,還是天下人。”
“皆知我大秦武安君為白起。”
“昔日之事不論,但武安君白起為我大秦所立之功,天下人有目共睹。”
“如若臣獲此封號,無論是對昔日的武安君,還是臣,都有些不妥。”
趙玄表情嚴肅,不卑不亢的道。
“恩。”
嬴政點了點頭:“如此說來,的確是不妥。”
“也罷。”
“武安君封號,就此作罷。”
聽到這話。
趙玄當即一拜:“臣謝大王。”
“這國尉趙玄,當真是摒棄了一個名震天下的封號。”
朝堂上許多臣子都為之不忿的暗想道。
“武安君封號免了。”
“孤,親自為你定一個封號。”
嬴政笑了笑,臉上浮現了一種沉思。
滿朝朝臣的目光全部匯聚在了嬴政的身上。
“趙卿以武定三晉,為我大秦立下諸多大功。”
“武之一字,不可無。”
“趙卿身為我大秦武將,大秦重臣,自是以秦為本。”
“孤,封你為秦武君。”
“我大秦武定之君。”
嬴政凝視著趙玄,威聲的說道。
不料。
聽到秦武君的封號。
朝堂上十之八九的文武都臉色一變。
相對于武安君。
這秦武君的封號卻是透出了一種更深層次的含義。
以大秦的國號為名,這是何等的殊榮?
哪怕是王族公子,只怕也難以得到如此殊榮。
可是秦王竟然將他給予了一個外臣?
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但是。
朝堂上知曉趙玄身份的人,心底驚震的同時,卻是涌現了狂喜,他們自然明白秦王是在為什么而鋪墊。
“大王。”
“以我大秦國號敕封,這似乎有些不妥吧。”
“還請大王收回成命。”
“另為國尉大人定封號。”
王綰忍不住的站起來,大聲啟奏道。
“是啊大王。”
“秦乃是我大秦國號,怎可敕于外臣封號之上?”
“這,未免太過了。”
“國尉大人為我大秦立下諸多大功,但以此為封,卻是極為不妥。”
“還請大王收回成命.....”
朝堂上。
在王綰出聲后。
一個接一個的朝臣也都紛紛開口。
這個封號太重了。
哪怕是趙玄有功,都無法承受這封號。
“我這老爹,這是在給我做鋪墊啊。”
趙玄看著高位上的身影,心底卻是感動的一笑。
他又哪里不明白給自己加上這秦封號的意義是什么。
而看著朝堂上一片反對之聲。
嬴政的神情卻是極為平淡。
顯然。
他是料到了的。
朝堂上的反對,他沒有任何的意外。
“你們說說,為何趙玄就不能擔此封號?”
嬴政表情平靜,看著朝堂上的人問道。
此話一落。
朝堂上那反對的聲音就立刻安靜了下來。
最終。
王綰出聲道:“啟奏大王,秦乃是我大秦國號,如若是敕封在王族公子身上,或許可以擔當,但放在一個外臣身上,卻是有過不妥。”
“那孤問你,孤的兒子之中,王族宗室之中,可有誰能夠擔此封號?”嬴政又問道。
“這...”
聽到這個問題。
王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扶蘇,卻不知如何回答。
扶蘇雖為長公子,但是沒有功,也沒有機會封如此君號。
“說不出了?”
嬴政威嚴掃了一眼,大聲道:“孤的大秦,秦法森嚴,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有功者,孤可賜予他一切殊榮。”
“趙玄乃是我大秦武臣之首,為我大秦立下無數功勛,昨日更是于殿前救了孤一命。”
“以秦武君為封號。”
“這不僅僅是孤對趙玄功績的認同,更是向天下人宣布我大秦的國策,我大秦的賞罰之律。”
“如若你們只有一句不妥,那可不足以否決此封號。”
“孤,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除了這不妥之外,可還有其他話?”
嬴政掃視著朝堂。
看著每一個朝臣的臉色。
但是目光掃過。
一片鴉雀無聲。
如若趙玄無功,或許他們可以以此來駁斥,但是恰巧,趙玄功勛卓著,昨日更是立下了救王之功。
如此大功,在這滿朝文武之中,誰人能夠比擬?
以功勞去駁斥他?
那是自取其辱。
正如嬴政所言。
如若單單論一句不妥,那就是可笑了。
“秦武君封號,國尉大人完全擔得起。”
“以國尉大人之功,我大秦無其能夠左右者。”
“國尉封秦武君,臣服。”
王翦當即站了起來,捧著朝笏大聲啟奏道。
在他站出來后。
桓漪也立刻站了起來,大聲道:“國尉封秦武君,臣服。”
“臣附議。”
“朝堂上,任何人以秦武封君,臣或許會反對,會諫言,但唯獨國尉以此號封君,臣服。”
尉繚也緊接著站了起來。
看向三人。
朝堂上的人都不由得大驚。
王翦,桓漪兩位是上將軍。
尉繚更是位九卿,乃是秦王最信任的人之一。
有關于大秦攻伐之策,大多由尉繚所出。
但是。
隨著三人站起來附議,還遠遠沒有結束。
只見蒙毅,韓非,馮去疾,馮劫也紛紛站了起來,齊聲高呼道:“臣附議。”
這一刻。
朝堂之上。
哪怕是王綰,想要說什么,可嘴巴微張,卻不知道說什么了。
整個朝堂的九卿之中,大半都贊同此議。
秦武君封號于趙玄,已經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了。
“這趙玄究竟給王翦他們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然讓他們如此支持?”
“王翦他們年齡比趙玄大,在大秦的資歷也比趙玄深,趙玄獲封國尉,他們不記恨也就罷了,卻還如此支持他。”
“還有尉繚,從來不參與朝臣之中的事情,如今竟然也參與其中,支持趙玄。”
王綰看著朝堂上的一幕,心底是非常的驚恐。
他不明白。
趙玄幾乎是上朝最少的人,為何會得到如此之多的朝臣支持,而且關系似乎都非常的要好。
無形之中。
就好像是一個小團體一樣。
“可恨。”
姚賈心底也盡是憤怒。
但是這時。
令王綰更是始料未及的一幕發生了。
李斯站了起來,手捧朝笏道:“臣,附議。”
“我大秦律法以賞罰為本。”
“國尉大人為我大秦立功,滅三晉,擴我大秦疆土,這些都足以封君。”
“更何況昨日國尉大人還救下大王。”
“此功一件,就可封君。”
聽到李斯的聲音。
王綰眉頭一皺,姚賈也是一樣。
他們沒有想明白,李斯為何會替趙玄開口。
“這李斯,在向我示好嗎?”
趙玄目光一瞥,心底一笑。
而韓非聽到李斯為自己主上說話,目光之中也閃爍了幾分動容之色。
李斯。
除了心性有些狹隘,能力不俗。
如果他真的有些改過,得到了韓非的原諒,的確可以接納用之。
看著朝堂上的贊同附議之聲。
嬴政表情不變,心底卻是在暗自發笑,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之所以將自己兒子的身份透露給王翦他們,這就是目的所在。
如若朝堂上沒有支持的聲音,哪怕是他作為君王也無法完全的實施下去。
如若朝臣與君王離心離德,那對于國本就有很大的傷損。
但是現在朝堂上,九卿大半同意,形勢一邊倒,這就是嬴政想要的。
“玄兒。”
“你放心吧。”
“未來的路,爹已經為你安排好了。”
“爹不會讓任何人阻擋你。”
“還有對你娘的承諾,我會完成的。”
“我會讓你娘以王后的身份永遠天下,我會讓你成為大秦的嫡長公子。”
嬴政心底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已經在開始為自己的兒子鋪路了。
而且鋪設的是一條真正的康莊大道。
“看來無人反對了。”
嬴政環視了一圈,威嚴的道。
“今日。”
“孤以秦王之名,敕趙玄君號,號,秦武君。”
嬴政凝視著滿朝文武,大聲的宣布道。
而這一刻。
再無人敢提及反對,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可以反對的理由,一個不妥,遠遠的不夠。
就算有些人心中不甘心,此刻也只能擱置了。
“大王圣明。”
滿朝文武齊聲附和道。
而趙玄則是站起來,躬身對著嬴政一拜:“臣趙玄,謝大王隆恩。”
“臣,絕不會辜負秦武君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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